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殺千刀的月神
出來搶東西,遲早也要被別人搶。
小魔頭惡有惡報,三春一行自然不會好心到為他打抱不平,兩耳不聞身後事,不圍觀不摻和就是最大的氣度。
正準備下山時,後方卻有一男子飄然而至,飛到他們面前。
男子一身月白衣衫堪堪挂在肩上浮空游動,銀白色的長發像是灑下月光,華美異常,膚色白皙,與面前青天白雲融在一起,整個人像是浸泡在澄澈的水中,不受重力的影響在空中漫步,腰間別着一把明顯不屬于他的雷電系神武——鎮魂鏈。
四人之中的小女子渾身散發着仙草的香氣,男子不自覺勾起嘴角,像是發現了意外的驚喜。
男子湊上前來細細打量三春,被季青臨與任焰擋在身前,男子輕笑一聲擡起手來将鬓邊的長發撥到耳後,露出他太陽穴之上透着柔和光芒的半月神印。
是月神!看到神印,三春反應過來,努力回想前世被害的過程,不止一次看見過這張臉,就算不是殺害她的主謀也該是參與過程的從犯。
月神開口是空靈的神音:“這是你的長生草?”
他在問誰?難道已經準備要把她抓走了嗎,三春緊繃着神經,等待下文。
“夜金上神誤會了,她不是我的長生草,她是我的朋友。”
小白鳥從三春肩上飛向月神那邊,距離越近,白鳥的體型也逐漸變大,霎時間橙暖色的碎片如星光飛了滿空,小白從一只微胖的小白鳥變成了一只華麗的巨型白鳳凰,與月神比肩亦不露怯色。
原本一雙黑色豆豆眼變得又大又亮,看像三春的目光中透着橙暖色的光輝。尾部随風的三根尾羽散發淡淡的五彩光澤,說是雨後彩虹暈染而成也不為過。
“朋友?”夜金笑了起來,脫去神音的悠遠空靈,笑聲尖銳刺耳,“曉鳶白,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守着一顆長生草不吃,難道要養大之後煉成仙丹?”
白鳳凰不動聲色,反問他:“那上神想如何?”
神之威震懾五界萬年之久,眼下除卻曉鳶白有點威脅,其餘的人他動動手指頭就能清掉,夜金無所顧忌,自顧自說:“原本我還厭惡達奚真武這個老東西行事詭秘,不曾想今日進了他的結界,得了神武不說,還碰上了長生草。”
夜金繞過白鳳凰落到季青臨面前,目光始終定在三春身上,“小草妖,你是自己跟我走呢?還是我要把你抓回去呢?”
分明是光輝偉大的上神,絕美的面容在這一刻卻比眼中滴血的魔鬼還要讓人恐懼,三春不停的搖頭,“我不跟你走!”如果在這兒跟他走了,她絕對會死,就像前世那樣死在神的手裏。
“真是不乖。”夜金調笑着,冰涼的手指越過季青臨的肩膀劃在三春的臉上,留下一道紅色印記。
小白撲閃着強有力的翅膀與季青臨使眼色,夜金一步一步向三春逼近,就連枯燥的蟲鳴鳥叫也瞬間停下,氣氛緊張起來。
即使是在平衡結界之中無法被重傷,與月神對抗也不是上策,最怕的是被他盯上,而後天南地北便沒了安生日子。小白緊緊盯住夜金的後腦勺,眼下盡快脫身才是良計。
“壞人!不許欺負我師父!”孩子的叫聲打破寂靜,任焰前傾身體将夜金推了回去。
夜金還未穩定身形的時候,山吹立馬将夜金捆住,剛柔并濟的天蠶絲到了神武級別便無人能破,小白化出羽箭連在山吹一頭,在山吹将夜金捆實的瞬間将夜金拽到山下,直沖山底下的虛空而去。
暫時擺脫夜金,小白依舊沒有放松警惕,“快爬到我背上來,我們快走,虛空也困不了他多久。”
巨大的白鳳凰起飛,三春看見地下閃着藍色幽光的神武,正是夜金搶來的鎮魂鏈,想必是他剛剛脫了手,三春伸手将它撈了上來。
另一旁的山麓上奶娃娃後頭跟着兩只碎嘴的烏鴉,兩只烏鴉不停地數落月神的罪狀也難撫平炎葬被搶了東西的氣憤。
毛絨絨的狼耳朵動了動,炎葬聽見有人在喊他,擡頭一看,連兩只烏鴉都呆住了,在頭頂飛過一只神鳥,一身純白的羽毛後綴着三根七彩色的尾羽,是鳥生遙不可及的大佬。
鳥背上冒出一個小腦袋,炎葬聽見了長生草的聲音:“你的東西!還給你——以後,不要再搶別人的東西了!”
聲音飄過,一個追着幽藍光點的物體墜落下來,直直的落在他面前。
将勾纏着閃電的鎮魂鏈收入眼中,奶娃娃的眼底升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情緒,他喊出神武的名字,“碎魂。”
烏鴉二號對着天空感嘆道:“真是好人啊,煮掉也太可惜了。”還是烤着好吃。
烏鴉一號肯定的點頭,“這下回去終于能交差了。”
兩只烏鴉沉默着,等待王子關于求神武的走心感慨,卻聽他捏着奶音一字一句狠厲道:“見過本王子狼狽的模樣,還拿神武來施舍我,我一定要吃了她!”一手抄起碎魂,走下山去。
從虛空之門飛出,小白立刻變回小鳥形态,三人平穩落在地上,神器與法器皆追随而來,三春抄起任焰拉上季青臨就飛奔回小木屋裏。
關緊門窗,小白站在桌上盯着緊閉的房門,豆豆眼眯成一條線。
“只要不出結界範圍,夜金絕對發現不了我們,虛空之門的入口只有一個,出口的位置會慢慢變化,等到明日日出之後,虛空之門消失我們就安全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小白閉目養神不斷地加強結界,季青臨打坐幫小白維持結界,任焰困倦的趴在三春背上昏昏欲睡。
日落西山,三春把食物喂到小白和季青臨的嘴邊,只勉強吃了個半飽。
小木屋中沒生爐火,春日微涼的夜裏,四人互相依偎在一起,近距離感受到對方的存在,成為他人的依靠或是把後背交給他人。沒有血緣關系,甚至不是一個種族,同處一個屋檐下再加上三春的調和,他們之間早已生出了家人間的親情,即使是面對月神,也沒有退縮的理由。
寂靜的夜裏,只有三春一人睜着眼睛望向窗外的夜空,鬥轉星移,與三年前的夜一般無二,她還在這裏,他們也在這裏。
“小白。”三春知道它醒着,悄聲問:“你原來是只鳳凰嗎?為什麽啊?”
“因為我父母就是鳳凰。”
“一家人都是神獸,好厲害啊~”三春打了個哈欠。
小白擡起翅膀擦掉了她眼中擠出的淚水,回道:“厲害得一般般,神獸也比不上神來的金貴,還是王蛇族聰明,雖有神獸的本領卻不願臣服于神界,自願做逍遙的妖獸族。”
沉默的季青臨回一句:“過譽了,還是你們神獸厲害。”
“哪裏哪裏,還是你們妖獸自在。”
任焰小聲插一句:“師伯,小白,你們怎麽說的都不一樣,那究竟是做神獸好還是做妖獸好呢?”
季青臨:“神獸受人敬仰,廟宇受五界中人香火,能活萬年。”
小白:“還是羨慕妖獸子孫後代前景又多又好,一輩子坐在廟堂受人祭拜,讓我很困擾。”
季青臨勾起嘴角,話鋒一轉,“看來你們神獸也不過如此?”
小白也不甘示弱,回怼,“不敢當,也就是比你們妖獸強了那麽一點,地位高了那麽一點,血統純了一點,廟宇多了一點,活得久了那麽幾千幾萬年而已,哪裏算得上厲害呢?”
季青臨回道:“的确沒什麽厲害的,我們妖獸就一點好處,頂上沒有人管,該做什麽該怎麽做,都是我們自己說了算,不像某些獸族,選個族長還要聽聽神的意見。”
“……你知道的還真多。”
“看的書多、見的人多罷了,彼此彼此。”
兩人客客氣氣的你來我往,閉着眼睛就把天給聊了,從互相“恭維”到互相“嘲諷”,簡直像說書先生一樣能說會道,三春聽着兩個說書先生的聊天,漫長卻不無聊。
四人相互依偎靠在桌子前,七扭八歪的熬了一夜。
後半夜睡過去的任焰靠在三春身上,腦袋枕在季青臨腿上。小白窩在孩子身上,閉着眼睛也熬出了黑眼圈,嘴巴哆哆嗦嗦閉不上。再看季青臨,嘴唇都泛白起皮了,任焰睡得香,也不知他們昨晚鬥嘴鬥到什麽時候。
直到夜色被晨光照亮,結界安靜如常。微風吹過濃綠色的老樹冠,追逐着掉落的樹葉飛到山頂,與風擦身而過的虛空之門在升起的陽光中淡化、消失。
四人艱難爬到床邊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下午才挨個醒來。
任焰摸着肚子癟癟的,看見師父醒了趕緊上前拉她起床,求道:“師父,我餓了。”
迷蒙着眼睛摸過微胖的小白鳥和身軀冰涼的大蛇,三春從床上爬起來,腳剛沾地,便覺得天旋地轉,像被什麽奇怪的力量壓住,整個人不受控制趴倒在地下,臉與地板親密接觸。
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三春根本堅持不住,“砰”一聲變回了原形。
眼見此景的任焰尖叫一聲,“救命啊,師父變成草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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