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阿娘一直交待過，姑娘家要在意形象，不能太過粗魯。嘉寧覺得自己一直都是這麽做的，就算偶爾懶怠了點，也都是無傷大雅的小問題。
所以即便此刻所有人都唰唰地看着自己，嘉寧也努力維持一臉茫然和震驚，“這個石頭，怎麽這麽脆啊？”
包子和小娥很配合，“嗯，這石頭是不是有問題吶？”
“喵喵喵——”
對啊，這個石頭怎麽這麽容易被踢碎呢！衆人目光又唰唰轉去，覺得肯定是自己想錯了，看起來那麽可愛柔弱的小王妃，怎麽可能有那般大力呢？
所以那其實是別的什麽做成了石頭，根本就不硬，對吧？
趙王親随眼皮一跳，面無表情地想着，王妃是不是忘了和王爺初見時把那李公子狠狠摔在地面的場景？
不過……要不是王爺今日特意來這麽一出，連他幾乎也要忘了那件事，被小王妃柔弱的外表給蒙蔽。
王爺果然是王爺，真男人，一點都不為美色所動。
最不驚訝的大概就是提出要求的趙王了，早在查到嘉寧未學過武時，他便對她的天賦異禀有所猜測，但這力道之大還是有點兒出乎意料。
衆目睽睽下，趙王俯身看了看那條石縫，用手一抹，帶出許多細小的石子。
有好奇者撿起那石子捏了捏，沒錯，是石子堅硬的程度。意識到大石不假後，這人頓時用敬佩的目光看去，看的不是嘉寧，而是趙王。
恐怕也只有王爺敢娶這樣的王妃了，不然尋常人怎麽經得起這“輕輕一腳”。
如果性別換一換，那就是天生練武的好料子啊。
不知為何，嘉寧感覺瞥見趙王和身邊好些人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可惜。
……可惜？她莫名不安，唔，應該是自己感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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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我來。”丢下一句話，趙王轉身往武器庫內走去，親随緊跟而上。
不知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嘉寧看了會兒他的背影，慢慢走去。
武器庫是間寬敞無比的練功房，兩旁物架上擺滿長|槍、刀、劍、錘、鞭等武器，看上去常被人使用，柄上泛着一種特有的被肌膚潤澤後的光芒。
小橘子一躍，停在了一杆寒光厲厲長|槍槍尖，低頭好奇地撓了撓，一點兒都不害怕武器庫內的冷冽。
趙王親随略帶訝異地瞥一眼，想着王妃不是尋常人，養的貓也非尋常貓。
“喜歡用哪個？”趙王如此問。
“……都不喜歡。”
“選一個。”
很顯然，趙王性格如傳聞中一樣，專斷無比，根本容不得他人拒絕他的決定。
經歷過方才踢石頭，嘉寧已經知道無法和他商量，便只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要。”
她一點兒也不想練什麽刀劍長|槍，會很累。
趙王再一看她，她就更用力地搖了幾下，微鼓的嬰兒肥看起來特別稚嫩無辜。
但趙王也沒有一味逼迫，沉思片刻，“酸菜面。”
親随：？？？
嘉寧：“……不要。”
“蘆花雞。”
“不，我——”
“糯米糕。”
“學什麽？我比較喜歡用鞭子。”
親随：？？？？？
所以說，這麽短的時間內，王爺就已經知道了小王妃的弱點是吃對嗎？
…………
雖然外人看來很不理解的妥協方式，但趙王看上去倒是一點不介意，見嘉寧選定了鞭子後便順勢從武器架取下，親自教導她如何使鞭。
嘉寧至今都不清楚他為何要教自己這些，不過在酸菜面、蘆花雞和糯米糕的面子上，她也沒打算探究這些。
在一衆武器中，鞭子稱得上最為中性的武器，無論男女皆可使用，柔軟的弧度與打擊的力道有種力與柔結合的美感。
即便如此，要想好好使用它，所需要的力度一點都不小。因為若你無法掌控它，便很容易在将它揮向他人時，被他人所反制。而嘉寧天賦異禀，并不需要擔心這點。
被趙王指點了一堆要點後，嘉寧望了望他手中灰撲撲的鞭子，又低頭一瞧，軟聲細語道：“我想用這條。”
說着取下了腰間綴滿寶石的小金鞭，亮閃閃金燦燦，拿出去恐怕能亮瞎人的眼。
頓默一瞬，趙王微微颔首，默認了她的選擇。
親随瞧着自家王爺也一再妥協的過程，甚至還因為小王妃嫌棄某幾個姿勢不夠漂亮而改了身法，不禁默默吐槽：這麽看來，王爺竟也是很善解人意的……
嘉寧平日頗為懶散，能坐着絕不站，能躺着絕不坐，包子和小娥十分了解她這習性。是以，在短短一刻鐘內看着自家姑娘從抵觸不敢興趣到雙眸發亮地看着趙王，主動學習，進而也跟着将小金鞭揮舞得虎虎生風，她們不禁同時迷茫了。
小橘子輕巧落在地面同兩人一起在旁邊蹲着，腦袋齊齊随場中的動作左右搖晃，呆萌的模樣如出一轍。
暮色漸沉，隐星懸空，待嘉寧從這場酣暢淋漓的學武中回神，已經過去近兩個時辰了。
“今日到此結束。”趙王話落，她才發現自己雙臂酸疼得厲害，每擡起來都隐隐發軟。
包子小娥一擁而上扶住她，心疼地挽過她略為淩亂的發絲，低聲嘟囔，“王爺做什麽讓姑娘練了這麽久。”
嘉寧卻搖搖頭，輕快道：“我覺得挺好玩兒的。”
以往那麽多耗費體力的事情中，她唯一願意學的便是騎馬，便是因為覺得禦馬馳騁的模樣飒爽而肆意，如今終于又多了一項。
她被扶上馬車，趙王則在交待好事宜後一同乘了上來，二人并肩而坐，包子小娥早被很有眼色的親随拉到了外邊兒。
馬車行駛半晌，趙王道：“每月練七日。”
“唔”嘉寧不甚清醒地應了聲，有點兒迷糊，她太累了，這會兒不由開始犯困。
小腦袋點了半晌，終于抵擋不住周公的呼喚，砰地往旁邊倒去，便是這樣也沒能把她驚醒。
趙王端坐一方，目光輕淡，在嘉寧倒在車窗邊時不曾有過反應，待嘉寧随着馬車的颠簸位置開始逐漸發生變化，最後甚至無意識中把腦袋枕在了他膝上時，亦不曾有過任何動作。
美人膝香軟，趙王膝硬邦邦，嘉寧從這場不大美妙的小憩中醒來時，就有點兒落枕的感覺，脖頸僵硬。
她一轉腦袋，脖子又酸又澀，疼得她眼底泛起淚花兒，眼尾紅了一圈，看起來柔弱又可憐，癟嘴委屈無比地朝旁邊望去，瞧着再下一刻，眼淚就能吧嗒掉下來。
經過一下午的接觸和貼身教導，她這會兒沒那麽怵趙王了，很有在家中嬌氣的架勢，敢控訴了，“王爺腿好硬。”
“嗯。”難得趙王也能回應他一句，雖然這風格也是硬邦邦的。
嘉寧眨眼，眼尾水意暈開，濕|漉|漉，“那下次，能不能在馬車內加個軟枕？”
“……好。”
豎起耳朵聽動靜的親随沉思：罷了……他還是收回那句王爺不為美色所動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王爺是直男，但我還是要幫他說一句：這誰扛得住啊。
是不是→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