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棧中入魔域
秦雪嬕跟玉佑卿先後走出了房間,兩人并肩站在走廊上看着大廳,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安靜了許久後,玉佑卿轉頭問:“雪嬕,你們怎麽會到這裏來的?”
“我們原本的打算就是去玱崀山,途中必然經過這裏的,不過……”說着秦雪嬕轉頭看向玉佑卿問到:“你們兩個怎麽會來到涼城的?”今日秦雪嬕臉上并沒有帶面紗,之前的情況容不得玉佑卿細細看她的容貌,這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全貌,白裏泛着微紅的臉,霧霧的兩彎柳眉間一絲細紋靈動異常,眼睛清澈的看着自己,薄唇輕啓說着話,當下看呆了。
“玉佑卿?”秦雪嬕見他不說話,就喚了喚他的名字。
“雪嬕,我之前說過的,再見面的時候,我們不要這麽生分。”玉佑卿回神後一絲失落的說到。
“嗯?”秦雪嬕心中不解,他們有很生分嗎?
“雪嬕,你以後可不可以喚我佑卿。”玉佑卿鼓起勇氣問。
“佑卿?”秦雪嬕想剛剛他們還在讨論他跟林月為什麽會到涼城來,現在怎麽突然說起了稱呼的事?又想了想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好啊。”
玉佑卿聽了這個雖然是疑問語氣的稱呼,心裏不由暗自喜悅起來,遂又想到剛剛兩人的對話,問道:“你剛剛說這裏是涼城?”。
“嗯,那個城門雖然破敗一些,但還是能明顯看出來是涼城的。”秦雪嬕看玉佑卿神色明顯不知道這裏是涼城。
“不可能!”玉佑卿非常堅定的說,轉而又說:“我帶着月兒從玉城往林城走的,你往玱崀山路過涼城沒錯,但是我送月兒回去卻是相反的路,我跟月兒被抓以後也沒有被帶出很遠的距離多久,這不可能是涼城。”
“你這麽說就奇怪了。”秦雪嬕暗自想了想又問玉佑卿:“我們走後你們當天就啓程了?”
“沒有,那會兒城裏還有些事需要處理,我們過了兩日才走的。”玉佑卿回到。
“兩日?”秦雪嬕反問到。
“對啊,怎麽了嗎?”玉佑卿隐隐從秦雪嬕的反應中感覺到事情似乎不簡單。
秦雪嬕沒有回答,暗想:我跟莫離從玉城出來總共也不過才兩日,可是玉佑卿說他是在我離開玉城後兩日才動身的,而且看之前的情況,那幫人明顯是先抓了他們關在後院,自己是後來入住客棧的。遂又問玉佑卿:“那你們從玉城走了多久被他們抓到的?”
Advertisement
“約莫三日。”玉佑卿見她神色輾轉,心中不解,只回答她的問題。
“三日?”秦雪嬕聽他說後心中一驚。
“是啊,三天沒錯,到底怎麽了?”玉佑卿有點着急了,事情絕對是有問題:“雪嬕,別只顧着自己一個人想。”
秦雪嬕看着他,想了想玉佑卿不似莫離那麽柔弱,從之前在萬玉窟的經歷來看他的內心應該還算強大,遂将自己的思慮說與他聽:“我跟莫離從玉城出發到現在才走了兩日,準确的說是兩個黑夜一個白日。”
“什麽?怎麽可能?”玉佑卿的震驚完全在秦雪嬕的預料之中,自己剛剛也是很震驚的,只見玉佑卿突然轉身看向窗外,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說:“等下!我們在這兒這麽久了,為什麽天還沒亮?”
“是啊~為什麽呢?”秦雪嬕喃喃自語,心裏盤算着。
這時林月打開房門:“秦姐姐,莫公子他睡下了,我見他睡沉了就出來了。”
“嗯,月月你去休息一下吧。”
“嗯嗯。”說着林月打了一個哈欠就往隔壁的房裏去了,這一路的折騰她是真的累了。
“佑卿,你也去歇一會兒吧,不管怎樣都要先休息好才能繼續趕路。”想着玉佑卿一個文文靜靜的書生般的人,被人強撸了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疲憊不已。
“雪嬕,你自己不要休息嗎?”
“你去吧,我看看莫離。”
“雪嬕。”玉佑卿走了幾步,又轉身喊住秦雪嬕。
“怎麽了?”秦雪嬕想了想又說:“你是擔心莫離的身份嗎?”
“身份?沒有啊,怎麽這麽問?”玉佑卿顯得有些茫然,接着說:“我是怕你太累了。”
“我沒事的,你去休息吧。”
玉佑卿也不多說,又說了一句讓秦雪嬕自己注意休息就往房間走去。
秦雪嬕疑惑他這是怎麽了?之前在房內當着莫離的面他還提醒我注意莫離的身份呢,現在他倒是不在意了。
雖然疑惑也沒做多想,擡腳往門內走去。
見墨離鶴睡着了一般,就在旁邊看着他,想剛才那女子與他什麽關系,而他又怎麽會突然咳血?
而此時的墨離鶴實際上是在與墨韻暗暗聯系,這次是墨韻主動找自己的,墨離鶴還疑問怎麽才一會兒功夫就又找自己了。
“少爺,這嗣絡閣的事真不好查,足足花了我三日時間。”墨韻佯裝抱怨的說,雖然是平淡的語氣,但是墨瀝鶴知道這已經是他心情不錯的最佳體現了。
墨瀝鶴沒有跟他玩笑,而是反問:“三日?”
“是啊,你也沒想到吧,一般迎風樓查事不出一天的。”
“嗯。”墨離鶴沒有說出自己的疑問,繼續問:“查到什麽了?”
“也沒查出太多內容,嗣絡閣從來在江湖上現身,也不結交江湖中人,就連是什麽人創立的嗣洛閣也查不出,但是十幾年前嗣洛閣絡情突然出現在江湖上,一出現就血洗了江湖,順着這條線查出了一些線索,據說是為了複活當年嗣絡閣一位叫絡雪莳的女弟子。”
“絡~雪莳?”墨離鶴複述着名字,想起之前玉軻海說的事。
“是的,只是後來是否成功無人知曉,只知道絡情後來又破例收養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弟子,親自教養,可惜名字沒能查出,但是據消息來看幾月前她已經到了大蜀。”
“嗯。”墨離鶴心想幾個月前大概就是自己見到她的時候。
“嗣絡閣消息很難打探,目前也就查到這些。”
“已經很好了。”起碼确認了她的身份。
“還有一事。”墨韻聲音裏透着一絲擔憂。
“什麽事?”
“沈步天出關後,原先只是将薛寧放了出來,可是最近有想給他複職的動靜,我們的勢力在他出關的這段時間,已經快要回到原來的制衡了。”
“沈步天反噬好了?”墨瀝鶴不置可否的反問。
“沒有完全複原,估計也快了,你還是要抓緊回來一趟,一次徹底解決了。”
“墨韻,你很急?”
“沒有,我只是适當的給予少爺建議。”
“你給他用的藥到什麽程度了?”
“随時都能來最後一劑。”
“嗯,好,過些時日我就回去,樓裏你先控制着,先不說了。”說罷墨離鶴切斷了聯系。
迎風樓中一襲白衣的墨韻站在成片彼岸花前,纖瘦的背脊挺的筆直,額間的碎發和白色的發帶随着微風輕輕擺動,慢慢的擡起手臂,蒼白的手指從袖中探出來,輕輕撫上手邊的一朵彼岸花,花朵瞬間變黑枯萎下去,蒼白的面容上鮮血般透紅的嘴唇彎起一絲凄美的弧度,一雙眼睛靜靜的看着枯萎的花,無悲無喜。
“咳!咳……”肩頭聳動,墨韻控制不住的悶咳了幾聲。
“墨左使!你怎麽了?”一旁的侍女連忙趕過來。
還未碰到墨韻的衣衫就被墨韻的手勢攔住,背對着侍女道:“沒事。”
說完悠悠轉身如無事一般往屋內走去,一絲黑血隐隐溢出嘴角。
進了內屋關上房門,霎時狂咳起來,攤開手帕當中一口黑血如染墨的宣紙一般,手指慢慢收攏握緊手中的手帕,艱難的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又是毒發的日子了,自從沈步天将自己收入麾下以來,一直給自己喂食“一日紅”,這藥用了以後必須每日服食解藥,如有一日不服用便會吐血而亡,每日用藥雖然麻煩,但這也是沈步天的風格。
經過這些年一點點的突破,終于不再需要每日服用解藥續命,但是體內的毒素卻是沒有辦法去除,看現在這樣子估計也熬不了幾年了。
不由又想:少爺,何時?何時你坐穩樓主的位子,我也就沒有留戀了。
腦中浮現出母親對五歲的自己說:韻兒,以後瀝鶴就是墨城的嫡子,你一定要用自己的命護住他……
客棧內墨離鶴悠悠的睜開眼:“姐姐~”
“你還好嗎?之前都咳血了。”
“我沒事姐姐~”痛讓我知道了我對你的喜歡有多深,墨離鶴在心裏補了一句。
“你的事……你不說的話我就不會問,我只希望你不要騙我。”秦雪嬕忍不住還是說了,她不想挑明,但是又不能裝作不知道。
“姐姐,我……”墨離鶴想開口解釋。
“你想好了說,不說沒關系,不要騙我。”
墨離鶴将嘴裏的話憋了回去,聽她的話明明還記得剛才的事,可是自己之前對她動用了控情,當時她也出去了,為什麽現在卻好像并沒有受控情影響?
“你再休息一會兒吧。”見他沒有回答,秦雪嬕失落的同時又松了一口氣,說實話他要是真的說了,自己還不知道如何面對,這樣也挺好。
“秦姐姐,秦姐姐!”兩人正尴尬着,林月突然跑來焦急的敲着門。
秦雪嬕起身打開門,林月一下撲到秦雪嬕懷中焦急的快要哭了一般:“秦姐姐,表兄不見了,我敲門你不應,我好怕,好怕你也不見了。”
“發生什麽了?你別急,慢點說。”秦雪嬕輕拍着她的肩膀安撫着。
“我剛剛一個人有點害怕,就去找表兄,可是敲了好久門也沒有回應,沖開門發現表兄不在。”
“你會不會找錯房間了?”
“附近的我都看過了,沒有。”
“昨日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我殺了,也沒見到屍體,聽他們提到了域王和魔域,我想我們應該是誤入了魔域了。”
關于魔域的資料,鳳寧閣也沒有太多記載,只知道這魔域不常在人前出現,巢穴似乎也沒有确定的位置,可以說是神出鬼沒。
“魔域?”林月不解。
“月兒不要擔心,佑卿他應該沒事。”安撫着林月又暗自想:這魔域沒有白日,也不知過了多久了,想了想說:“我們先出去吧。”又轉頭問墨離鶴:“你還好嗎?能走嘛?”
“我沒事,姐姐你摟着我我就能走。”墨離鶴笑嘻嘻的說着人已經挂在了秦雪嬕身上,雖然前段時間的疏離讓頭暈心痛的感覺減輕了不少,但是他寧願痛一點,在真相沒說出來之前能纏她多久就多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