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女子出現在衆神魔面前,共工表情一怔,在場昔日獸族精銳集體沉默讓出一條道路,與此同時,一個面容蒼白而悲怆的男子亦出現,他跟在她身後走上前來。
重樓抿抿唇,擡手收回炎波血刃,女子将照膽神劍所化齑粉攏起卻飛散開來:“去吧,融入風靈,陪着飛蓬,也好……”她轉過頭來看向重樓,語氣平靜、音調響徹整個上界:“現天帝之女九天……”身後的男子插了一句嘴:“刑罰之神蓐收……”九天玄女瞥了他一眼繼續道:“向魔尊重樓邀戰于照膽神泉邊緣,不求勝負、只定生死,敢應否?”
視死如歸的神色,冷靜如冰的眼神,知道毫無回旋餘地,重樓只無聲嘆了口氣,聲線亦傳遍上界,沉穩有力道:“三日後,生死但憑實力!”
得到答複的九天玄女勾了勾唇角,她環視一周,無悲無喜一笑:“飛蓬死前,有沒有說什麽?”
重樓臉色一僵,岳霖和淩霄一個沉默、一個難言,其他獸族戰士面面相觑、盡皆不敢開口,唯有共工嗤笑一聲道:“四個字……重樓,保重……真是……”他把‘傻’咽了回去:“……君子透了!”
蓐收表情更沉郁,他冰聲出言似是祝賀:“神将隕落、後患将除,本神提前預祝魔尊……獨坐尊位,永生永世、高高在上……”
重樓繼續沉悶無言,只是射向共工的眼神殺機閃爍、令人膽寒。
然自覺這一回全無幸免可能,共工抱着死也不想敵人好過的念頭,很大膽的諷刺道:“盡管本神嫉妒已久,不過也得承認……飛蓬是真正的君子,相比之下,汝不愧是魔尊,能毫不猶豫對有救命之恩甚至虧欠良多的知己宿敵下殺手……”共工咧嘴冷笑:“你以為本神和神将結怨,原因在何?”
不等重樓說什麽,他就自問自答曰:“駁回本神殺你之提議,并命我明為勸降實則為汝出氣,此其一;對長老團以蚩尤之子祭旗之提議置之不理,反靠自身威望以權謀私,令你被遺忘一百五十年以保性命,此其二;更別說逐鹿之戰偷偷潛入将汝放出使蚩尤有機會開啓大陣……”共工最後總結道:“飛蓬可能至始至終都把你當重樓,卻不知,汝早已是魔尊!是故,他合該有此魂飛魄散之結果!”
面容蒼白的魔尊嘴唇嗡動似是想反駁什麽,可他終是什麽都辯駁不了,九天玄女莞爾一笑:“共工,難得你也能說出這般……有理有據之言……只可惜……”受蓐收無聲無息神術砸中的共工悶哼一聲,被一把神劍穿胸而過,天帝帝女輕輕一嘆:“兩度叛族,終不可留,不過,有個事兒最後告訴汝……滄溟一事你并非做得天|衣無縫無有破綻,當時本玄女已經準備動手,是飛蓬以大事為重、五魔神不可或缺為由勸阻,才留下了汝之性命……”共工身影消散前先是驚異,後為釋然苦笑。
“九天,我們走吧……”九天低低應了一聲,從頭到尾未和魔尊有交流的天帝之女和刑罰之神轉身離去,還順手拎走了淩霄,岳霖猶豫一下,對重樓拱手一禮後,也追了上去。三日之後,照膽神泉,劍光閃爍、神術無斷,直至靜寂無聲,紅衣染血的重樓才臉色疲倦走出,宣布九天、蓐收戰死後,又下令繼續監視天魔族與神族隐藏勢力動向。
“尊上,瑤姬、風伯、雨師前輩以占蔔算過了,天道蒙蔽,完全不得結果,據此當知,正醞釀之事絕對石破天驚……”溪風苦笑了一下,想起這三天發生之事,簡直焦頭爛額,但對于情緒完全不對的重樓,他根本不敢再提起飛蓬,對尊上來說,不知曉對飛蓬将軍的感情,便不會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這或許是一件幸福之事,至少能活下來……想來,那三位前輩亦是如此心想。
強撐着疲憊心理,重樓揉了揉額角:“葵羽那麽剛烈的性子,還能幹什麽?天魔高層全是……簇擁……”硬生生将曾經最熟悉的名字咽了下去,重樓無力的坐靠在座椅上:“陣法不要動,莫要讓遠古神族最後的力量有突破防線和天魔族接觸的機會,暫時這般維持不動,本座只希望……天魔女不要舉族造反、徒增殺孽。”簡單吩咐了一下,魔尊就揮退溪風,孤身去了靜室。
三日後
表情迷茫失意的躺在地上,重樓懷裏正抱着一大壇酒在狂飲,而身邊已經有好幾個空壇……溪風撞開門,單膝跪了下去:“尊上,風伯、雨師、瑤姬前輩和凡是參與那一日戰鬥的獸族精銳……集體隕落,最初由神堕魔的天魔族高層,亦只餘天魔女一個,消息剛剛才傳來。”
“噗!”一口血登時噴出,重樓眼底盡是不可置信,他後知後覺的艱難起身:“不,天道……蒙蔽……葵羽!”魔尊捂着心口,從飛蓬隕落後強壓的痛苦一層層蔓延開來:“好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本座讓你失去飛蓬,你便讓我失去所有親朋,不愧是棄天帝義女尊位的天魔女!”雙眼通紅的瞅向溪風,其一字一頓道:“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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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風苦笑搖頭:“天魔女下落不明,如今只能知道,獸族前輩都死于生命詛咒,天魔族高手定是以命換命甚至付出更多人才能成功,而風伯、雨師則死于圍攻,現場一片狼藉,屍體已化為精純魔力消散,只有瑤姬前輩……死于葵羽天魔女之手,然天魔女受傷應該不輕,在場的地皇傳人岳霖同時失蹤,另風雲之子淩霄自被帝女九天帶走後一直在神樹,目前猜測他們很可能是因為那一天飛蓬将軍之死……分開了。”
正待此刻,一聲輕嘆響起:“溪風,你先出去吧……”溪風、重樓都一怔,适才還談論到的地皇傳人岳霖站在靜室門口,在魔尊颔首後,溪風退了出去。岳霖凝視重樓:“汝後悔嗎?”其直白的問話讓重樓怔忪了一下,他搖了搖頭,可岳霖很清楚,此意非是不悔而是不知:“瑤姬姐隕落時,吾就在旁邊……被天魔女定住了,之後她帶我直入了天魔族,吾才發現天魔族高層正施展生命詛咒,我眼睜睜看着他們……一個接一個隕落,死之前還在笑……真是瘋了……”
岳霖的話語充盈難以置信的震驚還依稀夾雜心悅誠服的佩服,重樓面上竟露出一抹淡淡的幾不可查的笑紋:“飛蓬,只有他,有讓天生冷清的神族高手一百萬年都戀戀不忘的魅力……”魔尊輕輕舒出一口氣道:“若非如此,吾又何必追随下界……直到他魂飛魄散?”
臉色急速扭曲了一下,岳霖聲音有些飄忽:“那你,為何殺他?”
“岳霖,你是神農大神的傳承者不假,可汝從未經歷過最燦爛的三族時期……父神尚在,叔伯皆全……蚩尤獨子年少單純,作為祖神嫡系,自受盡萬般寵愛,但三族之戰,一切都毀了……”魔尊的語氣哽咽悲涼:“那不是飛蓬的錯,然怨憎怼何以消解?後獸族入九幽轉修為魔族,十不存一且性格大變,簡直荒唐至極!又有女醜因人族隕落于神族之手……那麽多的恩怨情仇,我……終是難以放下,打下神界将上界恢複成盤古大陸的樣子,可錯過時光無回,吾只能……保持平衡,以魔族高層為尊,飛蓬的歸來,卻是最大的威脅!”
“……”沉默良久,岳霖長嘆一聲,他深深看了重樓一眼,讓他不解的皺眉,這個眼神和飛蓬最後的神色有些許重疊,而溪風知曉了飛蓬死訊後似乎也……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被清朗的音調打斷:“天魔女把我丢出來時,讓吾給魔尊下戰約,戰書在此。”重樓回過神,沒有多想的接過來,只見其上意味簡單明晰“一月後,神樹,生死相決!”
将戰書燒去,重樓轉頭問道:“你和淩霄……”
其難得有些猶疑,岳霖愣了一下,輕輕搖首:“沒事……”總比你和飛蓬生離死別要好,他低語道:“淩霄要冷靜一下,還讓我把飛蓬将軍的事跡總結好回去了講給他聽,所以吾才去找瑤姬姐,結果……”
若有所思的點頭,重樓想了想又言:“三日後,汝和吾一道去吧,淩霄正好在神樹……另外,我可以截取部分記憶,你要嗎?”岳霖眼神微亮颔首自是不提。
上界,龍族始祖一手控制的龍潭範圍
男子一身青衣坐在竹屋窗前,将一杯酒盡數傾倒下去:“第三杯,敬瑤姬……”他神色平靜無波的低笑一聲:“飛蓬、九天,伏羲能揍我兩回,女娲差不多一回,如今又加上神農之女……”燭龍托腮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