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不在焉
盧啓茗與朱敏敏回到書院後，皆是有些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乃是大忌。
在性格随和的逸安老師課上，兩人還能勉強逃過一劫，這逸安老師也似乎是有意放過了他倆。
可是在教四書的仲明老師的課上，情況就有些不太妙了。
“予之不屑之教誨也者，是亦教誨之而已矣。”仲明老師在講案前聲如洪鐘的誦讀着，卻讀不進朱敏敏與盧啓茗的心裏去。
“朱米！”仲明老師一聲暴喝，将朱敏敏震得直接從座位上彈起。
謹言齋裏頓時鴉雀無聲。
“我方才念的什麽，你重複一遍！”
朱敏敏連忙看向一旁的陸秦，指望他能提示一下自己，而陸秦則是同樣茫然的看着她，随後搖了搖頭。
朱敏敏心裏悔恨不已，早知如此，應當選盧啓茗做同桌的。
朱敏敏低下頭，半晌不敢吭聲。
“你今日就站着聽課吧！”仲明老師怒目一瞪，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了坐在她同一排，卻不共一桌的盧啓茗。
“盧啓茗！你來重複。”
盧啓茗慌亂的站了起來，眼裏滿是愧色：“學生有愧，方才因惦念其他而分了神，并未聽見老師所說，請老師責罰！”
“嗯，我知道你分心的原委，雖說可以諒解，但你今日也站着聽課吧，站着有助于凝神。”仲明老師的語氣溫柔了起來，甚至能聽出長輩對晚輩的疼愛。
“是！” 盧啓茗尊敬的答道，說完更是挺直了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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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敏敏卻有些不服氣，雖說是同樣的結果，這态度差別也太大了吧，入學才多久，老師竟然就這樣偏心。
她看了看一旁的陸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還有這個陸秦，這兩日上課不管是偷偷睡覺還是走神，老師卻從未教訓過他，簡直可以說是放任自流，這實在是不正常。
不行，她得問問他去。
到了午飯時間，盧啓茗去隔壁的靜安寺了，朱敏敏則端着飯菜将陸秦拉到了一旁，神秘兮兮。
“陸小黑，為什麽所有的老師都視你為空氣，說，你是不是走關系進來的？”朱敏敏小聲問道，她此時的眼神如同在審犯人。
“噗！”陸秦忍俊不禁，一口白米飯如天女散花般噴出，引得周圍：“你才看出來啊，要不然你以為我怎麽能進來。”
朱敏敏不解的眨了眨眼：“是官府安排你進來的？”
陸秦微笑着不置可否。
“這麽說，山長和老師們都知道你是來查案的啰？”
陸秦點了點頭，随後神色緊張的湊到朱敏敏耳旁小聲道：“不要說出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癢！離遠點我還沒聾！”朱敏敏不耐的将陸秦往旁邊一推。
陸秦只是笑笑。
吃着吃着，朱敏敏又想起別的事來，她湊到陸秦耳旁，輕聲問：“那你今夜還查案不？”
“查啊！”陸秦的嘴裏正嚼着一根青菜，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你讓我離遠一點你自己卻靠我這麽近，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朱敏敏沒理睬他的後一句話，她繼續問道：“那你幫我送書吧，今夜子時，幫我将書放到靜安寺大門左邊的窗臺上，有一個貌若天仙的尼姑姐姐會來收的。”
“尼姑姐姐！”陸秦半是疑惑半是好笑的皺起了眉頭。
主管學生起居生活的山永老師此時也皺起了眉頭，他端坐在飯堂裏，高呼一聲：“食不言寝不語的道理若還有誰還不懂？我有一下午的時間來好好教他。”
朱敏敏與陸秦頓時低下頭，大口大口的吃起飯來。
晚飯後回到齋房，朱敏敏才又向陸秦提起了此事。
“你是說，一個美若天仙的小尼姑約你在子時給她送書？”陸秦饒有興致的看着朱敏敏，有些驚訝。
“是啊？”朱敏敏不以為然的打了個哈欠，自從來到書院，每日都過得無比充實，所以常常天一黑她就開始犯困。
“你不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跷？”陸秦将簾子掀開，一臉質疑的看着朱敏敏。
“覺得啊。”朱敏敏不以為然，緩緩擡起手伸了個懶腰。
“那你還答應。”陸秦不解的看着朱敏敏，哪有明知是火坑還往裏跳的人。
“我若是不答應，她怕是立馬要哭給我看，我見不慣這哭哭啼啼的場面。”朱敏敏此刻正咬牙切齒的撕拉着手上的倒刺。
“噢？原來你吃軟不吃硬？”陸秦擺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看着朱敏敏若有所思。
朱敏敏擡起頭，看着陸秦冷笑道：“吃軟不吃硬？不要輕易給我下定論，我就是看碟下菜，比如說你，若是你在我面前哭上三天三夜，我也絲毫不為所動。”
“你……你好狠的心！”陸秦哭笑不得。
朱敏敏哈哈大笑，随後見着外面的天色不早，便又斂起笑容，一臉正色的看着陸秦：“先不扯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就說你幫不幫忙吧！”
“去啊，當然去，就憑着你說的美若天仙，我也得前去看看。”陸秦看着朱敏敏似笑非笑。
“沒想到你是如此膚淺！”朱敏敏佯裝嫌惡的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不瞞你說，我早就想去這靜安寺裏探查一番了，可奈何牆太高，人藏的太深……始終找不到合适的契機……”陸秦憨笑道：“倒是可以借這送書一事，敲開靜安寺的大門。”
“這麽說來，你查的案子确實跟靜安寺有關系？”朱敏敏眼前一亮，興奮的睜大了眼睛。
“也許吧！我也不知道！”陸秦看着窗外的月亮陷入了沉思，“時候不早了，我該出門了！”
說完，陸秦便從床底下抽出一把短匕首藏在靴子裏。
“等等！”朱敏敏瞪大了眼睛。
“什麽事？”陸秦回過頭，一臉無辜的看着朱敏敏。
朱敏敏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額頭：“那個……你每天都不洗漱的嗎？”
方才陸秦脫下靴子時，她似乎聞到了一股隐隐約約的腳臭味。
陸秦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朱敏敏認真的模樣又忍不住要捉弄她：“你猜？”
朱敏敏拼命搖了搖頭，高調的表示拒絕。
陸秦笑得燦爛，卻不再言語。
朱敏敏也低下頭，覺得這問題确實有些失禮，待她再擡起頭時，陸秦已經關上房門，消失在了那朦胧月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