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八間房終
純白色的燈光忽然間變成了綠色。
伴随着“叮咚”一聲響,系統通知聲從上方傳入了玩家們耳中。
“恭喜玩家成功找出內鬼,本次游戲到此結束!玩家楊之沒有完成淘汰玩家的人數底線,游戲失敗,将被強制留在本局游戲之內。”
“恭喜玩家許術順利通關,由于游戲中表現良好,積分獎勵翻倍,合計20點。獲得道具碎片*2,金錢獎勵63845元。”
随着通知聲結束,五個圓形通道刷新在了玩家們身後。
八號驚喜地歡呼了一聲,轉過身就沖了出去。
就在此時,四號忽然絕望地大吼了一聲,握着拳頭以最快的速度沖向了許術。
雖然他并不是真正的老玩家,但那一身令襯衫緊繃的肌肉卻是實實在在的。
許術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他,連還手的念頭都沒有,轉身就朝通道裏跑。
可在即将邁入通道的那一刻,他看見季川出手了。
僅僅只是一個飛踢,便将四號踢得倒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半晌也沒能爬起來。
許術愣了一下,見季川還要過去揍人,忙說道:“別管他了,我們先出去吧。”
萬一發生什麽意外導致他們也出不去可就麻煩了。
季川看了四號一眼,默默轉身走向了他的出口。
一陣暈眩之後,許術又一次回到了季川家中。
這次是回到洗手間的,就是之前入口出現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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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看了一下自己的積分,加上這一局得到的,已經有整整65點了,可以換到一些很不錯的道具。
不過距離下次游戲還有一個月時間,可以慢慢挑選,不必急在一時。
這時外面傳來了季川的腳步聲,很快洗手間的門就被推開了,他面色冷淡的出現在門口,看着許術道:“去做飯。”
許術:“……”
虧他剛才還覺得應該感謝季川。
做飯時許術将這場游戲的過程回想了一遍,心想這個任務倒也很簡單,就是被選出來當鬼的那個人有點倒黴。
畢竟要以一敵多,還必須在他設置的陷阱裏留出漏洞給玩家們提供線索。
在短時間之內要想到一個合适的方法實在是很不容易,四號能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不過……最後游戲完成的時候,系統說過一句,四號沒有完成淘汰玩家的底線,所以游戲失敗,被留在了游戲世界中。
也就是說,他的任務目标應該不是淘汰所有玩家,而是只需要達到某個數量。
按照這個游戲難度,應該是玩家人數的一半左右?
再加上四號能控制大家的飲食,如果規則上的漏洞再隐藏得深一點,這局游戲的結果就完全不同了啊……
不論如何,總之現在這個結果是挺好的。
只是,之後的游戲難度恐怕會一次次上升吧?
許術嘆了口氣,心中十分懷念待在家中安心碼字的那些日子。
雖然他看起來适應得挺好,但實際上時至今日他仍然不願意相信“穿書”這種小說裏才有的事情會真實發生。
真希望明天一早醒來,就能發現這一切只不過是南柯一夢。
然而第二天早晨,許術醒來時不僅沒有回到現實世界中,反而還看到了更加不現實的一幕——
季川一改平日裏T恤加休閑褲的打扮,換上了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
他本來就是一個從容貌到身材都完美得令人眼紅的男人,平時那樣随意的打扮就已經足夠好看了,而這套帥氣的黑西裝更是将他的優點毫無保留地凸顯了出來。
許術咂咂嘴,默默道:“我要是能長成這樣多好啊。”
那就不至于單身至今了。
季川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側頭掃了他一眼,說:“我出去一趟。”
許術哦了一聲,有點好奇:“去哪兒啊?”
季川卻不回答了,徑直走向了門口。
許術見狀,忙道:“我也挺想出去的,一起走呗?”
季川握着門把手,頓了頓:“随便。”
于是許術連忙抓起手機跟了上去。
一邊走,他一邊暗暗猜測着,到底是什麽事情讓季川換上了這麽正式的服裝?
約會?不可能。
先不說有沒有人約會帶個電燈泡去的,就季川這樣的性格,哪家姑娘能活膩了看上他啊?
那麽……是去面試?更不可能了。
總不會是去什麽聚會吧?
他住進季川家這麽久,就沒見他跟誰聯系過,那只手機幾乎就是個擺設。
難道——是去葬禮,或者祭拜什麽人?
許術想到這個,忽然想起了在游戲中季川說過的那句夢話。
“我沒有,真的沒有殺他們……”
他們到底是誰?為什麽連做夢都在說這句話,是有人冤枉季川殺了什麽人嗎?
季川該不會含冤入獄過吧?
這真的很讓人好奇啊。
許術越想越是想知道真相,跟在季川身後屢次張口想問,又一次次地忍住。
之後,他看見季川走進了一家花店。
賣花的小姑娘顯然是被這副好皮囊迷惑了,說話都紅着臉。
季川要了一束白菊花。
許術愣了愣,心道他果然是要去拜祭什麽人嗎?
季川回過頭,看到許術發愣,便說了一句:“是我老師。”
許術點點頭:“原來如此。”
那老師肯定不是一般人,對季川來說應該是個特別的存在,否則像他這樣冷漠的人不可能會專程去祭拜的。
小姑娘很快包好了一束白菊,紅着臉說:“客,客人可以加個x信,以後需要訂花的話就能直接在網上預訂了,我們可以送貨上門的。”
季川沒說話,付了款便要走。
許術故意說:“我加吧。”
小姑娘尴尬而不失禮貌地幹笑:“不好意思,我剛剛才想起來好友人數滿了。”
許術:“……”
走出花店,他忍不住問季川:“我長得有這麽磕碜嗎?”
季川偏頭看了他一眼,皺着眉頭道:“還好。”
許術:“還好就還好,你皺眉是什麽意思?”
季川別過頭去,攔了一輛出租車。
目的地是一座比較大的墓園,一走進去,目之所及處便全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墓碑。
周圍安靜得有些過分,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大白天,卻給人一種森冷寂寥的感覺。
許術跟在季川身後,一路途經了許多的墓碑。每一塊石碑上都貼着死者的照片,有哭有笑,更多的是面無表情。
從幼兒到老人,什麽年齡段的都有。
許術知道,這裏的每一塊墓碑,都是一個家庭的故事。
會不會有一天,他也要被葬在這個地方,變成一張小小的照片?
季川停了下來。
許術一時沒注意,差點踩到他的腳後跟。
他回頭看了許術一眼,接着彎腰将花束放在面前的墓碑前,對着那塊石碑鞠了三次躬。
許術看到石碑上貼着的照片是一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他的名字叫姚望。
墓碑前刻着一段生平簡介,許術跟着季川祭拜了之後,便湊近了一點去看,見上面的內容大概是說這位姚老師是“陽光福利院”裏的生活老師,生前一直将孩子們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關心愛護之類的。
許術便知道了,這是季川以前在福利院裏的老師。
這時候,他忽然聽見季川說了一句話。
“姚老師,他叫許術,是我朋友。”
聽到這話,許術不禁愣了一下。
朋友嗎?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季川不打算殺他了?
他有些詫異地看向對方,目光不經意地看到了他那只發紅的耳朵尖。
“……”這小夥子還挺害羞的啊。
回程途中,季川讓車停在了一家飯店前,下車後便面無表情地對許術說道:“老師生前一直希望我能交到朋友,借你用一下,不要多想。”
許術:“……哦。”
“吃飯吧,”季川停頓了一下,說:“我付錢。”
許術心說你不就是想請我吃飯嗎,拐彎抹角的幹什麽?
他甚至已經猜到為什麽了。
果然,兩人坐下之後不久,季川便突然說了一聲謝謝。
許術知道,他是謝自己在上局游戲裏曾幫過他。
其實也不過是把手機拿給他用了一下而已。
只是對季川來說,黑夜裏的那點光明尤為重要。
而他現在都還沒發現自己不再怕黑了,直到十天之後,許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半夜起床悄悄出去把總閘拉了下來。
季川在黑暗中愣了長達兩分鐘的時間。
在看到許術舉起手電走進門來的那一刻,他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他為什麽忽然覺得黑暗不那麽可怕了?難道……是因為這個人在他身邊?
手電光打在季川身上時,許術眼看着對方盯着自己露出了一個稱得上是溫柔的笑。
他頓時打了個寒顫,往後一跳三步遠:“大哥,你冷靜點!是停電了,不是我關了燈啊!我明天就打電話投訴電力公司!”
他說着,嘭的一聲關了季川的房門,轉身就跑出去把電閘拉了上來,速度快得仿佛背後有只鬼在追似的。
不過季川并沒有追出來。
只是在之後的日子裏,許術經常感覺後腦勺一陣發涼。每當這時候,他一回頭就會發現季川正在盯着自己看。
……就像跟一頭食人鱷住在一起似的。
許術心驚膽戰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後來見季川也沒對他怎麽樣,才漸漸習慣下來。
很快,第三場游戲的時間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