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沉霄終于找了過來。
白弈秋在這一瞬間, 聽到沉霄的聲音時, 有如聽到了天籁之音。
他不應該叫魔鬼,他應該叫天使。
當然,度夔看到突兀的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沉霄臉色極為難看。
他帶了那麽多保镖和屬下, 竟然沒一個人發現這人是什麽時候來到自己身邊的!
這可是在他的別墅門口!
度夔的身體側移,擋在了拆下了車門的門口, 冷冷地看着沉霄。
“你是誰?”
“我是你爸。”沉霄嘿嘿一笑, 一開口就讓人想打死他。
“呵, 我爸命不好死的早。”度夔沒有輕易動怒,用身軀把車門擋的更緊,用眼神對屬下示意。
屬下朝着沉霄從不同方向逼近,那高大的身軀, 看起來就很有壓迫感。
但是沉霄似乎毫無所覺,完全不把這五六個人高馬大的壯漢當一回事,更不在意有人已經拿起對講機, 在召喚專業的保镖了。
“巧了, 我也死的早, 所以才能永葆青春看起來年輕。”沉霄直接走上前,一只手搭在度夔的肩膀上,冰涼冷硬的仿佛是一只鐵手, 死死地鉗制住度夔的身子, 讓他神色大變。
“你……”
度夔下意識就要擡手去攻擊沉霄,但是沉霄的手心傳來一陣陣冰寒之意,越來越森冷, 在他的體內游走的瞬間,仿佛凍住了他經脈血管裏的所有生命力,讓他整個人都被凍僵了。
甚至,包括他面部和喉頭的肌肉,讓他連張嘴說話和眨眼都做不到,仿佛自己已經變成了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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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兒子,讓一下。”
沉霄戲谑一笑,把度夔擋在車門口的身子掰開。
因為度夔的“配合”,他的屬下還以為度夔也畏懼這神出鬼沒的陌生男人,沒有動手。
老大被鉗制後,屬下越發警惕,只靠近,右手已經放在西裝裏面,時刻準備掏武器。
沉霄已經看到了副駕駛座上昏迷不醒的白弈秋,鼻子動了動,感受了一番白弈秋身上依然旺盛的生命力,這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人沒事,就是昏迷過去了。
沉霄把度夔随手推開,單手扛起白弈秋,麻袋一樣很不溫柔的扛在肩膀上,轉身就要走人。
“麻煩讓讓,別撞到他了。”
沉霄的語氣熟稔的仿佛是回到自家院子,一本正經的讓綁架犯給自己和人質讓路,讓度夔的屬下面面相觑:
這人該不會是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吧?
“找死!”度夔比屬下反應快多了。
當他被沉霄推開後,一旦離開沉霄的手,體內那股寒意漸漸散去,度夔再次恢複了活動能力。
但是這個過程,在度夔的眼裏,顯然是非常屈辱的。
他迫不及待,要用沉霄的痛苦來洗刷自己的屈辱。
“上!”
度夔在沉霄手下吃虧後,有了警惕性,再也不肯輕易靠近沉霄,讓屬下在前面,自己在最後面。
此時專業的保镖已經過來增援,加起來二十餘人,各個都是人高馬大的壯漢。
“把人交出來,就給你個豎着離開的機會。”
度夔有了安全感,開始放狠話。
他就不信,這詭異的男人躲得過拳腳,還能躲得過子彈。
“這麽多人,還用上了槍,我是正當防衛,動手打人不違法。”沉霄卻依然不把齊齊對準自己的槍口當一回事,回憶着地府的管理法,嘀咕一聲後,突然朝着門口方向的保镖沖過去。
保镖一慌,下意識對着沉霄的腿開槍。
然而“砰”的一聲,子彈打出去,沉霄絲毫沒有調轉方向,下半身突然詭異的煙霧化了一瞬間,子彈直接穿透了他的雙腿,打在了石質的地面。
保镖驚恐地瞪大眼想要再次開槍時,一只碩大的腳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下一秒,保镖只感覺下巴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後,視線就變成了藍天白雲,而先生和其他弟兄在視線裏變小了。
他這是,上天了?
“咚!”的一聲悶響,保镖砸在了另一位保镖身上,當場把人砸暈。
甚至還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聽起來傷勢不輕。
“完了完了見血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擊鞠向來準頭很差啊!”
沉霄看到被壓在下面的保镖昏迷過去後,嘴裏吐了鮮血,緊張地晃了晃肩上的白弈秋,“附近沒有天師吧?不會被舉報吧?”
白弈秋在心裏噴出一口老血:他的骨頭架子都要被這混蛋晃散架了!
本來頭朝下被扛在肩上的姿勢就很難受,還要這樣劇烈的晃着,他感覺自己已經被晃得面部充血了。
偏偏,藥性未散的他還是無法睜眼無法說話也無法動彈,而35系統賦予的特殊效果竟然讓他在這樣難受的動作下,有了一陣陣詭異的快感……
白弈秋甚至不受控制的發出一陣陣的“嗯~”,心裏羞憤欲死。
好在沉霄感受到了白弈秋的不對勁,并沒有多想,而是看向度夔。
“他這是怎麽了?”
沉霄的神勇吓得其他保镖不敢上前,這時進一步追問度夔時,竟然逼得保镖齊齊後退。
度夔也在後面一起後退。
“他中毒了,只有我有解藥。”度夔心思一動,故意道,“把他還給我。”
“中毒了?你竟然對他下藥!”沉霄原本平靜的甚至風格略二的表情突然的陰沉了下來,他的速度突然加快,身子快的讓旁人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
沉霄直接穿透了擋在度夔面前的衆多保镖,一手搭在了度夔的肩頭,下一秒,度夔不受控制地再次被“凍”成冰雕。
“讓你也感受一下他的難受。”
沉霄輕松的把無法動彈的度夔扛在另一邊肩膀上,如同挑水一樣,一邊一個“水桶”,十分對稱。
“弈秋果然太瘦了,輕好多。”
“不對,不是弈秋太瘦,是這人太胖。”
“多了一個胖子,我超載了,可以用術法了嘿嘿~”
沉霄自言自語一番,扛着兩個“麻袋”,風一般快速消失在了保镖們的面前。
與此同時,白弈秋和度夔同時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暈車”感,如同在地下賽車場飙車一樣的“暈車”。
身後,一群保镖們慌了,眼睜睜看着綁架的人都到了自家門口,人質和老板一起被帶走了。
“先生!”
“先生!”
幾個心腹迅速跑到了別墅莊園的大門門口,然而到了這裏時,連沉霄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快報警!”
“報警說什麽?說我們見鬼了還是說我們綁架的人質不見了?”
“先找人,這人有點特殊手段,那我們就找有特殊手段的人。”
心腹互相一商量,再次開始了行動……
而就在他們忙忙碌碌聯系各種道上人脈時,他們擔憂的先生度夔,被垃圾一樣扔在了地板上。
還是一進門的玄關門口的地板上,在他的臉旁邊就是沉霄剛換下來的鞋子。
雖然沒有異味,但神智清醒的度夔看到臉旁邊的鞋子就感到一陣陣的憋屈,偏偏他無法捏住鼻子,也無法動彈。
沉霄氣他對白弈秋下藥,這一次直接把陰氣封在度夔體內,故意讓他受一段時間的折磨報複。
把度夔扔到門口後,沉霄把白弈秋溫柔的扛進了卧室。
度夔大睜着雙眼,豎着耳朵聽卧室裏的動靜。
他竟然還聽到了第三個男人的聲音?
卧室裏本來就有人嗎?
這個神出鬼沒的男人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帶着昏迷的白弈秋進一個本來有男人等待着的卧室?
度夔越想越擔憂,心裏一陣陣的後悔,後悔自己對白弈秋下藥,現在可能會害了他……
後悔中,度夔卻聽到了白弈秋的聲音。
“咳咳,頭好暈……”
白弈秋醒了?
而卧室內,白弈秋揉了揉太陽穴,現在還有些大腦充血的昏昏沉沉。
“醒了。”沉霄欣喜地走過來,給他端了一杯水。
白弈秋喝着水,下意識道:“你怎麽弄的……”
他聽到了一切,度夔可是說,這藥需要解藥,解藥在他那。
難道度夔撒謊了?
“哦,我抓了個名醫。”沉霄沖桌前的背影一指,白弈秋便看到了一張扁平的紙人。
這真是貨真價實的紙人,單純的白紙,衣服都沒畫,五官也是很潦草的簡筆畫,看得出來制作倉促。
紙人一扭頭,沖着白弈秋笑了笑,潦草的簡筆五官透出一股溫和的氣質,讓詭異的紙人變得親近許多。
白弈秋默默地看着沉霄。
沉霄以為他在懷疑名醫的治療方法,拍胸脯保證。
“放心,他是剛死的,現代西醫的治療手法你能接受的。”
剛死的……
這是治療手法的問題嗎?
有生之年,竟然在活着的時候,被死了的鬼幫忙解毒治病。
但是看看沉霄的腦回路,似乎也明白不了,白弈秋放棄了跟他講道理,看向被醫生鬼魂附靈的紙人。
“辛苦了。”
“哎,”醫生紙人憂傷地低頭看自己的紙片手,“我也沒想到,活着時要加班,死了之後還要加班。今天明明是我的休息日啊!”
曾經同為社畜的白弈秋深深感受到了醫生的痛苦,忍不住看向沉霄,用眼神暗示。
沉霄這一次,成功的和白弈秋心有靈犀了。大方地說道:“給你親人托夢的機會當加班費。”
“好的,謝謝老大!我走了哈!”醫生開心的一說完,紙人就軟趴趴往下倒地,醫生的鬼魂開始離開了。
“等等,這就好了?”
“好了好了沒啥事!”
紙人徹底飄在地上,慢慢縮小,變回了原本巴掌大小的尺寸。
沉霄一個響指,用過的紙人自燃處理,自己跟白弈秋解釋。
“這位醫生是因公殉職,閻王已經給他欽定了下輩子的人生,會是個健康平安的富貴人生。”
“那就好。”
白弈秋跟着放下心來。
“你昏迷太久,要不要起來走走?”沉霄殷勤地去攙扶白弈秋,但是他的手剛剛觸碰到白弈秋時,白弈秋突然不受控制的發出一聲詭異的低吟。
“啊~”
白弈秋迅速咬住嘴唇,痛的自己差點眼淚流下來。
“你怎麽了?”沉霄緊張了,“難道還有毒沒解?”
白弈秋也在心裏罵娘:想不到,35系統的兩個小時被動情動效果還沒有過去!
更沒想到,這個效果竟然無法被醫生檢查出來,無法被藥物解決。
“沒什麽,我覺得有點髒有點難受,想洗澡。”
“浴室在哪?”
“哦,我帶你去。”
事到如今,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泡冷水澡!
……
但是,冷水澡也并不如白弈秋想的那麽好用。
最開始,浴缸裏完全是冷水時,白弈秋迫不及待的站進去,凍得渾身哆嗦。
“嘶——”
“怎麽了?”體貼的去給白弈秋拿睡衣的沉霄正好進來,就看到白衣服衣服也沒脫就泡進浴缸裏,蜷縮起來抱着自己渾身發抖。
沉霄伸手試了試水溫:“怎麽是冷水?你急什麽。”
白弈秋聲音顫抖地看着他:“好冷。”
“我加點熱水?”沉霄說着,試着調到熱水加到浴缸裏。
暖暖的水流剛剛湧入浴缸,白弈秋又是一個哆嗦。
“太燙了。”
“燙?哪裏燙?不燙啊。”
沉霄不明所以,白弈秋卻已經明白了問題所在。
一切都太快了。
度夔的車速太快,沉霄的動作也太快,快的現在兩個小時依然還沒過去。
這特殊的效果讓他的身體變得格外敏感。
無論是冷水還是熱水,用在他肌膚上時,仿佛是冰塊和滴蠟的效果。
還有沉霄近在咫尺的體溫和氣息,鋪在他的肌膚上,讓他一陣陣的顫栗。
系統的情動效果到了最厲害的時候嗎?
還是說,沉霄本身就對他有好感,每句看似普通的話語,都能擁有跟度夔的情話一樣的催/情效果?
白弈秋眼神迷蒙的看着沉霄。
沉霄覺得白弈秋眼神不太對勁,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的燒壞了腦子?”
“等等,你好溫暖。”
白弈秋抓住沉霄的手,突然往自己的臉旁邊拉,用自己的臉在他的大手上蹭了蹭。
沉霄被蹭的老臉通紅。
“你體溫怎麽這麽高?果然是發燒了,我去把醫生叫回來……”
“不要醫生……要你……”白弈秋突然一個猛虎撲食,順着他的手臂撲上去,抱住沉霄的腰身,生生把他拖進了浴缸。
“你的體溫剛好。”
白弈秋此時,身體冷一陣熱一陣,高燒低燒輪着來似的,燒得他大腦混混沌沌,肌膚也敏感而脆弱。
突然抱住的物體,卻是最溫暖最舒适的。
白弈秋八爪魚一樣,越纏越緊了,纏的沉霄無可奈何,只能跟着他一起坐在浴缸裏,任由身上的衣服一起被泡濕。
“雖然咱們兩個都是男人,這個姿勢……很容易上熱搜啊……”
沉霄的眼神落在白弈秋身上,他大半個身子泡在浴缸裏,換上的江令麒的白T恤自然而然被打濕,貼在肌膚上,半遮半露,比不穿還誘惑。
沉霄不自在的扭頭看向牆壁,深感自己明明沒有體溫,臉頰卻感覺到了燥熱。
他都上千歲的老臉老皮了,也會感覺到害羞發燙嗎?
這個時候,沉霄忍不住在心裏自己吐槽自己,用來轉移此刻的緊張心情。
“這裏又沒別人,哪來的什麽熱搜……”
白弈秋被刺激的意識模糊,迷迷糊糊回答着的時候,已經不由自主的幾乎整個人都黏在了沉霄的懷裏,還用臉在他懷裏小貓撒嬌似的蹭了蹭。
“那個,你知不知道斷袖分桃?”
白弈秋的手摟住沉霄的腰身,越貼越緊,毫無意識的“嗯”了一聲。
兩人的胸膛貼着胸膛,心髒隔着薄薄的衣服和皮肉砰砰跳動,共鳴的有了同一節奏。
沉霄聞着熟悉的甜香味,不由自主的垂下頭,在白弈秋的脖頸間沉沉的呼吸一口。
然後……
“你口袋裏裝了什麽東西,烙着我了。”白弈秋不舒服地按了下去,讓自己更舒服地坐在沉霄的懷裏。
沉霄表情又痛苦又舒服的扭曲一陣後,後知後覺終于明白,自己的不自在是因為什麽了。
不僅僅是斷袖分桃之戀,他好像,想要的更多。
“弈秋,我……”
跟一個男人表白,沉霄別說做過,想也沒想過。
真要實踐時,話到嘴邊,反而說不出口了。
沉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斷袖,心一橫,把左邊衣袖撕了下來。
“我的袖子,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