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總是冒出莫名的感覺
第二天早上,紀言郗先醒,他迷糊地睜開眼時還以為時光倒流了。
眼下的場景跟前段時間某天早上的情景極其相似。他埋首在賀肖的胸膛,整個人被賀肖攔腰抱住。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賀肖正閉着眼,看樣子是在熟睡。
……
紀言郗腦子宕機了一會,心裏的懵逼持續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靠,昨晚最後怎麽睡着了……
賀肖下巴上冒着點青黑的胡茬,側躺着半張臉埋進枕頭裏,露出的那半邊臉帶着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他昨天……好像也沒怎麽用力打啊……怎麽印記這麽深?
視線再往上,賀肖額前的頭發淩亂地搭着,呼吸綿長,面色算不上好,但兩片薄唇卻挺紅潤,沒了昨天的幹燥蒼白。
紀言郗目光在賀肖的唇上不知覺停留了許久,等他反應過來時,心裏猝然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
但他沒來得及琢磨這股異樣感,随即就被另外一個想法取代。
他自己的唇也不賴,這有什麽好看的?看這麽久……紀言郗這麽想着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倍加認同自己。
紀言郗見賀肖面色欠佳,沒把他弄醒,伸手摸了一下他額頭發現溫度與自己無異後,便輕輕地挪開了賀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從他懷裏退了出來。而後就感到好一陣涼,轉頭一看,空調22度……
紀言郗在心裏無語=_=,念及賀肖對聲音敏感,調溫度會發出“滴滴”的聲音,紀言郗沒再調高。反正賀肖也退燒了,身上也蓋着被子。
紀言郗拿着鑰匙離開房間,下樓時才發現自己昨晚是穿着睡衣過來的……好在他車停樓下,不然路上碰到個起早遛彎兒的大爺大媽,多少又得問一嘴……
房門被關上門,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
身旁的被窩裏還留存着餘溫,染着紀言郗身上的味道。賀肖翻了個身,把頭埋進紀言郗睡的那個枕頭上,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天知道他剛剛是花了多大耐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把紀言郗拉回來。
有時候沖動一起,就真的什麽都不想再顧慮,但在一個似曾相識的早上,那清脆的一巴掌以及随後一段時間愈發疏離的滋味還清晰地留存在記憶裏,臨門一腳堪堪攔住了那些瘋狂亂串的沖動。
紀言郗把車開進院子,發現一樓的大門還沒打開。
拿出手機一看發現也才不到七點,他猜測黎文清應該是沒起床了。于是停好車後便開門上樓。
結果他剛上到樓梯拐角,黎文清就從上面走了下來。
黎文清看着他身上的睡衣,不免疑惑。
“早,言郗,你這是……去哪了?”
紀言郗捏了捏手裏的鑰匙,心裏莫名有點尴尬……他頓下腳步說:“早,我那個……去看看賀肖退沒退燒順便把車開回來。”
“他怎麽樣了?”
“好的差不多了。”
黎文清點了點頭:“那就好。”
“對了你今天想吃點什麽,我等會去買。”
“我來做吧,昨天那還有好多食材,我熬個粥怎麽樣?”
紀言郗覺得可行,點頭說:“好阿,那今天黎大廚上線。”
黎文清有被“黎大廚”逗到,他笑說:“黎大廚可沒有那麽文雅了。”
紀言郗聞言想起自己昨晚說他斯文來着,也跟着笑。
紀言郗上樓後,黎文清去廚房,一直到他熬好粥了也沒想明白,去看賀肖需要急到不換衣服嗎?……在他印象中,紀言郗不是個會穿着睡衣出門的人。
紀言郗洗漱後從浴室出來,咬了咬唇最後還是拿起手機打開了微信。
【起床了就過來吃早飯】
點擊發送後,頁面上一連串的白色對話框裏,終于出現了一抹綠。
紀言郗摁滅手機關門下樓。
另一邊,在枕頭裏埋夠了的賀肖,終于擡起了頭。因為窗簾拉着,看不出幾點,于是摸過床頭靜音的手機。
桌面有微信信息提示,賀肖連忙解鎖,在看懂那句話時,立馬支起身,接着下床沖進了浴室。
他原本以為紀言郗今天離開後,應該很久都不會再搭理他,這個“很久”也許得用年來計算。但紀言郗卻發來這麽一條消息,是意味着什麽嗎?
其實他心裏知道,這并不意味着什麽,只是單純在他退燒後叫他吃飯而已,一如昨天照顧他那般。但幻想它意味着點什麽,總歸能給自己心裏一點甜頭。
紀言郗走進廚房時,黎文清剛剛把淘洗好的米放進鍋裏,紀言郗瞄了一眼說:“再多放點米吧,感覺不太夠吃。”
“行。”
“哦,對了,我記得我媽腌有小鹹菜。” 紀言郗說着便朝冰箱走去。
黎文清重新舀了點米出來洗,聞言道:“煮個皮蛋瘦肉怎麽樣?”
“我們昨天好像沒買皮蛋?”
“冰箱裏有。”
紀言郗打開冰箱,“這還真有。”
裏面還真有個裝着皮蛋的罐子,應該是賀肖買的。
“我總覺得你像剛搬進來的租客。”黎文清調侃他。
紀言郗撓了撓頭,跟着樂。
黎文清把米加進鍋裏後問:“昨天還剩了香菜,要不要來一點。”
紀言郗先是點了點頭,後又頓了一下才說:“來一點,但不放進粥裏吧,吃的時候再加。”
黎文清扭頭看他,片刻後點了點頭說:“好。”
紀言郗拿了個碗裝了碗紀媽媽淹的小鹹菜,不忘誇紀媽媽的手藝。
“我跟你說,我媽腌鹹菜特別有一手,小時候he……紀明川老不肯吃飯,能長這麽大有一半是鹹菜的功勞。”
“那我有口福了。”
“冰箱裏還有幾罐頭,喜歡吃的話回去的時候帶上一罐。”
紀言郗把裝好的鹹菜放到桌上後捏了一塊丢嘴裏,吃完後舌頭半舔過唇然後抿了抿。剛想去洗手,但擡頭就看見黎文清目光直直打在自己臉上。
“嗯?我臉沒洗幹淨嗎?” 說完有點不确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原本臉上的沒東西的,這一摸上去反倒有了。他一個沒注意,用的是捏鹹菜的手,恰好擦在了臉頰上。
黎文清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看入神扯借口,就被他這反應逗樂了,倒是掩過了這一茬。
“你怎麽這麽像小孩。”,活落黎文清抽了在桌上的抽紙給紀言郗擦了擦。
“你也就比我大一歲好吧,我要像小孩,你頂多也就一歲半。”
黎文清笑笑沒反駁。
突然。
“哥。”
紀言郗和黎文清同時轉頭,就看到賀肖站在廚房門口,面上看不出情緒,一邊臉頰上掌印明顯。
黎文清拿着紙巾的手還沒從紀言郗臉上拿下來,他看着賀肖的臉生出點錯楞。
賀肖的突然出現,讓紀言郗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絲莫名的慌張?
這幾天時不時就總是冒出來一股莫名的感覺,紀言郗每次都無法描述那到底是什麽,但現在心裏的那絲莫名,紀言郗很肯定那就是慌張。
不過他慌張什麽?莫名其妙……
紀言郗偏了偏頭把黎文清手中的紙巾拿了下來,退開一步,然後才意識到剛剛和黎文清離得很近。
“嗯,去邊上等着吧,還沒煮好。”
門口面無表情的賀肖淡淡地點了點頭,黎文清這才明白為什麽香菜不要丢進鍋裏煮。
賀肖臉上的掌印,紀言郗昨晚的情緒,兩者是關聯的。
所以,不管如何,賀肖總歸而言是有二十二年感情兜着的人。即使前一晚還挨了一巴掌,但第二天紀言郗依舊會記得他不吃香菜
黎文清在心裏苦笑着轉身去洗香菜。
但直的人總歸是掰不彎的,少年的炙熱,最終得到的結果還是和他差不多。這麽想着,黎文清心裏的苦澀慢慢褪去。
同時發覺,自己前陣子是真挺幼稚的,何必同一個小孩較勁,某種程度上,他也不過是個可憐人。
賀肖轉身走去院裏,心情同剛剛在路上的時候相比,已然是兩般滋味。
不喜歡黎文清、黎文清是直男。一聲兩聲,聲聲肯定。
賀肖苦澀地在心裏嗤笑,勾起的唇角,就連那盆被搬離原處的栀子花都覺得嘲諷。
呵呵。
紀言郗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紙巾,身後黎文清在看粥,門外賀肖在發呆。
那他傻站這幹啥?
紀言郗于是轉身出了廚房。
“感覺怎麽樣?”
賀肖回身,擡眼看向紀言郗,回他:“沒什麽感覺。”
紀言郗:“……”
廢話文學。
紀言郗目光擦過賀肖臉頰,總覺得那紅色的印記有點礙眼……
紀言郗移開視線,同時想起紀明川之前買有很多冰袋。他想了想邊上樓邊給紀明川打電話。
不多時電話被接起,但接起的那一刻紀言郗被吼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紀明川】:都說了不可以!
紀言郗:“……”
“什麽不可以?”
安靜了片刻後那邊才響起聲音【紀明川】:哥……
紀言郗沒管他發什麽瘋,直接問他冰袋放哪,問完就挂了電話。等再下樓的時候手上多了兩冰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