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管太寬
長假過後,又開始每天按部就班地上下學。
淩頌的學習進度很快,八年級數學已經快學完,英語也能說上幾句基礎對話,溫元初打算等這次月考後,就再給他加一門課。
雖然沒有在一個月內學完初中數學,但這個速度,已稱得上孺子可教。
為了獎勵淩頌,溫元初送了輛自行車給他。
沒有溫元初的山地車那麽酷炫,但也十分不錯。
說等月考完了,一定把他教會了騎這車。
淩頌十分高興。
深覺溫元初确實是個好人。
月考前一天,馬國勝在班會上說了運動會報名的事情,鼓勵大家踴躍參加。
淩頌躍躍欲試,問溫元初:“你報什麽項目?”
不等溫元初回答,他自己念念有詞地說:“你打籃球這麽厲害,這個肯定要參加吧,有你在我們班肯定能拿第一,其它的呢?你腿這麽長,跑步跳高跳遠肯定都不在話下,要不你幹脆都報吧?”
溫元初沒吭聲。
他從前,從來沒興趣參加這些,除非老師點名一定要他上。
但被淩頌盛滿笑的雙眼瞅着,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好。”
淩頌搖頭晃腦,他也想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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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元初提醒他:“太難的項目別報,很累。”
淩頌不在意這個,最後他在五千米長跑項目上打了個勾。
他必須讓那些女生看一看他的男子氣概!
溫元初很無言:“你一定要報這個?”
淩頌點頭:“就它了。”
“你以前跑過嗎?”
小皇帝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從前別說讓他跑步,出門都必要乘車乘轎。
他恐怕根本不知道五千米到底是個什麽概念。
淩頌豪邁一揮手:“就它了。”
溫元初沒再勸,默不作聲地也在五千米項目上打了勾。
體委姜一鳴挨桌收報名表。
走到他們這,他拿起淩頌的表格看了一眼,嗤笑:“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還報五千米呢?”
淩頌懶得理他。
這人一直陰陽怪氣的,擱四百年前屬于要被人拉下去杖斃那種刁民,沒資格被他施舍眼神。
淩頌的态度,大約讓姜一鳴有些惱火。
他忍了忍,又拿起了溫元初的報名表。
一個人只能報三個單項和一個集體項目,溫元初都報滿了。
姜一鳴的臉色更加難看:“溫元初,去年不是馬老師三請四請,你才肯報名嗎?今年怎麽這麽積極,全都報上了?”
溫元初也沒理他,低了頭幫淩頌批改剛剛做完的習題。
姜一鳴自找了沒趣,狠狠剜了他倆一眼,氣呼呼地走了。
淩頌湊近溫元初身邊,小聲問:“那個姜一鳴,他是不是跟你有仇啊?我怎麽感覺他一直針對你?連帶着我也被他針對上了?”
溫元初沒解釋:“他說什麽做什麽,你都別理他。”
……有古怪。
課間,趁着溫元初被老師叫走,淩頌伸手戳了戳張揚的後背。
“你知不知道那個姜一鳴跟溫元初有什麽過節?他幹嘛總在溫元初面前怪裏怪氣的?”
張揚幹笑:“溫元初他自己沒跟你說?”
“沒啊。”
張揚壓低聲音:“姜一鳴那厮是托關系進的學校,仗着家裏有幾個錢,在學校裏橫行霸道,大概是看不慣溫元初長得帥成績好女生們都喜歡,想滅他威風,之前有一回帶人在校外圍堵他,結果一夥人被他一個幹趴下了。”
……竟有這事?
不過上回溫元初一個人放倒紅毛他們三個,也沒廢什麽力氣倒是。
“而且聽說姜一鳴喜歡三班的姚娜娜,那女生和溫元初走得挺近的,你以前還天天說人女生長得還沒你好看,溫元初瞎了眼呢。”
淩頌:“……”
你莫不是在诓朕?
張揚還要再說,餘光看到從教室後門回來的溫元初,趕緊閉嘴轉回身去。
淩頌的心思卻回不來了。
姚娜娜又是誰?怎麽從沒聽溫元初提過?
這人看起來悶,惹得情債還不少嘛。
啧。
之後又是兩天月考。
進考場之前,溫元初提醒淩頌:“作文不要再寫策論了,盡量按标準議論文格式寫,可以多些引經據典,數學和英語有看得懂的就寫,能拿一點分數都行,不用太有壓力。”
“你好似比我還緊張些。”
淩頌看着他笑:“元初爸爸放心,不會讓你丢臉的,這次肯定能上兩位數。”
溫元初點頭:“加油。”
淩頌心情放松地走進考場。
因為上次月考總分沒過百,他這回是在最後一個考場,且位置在倒數。
他一坐下,就有人轉頭大咧咧地跟他說話:“你是淩頌?”
淩頌擡眼,面前是個長得挺标致的男生,正笑吟吟地盯着他。
“你哪位?”
“我叫夏朗星,八班的,你記得我的名字就行。”
“不記得。”
淩頌丢出這三個字,低了頭削鉛筆。
是個人就想要朕記住名字?莫名其妙。
對方的唇角更加上揚:“淩頌你很有意思啊,我對你挺感興趣的,我能追你嗎?”
淩頌皺眉:“我,男的。”
“我知道,我沒當你女的。”
“你離我遠點,再說這種話我告老師。”
夏朗星:“……”
打鈴聲響後,淩頌拿到卷子,開始奮筆疾書。
語文題他做起來比上回更得心應手,這回怎麽也得拿個至少九十分。
兩天轉眼過去。
考完最後一門,淩頌神清氣爽地交卷離開教室。
夏朗星追出來:“淩頌,加個微信行嗎?”
淩頌冷漠臉:“沒帶手機。”
夏朗星笑着抱臂:“拒絕得這麽直接啊?我長得不醜吧?”
“醜。”
淩頌半點面子不給:“沒我好看的人不許追我。”
夏朗星還想說什麽,溫元初已出現在走廊盡頭。
淩頌屁颠颠跑過去,眉開眼笑:“溫元初我跟你說,我這次數學說不定能上二十分。”
溫元初點點頭:“上了二十分,請你吃冰淇淋,但只能點一份雙球。”
“你不要這麽小氣嘛……”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一起走下去。
等他們走出樓道,站在二樓走廊的夏朗星又喊了一聲:“淩頌。”
淩頌沒理人,溫元初擡頭看去,目光暗含警告。
夏朗星挑釁地回視。
溫元初也沒再搭理他。
淩家的司機今天請了假,淩颉公司有事走不開,淩頌沒讓其他人來接,他和溫元初一起走回去。
溫元初推着車,淩頌晃悠悠地跟在身邊,手裏握着杯奶茶。
溫元初問:“你要不要坐上來?我載你回去?”
“不用了,走走。”
回去了還得繼續上課做題,還不如走慢點。
溫元初又問:“剛才,那個人跟你說了什麽?”
淩頌“哦”了一聲:“就一神經病,說什麽要追我,切,我才看不上他,醜。”
自命風流,這種人前輩子他見多了。
“你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吧?”
淩頌:“什麽?”
溫元初沉聲提醒他:“不許早戀。”
淩頌噎了一瞬:“我,男的,喜歡女的。”
溫元初轉開眼:“你記得就行。”
你這人管得還真寬。
淩頌腹诽一陣,但沒膽子說出來。
溫元初跨坐上車,沖淩頌示意:“上來。”
“我不。”
“今天剛考完試,晚上給你放假。”
淩頌立馬一屁股坐上去。
溫元初刻意放緩速度,淩頌攥着他衣裳,随口說:“我覺得,我根本不用學騎車,坐你這車也挺好。”
“……這就不怕被人笑話嗎?”
“都是刁民,不理他們。”
溫元初:“在你眼裏誰不是刁民?”
“你就不是呗。”
他上輩子最怕的就是攝政王,哪怕溫元初脾氣好得多了,對着同一張臉,他都不敢太過放肆。
更別提罵他刁民了。
換個別的除他爸媽哥以外的人這麽管他試試?
到家後淩頌從車上跳下,跟溫元初道謝。
溫元初提醒他:“晚上早點睡,從明天起每天早半個小時起床。”
淩頌:“幹嘛?”
“我帶你晨跑。”
“我不……”
“不能拒絕,你報了五千米長跑,貿然去參加肯定堅持不下來,還容易有危險,從明天開始堅持鍛煉,到運動會那天應該會好一些。”
淩頌不情不願:“那我不參加了。”
“不行,已經報上去了,五千米每次都沒人報,靠老師最後點人,你主動報了,不會被刷掉的。”
淩頌臉上的表情裂了。
“我陪你。”溫元初說。
淩頌耍賴的話到嘴邊,對上溫元初格外誠摯的目光,無聲咽了回去。
他郁悶地耷拉下腦袋:“一定要早上跑嗎?晚上不行嗎?”
“早起空氣好些,而且,晚上我得給你上課。”
他就是起不來。
他上輩子就讨厭早起。
早朝每五日一次,他硬是磨着攝政王給他推遲了半個時辰,雖然他懷疑攝政王巴不得他不去上朝。
淩頌撇嘴:“溫元初,你可真是操着當我爹的心呵。”
溫元初淡定回:“應該的。”
才怪!他爹都沒這麽多事。
“知道啦,元初爸爸,”淩頌振作起來,“早半個小時就半個小時吧,我聽你的就是。”
為了找回男性尊嚴和自信,他拼了。
“好,明早我來叫你。”
目送淩頌走進家門,溫元初騎車離開。
他回來的第三十八天,他說喜歡女的,我為什麽是男的?
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