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謀(求收藏書評)
夜,漸深。
風,又濕又冷。
蘇梁淺攜着一身寒氣,回到了琉淺苑。
許是知道蘇梁淺現在得了老夫人的寵,院子裏的下人不敢再像之前那樣玩忽懈怠,都還在各自的崗位上守着。
蘇梁淺一進屋,就感受到了屋子裏不同于往常的閃耀,蘇澤恺讓人搬來的箱子擺在很顯眼的位置,箱蓋是開着的,降香在旁邊蹲着,愛戀的眼神,一遍遍的撫摸着裏面的珠寶,滿是渴望,她看的入迷,就連蘇梁淺和桂嬷嬷進屋了都沒醒過神來。
桂嬷嬷擰眉,茯苓也在,她看到蘇梁淺,很快迎了上去,見降香還盯着那些首飾,聲音比平時重了重:“奴婢和降香,不知該如何清點處理。”
蘇梁淺并不意外,但聽茯苓這樣說,還是有些頭疼,她身邊能用可用的人實在太少,這樣下去不行。
“這些東西就不用入庫了,嬷嬷,你從中挑選幾樣,明兒就給幾個姨娘和妹妹送去。”
在和自己去雲州前,桂嬷嬷一直就跟在母親身邊伺候,母親的東西,她知道的比她還多一些,不至于會送人。
降香聽說要将這些東西送人,從地上站了起來,“小姐,您真要将這些東西送給那些人啊,這可都是些好東西。”
她一臉不贊同,氣憤不舍的,就好像蘇梁淺送的是她的東西。
“不然呢,難道擺在院子,給你每天觀賞?”
降香聽出桂嬷嬷的不喜,沒敢再像以前那樣反駁頂嘴。
她倒是想,每天什麽都不做,就守着這些首飾。
蘇梁淺掃了眼幾乎裝滿了珠寶的箱子,挑了個金镯子給了降香,“這個給你。”
镯子是純金的,花紋繁複,做工倒是不錯,款式卻有些老氣,但是分量很足,就是降香這樣的一等丫鬟,幾年的月錢都未必能買的起,這是蕭燕的東西,蘇梁淺上輩子見她佩戴過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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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着俗氣,但對降香這樣窮苦虛榮又分辨不出東西好壞的丫鬟來說,最是喜歡了。
降香滿臉驚喜,手伸出去又忍着縮了回來,“小姐,我也有?”
蘇梁淺點頭,往前兩步,将東西遞到她手上,笑着,用帶着蠱惑的口氣在她耳邊小聲道:“阖家上下,我這哥哥是最受重視的,他那裏這樣的好東西多的是,随便一樣,都比這個好看貴重,我聽父親說他要參加明年的科考,這要是中了,就一飛沖天了,能給這樣的人做姨娘,後半輩子榮華富貴也項享之不盡了。”
降香眼珠子轉動,似乎是在權衡蘇梁淺說的,蘇梁淺已經抽回身去,降香木木的捧着蘇梁淺給的镯子,心裏還在想着,怎麽會有這麽重的金镯子,還是屬于她的。
“小姐?”降香讷讷的喚了聲,臉上有着疑惑。
蘇梁淺臉上也挂着笑,笑容淡淡的,卻有些高深莫測,轉身讓人準備熱水沐浴。
蘇梁淺洗了澡後,将頭發擦幹,吩咐茯苓道:“茯苓,你讓嬷嬷來我這裏一趟。”
蘇梁淺上了床,她躺在床上,外面冷風呼嘯,有風聲傳了進來,還能看到梅花樹的枝杈倒映在窗棱的影子,晃啊晃的,讓躺在被窩裏面的蘇梁淺,滋生出一種莫名的幸福滿足感。
一切,都比上輩子的好。
如果這個時候,外祖母和沈大哥能在身邊,就更好了。
“小姐,您有事吩咐?”
桂嬷嬷将蘇澤恺送來的東西大致清點完,就來找蘇梁淺。
蘇梁淺素來體諒桂嬷嬷,尤其是在雲州走水醒來後,若非有事,從來都是打發她早早休息。
蘇梁淺拍了拍床邊的位置,桂嬷嬷上前蹲下,地上撲了厚厚的絨毯,還燒着地龍,一點也不冷。
“好久沒和嬷嬷這樣說話了。”
沐浴過後,蘇梁淺素淨的臉,白白淨淨,有一種天然去雕飾的質樸純真,“我記得幼時初到雲州,經常做噩夢,嬷嬷就像現在這樣守着我,那時候,就只有嬷嬷。”
桂嬷嬷四下掃了眼,心中卻為蘇梁淺的小心周全心疼嘆息,兩人說了好一會話,一直到牆頭的人影消失,蘇梁淺才道:“我明日和夫人還有大妹妹一起去王家。”
“小姐真的要現在退了這門婚事?”
蘇梁淺笑,“誰說我是去退婚了,我還要這門婚事,幫我在蘇家站穩腳跟呢。大哥送來的東西嬷嬷已經過目了吧,給幾個姨娘還有妹妹的東西,嬷嬷拿主意就是。”
蘇梁淺撐着手,坐了起來,“六姨娘的院子,有沒有我們的人?”
桂嬷嬷點點頭,“有是有的,但負責的是前院,不是跟前照顧的。”
“你讓她時刻注意動靜,有異動的話,告訴五姨娘。”
她的琉淺苑和六姨娘的念瑜苑隔的很遠,但是六姨娘和五姨娘卻是相鄰。
“五姨娘?她可靠嗎?”
桂嬷嬷認真想了下,蘇梁淺回蘇府後,除了今日,并沒有和五姨娘有任何交集,桂嬷嬷怕信錯了人,牽累到蘇梁淺。
蘇梁淺沒有正面應答,而是道:“明日,我就帶降香去,你和茯苓留在府上,給五姨娘的東西,你着茯苓親自去送,再帶一封我的親筆信,要親自交到她手上,然後讓她給六姨娘帶句話,就問她,想不想保住腹中的胎兒。”
桂嬷嬷聞言瞪大了眼,驚訝道:“六姨娘懷孕了?小姐您怎麽知道的?您是懷疑夫人會對那個孩子動手?”
她能知道這些事,還多虧了蘇傾楣。
上輩子,她為顯姐妹情深,時常來探望她,還會坐上許久,府裏發生的大事,蘇傾楣都會說與她聽,不過她從她口中得知的,并不是六姨娘懷有身孕,而是流産一事,就在月餘後,而造成的原因是,因不知自己有孕,在娘家誤食了東西。
從今天六姨娘的反應來看,她應該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但懼怕蕭燕對胎兒不利,不敢承認,愚蠢了錯過了今天那麽好的機會。
至于五姨娘,自然是因為她們立場相同,目标一致,她是她最大甚至是唯一的希望,她自信她不會出賣她,單憑這一點,她就是她在蘇府最好的盟友。
蘇梁淺沒有回答,只看着外面深濃的黑夜,勾着唇瓣,淡淡道:“放在外祖母那裏養着的蛇,這幾日,可以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