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蠻兵動
晚宴時間到，孫将軍先行走出孫貴妃的菡萏園，向着宴會開始的梧桐臺走去，臨行前不由對着孫貴妃一番叮囑。
“绮兒在後宮可要諸事小心，前不久你剛得了三宮權力，想必帝後會想法子要回去。”
孫貴妃道：“與她拉鋸多年，這次女兒不會輕易放手，還望父親在邊疆一切安好。”
孫将軍點點頭，轉身離去。
宴會出乎預料的平靜，秦嬈顯然也明白在這場為孫将軍等人舉辦的凱旋宴會上挑孫将軍的人的刺是不理智的，便只是沉默的坐在帝君身邊，看着孫貴妃風光無限，倒是帝後有些端不住，明裏暗裏的刺了幾句，被帝君眼神警告後只得不甘的收斂過去。
籌光交錯間，燈火飄搖裏，時間轉瞬即逝，宴會進入尾聲，主位上，秦嬈醉意微醺，眸光潋滟，半靠在帝君懷裏。
一盞琉璃燈後，陸越規矩的站在陰暗的角落裏，等待着宴會結束，好随着孫将軍徹底走出這座宮牆。
他沒有特意的去關注秦嬈，卻還是看見帝君溫柔的将她摟在懷裏，在晚風輕起時讓婢女取來披風，親手為她披上。他從未見過帝君對哪個妃子如此體貼溫柔過，不禁移開視線擡頭仰望星空，繁星璀璨，明日俨然會是個晴朗天。
這場屬于孫将軍的凱旋宴，最終在秦嬈醉酒昏睡過去後結束，因帝君怕其着涼，見衆人也已意興闌珊，便順勢結束了宴會，抱着秦嬈離去。
看着帝君離去的背影，孫将軍眉頭輕皺，按理說，今夜帝君寵幸的該是孫貴妃。
目睹一切的陸越只能沉默的站在角落，等待着被別人想起，但顯然，因為他曾是陛下的人這一點，孫将軍并沒有過分的遺忘他。
很快恢複平靜的孫将軍将視線轉向了陸越，随意問過幾句，便帶着陸越一同出宮。
但顯然，目前無法摸準陛下用途的孫将軍既不敢無視陸越，也不願太過重視于他，故而只在出宮的路上随意的問過幾句，便讓他跟着其他副将回軍營去了，自己則回了自己的将軍府。
因秦嬈故意刁難的緣故，孫将軍的一衆副将等對陸越少了幾分敵視，多了幾分好感，這些常年戍守邊疆的将士們皆是些直脾氣，心裏沒有宮裏人的彎彎拐拐，陸越很快便于他們混出了幾分交情。
偶爾孫将軍無事時也來營中巡視，每次見到陸越依舊是不鹹不淡的問過幾句便是作罷，陸越知道自己現在位置尴尬，倒也不急得表現自己，倒覺得每日聽那些随孫将軍一同歸來的老兵講起戰場厮殺，孫将軍如何奇兵突襲，更是心向往之。
好男兒志在四方，而他更像奮戰邊疆，保家衛國，這也是當年他走下山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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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越賣力的向其他副将學習如何管理軍中事務，閑下來就去聽老兵們談論沙場，便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走上沙場為國效力。
孫将軍那一場勝戰雖将蠻兵打退回了他們自己的國境，大傷蠻族元氣，但顯然不夠阻擋蠻族野心。
不過半月，大吳邊境又有蠻兵活動的跡象。
孫将軍也是衷心之人，聽說邊境又有蠻兵活動，立即備車趕去了皇宮像陛下辭行。
陛下雖不願這樣快的放孫将軍回去，但邊疆異動關乎國家安寧，故而也只能再三惋惜。
而陸越自然也會跟着孫将軍前去邊疆，令他想不到的是，離去的前一天夜晚，竟有客人拜訪而來。
察覺到窗外有人，陸越推門追去，那人輕功極好，善于僞裝，将身形隐在夜色下，讓人無法準确的判斷位置與體型。
陸越卻是越追越沒了脾氣，顯然對方是故意想要将他引出兵營，想要與他說些秘密的話。
待追到一處廟宇高閣之上，那人終于停了步伐，立在一處欄杆上，回頭看他。
陸越嘴角露出笑容，無奈喊道:“果然是你，裴易……”
“你似乎很失望？”裴易與陸越相交多年，自然熟知陸越的表情變化下隐藏的真正情緒。
“沒有”陸越不在意的搖頭，走到裴易站立的欄杆下，憑欄遠眺，夜色靜谧。
“你的任務完成了？”
當初陛下曾說，等裴易任務結束便會讓他去國父所在的軍營。
裴易點頭，坐了下來，将視線遠遠放下，輕聲嘆息道:“對的，明日我也要出發前往國父那裏，不能送你遠去邊疆，只能今夜偷摸着來見你一面，孫将軍的兵營不方便說有些話，所以才将你引出來。”
陸越大致猜到了，但還是有些不明白，若是一般體己的話，便是在孫将軍的兵營裏說說也無礙，想必是與陛下有關了。
“去國父那裏做副将也不錯，以你的才能必定會步步高升的…”
陸越話尚未說完，便聽得裴易嗤笑一聲。
“別裝傻了阿越，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有些話是可以說的。”
陸越一怔，最近的生活是他多年夢寐以求的，興奮之下以至于他險些忘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他便是離了皇宮，他依舊是陛下手中的一柄利刃，雖然他能感覺到陛下将他們兩個分別放去孫将軍與國父那裏肯定是有深意的，但他沒有收到任何指令，只能先看情況。
相對于他，裴易顯然是收到了明确的指令，那麽究竟是什麽呢？
“陛下是否…對你下達過某些指令？”遲疑之下，陸越還是忍不住問向裴易。
裴易原本以為陸越是打趣他玩，但眼神一轉落在陸越身上，卻見他臉上神色并非玩笑，愣了片刻，只能搖頭:“是的，但指令內容恕我不能相告了…”
“這個我自然知道。”好歹共事多年，彼此的底線是什麽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故而陸越也并不打算多問。
縱然裴易什麽都不說，但顯然陛下給他的這條指令顯然并非小事。
裴易釋然的沖陸越笑了笑，這面也見了，話也說了，差不多也是時候告別了，正準備突揮手說了告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轉身對陸越嚴肅說道:“那個麗妃，我勸你還是少和她接觸為好…”
“為……”
為何？
話未問出口，裴易已跳下閣樓，跳上一處房頂，幾個縱越，沒了身影。
裴易的這句話明顯是在提醒着他什麽，難道陛下之前見他去做的任務與秦嬈有關？
陸越又覺得自己多想了，以後邊疆深宮，兩處天涯，他們不過一段護送的主仆，又如何能有得了接觸。
思及此處，忍不住自嘲一笑，陸越擡頭看了眼西下的月光轉身離去。
第二日，帝君為孫将軍一行人送行，這次秦嬈并沒有跟來，聽說是身子有些不爽快，帝君心疼便讓她留在宮中，派了太醫前去好生照料着。
等到腳下的土壤漸漸稀松，前方有了暗黃的顏色，已是半月以後。
孫将軍的歸來對那些在過境附近偷偷摸摸的蠻兵而言是個打擊，但這依舊沒有打消他們想要繼續向邊境內部靠近的想法。
奈何他們熟知大漠地形，人數并非很多，又善于僞裝，幾支前去捉拿的兵隊無功而返，這令孫将軍很是氣憤！
有副将提議增派人手，孫将軍面色沉悶的打斷了他:“對方正是因為人數少才能更靈活的行動，增派人手固然有好處，同樣人數增多更容易打草驚蛇，更何況要是增加人手依舊抓不住他們，豈不是丟了我大吳将士們的顏面！”
“這群狡猾的蠻子，見了我們大兵靠近便向大漠深處裏跑，用詭異的手法隐身于黃沙之中，實在可惡！”陸越身邊的周副将忍不住開口罵道。
以前他們與蠻兵交戰，雖然他們也有過隐蔽行軍偷襲的情況，但好歹是整支軍隊，再隐蔽也能摸到幾分蛛絲馬跡，全然不是現在這般，不足百人的零散分布在大漠裏，偷偷摸摸的向着邊境靠近。
衆人一籌莫展，孫将軍皺着眉頭看着身前的地形沙盤，沉默不語，陸越思索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将軍，屬下有些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衆人瞬間将實現聚集在陸越處，孫将軍也擡起了頭，盯了陸越半晌，才點頭應允。
陸越道：“蠻人最開始活動在邊疆附近是大敗退回國內半月之後，也正是将軍凱旋歸巢之時，屬下猜想，蠻兵大敗定是傷了元氣，但他們野心難滅，心有不甘才在孫将軍歸朝派人前來邊境，無非是想偵查我們大吳戰勝後對邊境排兵情況可有松懈，好準備為之後卷土重來做好準備。”
孫将軍點頭，示意陸越繼續說下去。陸越繼續說道： “既然對方僅是偵查為主，必定人數較少且行動隐蔽，與其派兵捉拿不如畫地為牢，請君入甕……”
“如何個請君入甕之法？”孫将軍身旁的雷副将問道。“他們既然是為了消息而來，我們便給他們消息，讓在外繼續捉拿的将士們洩露消息給他們，為了驗證消息的真實性，他們必定會前去勘察，自投羅網。”
陸越說完，請示一般的看向孫将軍，孫将軍并未開口，其他副将到時齊聲附和，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于是都向沉默的孫将軍投去目光，等待孫将軍的決斷。孫将軍開了口，卻是問陸越：“此計固然可行，但要放出怎樣的消息才足以誘惑對方不顧危險的前來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