第50章
那邊秦侑川的收購計劃進展順利,這邊年峪和節目組的溝通卻不是那麽令人滿意。
雖說年峪是“走關系”的進來的,可因為節目的噱頭就是拿本應該由他演的角色來吸引觀衆的,如果年峪本人也來争取這個角色,那收視效果肯定很好,節目組就算再被人收買,也不會錯過這麽個宣傳機會。
更別說節目組隸屬的播放平臺裏還有人專門找了年峪,說會好好關照他。
這些人都是聽了上面的命令悄悄找上年峪的,而上面的領導嘛……年峪一問之下,發現竟然是在當初某個烏龍的宣傳宴上留過名片的大佬!
所以節目組現在分成三派,一派是被徐嘉樹明裏暗裏提示過,要把年峪刷下去的;一派則是被上頭領導重點強調要給年峪開方便之門的;最後一派則是兩邊都不想摻和的佛系派,或者是兩邊都想讨好的牆頭派。
今天這個會議呢,表面上是十位将會進入最終環節的藝人的見面會,讓大家彼此認識一下,順便最後商量合同的細節,沒問題就可以簽約。
而實際上,卻是年峪跟徐嘉樹那一派的人在拉鋸。
主要是合同裏寫了策劃書上沒有的內容,等于是臨時通知大家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條件。
“在節目錄制期間,我們都要住在節目組提供的宿舍裏,還要拍我們在宿舍生活的場景……只有這一條我不同意。”年峪通常情況下都挺好說話的,唯獨在這一條上态度很堅決,“又不是選偶像,需要通過生活細節來塑造人格魅力,我們不是憑演技吃飯的嗎?”
那位跟年峪不大對付的是總導演,手裏的權力比其他導演要多一些,他掀了掀眼皮,不怎麽客氣地對年峪說:“現在已經不是完全靠演技吃飯的時代了,年峪,既然你想要參加節目,就得按照節目組的安排來。”
“多一些曝光對你們藝人來說不也是件好事情嗎?”總導演的忠實狗腿緊接着勸道,“現在的觀衆就喜歡看那些所謂的真實,他們對藝人的生活可比對你們的演技要感興趣多了。就算你不想要這樣的曝光,可在座的人不一定是這麽想的,有時候也要少數服從多數,你說是吧?”
總導演的名字叫牛貞建,剛才發言的狗腿也是導演組的其中一位導演,叫郝槐。一個“賤”,一個“壞”,從名字上倒是能看出他們壞得明明白白。
嘉樹的幾個明星大多也是提前打過招呼,向着自己老板的,所以當即附和郝槐的話:“對啊,這樣的曝光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麽損失,還有好處呢!”
不過也有敢于說真話,跟老板對着幹的,就好比田宇:“我也不喜歡搞這些額外節目,你們事先也不寫在策劃書上,這就是節目組的不對!而且我也确實不方便,我在拍攝期間還有別的工作安排,難道就全都耗在你們的節目上了嗎,誰來給我賠償?”
田宇在戲裏經常演一些酷帥痞氣的大叔,戲外也難免沾染了一些類似的氣質,他懶洋洋地靠着椅背說話,一擡眼卻露出了一雙銳利的眼眸,将人看得心慌慌。
田宇趁其他人竊竊私語沒人注意到他的時候,朝年峪眨了眨眼。
——小弟,你看我夠義氣吧?
年峪在桌子底下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夠哥們啊!
這時,旁邊另外一名導演語氣溫和地打圓場:“節目組沒有提前說明,确實是不對,而且我們也不是連續拍攝,要求全都住進宿舍也不妥當。這樣吧,只要在錄制當天拍一些生活的片段就行了,取消宿舍,直接在節目組來接藝人的時候拍拍居家環境什麽的。”
這個提議倒是不錯,就算是一開始表示支持住宿的藝人臉上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畢竟他們內心也不太願意被人拍到自己私底下生活的樣子,之前那麽支持,主要是為了幫徐嘉樹争口氣罷了。
老板的吩咐雖然重要,但他們自己也很重要啊!
誰能保證自己在鏡頭底下能一直是完美狀态的,拍幾個小時也就罷了,要是錄制一兩天,只要稍稍說錯一句話,都有可能會被愛腦補的網友們找到黑點,到時候又得花錢買公關。
這位提出折中意見的導演胡登,就是暗地裏說要照顧年峪的,他們的平臺老總正是跟秦侑川關系比較好的那位,聽說兩人還是高中同學。
年峪發現每當他到平臺公司時,那位老總都會有意無意想方設法跟他來個擦肩而過,看他眼神除了感興趣以外,還有點……莫名其妙的敬畏。
年峪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長得又不吓人,這眼神估計多半不是沖着自己來的,而是被大川給“連累”了。
他哪裏知道,人家還真是奔着他來圍觀的——能讓秦侑川這麽在意的人,本來在大家的心目中就是奇葩一般的存在,而這段時間裏相熟的人都能發現秦侑川的變化,那簡直就是冰山融化,冬去春來的跡象啊!
秦侑川不說每天春風滿面吧,也能看出他臉色十分的滋潤,聯想到那個沒訂成的婚,大家還以為他會變得消沉,誰能想到,他變得比那會兒還要春風得意呢?
這肯定跟那位宣傳宴上的主角脫不開關系。
畢竟大家只聽說秦侑川找了對象,那時候還都不知道他對象是什麽樣的人,全憑猜測,到最後也沒有一個人是猜中的。
現在看來,秦侑川根本沒受到打擊,那場宴會沒準是小情侶之間的情趣,反正雖然沒辦成,兩人的感情卻是越來越好。私底下有門道的人更是聽說,年峪還得到了秦家的承認,誰要再給秦侑川介紹別的對象,秦家人還得跟他們急!
所以大家都很好奇,這年峪到底是何方神聖,不但能把大魔王收拾得服服帖帖,還連秦家人都能哄得開開心心,就是千年的狐貍精都沒這麽神通的吧?
然而那位老總近距離觀察,卻發現……年峪跟狐貍精壓根沾不上半點邊。
狐貍精不都是長得精致豔麗,眉目含情,皮膚白皙的嗎?年峪只有最後一條是符合的,他也是眉清目秀,不過眼睛稱不上含情,有時候還會雙目放空,顯得有些呆氣。
瞧着不是特別會來事的那種人。
得了,既然是老同學的對象,又打聽到有人跟他不對付,那位老總就直接跟胡導說,要他多幫幫年峪了。
年峪還不知道,自己自诩聰明絕頂,智商蓋世,在別人眼裏卻成了傻白甜。
不光是那位平臺老總,其實就連秦侑川也會下意識地覺得他需要被照顧。
每當兩人在“施工”之後弄得全身是汗,都是由秦侑川把年峪抱到浴室,細心幫他沖掉身上的汗水和其他痕跡。
而年峪則趴在浴缸的一側,一邊享受大魔王的服務,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起白天裏的事:“……所以後來大家就同意了那個拍居家環境的提議,我在A市還有一套不常住的房子,讓老舅放點生活用品進去,權當是我的‘家’了,錄制節目前的晚上會在那裏住一晚。”
年峪都想好了,平時他住在秦侑川這裏,秦侑川的住址他是不想暴露的。而他和關在洲常住的那套房,有時候爸媽也會回來住,節目檔期在兩個月左右,如果剛好碰到年爸年媽回家看他,年峪也不想委屈他們住在沒有人氣兒的地方。
所以這樣安排是最合适的。
秦侑川擠了點沐浴露,幫他輕輕搓着後背:“他們有沒有問你,為什麽不接受宿舍的安排?”
“沒問,他們是故意要為難我,又怎麽會聽我的理由呢?”年峪搖了搖頭,稍稍側了側身,眼睛滴溜溜地看向秦侑川,嘿嘿一笑,“不過胡導有問我,是不是和田哥一樣工作排不開,或者是別的理由。你猜我是怎麽跟他說的?”
秦侑川見他這副機靈中又泛着小得意的模樣,心口像是被小貓爪子撓了似的,那股還未消退的沖動又蠢蠢欲動起來。
他忙壓下那股躁動,俯身貼上年峪的唇,不輕不重的咬了幾口:“猜不到,你跟他說了什麽?”
“我跟他說,我有個很挑食的家屬,沒有我他連泡面都泡不好,太可憐了,所以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年峪笑嘻嘻地看着秦家屬,在他的帥臉上捏了捏,“胡導還以為說的是我爸,誇我孝順來着,哈哈哈哈。”
大概是因為社會上會做飯的女性比男性要多,年峪又籠統的說是家屬,所以胡登就很容易聯想到父輩,覺得年峪工作了也不忘回家給父親做飯吃,是個孝子。
年峪現在還不是公開戀情的時候,不方便跟對方說明真相,只好略帶心虛地承認了。
然而這個話題什麽時候說都可以,偏偏在年峪現在身處的場景裏說就有些危險。秦侑川聽完之後眼睛一眯,手上的擦拭的動作也随之變得緩慢起來:“你剛才說……你對外人說,我是你爸?”
年峪還沒回過味來,傻不愣登地點頭:“是啊,總不可能說是我舅吧,我舅跟半個娛樂圈的人差不多都認識,我要說是他,那找借口就找的太明顯了。”
關在洲會不會做飯別人不一定知道,但他這麽年輕,一定會點外賣,不至于離開年峪就吃不好飯。
秦侑川嗓音有些沙啞,充滿了誘人的磁性,他緩緩将年峪圈進懷裏:“那你……再叫一聲來聽聽?”
年峪:“啥?”
這一晚,年峪後悔莫及,他不得不在大魔王的壓迫下哭爹喊娘,浴缸裏的水從清澈變渾濁,弄得年峪都分不清落在他臉上滾燙的到底是水還是眼淚。
而秦魔王最後還抱着他像哄孩子似的輕聲哄道:“寶貝乖……不哭啊。”
那深情款款,耐心溫柔的模樣,好像弄哭年峪的不是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