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異鄉人和土著人最大的區別就是時間的概念,在宇宙中行走,距離都是以光年為基本單位計算。各個星球的時間計算,則完全根據星球本身的引力所決定。當年異鄉人剛從寰宇遷徙出來,入住三大星球時,各自使用的時間概念截然不同。盤古星的異鄉人經歷劫難,早已滅絕殆盡,卻為破軍和熒惑兩星留下了盤古文明。
如果不是靠着盤古文明的線索,只怕異鄉人永遠也無法與寰宇重建溝通。熒惑如今的勢力早已大衰,破軍吸收兩方勢力,有着高度發達的文明。然而從六千年前開始,在身體內引入機械以求長壽的異鄉人,都會在一定時間內發生異變,陷入衰竭,随後身體在不點燃的情況下化為灰燼。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是無法進入胚胎繁殖。
異鄉人的繁衍,是提取基因信息,投入培養液內,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就可以制造出嬰兒,并且會在極快的速度內成長起來。胚胎會以蛋殼的形式存在,依靠着蛋殼的色澤和大小,可以判斷培育出的嬰兒體質。
如果身體引入機械到一定程度,就會徹底破壞基因本身,使得無法提取信息,故而就沒辦法孕育後代。
這一事件引發了異鄉人的大規模恐慌,随後進行精密調查,這才發現有與機械結合最少的盤古人壽命雖然短暫,卻基本無此憂患。
從寰宇遷居而出的異鄉人,根據古代的盤古文化,因為留戀故土,采用的時間概念基本和寰宇一致。不過熒惑人發明了新的歷法,在宇宙的環境裏更為适用,所以如今的異鄉人都是兩種歷法并行。
安斯艾爾知道寰宇上的時間比在宇宙要慢很多,臨時調出盤古留下的歷法,發現從他降落到現在,時間明顯變快。寰宇以這樣的方式,輕易奪取異鄉人時間,真是可怕。對人類來說,時間等同壽命。
範景新大方的把華夷大陸基本資料抛給艾爾,見他看都不看一眼,連讀取吸收的時間都不用,只是全盤收納,便皺起眉頭。這家夥從來沒有來過寰宇,對一切都不熟悉,哪怕有智慧果幫助,想來對寰宇的了解也不多,怎麽這麽大膽?
他從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開始,就滿心覺得不爽,憑什麽那群老頭要自己小心招待,這個艾爾是有什麽了不起嗎?他現在掌管宇宙又怎麽樣,還不是要巴巴地來寰宇求生命技術的進展,否則他們那些異鄉人早就死絕了。
艾爾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随即擡頭看着他,等待對方開口說話。他雖然建立安景居,但不知如何布置內在,畢竟這是寰宇的古文明,哪怕智慧果也沒有說得太詳細。
他指了指泰姬陵,說道:“這雖然是古文明之一,但畢竟是一座女子的陵墓,冒昧問一下,您選擇這裏的初衷是什麽?難道您把自己當做女子嗎?”
範景新握緊拳頭,死命壓着暴揍這貨的沖動,從咬緊的牙關裏蹦跶出了幾個字:“個人喜好,應該不關你的事吧?至于女子,我真沒想到安斯殿下,竟也如此愚昧,還有如此清晰分明的性別觀念。不如這樣,我們去斜塔圍觀一下鬥角士,也好讓你開開眼界?”
他不等艾爾回答,便氣鼓鼓的打開了通路光渠,兩個人站在光下,一轉眼就到了斜塔鬥角場。
在宇宙行駛階段,由于沒有氧氣,所以只能待在飛船內。在經過數千年的技術進步,每一個異鄉人可以走出飛船,在宇宙中存活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他們衣服裏的微小顆粒,會自發形成光罩,并釋放出一定的氧氣,使得他們得以正常呼吸。至于存活的時間,則根據不同人的體質還有能量源等而決定。
異鄉人目前的記錄,最短的只有十二個小時,最長将近一個星期。艾爾是異鄉人的王者,曾經想要測試自己的存活時長,但遭到大部分元老的反對,認為這樣太過冒險。脫離飛船在宇宙的存活,雖然時間很短,也可以搶救,但極為消耗內在能量,短短時間的消耗卻需要大量能量石的補充才可以恢複。
艾爾不肯聽勸,在成年的生日時曾經試過,堅持了六天左右,結果足足在自己的母星破軍上修養了一個月才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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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異鄉人來說,平常的出行都離不開飛船。因為他們居住的星球都泛善可陳,只有一些礦石之類的東西,要麽是已知物質,要麽是未知物質。未知物質,都歸質協會來處理,也不需要他們操心。
寰宇的情況與艾爾在宇宙各星球所見截然不同,他們基本極少離開寰宇,大多數人的宇宙旅行也是很有規律,總有時間限制。這種限制是因為他們技術不夠發達,也是因為宇宙本身對他們的吸引力有限。
雖然大多數土著人對外太空都極為好奇,但每次進入宇宙,游走星系,都要吃能力石溢出的光能源補充體力。這對他們來說,竟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寰宇的人希望就地取材,吃植物纖維等東西,據說做出來的東西極為美味。他們的出行也全然不需要依靠飛船,在寰宇上,只要打開通路光渠,就可以任意去一個地方。這種東西雖然沒有飛船那麽強大,也不可以離開星球表面,卻極為便捷。
異鄉人也存在通路光渠這樣的東西,但絕大數人并不願意長久的居住在一個星球,所以這類設施可有可無。
艾爾和範景新到達鬥角場,看着這座斜着的塔樓,不由得感嘆起來。根據記載,這座塔樓也是七大奇跡之一,從遠古時代至今,由于質地的緣故,早已消散。現在所見的塔樓,是四千年前的寰宇第一設計師萊西,根據遠古資料複原建築的新塔。
鬥角場上有兩個女性正在用自己的能量源一較高下,兩方的戰鬥相差無幾,倒讓看客們極為興奮。
艾爾饒有趣味的看着她們,随即開口問道:“她們難道要和遠古記錄的奴隸一樣厮殺嗎?這就是你想讓我看到的?”
範景新對他這種态度恨得牙癢,忍住心裏的不滿,笑道:“殿下你就是這麽看待這場競技的嗎?”
艾爾聽出他話裏有話,便專心看向競技場,果然發現不對。兩個女性從各方面都極為相似,可以說輸贏毫無意義,這種競技有什麽意義呢?
他專注地觀察她們手上的武器,是由她們本身的能量源和一些外來材料制成的,兩者類似刀刃,但造型頗為怪異。這并不是兵器大賽,但持有者的兵器對比賽結果的影響極大。
異鄉人離開寰宇以後的繁衍,基本都是依靠着外部的技術,所以一直以來的能量源都極為單一。能量源是一個人的生命之源,如果說能量源純度夠高,那麽人的作戰能力也就越強大。
後來破軍的先驅們發現能量源純度過高的話,在提升戰鬥力的同時,也會折損壽命。自從發現這點以後,他們不斷的想辦法讓能量源的性能提升,只不過這種實驗經常以成千上萬人的性命作為代價。雖然都是志願者,但畢竟是巨大的犧牲。
異鄉人用盡辦法都無法提升能量源的性能,但卻發現不同人種的結合,即能降低能量源的純度又不至于折損壽命。他們用這樣的方法解決了短期的能量源問題,而後與寰宇的聯系密切以後,這才發現寰宇上的土著人根本沒有這個問題。
土著人生長在寰宇,但他們體內的能量源一般都極為複雜,基本都有五種元素。雖然分配不均,影響了他們的戰鬥力,但只要合理改善,就可以提升數倍戰鬥力,而且也能延長壽命。這一點也是異鄉人和土著人不停通婚的緣由,因為雙方都有所需求。
艾爾從肉眼觀察看,鬥角場兩個女子的能量源分配都極為相似,比例和成分也基本一樣,這還有什麽角鬥的意義?
兩個女性忽然手持武器,激烈互擊,現場閃出耀眼至極的藍光。艾爾吃了一驚,她們的能量源怎麽可能會閃出藍光?不同的能力源持有者都會有不同的光亮,但是藍光只有極少部分人擁有,是極為神秘的存在。
哪怕在異鄉人中間,能發出藍色光亮的也不多,因為這都需要極為強大的能量源支撐。艾爾觀察過,這兩個女性絕無這樣強大的戰鬥力,他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範景新。
後者聳了聳肩,顯然一副無可奉告的樣子,讓艾爾更加好奇。那兩個女性已經決出勝負,正準備下場,卻見一個紅頭發的男子忽然上前,竟是有向她們挑戰的意思。
“這家夥作死,怎麽不等比賽結束獨自去找她們。現在當衆挑戰兩個人,這種傲慢的行為,要是被起訴一定會遭到禁賽的處分。”
範景新說完這些,忽然向角鬥場走去,引得觀衆席的人逃跑了大半。那兩個女性看到他,也一臉大驚失色,連忙化光而去。
艾爾知道這種化光而去的本事,是因為寰宇上的空氣有一種奇異的物質,允許她們使用這種光遁的技能。只不過這種技能逃開的距離,不超過二十米。這裏的人真是奇怪,為什麽這麽害怕看到範景新,他不是他們的王嗎?
“你今天怎麽有空來這裏?我還以為你已經被娶走了……”紅發的男子看着範景新似乎極為意外,口氣甚至帶着感傷。
“什麽被娶走?你說什麽?”範景新一頭霧水的看着他。
“景新,你不為我介紹一下這位嗎?”艾爾已經看出這個紅頭發的能量源高得可怕,顯然不輸給範景新,實力不容小觑。
範景新心裏又開始碎碎念:深井冰,你還真的敢這麽叫我啊?忽然叫得這麽親密,是哪根筋壞掉了?
“不勞殿下,我就自我介紹了,在下盧卡斯,是華夷大陸前任空軍司令長。”紅發的人伸出手來,很有禮貌的說着,但眼裏的敵意很是明顯。
艾爾當下就明白來龍去脈,這小子這麽針對自己,只怕不單純是因為土著人和異鄉人的對立,還有不滿聯姻的意思吧?他看着盧卡斯的手,便伸出去與之一握,兩個人瞬間都迸發出極強的能量源。
盧卡斯見自己的衣服頓時破了好幾個口子,臉色便有些難看起來。寰宇上的人,衣服的概念和異鄉人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他們喜歡複古,穿着遠古時代傳下來的技術,提取植物的基因制造衣物,再把細微顆粒融入其中。這樣雖然不太方便,但卻是寰宇人的傳統。
範景新雖然不知兩個人為什麽見面就看不順眼,但也不願意盧卡斯難堪,當下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偷偷傳遞部分能量源,使得他的衣服以極快的速度複原。
艾爾站在那裏,看着兩個人極為親密的姿勢,便覺得十分礙眼。他不相信這個盧卡斯會不知道自己來到寰宇的目的,剛才他問的話就表明是知情者。現在他還在自己面前和範景新這麽親近,是有意作對嗎?
系統暫時無法給出寰宇的人事分配,但顯然盧卡斯的升遷和範景新很有關系。艾爾心裏清楚,寰宇的長老絕對不願意興起戰争,否則也不可能讓範景新來迎接自己。這個盧卡斯曾經官居要職,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剛才他問的話也很奇怪,顯然是消息閉塞已久。
現在的信息極為普遍,絕無可能如此閉塞,這是被瞞住了還是他想知道外界信息而不自知?
盧卡斯的戰鬥值如此強大,又正是最為強盛的年紀,能擔任空軍司令長,顯是受到極大認可的。這樣的官職,自己為何從來沒有聽過此人,而且為了什麽事會被革職呢?
艾爾看着這個紅發的男人,見他與範景新勾肩搭背的樣子,便有些刺眼。現在暫時不能表露出來,他便若無其事的看着兩人,說道:“閣下年紀輕輕就退休了?若我記得不差,除非有重大過失,否則華夷大陸的空軍司令長不能輕易撤換。”
他話音剛落,範景新連忙接口:“這是我寰宇的家務事,不勞安斯殿下操心。”
艾爾的眼神瞬間變了,他冷笑着打量盧卡斯,竟有些挑釁的意味。這種情緒真是久違了,能讓他那麽想要一戰的男人不多,也許該向範景新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