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還敢
淩頌的腳腫得厲害,好在沒骨折。
校醫看過給噴了藥,做了應急處理,叮囑他小心休養幾天,不能再二次受傷。
淩頌垂頭喪氣,整個人都蔫了。
溫元初蹲在他身前,沉着臉不知在想什麽。
“溫元初。”淩頌小聲喊他。
溫元初伸手,輕捏了捏他小腿肚,聽到淩頌一聲倒吸氣聲。
“元初爸爸,疼。”
溫元初終于松了手,陪他一起坐下,等家裏司機來接。
淩頌嘀嘀咕咕地抱怨:“真倒黴,本來以為怎麽都能有個名次的,結果最後還得靠你拽着,才勉強跑完全程。”
這下別說讓那些女生看到他是個真漢子,只怕他和溫元初的桃色緋聞又得滿天飛。
他可太難了。
“以後還是得堅持晨跑鍛煉,你體力耐力不行,得長期堅持,才能看到效果。”
“噢。”
看出淩頌的不高興,溫元初沒再多說他,讓他老實待着,去外頭便利店買了兩支甜筒來。
一支草莓味,一支巧克力味,他讓淩頌先挑。
淩頌選了草莓味的那支,臉上終于有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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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元初爸爸,你真好。”
溫元初輕抿唇角。
淩頌似乎比以前更愛笑了,看他的眼裏不再有戒備和膽怯。
這樣就好。
淩家司機過來時,外頭開始下雨。
淩頌主動跟溫元初提議讓他一起坐車回去,溫元初沒有拒絕。
山地車塞進後車廂,他背着淩頌坐進車裏。
淩頌像是累到了,車發動後沒多久,就靠着座椅背阖上眼,腦袋一歪,栽到了溫元初肩膀上。
溫元初垂眸看向他,枕着他肩膀的人睡得正香甜。
他悄悄握住淩頌的手,小心翼翼地收緊。
之後兩天是周末。
淩頌在家養傷,連房門都沒再出過,溫元初依舊來給他補課。
他已經開始上高中數學,物理也已學完了一個學期的課程。
淩頌自信心大增,下周期中考,他給自己定了個目标,總分考上兩百。
乍一聽到他說這個,他爸媽哥嫂都不敢信,還拐彎抹角勸他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畢竟上回月考他的總分還沒過一百五,哪怕期中考語數英三門的滿分是一百二,一下要提高五十分,總歸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後頭是溫元初跟他們保證,說淩頌可以,他們才将信将疑。
他們不信淩頌,但十分信溫元初。
淩頌因此很是憤憤不平:“為什麽我說我能考到,我爸媽他們都一副我在吹牛逼的表情?這麽看不起我嗎?”
溫元初安慰他:“你先考到了,讓他們大跌眼鏡,不好嗎?”
淩頌哼哼幾聲,又問他:“你真信我能考到啊?”
“你覺得你考不到?”
那當然不是!
“我肯定能考到。”
淩頌自信滿滿。
溫元初點頭:“期中考總分上了兩百,我請你吃上回說的那個,炭火銅火鍋。”
淩頌忽然很不好意思,溫元初給他補課,還總是獎勵他,他連補課費都沒給過,好似一直在占溫元初便宜。
淩頌一拍胸脯:“這回我請你吧,等我考過了兩百分,我請你吃大餐。”
溫元初沒跟他争:“好。”
但是在那之前,還有另一件事情。
“溫元初,教導主任說的那個檢讨,你寫了嗎?”
溫元初輕咳一聲:“寫了。”
淩頌雙眼放光:“你怎麽寫的?給我抄抄呗?”
“不能抄,要當衆讀的,你自己寫。”
淩頌撇嘴:“我不會寫,你幫我寫,別跟你的寫一樣就行,我寧願多做十道題目。”
溫元初想了想,說:“可以,我幫你寫,你再多做十道物理題。”
淩頌:“……”
他不,他随口說的。
但溫元初沒給他反悔的機會,翻開習題冊,勾了十道填空題出來,讓他半小時做完。
他自己則拿起筆,開始寫第二份檢讨。
淩頌不情不願,算了……
半小時後,淩頌把筆一扔:“寫完了。”
溫元初幫他把檢讨也寫完了,遞給他看。
通篇都是廢話。
他有一點不高興:“為什麽要承認錯誤,本來就是那個姜一鳴嘴欠,我打他不應該嗎?”
溫元初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那你想如何?硬扛着不寫檢讨?”
“……朕丢不起這個人。”
溫元初提醒他:“沒什麽丢人不丢人的,沒人會仔細聽你寫了什麽,走過場而已。”
淩頌還是不高興。
撇過臉去:“朕考慮考慮。”
周一清早,晨會。
他們仨挨個上臺。
溫元初是第一個。
聽到教導主任點名溫元初上去做檢讨,學生隊伍裏一陣騷動。
張揚小聲跟淩頌說:“溫元初以前都是優秀學生代表做發言的,當衆檢讨這還是頭一回,他可比你更丢臉一些。”
淩頌莫名心虛。
就見溫元初走上臺,平靜淡定地将檢讨念了。
他的檢讨和給淩頌寫的那份差不多,認錯态度十分誠懇。
淩頌第一次知道,原來溫元初的臉皮可以這麽厚的。
可他還是不痛快。
他們又沒做錯,就不該認錯。
第二個輪到姜一鳴。
這厮一篇檢讨念得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後語,語氣裏還透着明顯的不服氣。
且避重就輕,只說自己不該傳播同學隐私,壓根不承認他在造謠。
淩頌本來就憋着火,聽到這個更是來氣。
輪到他上臺,他站在話筒前,猶豫三秒鐘,把溫元初幫他寫的檢讨收起來。
“我是高二一班的淩頌,運動會那天,我和同桌溫元初确實打了體委姜一鳴,在大庭廣衆之下造成不良影響,被老師要求寫檢讨,我反思了這麽多天,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事是我們不對,是我們考慮不周,我們不該當衆動手打人,應該把姜一鳴拉到沒人的地方再揍他。”
臺下一片嘩然。
溫元初緊蹙起眉。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碰到像姜一鳴這樣嘴欠又心眼小,自己沒本事卻嫉妒比他厲害的人,背後各種陰陽怪氣搞小動作的陰險小人,除了動手揍一頓,還有沒有其他更好的對付他的辦法。”
“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揍他一頓更能讓他長教訓,對付文明人用文明人的辦法,但對付像姜一鳴這樣欺軟怕硬的野蠻人,當然得靠拳頭說話,他除了滿嘴噴髒,根本不會說人話也聽不懂人話,只有拳頭才能讓他長記性,下次他要是再胡言亂語,我還揍他。”
“我确實錯了,錯在打他沒有挑日子挑地方,不巧被老師看到,我自認倒黴。”
“我錯了,但下次還敢。”
淩頌話沒說完,已被沖上臺的老師掐斷了話筒電源。
他一臉無所謂,反正他該說的都差不多說了。
痛快!
晨會結束後,淩頌被單獨叫去教室辦公室挨批。
教導主任十分火大,讓馬國勝立刻打電話叫他家長來。
淩颉在半小時後匆匆趕來學校。
聽完馬國勝說的事情起因經過,他問淩頌:“那個同學到底罵了你們什麽?”
見到親哥,淩頌到底有些慫了,小聲嘟哝:“他罵我和溫元初是死基佬,溫元初才不是,我也不是。”
淩颉:“……”
淩颉按了按他肩膀,與教導主任和氣一笑,說:“小頌他性子有些擰巴,我會勸勸他,這事确實是他不對,不該在臺上說那些話。”
“但老師你們也知道的,他之前掉水裏之後一直沒有完全恢複,學習跟不上,溫元初主動幫他補課,加上他和溫元初本來就是同桌又是鄰居,關系好一些,不知道學校裏怎麽就傳出了些不好聽的流言來,這麽大的小孩脾氣正是最沖的時候,聽不得那些才會沖動行事,我們也不敢跟他說太重的話,怕他不好想。”
“無論如何,這事都是小頌的不對,我代他跟老師道歉,之後我們家長會嚴格管教他,保證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淩颉十分客氣,又提到落水一事,讓教導主任頓時就不好再說什麽。
來來回回客套了幾句,淩頌總算被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