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沈府沈棱
随着他的離去，下人們都按照他的吩咐忙碌起來，看着那兩條鲛女被人向着後面的池子裏帶去，魚鲛女這才松了一口氣跟着并不是很友好的管家去了另一邊。
“老爺的書房每天都要打掃不能落了一絲灰塵，書籍要用幹的絲巾抹，硯臺與毛筆每天都要清洗一次，如果少爺當天用了，就要再清洗一次，總之就是不能髒……”管家開口細細的說了起了。
魚鲛女一一記下，心想他應該是個很愛幹淨的人，只是不知道自己以後每天能看見他嗎？
“請問管家，我們少爺叫什麽名字啊？”魚鲛女很想知道他的名字，當下也不去在意管家是否對自己有些不滿，開口問道。
那管家現實不滿的瞪了魚鲛女一眼，随後眸中閃過幾分詫異，他本以為魚鲛女是七王爺送來監視自家主子的一舉一動的，哪知道她竟然是連自己主子的大名都是不知道，心中有些懷疑她是否是七王爺安排來的人，畢竟再怎麽看七王爺也不會傻到安排她這樣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丫頭來做這樣的事情。
“主子的名字豈是你能亂講的，好生做好你該做的就是了！”管家冷冷的呵斥了她一聲，魚鲛女連忙點頭哈腰的受着，內心雖有腹诽，面上卻不敢表露絲毫。
見她不再多問，管家面色也稍微好了幾分，繼續與她說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最後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對她說：“方才少爺叫你去書房，你快些去吧！”
想到能再見到他，魚鲛女心中有些小小的雀躍，但礙于這管家似乎有些防範自己，也不好表露太多，只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小聲的詢問了下書房怎麽走。
管家見她如此态度也不好再繼續甩臉色，但也不能對她太過柔和，避免以後蹬鼻子上臉，所以一張臉看着略微有些別扭。
魚鲛女一心全在曾經的少年身上，也沒仔細看管家的臉色，道過謝就匆匆的向着管家說的方向走了。
魚鲛女走出管家視線後走到了小池子旁邊，那兩條鲛女見到她自水中探出頭看她，魚鲛女也看見了她們便走了過去。
“真好，相對于其他地方這裏對你們而言是最好的，你們偷偷觀察下面可有暗河，找準機會就偷溜出去，這次一點要小心，不要再被人給捉住了。”
那兩個鲛女點點頭，魚鲛女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們的腦袋，正想起身離去，旋即又想起了什麽，俯身問她們。
“對了，你們在凡間應該呆了一段日子了，可知這沈府的主人叫什麽名字？”
兩個鲛女互相看了看，其中的一起舉起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光線，光線游走變成兩個字，沈棱。
将這兩個字牢牢記在心裏，魚鲛女沖她們笑了笑：“多謝了，以後我常來看你們，找到暗流你們要走的前一天記得和我說一下，我再來送你送你們。”
鲛女感激的對着魚鲛女點頭目送她走遠，知道再也看不見身影才收回視線再度潛入水中。
走過一道很長的走廊，魚鲛女終于是走到了書房，看了眼書房前的兩盞石雕燈籠，四周一片靜谧，房間裏的燭火将房間裏他的身影投在窗戶上，她看着他執筆立于案前細心書寫着什麽。
真好，她終是找到了他。
魚鲛女忍不住放輕腳步走進了書房前，擡手輕叩房門，壓抑着激動的心情，柔聲問道：“公子，奴婢來了。”
“進來。”
他的聲音有着幾分冷淡，許是白日裏有些累了，聲音裏夾雜這一絲疲憊。
魚鲛女推門走進，學着其他丫鬟一般低着頭不去直視他，可餘光還是忍不住偷偷的掃向他。
沈棱停下手上的動作，将筆随意的投進筆洗裏，坐下打量起眼前的魚鲛女來。
“我看你這模樣與氣質并不像是貧苦人家的女兒，怎麽會被七王爺買了去？”沈棱低下頭，若無其事的看着自己右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手指慢慢的摩挲着。
果然還是在意自己的來歷嘛，不過……魚鲛女想了想，有些話該不該說出來呢？說出來他會怎麽樣，她入世不深，凡人間的争鬥尚且不能完整掌握。
“我，奴婢家中原本是經商的，後來做生意賠了，原本的宅子抵了依然換不了債，只能……”
最後，魚鲛女還是覺得先不說出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随便胡謅了一個打算嗎，蒙混過去，為了配合說辭還故意遲鈍，裝出哽咽欲泣的可憐模樣。
誰知沈棱不為所動，依舊低頭把玩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魚鲛女幾乎裝不下去的時候淡淡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他似乎并不相信，魚鲛女依舊做抹淚狀，聲音略微顫抖的回答道：“回少爺，奴婢名叫餘嬌。”
魚鲛女擡眼偷偷看他，他突然擡頭，一時四目相對，吓得她立刻收回了視線。
“我熟悉京中以及附近城鎮所有的官僚富豪，在我的印象裏倒是有兩個姓餘的富商，但據我所知，他們并沒有一個名叫餘嬌的女兒。”
他平靜的注視着她，黑不見底的瞳孔像海中的旋渦一般将人吸引。
“呃……”魚鲛女愣了愣：“我，奴婢……”
真是個聰明的人，雖然不知道他是否是在诓騙自己，但她現在的反應無疑是暴露了她之前所說皆是假話。
“你是如何進的九王府？”将魚鲛女的反應盡收眼底，沈棱旋即又問出下一個問題。
“被九王爺買回去。”這個倒不算假話，可也不是完整的真話，不過結合之前她的反應，估計他是不會再相信自己的了，魚鲛女在心中苦笑一聲，沒想到會給他留下這麽一個印象，真糟糕。
沈棱眼睑垂了垂，沒有再問其他事情似乎在思考什麽事情。
難道他在想着怎麽把她趕出去？
魚鲛女心有忐忑，她才遇見他，還沒有了解他這個人。
我就是你曾經救過的那個鲛人啊！
這句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南海中突然閃過上岸前海巫殿的小鲛人對她的提醒，只能生生的将這句話咽了下去。
“公子可是在想奴婢來歷不明是否會對沈府有害，并且在思考怎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将奴婢這個隐藏的禍患弄出府，無論死活呢？”
想不出辦法來扳正他對自己的印象，魚鲛女只能破罐破摔的賭一把。
沈棱的臉上終于有了點情緒，古井無波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詫異，眉尖輕輕挑起。
“沒有人會願意放任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留在身邊，我亦是如此。”
魚鲛女笑了笑：“這個自然，只是公子只是在為自己擔心嗎？”
“哦？”沈棱問她：“你這話有意思，若我不是在為自己擔心還能為誰擔心？”
“七王爺啊！”魚鲛女道。
“他？”
一抹殺意自沈棱臉上隐晦閃過，他面無表情的繼續問道，魚鲛女卻是能聽出他明顯冷下去的語氣。
“世人皆知我沈相扶持的是三王爺，不僅與那七王爺是政敵且十分看不慣他那不成體統的纨绔樣……”
政敵？
魚鲛女聯想了下自己的王叔與父皇明面上的關系，大概明白政敵是個什麽概念，不過這明顯不對，鲛人是通過氣息判斷人的，從而也可以通過那個人身上所沾染的他人氣息來判定兩人的關系。
若他與那七王爺真的是政敵互相間所沾染上的氣息不該這樣的濃郁，若是敵對關系，肯定是極度厭惡對方的，就算明面上為了強裝和諧假裝出來的親近，真正的也不會接觸過多，所以不會沾染多少氣息。
但這樣話顯然是不能拿來解釋眼前的問題的，那樣他肯定會将她當做是瘋子，不過又實在是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
“女婢猜的，因為七公子在奴婢面前提起公子的時候并不想提起一個怨恨的政敵反而像是提起一個關系不錯的朋友，言語裏充斥這一種戲谑……”
實在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魚鲛女只能将七王爺拉出來解決問題，本來會出現現在這個情況也有着他的一部分原因，雖然之前她早有懷疑，只是現在看他的神色更加确定而已。
不過她實在是搞不懂他們為什麽要這樣，明明關系不錯表面上又要裝作水火不容的政敵模樣，甚至還将她送過來監視他，這行為實在是讓她不能理解。
“呵”
許久的沉默後，沈棱輕笑一聲，雖然眸中沒有絲毫笑意，面上卻是有了一份贊賞。
“這次那家夥可算是找了個聰明的人來。”說着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嗤笑一聲：“但願你不要像之前那幾個一樣犯同樣的錯誤。”
“什麽錯誤？”魚鲛女忍不住開口問道。
沈棱擡頭看她一眼，目光像是一柄冰冷的刀刃自她臉頰上輕輕劃過，讓人不寒而栗。
“你的話有些多了，以後好好做你的事情就是了，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嘴去問……”他突然起身，也不看她，直接錯開她走出了書房，在踏房門的時候回頭冷聲提醒道：“夜深了，你去找官家為你安排住處吧！”
說完向前走了幾步，有下人提燈小心跟上，魚鲛女卻是笑了笑，縱然面上看起來滿是冷漠，可是內心還是溫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