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迷霧入涼城
城主繼位儀式的第二天，秦雪嬕帶着墨瀝鶴來辭別玉軻海。
玉軻海今日沒有穿城主的衣服，一套青灰色的常服比平時多了一份和藹，見到秦雪嬕又是要行禮，秦雪嬕攔住說：“玉前輩，您不用這樣的，我想那位公子既然把玉城送給您爺爺，那他一定也不是一個拘禮的人，更何況我也不是他本人，受了他的位子已經是有愧了。
“聽主上的。”玉軻海不在執意。
“玉前輩，我今日是來辭行的。”說罷看了看四周：“玉佑卿呢？沒在府裏？”
“佑卿剛剛繼位，還有很多事要去辦，這會兒估計忙着出城的事呢！主上，您怎麽走的這麽急？”
“自從那日聽了你的敘述，我就想去一尋究竟了，已經耽擱了好些時日了。”
“主上，那位公子遇見爺爺的時候已經與爺爺一般大小的年紀了，這麽多年過去了……”玉軻海将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
“我懂你的意思，那日過後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只是這趟不去我實在難安。”秦雪嬕不是沒有想到，只是這一趟去了沒結果那大不了再想別的辦法，若是不去心裏定是放不下的。
“秦姐姐！秦姐姐！”兩人剛說着，就看見林月一陣風似的跑進堂內。
“月兒，越大越沒了規律！這樣跑跑跳跳的像什麽？”玉軻海出言苛責。
“哎吆～舅舅，月兒一時着急、一時着急啦～”林月說着晃了晃玉軻海的手臂，玉軻海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對這個侄女很是寵溺，見她撒嬌也不繼續教育了。
“秦姐姐，你是要走了嗎？”林月又走到秦雪嬕旁邊牽着秦雪嬕的手問道。
“嗯，是的。”
“秦姐姐，我舍不得你。”說着偷偷瞄了一眼墨離鶴，墨瀝鶴假裝沒看見的繼續玩着袖子，秦雪嬕倒是看見了林月的眼神，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對這個小妹妹她還是很喜歡的：“姐姐也舍不得你，以後我們還會相見的。”
“我要跟姐姐一起！”林月信誓旦旦的說到。
“胡鬧！你跟去做什麽？”秦雪嬕正不知道怎麽回答，玉軻海已經出言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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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去，表兄這一兩天也要出門了，我在這玉城沒得玩了，我不管我不管，舅舅～”林月一面撒嬌一面鬧脾氣。
“月兒！在門外就聽見你聲音了，現在真是越發的任性了！”玉佑卿一邊說着一邊進了大廳，今日他穿着玉色的城主服，看起來穩重了不少，迎着門踩在光暈裏，很是好看。
“父親。”玉佑卿先給玉軻海請了安，又轉身對秦雪嬕道：“雪嬕，聽說你今天日就要走了？”
“嗯，已經在這裏呆了好些時日了。”
“這兩天我正好也要出門，不若一同出發吧。”
“玉佑卿，你出門是辦事的，路線也是事先定好的，不可為了我們改變。”
“可是……”玉佑卿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林月就插話道：“表兄，你等下，是我先跟秦姐姐說要同行的，你排隊。”
“月兒！我還沒問你，你這次來玉城都沒跟家裏說吧？姑姑已經遣人來尋你了。”玉佑卿拿出長輩的口氣對林月說道。
“我我……不是的……我”說着聲音越來越小。
“既然雪嬕你執意今日走，那我也不強留了。”玉佑卿說完轉頭對玉軻海說：“父親，我送他們。”說着就準備送秦雪嬕和墨瀝鶴。
“那我呢？”林月細弱無聞的聲音傳來，平時雖然任性，但是對這個不會武功的表兄自己就是怕的不行。
“你？你先在府裏，等我送了他們回來再好好問你！”
“我要跟秦姐姐一起去。”林月壯起膽子又說了一遍。
“別想了，我親自送你回去！免得你在路上有溜走！”玉佑卿回道，又說：“別想着現在就走，我回來你不在府裏有你好看！”
“玉前輩，雪嬕告辭了。”秦雪嬕再次跟玉軻海道別。
玉佑卿一直将他們送至了城門口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玉佑卿，送到這裏就可以了。”
“雪嬕，下次再見不知何時？只是不管何時佑卿都希望再見時，雪嬕對我可以不要這麽拘謹。”
“嗯。”對上他寓意明确的眼神，秦雪嬕不知如何回答，只嗯了一聲。
這時墨瀝鶴突然牽着馬走到玉佑卿跟前将缰繩遞給他：“玉城主，這匹馬你騎回去吧。”
“莫公子？這是？”玉佑卿不解的問道。
“從城門到你家也挺遠的，你剛剛送我們一同走來倒也罷了，這回去總不能再一個人走回去吧。”秦雪嬕心想：莫離怎麽突然這麽貼心起來了就聽得他又說：“況且，我也不是很會騎馬，跟姐姐共乘就可以了。”
“莫公子，這……”玉佑卿話沒說完，墨瀝鶴就拉着秦雪嬕走了，秦雪嬕勉強回頭示意了一下就被拖走了。
玉佑卿站在城門口看着他們的身影遠去才回府。
“姐姐，你生氣了？”兩人憋了一盞茶的功夫沒說話，最終還是墨瀝鶴先開口了。
“沒有。”
“你就是生氣了？”秦雪嬕不回答，墨瀝鶴接着說：“姐姐……剛剛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
“真沒有。”
“那你怎麽不跟莫離說話？”
秦雪嬕心想剛剛自己的确是生氣的，但是莫離自從進了玉城府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調皮了，所以更多的其實是開心吧，開心他又是之前那個他了。
“真沒生氣，我是在想玱崀山那邊不知道是什麽情景。”
“什麽情形要去了才知道啊！”墨瀝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嗯，也是，莫離你先上馬。”
“姐姐呢？”
“我護着你上去，我再上。”
“嗯。”
墨瀝鶴上馬後，秦雪嬕緊跟着上馬。
坐定後才發現，讓他坐在前面真的是很不明智的決定，從自己這個方向，前面的路完全被他的肩背擋住了，“那個，莫離，我看不見前面。”
“我看得見啊，姐姐，地圖給我，我看怎麽走。”
“可是，這樣速度會很慢。”
“不會不會。”墨瀝鶴巴不得速度可以慢一點。
兩人走了半日才遇見一個茶棚。
“姐姐，我們下去喝點茶？休息一下。”墨瀝鶴提議道。
“嗯。”見他額頭細汗盈盈，秦雪嬕也覺得應該休息一下了。
兩人進了茶棚，一杯茶喝完了也沒見有其他人過來，墨瀝鶴叫了茶棚主人過來續杯，問道：“老大爺，這條路是通往涼城的嗎？”
“是。”老人似乎不願多說一字。
“那這路上怎麽沒什麽人啊？”
“哎，你二位，最好還是繞道吧。”
“為什麽？”
“……”老人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說；“這涼城從半月前就只有進去的，沒有出來的，最近連進去的人也少了。”
“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
“老朽也不清楚，二位最好還是別去。”說罷提着茶壺走了。
“姐姐？我們？”墨瀝鶴詢問秦雪嬕的意思
“我們繞道走吧。”
“好。”
兩人上了馬，這次秦雪嬕坐在前面，讓墨瀝鶴坐後面。
調轉馬頭往回走了一段距離後，轉往一個岔路走去，正走着突然起了一層濃霧，墨瀝鶴從背後抱緊秦雪嬕：“姐姐，我怕。”
“別怕，只是起霧了。”雖然秦雪嬕感覺這霧來的怪異，但是想到墨瀝鶴會害怕，還是出言安慰，複又拍了拍墨瀝鶴環在腰間的手背：“別怕。”
“嗯嗯，姐姐在，我不怕。”
兩人在霧中走了很久，夜色籠罩着周圍，不知是走到了何處，秦雪嬕看了看墨瀝鶴，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過了很久墨瀝鶴悠悠轉醒，剛回神就看見看見遠處有一絲燈火光，動了動靠在秦雪嬕肩上的頭用剛睡醒的聲音對秦雪嬕說：“姐姐～前面有光。”
“嗯，我看到了，你睡醒了？”
“嗯，姐姐，我是不是有點累贅，幫不上忙就算了，剛剛還睡着了。”嘴上這麽說，但是墨瀝鶴心裏知道根本不是睡着了，是玉林絹宮扇讓他頭痛的暈了，昏迷中仿佛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夢裏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不會，你再歇一會，到了我喊你。”秦雪嬕安撫道。
“嗯。”墨瀝鶴用頭在她肩上蹭了幾下，雖然頭痛的快要暈倒，但是甘之如饴。
走進光源看到一個破舊的牌子，寫着——涼城。
秦雪嬕大驚，聽那老人的話，這涼城也是近一個月才出的事，怎麽就如此破敗？而且自己明明是走的反方向的路，怎麽會又到了涼城？
“姐姐？”感覺到馬停下來了，墨瀝鶴頭也不擡，只用疑問的語氣喊了一句，真的不是不想擡頭，而是頭痛的完全擡不了。
秦雪嬕想着既然已經來了，天色又這麽晚了，先進去找個地方落腳再說，怕吓到墨瀝鶴也沒跟他說到了涼城，只說：“到了一個小城，先進城找個地方給你好好休息。”
墨瀝鶴眼睛瞄到旁邊的石頭——涼城？不過想到秦雪嬕沒有說，自己也不點破，軟軟的“嗯”了一聲。
整個城裏面都是黑漆漆的，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一件客棧，秦雪嬕下馬，又扶着墨瀝鶴下來，兩人進去後發現這客棧通體的漆都是黑的，陰森森的感覺。秦雪嬕牽起墨瀝鶴的手讓他安心。
“有人嗎？”秦雪嬕出聲問道。
“哎？客官！兩位客官住店吶。”一個小個子的人蹦蹦跳跳的跑過來，靠近時，兩人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總覺得這個小二很興奮。
“給我們兩間房。”秦雪嬕說。
“好咧！您二位跟我來。”
兩人被引至房內，房內從椅墊、被子、床幔到毛巾都是一水的黑色，那小二送了他們也不走，眼珠滴溜溜的看着他們。
“小二哥，你先去忙吧，我們自己就行。”秦雪嬕這麽說之後那小二又對着墨瀝鶴看了幾眼才離去。
“姐姐～這裏很奇怪～我害怕。”墨瀝鶴此時還伏在秦雪嬕身上，真的不是他裝，腦袋裏的疼讓他很虛弱。
“沒事，我陪你，不怕。”秦雪嬕進城的時候就知道這城裏不簡單，但是想到墨瀝鶴可能不知道，素手一揮，整個房間被冰凍住：“這樣雖然會有點冷，但是安全很多。”
嗣洛閣？墨瀝鶴第一次知道了秦雪嬕的身份，暗暗想著不說話。秦雪嬕以為他是被吓到了。
“莫離？你怎麽了？”
“姐姐，你……好厲害……”墨瀝鶴斷斷續續的說着。
“莫離你怕我？”
“不怕姐姐，姐姐我困了。”說着眼睛睜不動一般。
秦雪嬕也不多說，就扶着他讓他睡床上，床邊有剛剛用冰幻化的另一張床是給自己的，今晚她不打算讓莫離一個人待着。
躺下後，秦雪嬕淺淺睡去，墨瀝鶴調動控情與墨韻聯系：
“墨韻，樓中最近可有動作？”
“老樓主出關了，薛寧被放出來了，你什麽時候回來？”
“意料之中，我還有段時間，你先權衡住，暫時不要動作了，等我回去。”
“好，對了上次你托我查的玉林絹宮扇，只查出是玱崀山仙家的法器，而且對你的控情之術有控制，至于具體的控制程度目前還不知。”
“好，墨韻，你幫我查一下嗣洛閣。”
“嗣洛閣？他們從來不插手大黍的事。”
“嗯，我知道，你幫我查一下。”
“好，瀝鶴，老樓主來了，先不說了。”
控情斷開，墨瀝鶴睜眼，看見秦雪嬕正看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