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
“是啊, 甜甜, 咱們這麽多的金子,能買好多肉了!”
劉翠花笑眯眯地伸出手摸了摸徐甜甜的頭發。
徐甜甜沖着劉翠花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媽, 這麽多金子, 咱們怎麽分啊?”
白大妮看着金條, 眼神中閃動着貪婪的神色。
“這金條得能換好幾十吧。”白春桃跟着說道,她的眼睛也盯着那兩根金條, 這輩子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能親眼看見這麽多的金子。
“哪裏止幾十,這怕是能賣到快幾百了。”徐衛軍說道, 他的見識可比這些人多,他以前在縣城讀書, 曾經瞧過縣城金鋪裏頭的金條,那金條拇指粗,就快要一百了, 這裏兩根金條每根都有縣城那金條的兩倍粗, 怎麽也少不到哪裏去。
劉翠花瞧着衆人的神色, 她說道:“這金條,我想咱們幹脆把它賣了。”
“賣了好!”白大妮立即說道。
“沒錯, 應該賣了!”白春桃也點點頭, 激動得滿臉通紅。
“但是賣了之後,該怎麽分, 咱們得先把這話給掰扯清楚。”劉翠花不急不慢地說道,她是老徐家當家人,其他時候在家裏說話都是說一不二, 可牽涉到這麽大筆錢,那可就不一定了,兒子們大了,有老婆有孩子,自然有自己的算盤,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媽,咱們幾家平分不就行了?”
白春桃這回迫不及待地開了口,她是動過獨吞的念頭,但她知道這主意不可能,劉翠花不答應,其他人也不答應,既然如此,平分就是對他們老三這邊利益最大的分法。
“咋能平分呢?我們家是大房,這找到金子的也有向東和向南的功勞,而且以後是我們贍養爸媽,應該我們多分一些才是。”
白大妮這回卻和白春桃的意見不同了。
她面紅耳赤,激動地反駁了白春桃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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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憑什麽啊?要按照大嫂的道理,我們家向西和正中也有功勞呢。”
在金錢面前,蔡小草也忍不住開口了。
眼瞅着妯娌三個要吵起來了,劉翠花一把把桌上的碗往地上一砸,啪地一聲脆響,讓妯娌三人都安靜了下來,白大妮等人都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驚疑不定地看着劉翠花。
“都給我安靜下來,吵什麽吵,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吧,要是被人聽見了,這金子你們也別想要了。”劉翠花當機立斷地說道。
她這句話吓得所有人都乖乖閉上嘴巴。
徐甜甜更是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大水靈靈的眼睛看着衆人。
“要我說,老三媳婦這回卻是說對了,咱們應該平分。”劉翠花環視衆人一圈,不急不慢地說道。
她的話音一落,白春桃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可緊接着聽見劉翠花接下來的話,她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劉翠花接着說道,“咱們應該分成六份,你們三房各自一份,幺兒一份,我和你們爸爸一份,還有甜甜也一份。”
劉翠花這話說完,如同在老徐家裏投下了一個炸彈,頓時把所有人都炸機靈了。
“不是,媽,這喪門星憑什麽有一份?”白大妮也不願意分給徐衛家,但她知道說不分給徐衛家說不過去,便把怒氣沖着徐甜甜。
“是啊,媽,要按照你這麽說,我家向西和正中也該各分一份。”蔡小草說道。
“你們急什麽,聽我把話說完,”劉翠花平靜地說道,她看向被吓呆了的孩子們,對徐向東問道:“東子,我問你,這金子是誰發現的?”
“甜甜。”徐向東小聲說道。
“是誰喊你們挖出來的?”劉翠花又接着問道。
“也是甜甜。”徐向東說道。
白大妮等人的臉色頓時格外難看,白大妮心裏更是怄火,徐向東這傻孩子,說這種話幹什麽,她那麽精明,怎麽就生出來這麽傻乎乎的孩子?
“現在,你們大家夥也都聽見了吧。”劉翠花涼涼地看向衆人。
“可甜甜還是個孩子啊。”
徐衛國忍不住說了一句。
“是孩子又怎麽樣,孩子就不用到錢啊,這筆錢我留着将來讓她讀書不行嗎?再說了,沒有甜甜發現這金子,你們上哪裏有這筆錢!你們要是覺得不好,那行,老二你把這金子拿出去,交給公社。”
劉翠花說着,拿起兩根金條塞到徐衛軍手裏。
“媽,這……”
徐衛軍拿着金條,只覺得燙手得很。
“拿着!”劉翠花喝道。
徐衛軍連忙捏住金條,朝徐衛國投去個眼神。
徐衛國等人都知道劉翠花的脾氣,那是說一不二,脾氣倔,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現在劉翠花就把兩條路擺在他們跟前,要麽分六份,要麽大家全沒有。
衆人就算再不願意也得願意了。
“媽,就按照你的分法分吧。”
徐衛國連忙說道,有他開口,白大妮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心裏還是忍不住嘀咕。
劉翠花掃了衆人一圈,“今兒個這事就這麽說定,過幾天我拿金子去縣城找我妹妹幫忙換,到時候免不了給他們家一些好處。”
“這我們都清楚的。”
徐衛軍松了口氣,慌忙把金子遞給他媽。
劉翠花點了下頭,“那今天這事就這麽着吧,這事的厲害你們也清楚,誰也別往外說,尤其是你們娘家,不然到時候別人找上門借錢還是咋地,我可不管,到那時候我是不會承認有這事的。”
“媽,你放心吧,我們肯定不會說。”
白大妮心頭一跳,連忙擠出個笑容沖着劉翠花說道。
她剛才還打過主意想回娘家那邊炫耀,白大妮這人特別好臉,每年回娘家都得炫耀下老徐家糧食有多麽的多,她愛人對她多麽的好,這回撿到金子能不炫耀嗎?
現在被敲打了一下,頓時死了心裏的念頭。
“你們這些孩子也不能往外說,知道嗎?”
劉翠花又低下頭沖着徐向東等人說道。
徐向東等人連連點頭,徐向東更是拍着胸口,“奶,你放心,這件事我們打死也不會往外說的。”
“這才乖。行了,飯菜都要涼了,趕緊準備吃飯吧。”
劉翠花說道。
她先把金條拿到房間裏鎖了起來,還把箱子也給收起來。
過幾天後,尋了個給徐衛家送衣服的借口,劉翠花就帶着金條和徐甜甜往縣城裏跑了一趟。
“姐,你怎麽來了?”劉梅花瞧見劉翠花來了時,臉上滿是驚訝的神色。
“大姨,您喝杯茶。”劉梅花媳婦許紅芳端了杯茶過來,她還塞了顆糖果到徐甜甜手上,“甜甜這小姑娘長得可真标志。”
“謝謝嫂子。”
徐甜甜接過糖果,乖巧地道了聲謝。
“不用謝,這姑娘可真有禮貌。”許紅芳誇不絕口,她也有孩子,兩個男孩子,皮實的不行,整天抓貓逗狗的,每天都有人來投訴,整得許紅芳是焦頭爛額,瞧見人家閨女文文靜靜的,羨慕的不得了。
劉翠花聽見別人誇徐甜甜比誇她心裏還高興。
她笑着摸了摸徐甜甜的頭發,對劉梅花說道:“妹子,今兒個我來,是想托你件事的。”
“啥事?”
劉梅花疑惑地問道。
“是這個。”劉翠花從簍子裏掏出布包來,她把布包放在桌上,一層層地把布包打開,當金條露出來的時候,劉梅花和許紅芳都看直了眼。
“這是金條?!”
劉梅花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桌上那兩根金條。
劉翠花點了下頭,“沒錯,是金條,我想托你們家幫忙把這兩根金條給賣出去,價格合适就行。”
“這,姐,”劉梅花頓時慌了,她遲疑地看向劉翠花,“您這東西哪裏來的?”
“還能哪裏來的。”劉翠花笑着說道,“我那老伴兒以前家裏是什麽人,你還能不清楚?”
“姐夫家裏藏的?”劉梅花擔心地問道。
劉翠花點了點頭,“我那婆婆臨終前給的,這麽些年我都不敢拿出來,現在家裏孩子太多了,我想着把這金條換成錢,也好讓孩子們日子好過一些。”
“那倒也是。”劉梅花點頭說道,心裏頭稍微放下心來,只要這金條來路幹淨,倒也沒什麽,只是沒想到她姐姐竟然能這麽保密,以前鬧饑荒那會兒都沒拿出來。
徐甜甜吃着糖果,眼睛眨呀眨地看着劉翠花,她對劉翠花的說辭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來的路上,劉翠花就跟她說過這事,徐甜甜雖然不明白她媽媽為什麽這麽說,但是想也知道她媽這麽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因此什麽也沒說。
“那好,姐,這事包在我身上,回頭換成錢了,我就讓衛家拿回家去。”
劉梅花說道。
“不着急,這事你看着辦就是了。”劉翠花說道。
她別人信不過,但劉梅花還是信得過的,姐妹倆相依為命那麽多年,要是她還不了解劉梅花,那她就幹脆別活了,之所以沒告訴劉梅花是撿來的金子,也是因為忌憚許紅芳等人,說是撿來的,他人說不定要起私吞的心思,可要說是祖宗傳上來的,那可就不同了。
果然,許紅芳雖然面露羨慕,但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委托了劉梅花這件事後,劉翠花在他們家裏吃了午飯才帶着徐甜甜回家去。
她這次來也不是空手來的,帶了些玉米面,許紅芳拿了玉米面烙了餅,雖然滋味比不上劉翠花的手藝,但是因為加了雞蛋,也顯得格外香。
吃了午飯後,劉翠花就帶着徐甜甜回家了。
她倆從大隊西邊走過時,徐向北就在窗戶裏往外瞧了一眼,瞧見徐甜甜臉上滿是笑容地沖着劉翠花撒嬌,她就不禁氣得暗暗咬牙。
“媽,你瞧吧。”
徐向北等她們走遠後,轉過頭對着同樣趴在窗戶旁邊偷看的林芳說道:“我早說了徐甜甜他們肯定找到金子了,不然好好的,劉翠花和徐甜甜去縣城幹什麽?”
林芳陰沉着臉,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那你既然早知道有金子,幹嘛不和我說?你要是和我說了,能弄成現在這樣,被徐甜甜那個掃把星把金子拿走了嗎?那可是咱們的金子!”
“我不确定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徐向北這時候就紅着眼眶,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怕要是這次做的夢又不成真,媽您會怪我啊。”
林芳一聽這話,心裏頭半信半疑,她其實懷疑徐向北是想私吞,但現在這時候,說這些也沒用了。
徐向北瞧林芳不似之前那樣惱怒,心裏松了口氣,她抹着眼淚說道:“這事說起來都是徐甜甜不好,要是沒有徐甜甜,那金子就是咱們的了。”
“可不是!早知道徐甜甜是這樣的害人精,當初你奶說要養她的時候,咱們就該把她丢在西林裏頭喂狼。”林芳氣惱地說道。
那可是兩根金條,能換多少錢了!
有那兩根金條,他們家現在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別說徐衛業摔斷腿,就是他癱了,他們家也不用愁了。
林芳心裏惱火,徐向北心裏也惱火。
她要是有那兩根金條,何必被林芳打,而且有那兩根金條,她就有足夠的資金,将來無論是想幹什麽,都不用發愁,就算啥也不幹,拿着錢去北上廣買地,也能成為大富婆啊。
“不行,這件事咱們不能就這樣算了。”
就在徐向北這樣想到的時候,林芳氣地捶了下牆壁,咬着後槽牙說道。
“媽,您想怎麽辦?”徐向北看向林芳,問道。
“咱們得去和老徐家要回來,就算不能全拿回來,那至少也得拿一半。”
林芳說幹就幹,說着這話,就撸起袖子,朝外走去,想去老徐家讨要回金子來。
徐向北連忙攔住她,“媽,你不能去。”
“憑什麽不能去?那金子是咱們家的。”
林芳氣沖沖地說道。
“媽!”徐向北拉住她的手,“你去了又怎麽樣,咱們沒有證據,就算說了也沒人信,別人說不定還當你是瘋子呢,要是被抓起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那怎麽辦?難道要讓老徐家他們悠哉地享受咱們的金條嗎?”
林芳一想到這裏,就氣得快喘不過氣來。
他們之前鬧着分家,不就是想讓四房自己過好日子,結果現在倒好,他們四房半點兒好處沒落着,眼下都快沒米下鍋了,而老徐家的日子眼瞧着卻要苦盡甘來,她心裏頭哪裏能忍受這口氣。
“媽,我的意思是,咱們捉賊要捉贓。”
徐向北心思一動,突然說道,“咱們得盯着老徐家他們,要是碰見他們拿錢回來,咱們才能夠趁此要一半過來,您說,是不是?”
林芳心裏頭有些意動,這好像倒的确是個好辦法。
“這能行嗎?”林芳猶豫着皺着眉頭。
“肯定能行。”徐向北拍着胸口,“我負責去盯着他們家,要是他們家有什麽異動,我就立即喊你,這樣一來,咱們家也能夠有錢了。”
林芳遲疑了許久,才點頭道:“那行吧。”
徐向北心裏這才松了口氣,她看向徐甜甜和劉翠花離開的方向,眼神中淬着惡意,重來一世,她決不能讓徐甜甜的日子比她好過,上輩子被徐甜甜壓了一輩子,這輩子沒道理還要輸給徐甜甜。
“阿嚏!”
徐甜甜捂着嘴巴打了個噴嚏。
“甜甜,你是不是着涼了?”劉翠花放下手中的小衣裳,關心地瞧了她一眼,問道。
這過了年後,劉翠花就發現徐甜甜又長高了,個子比去年高了不少,往年那些衣裳徐甜甜都穿不下了,而徐向南以前的那些衣裳又早就被白大妮拿給娘家去了,劉翠花過年後就去了趟縣城,掏錢扯了些布料打算給徐甜甜做新衣裳。
“不是,是鼻子癢癢。”
徐甜甜揉了揉鼻子,她看着劉翠花手上已經快好了的衣裳,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上頭繡着的小花,“媽做的衣裳真好看。”
“好看吧,回頭媽再給你繡一朵蝴蝶,好不好?”劉翠花笑着說道。
“好。”徐甜甜笑眯眯地點了下頭。
白大妮從屋裏出來,聽見動靜,往他們屋裏瞥了一眼,瞧見劉翠花給徐甜甜做新衣裳,就不禁撇嘴。
她心裏還在因為之前劉翠花說要把賣金條的錢分給徐甜甜一份而不高興,徐甜甜一個丫頭片子,還是喪門星,養着就不錯了,還給錢,她媽真是老糊塗了。
還說什麽金子是徐甜甜發現的,非得給!
要白大妮說,能找到金子,分明是她兒子徐向東運氣好,有福氣,這才能夠找到金子,徐甜甜一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麽福氣?
白大妮這幾天一直想這件事,一想這事,心裏頭就憋着一股氣。
“甜甜,咱們去西林找蘑菇吧。”
徐向東從外頭跑進來,一溜小跑地跑進屋裏,對徐甜甜說道。
“不了,向東哥,我得陪着媽做衣裳。”徐甜甜雖然心動,但卻還是拒絕了徐向東。
“啊,那好吧,那我們自己去了。”
徐向東可惜地說道,他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往外走去,徐甜甜在幫着劉翠花遞剪刀和線,壓根沒瞧他,徐向東這些表情都是抛媚眼給瞎子看。
徐向東面露無奈神色,只好低着頭往外走去。
白大妮卻突然把他拉到一邊去,“東子,你要去西林啊?”
“對啊,媽,怎麽了?”徐向東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媽。
“徐甜甜不和你去,我和你去啊。”
白大妮說道。
“啥?你跟我去!”徐向東的眼睛險些沒瞪得掉出來,他壓根沒想到會從他媽口中說出這種話,“媽,你沒毛病吧?“
“你這猴孩子,胡說什麽呢。”
白大妮沒好氣地拍了下徐向東的腦袋,她力氣可不小,拍得徐向東捂着腦袋。
“媽,是你先胡說八道的,哪裏有大人跟小孩一塊兒玩的?”徐向東嫌棄地上下打量了白大妮一眼,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我不能帶你去,我要是帶你一起玩,肯定會被人笑死的,尤其是趙強他們。”
“誰說要和你去玩了?”
白大妮翻了個白眼,“你媽我沒那閑工夫。我是要和你去西林找金子。”
“找金子?”徐向東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白大妮,“媽,你沒發燒吧,怎麽說起胡話來了?”
“你這猴孩子,欠打是吧?”
白大妮說着就揚起巴掌。
徐向東連忙改口,“好,我跟你去,咱們現在就去。”
“你早這麽說不就完了,非得氣得你媽動手。”白大妮哼了一聲,放下手來。
徐向東心裏暗道了聲倒黴,垂頭喪氣地帶着白大妮往外走。
白大妮和徐向東剛走到西林旁邊,徐向北就發現了,這要是徐向東自己一個人,徐向北肯定不當回事,可多了個白大妮,頓時就不同了。
徐向北眼睛轉了轉,立即跑去自留地喊了林芳。
林芳一聽說,連忙放下手裏的活,跟着徐向北往西林裏走。
“你真瞧見白大妮跟着徐向東進這森林裏了?”林芳邊走邊擦着額頭上的汗水,問道。
“真的瞧見了。”徐向北重重地點頭。
“那好,咱們這回來個捉賊捉贓!”
林芳撸起袖子,冷笑着說道。
這白大妮是個貪財的,一向沒有好處是啥事不幹,這回她跟着徐向東到森林裏來,肯定不是陪着徐向東玩,說不定是來找金子的。
林芳想到這裏,心裏頭就一陣火熱,這要是能找到金子,那他們家的日子可就好過了。
“媽,”徐向東邊按着記憶走,邊抱怨道:“你好端端的找什麽金子,那金子是那麽好找的嗎?”
“你給我閉嘴。”白大妮拿手指捏着徐向東的耳朵,“之前我還沒罵你呢,你們發現金子,你怎麽不先和你媽說,現在那金子分成那麽多份,也不知道一家有多少錢呢。這回咱們要是找到金子,你可千萬別往外傳,咱們自家藏着就是。”
“這不好吧。”
徐向東面露為難的神色。而且,他也真不覺得他們能找到金子。
“哪裏不好了?你媽養你這麽大,你胳膊肘往外拐啊!”白大妮雙手叉着腰罵道,“你要是敢往外說,你就別當我兒子了。”
徐向東一聽這話,頓時便慫了,他耷拉下頭,“行吧,我不說就是了。”
“就是,這才聰明。”白大妮這才滿意地點了下頭,她拍了拍徐向東的腦袋,“東子,你媽還能虧待你不成?真要找到金子,媽給你存着,留着給你娶媳婦。”
“我不想娶媳婦。”徐向東低聲嘟囔道。
像他爸娶媳婦,娶了他媽這樣的,他寧可當個光棍。
“你說啥?”白大妮瞪眼,問道。
“沒說啥,啥也沒說。”徐向東連忙改口,他眼瞧着小溪就在前面,便三步并作兩步,快步跑了過去,“媽,到了,就是這裏。”
“你們就是在這裏發現的黃金?”白大妮也跟着追了上去,四處環視了一圈後,問道。
徐向東點點頭,他說道:“沒錯,我們原本是在小溪旁邊看到箱子,後來被徐向北搶走後,甜甜在徐向北等人藏着的地方發現了另外一口箱子。”
不遠處,藏在樹後的徐向北聽見這話,心裏頭幾乎在滴血。
原來徐甜甜他們的金子是在她藏着的地方發現的,她竟然和金子擦肩而過,這叫什麽事啊!
林芳聽見這話,都忍不住瞪了徐向北一眼。
徐向北默默低下頭去。
“既然是在這裏,那咱們就開始找吧。”白大妮撸起兩邊的袖子,幹勁十足地說道。
“媽,你真要在這裏找金子啊?”徐向東錯愕地看向白大妮,白大妮沖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不是來找金子,咱們來這裏幹什麽。”
“那好吧。”徐向東扁了扁嘴,他壓根不覺得他們能找到金子,這金子要是這麽好找,早就被人搬空了,哪裏輪得到他們,不過,徐向東也知道,他媽都跑到這裏來了,就絕不可能空手回去。
徐向東認命地撸起袖子,彎下腰,在河水旁邊到處搜羅。
開了春,山裏頭的蚊蟲多得很,白大妮沒一會兒就被咬了好幾個大包,她不耐煩地擡起頭,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對徐向東說:“東子,你那邊找到沒?”
徐向東累得夠嗆,他直起身來,用手捶了捶腰,“沒找到。”
他累得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打濕了,徐向東不禁抱怨道:“媽,我看這裏是沒金子了,咱們趕緊回去吧,我快累死了。”
“不行!”白大妮不信這個邪了,徐甜甜那掃把星都能找到金子,憑什麽他們不能。
白大妮說道:“繼續找,找不到咱們明兒個還繼續。”
“啊?!”聽見這話,徐向東頭都大了,他拉着臉,嘴巴往下撇了撇,瞧見眼前一塊石頭,脾氣上來便一腳朝着石頭踢了過去,誰知道那石頭看着不大,一踢卻硬的很,徐向東抱着腿,慘叫着原地蹦跶。
“咋了,東子?”
白大妮雖然嘴狠,可心裏卻是疼徐向東的,聽見動靜慌忙走過來。
“媽,那塊石頭……”徐向東手指着那塊石頭,抱着腳,疼得眼睛都紅了。
白大妮蹲下身,打量了那石頭一眼,突然間卻是伸出手将石頭旁邊的灰土都扒拉開來,随着泥土扒開,這石頭的真面目也慢慢地顯露在他們面前。
這哪裏是石頭,分明是一個箱子的角。
因為角邊磨損,再加上覆蓋上一層泥漿,瞧上去就和泥土差不多。
“黃金!”
白大妮眼睛頓時亮了,她立即對徐向東說道:“別抱着你的腳了,快過來幫忙。”
“啊,好,好。”徐向東滿臉錯愕,他壓根沒想到竟然真的能找到箱子,難道說他的運氣真的很好?
沖着金子,徐向東又感覺自己不是那麽累了,他蹲下身來,幫着他媽扒拉着泥土。
大樹後頭。
林芳瞧見他們慢慢地把箱子扒出來,就想沖過去,搶走箱子。
徐向北連忙拉住她媽,“媽,咱們不能搶。”
“怎麽不能搶?這回你要是不搶,金子可就落到白大妮他們母子手上了。”
林芳壓低聲音,怒氣沖沖地說道。
“可咱們打不過白大妮和徐向東啊。”徐向北可比她媽有腦子得多了,別的不提,白大妮那身板就是兩個林芳,真要打起來,一巴掌都能把林芳打暈了,這又不是沒有過的事。
“那怎麽辦,瞧着他們把金子拿走啊?”
林芳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總不能瞧着肉被別人吃了吧。
“我有辦法。”徐向北眼睛裏掠過一絲精光,她湊到林芳耳旁,小聲地不知道說了什麽,林芳聽着她的辦法,臉上慢慢地露出一個笑容,她沖着徐向北點了下頭,誇贊道:“真不愧是我女兒。”
徐向北得意地笑了笑。
“媽,這箱子怎麽辦啊?”
徐向東扒拉着箱子的鎖頭,這鎖頭可比之前找到的那個箱子的鎖頭牢固多了,徐向東拿了塊石頭,敲了好幾次,都愣是沒能夠把鎖頭給敲下來。
“你給我讓開。”白大妮沖着徐向東擺了擺手,徐向東連忙閃開,白大妮扒拉着縫隙往裏瞧,可是這箱子嚴絲合縫,壓根扒拉不開,更不要說能夠透過縫隙看到裏頭是什麽東西了。
“嘿,這箱子怎麽這麽嚴實?”
白大妮直起身來,捶着腰,氣喘籲籲地說道。
“媽,要不咱們把這箱子帶回去,再想辦法處理吧。”徐向東說道,“這箱子這麽嚴實,估計裏頭有好東西,這森林裏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人來,要是被人瞧見,那可就麻煩大了。”
“是,是,你說的有道理。”白大妮連連點頭,她把箱子裝進簍子裏,那箱子也不大,剛好能放進去,白大妮再撿了些枯枝塞到了簍子裏,用來掩蓋這箱子。
母子倆還貼心地把那地方恢複了原貌,才背着簍子下山。
他們走了一段距離後,林芳和徐向北就跟了上去。
林芳和徐向北瞧見他們是要朝老徐家走去,便抄了近路,提前趕到老徐家附近的路口。
白大妮邊背着簍子,邊心裏盤算着,這箱子裏裝得是什麽寶貝,這森林裏寶藏的傳聞,她以前小的時候也聽說過,不過那時候大家都沒當真,沒想到這傳聞竟然是真的。聽聞那麻匪可有錢,這箱子裏說不定裝得不是金條,是寶石也說不定,寶石也好,這箱子沉甸甸,裏頭估計有不少寶石,到時候留一些起來将來當傳家寶,一些就拿去賣了,換成錢,将來分家後再拿出來花。
白大妮越盤算,心裏頭就越美滋滋。
她都快幻想到去縣城買個房子了,就聽見有人喊道:“大嫂。”
白大妮和徐向東都朝喊她的人看去,林芳拉着徐向北的手,母女倆笑眯眯地站在了他們面前。
“四弟妹啊。”
白大妮瞧見林芳,不由自主地握住了簍子的把手,“這麽巧,你來這邊幹嘛?”
“不巧,不巧,我來特地來找大嫂你的。”林芳唇角含笑,眼神朝着白大妮身後的簍子瞥去。
白大妮連忙側過身,遮着簍子,她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找我幹什麽?事先說好,我可沒錢,也沒糧食借給你。”
“大嫂您這話說的,那可真是見外了。”林芳臉上笑容依舊,她走到白大妮跟前,雙手叉着腰,眼睛朝簍子斜着瞥去一眼,“您還能沒錢,這簍子裏不就裝着錢嗎?”
白大妮心頭一跳,“你胡說什麽?!我不和你廢話了,我得回家去了。”
她拉着徐向東的手,就想往老徐家趕去。
林芳卻張開雙手,攔在她的跟前,“大嫂,你幹嘛急着走?是不是心裏有鬼啊?”
她故意高聲說話,吓得白大妮變了臉色,上前捂住她的嘴巴,“你喊什麽喊!”
林芳一把甩開白大妮的手,她雙手抱胸,露出一個冷笑,“要我不喊也行啊,大嫂,你這簍子的東西分我一半。”
“啥東西,你要柴火啊,這容易,回頭我給你送些過去。”
白大妮還揣着明白裝糊塗。
林芳嗤笑着說道:“行了,大嫂,咱們就別裝模作樣了,你這簍子裏除了柴火,還有一個箱子,我親眼瞧見你放進去的,你要是識趣,咱們一人一半分了,就沒事,要是你不給我,那我就鬧,鬧得大家都知道,誰也別想落得好。”
“你!!”
白大妮被林芳的無賴氣得險些吐血,她握緊拳頭,恨不得用拳頭狠狠打林芳幾拳。
林芳瞧見她的動作,越發蹬鼻子上臉,“大嫂,你該不會是想打我吧,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打我,今天我就不只要一半,趁着現在咱們好商好量,早點兒把東西分了,也不至于鬧得太難看。”
“我不可能給你一半,最多給你四分之一。”
白大妮握着拳頭,忍着怒氣說道。
“那不行,我就得要一半,大嫂你也別太貪心,我們家現在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全指望你這箱子裏的黃金換錢買米吃,你們家現在也不缺吃缺喝,就趕緊分我一半,我拿了走人,不然被人看見了,你可就麻煩了。”
林芳威脅道。
白大妮是恨不得一巴掌扇暈林芳,可她不能這麽做。
她只能憋着火,将簍子取下。
林芳瞧見她這動作,眼睛都亮了起來。
兩人都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院子裏探頭探腦的王奶奶。
要說也是林芳剛才那嗓門招的禍,這王奶奶在屋裏聽見林芳的聲音,以為是老徐家有什麽熱鬧可瞧,便從屋裏走了出來,趴在牆角聽她們妯娌說話。
本以為是老四家的和老大家的鬧騰起來,沒想到竟然提到了金子。
王奶奶這人可愛錢了,驟然聽見她們妯娌說到金子,心裏頭便起了貪念。
她眼睛一轉,心想這要是她不出聲,那她們妯娌倆把金子給分了,回頭偷偷藏起來,他們老王家就肯定占不到便宜,就算現在出去和她們要,那也不成,白大妮和林芳都不是好惹的,到時候要是打死不承認,回頭把東西一藏,那她不是吃了啞巴虧。
王奶奶轉念一想,當即就拿了主意。
她猛地從角落裏站了起來,高聲喊道:“抓賊啊!抓賊啊!”
王奶奶這嗓門都快趕上大喇叭了,這聲聲音一喊,周圍所有人家都朝這邊趕了出來。
劉翠花更是提着鋤頭從家裏跑了出來,“賊在哪裏?”
“在這裏!”王奶奶從院子裏跑出來,指着巷子裏被吓呆的林芳和白大妮兩人說道。
“這,這不是劉大娘媳婦嗎?”
鄰居們看着白大妮和林芳,都愣住了,手上的鋤頭,鐮刀也都放了下來。
“哎呀,原來是你們啊。”王奶奶仿佛這時候才發現是林芳和白大妮一樣,她一拍大腿,說道:“哎呀,你們怎麽躲在那角落裏嘀嘀咕咕什麽黃金,我還以為是小偷呢?”
“黃金?”
李大嬸眼睛不由得朝林芳和白大妮看去,她眼睛尖,一下子就瞧見白大妮手上那口箱子,那口箱子烏沉沉的,外表上還刻着些繁複的花紋,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有的東西。
劉翠花之前就覺得這些箱子說不定也值些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