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手試煉場5
許術用梁良的手機照明,獨自一人慢慢走進了地下室。
剛進去,一股刺鼻的黴味便撲面而來。
他走下樓梯,先站在那裏照了一圈周圍。
當光線照射到正對面的牆壁上時,許術不由吸了一口氣。
那面牆上……竟然寫滿了一排觸目驚心的大字——永遠在一起。
看起來像是用鮮血寫的,每個字的筆畫上都有往下流淌的痕跡,乍一看去血淋淋的,有些滲人。
雖然是和老板房裏一樣的字,但字跡大不相同,應該不是出自同一個人。
如果那些漂亮的花體字是老板娘所寫,那麽這就是老板留的字了。
許術沒過去,繼續轉動手機,照亮了左側的角落。
在那邊放着一只髒兮兮的電冰箱。
冰箱旁的地方散落着一團東西,他實在看不清楚,便邁步走了過去。
而随着距離接近,他首先看清的卻是冰箱上的幾個血手印。
看大小,那應該是男人的手。
“一定是老板……這裏難道就是他殺死老板娘的作案現場?”
許術這樣想着,便看了看面前的空地。
不知積了多久的灰塵之下,至今仍然可以看出大量血液幹涸後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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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前跨了一大步繞開,走到了冰箱旁邊。
來了都來,先打開看看?
話說,這裏面會不會有一顆人頭?恐怖片的常見橋段嘛。
許術做好了被吓一跳的心理準備,然後伸手,猛地一下拉開了冰箱門。
裏面空蕩蕩的,除了早已幹涸的血跡外什麽都沒有。
……莫名有點失望是怎麽回事?
他又看了看下方的冷凍室,依然空無一物。
此時,冰箱旁扔着的那些東西引起了許術的注意。
首先所看見的,是一片黑色的布料。它其中一邊露出了一點下面的東西來,而那東西在光線下還會反光。
他拿開布料,就看到了被蓋在下面的一堆刀具。
菜刀,砍刀,剔骨刀,甚至還有一把斧頭。
無一例外,全都血跡斑斑。
他可以想象到,在這個地方曾經發生過一場多麽血腥的屠殺。
老板娘被殺之後,應該還曾被肢解了凍在這只冰箱裏,因為冰箱內也有很多血。
除此之外……
許術舉起手機,打算繼續檢查其他地方。
而就在轉過身的短短一瞬間裏,他隐約看到了兩道慘白的人臉從他左側一閃而過!
頓時,許術汗毛都立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倒退了兩步,後背嘭的一下撞到了冰箱上。
與此同時,他喊了一聲“是誰”,并将手機照向了那一邊。
随後,許術嘴角抽了抽,有點尴尬——
那就是一張挂在牆上的夫妻合照而已。
神他媽慘白的臉,真丢人,還好別人沒一起進來。
許術幹咳了一聲,擡腳朝那邊走去。
才走了三步,他的腳尖忽然踢到了什麽東西。
那東西很小,唰的一聲就劃遠了。
他連忙照亮前方地面,緊接着就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只手機。
竟然會有手機?!
許術幾乎立刻就沖了上去将它撿起,高興得仿佛撿到了一塊金子。
在這種地方出現的手機,裏面多半是有重要信息的!
不過他試着按了一下,果然無法開機。
畢竟已經很久了,就算沒壞就早就沒電了吧。
他将手機揣好,把相框取下來看了後面,又在其他地方仔細看了一遍。見沒什麽線索了,便走了出去。
“還進去嗎?”
許術還在爬樓梯,就聽到了季川這句話。
他心中有些疑惑,加快腳步走上去,然後就看見梁良和高重正鼻青臉腫地在季川面前跪着。
“……”這可真是個狼火。
肖美一只手扶着門框,半邊身體躲在門外,見到許術出現,便淚眼盈盈地叫了一聲:“許哥,你快幫幫他們!季川要殺人了!”
許術心想,我要是有那個能耐還能讓季川這個活閻王留到現在嗎?
不過他還是看向季川,說了一句:“我看完了,上樓說嗎?”
季川瞥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居高臨下地盯着那兩人,露出溫和得像個老好人一樣的笑:“只要答應不去地下室,我會立刻告訴你們禁忌是什麽。”
高重低垂的腦袋猛地一下擡起來,惡狠狠地瞪着季川,咬牙道:“老子不稀罕!我們自己會找!”
砰。
又一拳砸在了他臉頰上。
季川笑得更加開心了。
他将左手上的刀換到了右手,刀刃輕輕貼到了高重臉頰上,連語氣都溫柔起來:“下一次,換刀哦。”
他有着非常誘人的煙嗓,配以溫柔舒緩的語氣時,聽起來就仿佛紅酒一般醉人。
只可惜……他是有毒的烈酒。
高重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着,卻緊抿着嘴唇不肯服軟。
“我答應,我不進地下室。”梁良說道。
相比那血氣方剛的十幾歲大男孩,顯然這個經歷過社會磨煉的中年人更懂得審時度勢。
而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高重震驚地看了他一眼。
那大男孩的眼睛裏似乎有什麽情緒慢慢消失得一幹二淨。
最終,高重低下頭去,用嘶啞的聲音說:“我答應。”
季川滿意了,扔下刀子慢慢說道:“不要毀諾,這就是生路。”
他看了許術一眼,便向門外走去。
許術走到梁良面前,把手機還給了他,擡腳要走的時候又想到什麽,出聲道:“他說的是真的,剛才你們已經算是承諾了,所以千萬別去地下室。”
他說完,才見靠在門邊的肖美臉色慘白。
暗暗嘆了一口氣,許術沉默地越過她,上了二樓。
她已經觸發禁忌了,誰都救不了她。
季川甚至提前把她當成了死人。
上到二樓時,許術看見季川正等在房門口,便加快腳步走了過去,口中問道:“你為什麽一直阻止他們找線索,卻又把生路告訴他們了?”
季川轉身進了屋,一句話輕飄飄地傳來。
“經驗比結論更重要。”
許術想了一下,明白過來。
在這樣的逃生游戲中,經驗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尋找線索,從線索中推測出生路,就是積累經驗的最好方法。
而且從一開始季川就和梁良不是一隊,本來就沒有分享線索的義務。
後面發現那兩個人動了他房裏的鬧鐘,他沒把人殺了就算不錯了。
現在他還願意告知他們禁忌所在,簡直已經是做了一件出乎許術預料的大好事。
“發現了什麽?”季川走到床邊坐了下來,開口問道。
許術從口袋裏摸出那只手機,一邊過去拿給他看一邊說道:“真正的線索估計就這一條,另外有染血的冰箱和兇器,我想是老板殺人以後分屍凍在那裏過。”
季川接過手機,翻到背面看了一眼。
背面是粉紅色的,許術也是第一次看到。
那麽,這就是老板娘的手機了。
“只有這個?”季川擡頭問。
許術啊了一聲,道:“對了,還有,牆上有他們夫妻倆的合照,另一面牆上寫着和老板房裏一樣的永遠在一起五個字。”
他頓了頓,補充道:“字跡不一樣,而且是血寫的,我猜可能是這個任務系統怕我們發現不了老板房裏的字,才故意在地下室也設置了一樣的……”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季川忽然笑了起來。
他低着頭,發出輕輕的笑聲,接着笑聲逐漸放大,笑得連雙肩都抖動起來,像是發現了一件令他無比開心的事情。
許術覺得有點滲人,趕緊往後撤了幾步,差點就貼到門板上了。
季川還在笑,笑得像個十足的瘋子。
許術緊盯着他,緊張道:“你可是說好不殺我的啊……”
“你知道,怎樣才能永遠在一起嗎?”
季川止住了笑,緩緩擡起頭來,用那雙寫滿了瘋狂的眼睛看向許術。
許術的手握在了門把上,随時準備轉身跑回自己房間,嘴裏僵硬地回答着:“不知道,是什麽?”
季川盯着他看了幾秒鐘。
在仿佛長達一個世紀的對視以後,他咧開嘴,開心得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白牙:“當然是——吃掉他了。”
咕咚一聲,許術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季川站了起來,微微歪了下頭,看起來格外的溫柔和順:“你怕什麽,我不會吃人,味道不好。”
“味,味道不好……你吃過嗎?”
“嗯,吃過一口。”
“……倒也不必這麽坦誠啊。”許術的手心裏都開始冒汗了。
他心中還冒出一個疑惑:明明在他的文裏寫到過,雖然季川有反社會心理,卻一直都壓制着自己,從來沒有殺過人,只是進入游戲以後才會選擇反派下手啊。
在這樣的設定下,季川到底是怎麽吃到人肉的?還是說……這個男主的經歷,完全跟他寫的設定無關?
這時,季川突然朝門口走了過來。
許術眼皮一跳,轉身拉開門就直接沖進了對面房間,“嘭”的一聲把門給反鎖了。
季川看着對面緊閉的房門,眉毛微微動了動,有點不太明白許術為什麽突然怕成這樣。
許術用後背緊緊地抵着門,抵了至少五分鐘,竟然都沒有聽到外面的任何動靜。
他不由疑惑起來,剛想稍微開一點門看看,就聽見背後的門板被人敲了兩聲。
緊接着,季川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借到充電器了,但手機似乎充不了電。”
……所以他剛剛朝門口走,只是為了出去找充電器?
許術:……對不起,是我膽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