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媽,你要去哪裏?”
徐向北在外面喂了雞回來, 就瞧見林芳手上拿着東西往外走, 她連忙出聲喊住林芳。
林芳瞧見徐向北, 臉上掠過心虛的神色, “關你什麽事,你在家裏好好呆着,照顧你爸爸。”
“我不, 你是不是打算去縣城裏把葫蘆給當了!”
徐向北着急地攔在了林芳面前, 她這陣子就擔心林芳會這麽做, 老徐家不肯借錢,林芳除了把葫蘆當了以外, 就沒有其他辦法, 但那葫蘆将來可是能夠換回來幾百幾千萬的寶貝!
“你別胡說, 媽沒那麽打算。”林芳下意識地背過手去, 把手上的東西給藏了起來。
“好, 那你把葫蘆給我。”徐向北攤開手, 攔在了林芳面前,“這葫蘆是我的,你不能随便拿它去當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林芳最近正在氣頭上,聽見這話又心虛又惱怒, 一把拉開徐向北, “媽有急事,哪裏有時間陪你說這麽些有的沒的。”
林芳砰地一聲把老宅的門關上,大闊步地朝着縣城的方向趕去。
徐向北被拉得摔倒在地上, 疼得眼眶都紅了。
她氣得咬牙切齒,狠狠地跺了跺腳,要是早知道林芳這麽不靠譜,當初這葫蘆她就該找個地方好好藏起來,現在好了,林芳把葫蘆拿去當了,她将來就沒辦法用這個葫蘆去認親了。
這叫什麽事啊!
“向北,給我倒杯水。”屋裏頭傳來徐衛業沙啞的聲音。
徐向北聽見這話,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嘴上卻答應道:“來了。”
要不是将來還得靠徐衛業養活,她都不想搭理徐衛業,天天躺在炕上,啥事都要她幹,人家徐甜甜多快活,只要玩就夠了,她怎麽這麽苦命!
隔壁家的趙強本來是被他奶派來這邊打聽消息,沒想到卻瞧見徐向北變臉的這模樣,他吓得連忙跑回家,他奶拉住他問道:“強子,你去隔壁家打聽了嗎?她們母女剛才在吵什麽?”
Advertisement
“奶,我沒問,我過去就瞧見徐向北跟中了邪似的,太吓人了。”趙強拍着胸口,膽戰心驚地說道。
“啥中邪?你別胡咧咧。”
趙大娘連忙捂住趙強的嘴巴,這種怪力亂神的話可不能胡說,要是被別人聽到,少說挨一頓批評。
“我真沒胡說,我可不敢去找徐向北了,您自己去吧。”趙強臉色煞白地說道,他是真沒想到徐向北怎麽有本事一邊翻白眼一邊答應得那麽甜,這不是中邪是什麽?
趙大娘啐了他一口,“沒出息,都幾歲了,膽子還這麽小。”
話雖這麽說,但她卻也沒去隔壁家。
這徐老四分家後倒了這麽大的黴頭,大隊人都在說這是報應,之前他在徐甜甜生病的時候非要把孩子丢下,還非得分家,現在老天爺就讓他摔斷了腿!
趙大娘可不想老天爺在罰人的時候把自己也給連帶上了。
謝雲清剛把一只野雞在黑市裏賣了出去,賺了兩三元和幾張布票。
他把錢都藏在了領子裏,裝作朝家人跑去的樣子朝巷子口跑去。
等繞過了巷子後,估摸着買雞的人走了,他才又走入巷子裏。
這條小巷子是縣城裏黑市交易的地方,因着巷子四通八達,幾乎沒有死路,所以就算有幹部來抓人,他們也可以從巷子朝四面八方逃跑。
謝雲清年紀小,要賺錢不容易,但是正因為他年紀小,才更加沒有人提防他,再加上他每回都會裝作是和大人一起來的,因此到現在交易了好幾次,都沒露出破綻。
謝雲清若無其事地在巷子裏走過,裝作要回家的樣子。
他打算看看黑市裏有沒有東西可以撿漏,上回有人着急,便宜賣了些雞蛋,謝雲清買了後,過了幾天轉手把雞蛋賣出去,憑空掙了一元多。
這一點點的錢累積下來,他已經積攢了一筆不大不小的數額。
他邊走邊飛快地拿眼角的餘光打量着左右兩側那些來黑市交易的人帶來的東西,在瞧見林芳的時候,他愣了愣。
林芳周圍圍了幾個人,都在瞧她手上的葫蘆玉佩。
“這玩意真的假的?”有個戴着頂破帽子的男人打量了那玉佩一眼,叼着草根,流裏流氣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假的我能拿出來賣嗎?”林芳壓抑着怒氣說道,要不是那當鋪說什麽都不肯收,她絕不會跑到這黑市裏來賣東西。
林芳也不想想,當鋪敢随便收東西嗎?她進當鋪的時候鬼鬼祟祟的,一瞧這玉佩就來路不明。
“那怎麽賣啊?”那男人問道。
林芳瞧了他一眼,“你要真心想買,算你二十。”
“二十?!你別是白日做夢吧,這一塊兒小東西能值二十元,你當搶錢呢!”
那男人拎起玉佩晃了晃。
從人群的縫隙中,謝雲清瞧見了那塊葫蘆玉配,他愣了愣,白淨的臉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葫蘆玉配不就是徐甜甜的嗎?
徐甜甜說不見了,原來是被林芳偷偷藏起來了。
“你要不買,那就滾蛋。”
林芳瞧着那玉佩晃來晃去,心都快晃出來了,連忙搶過玉佩,不客氣地說道,“你不買,多得是人願意買。”
她說出這話,心裏頭卻在發虛。
這玉佩不比肉菜,肉菜這種東西只要價格合适,肯定能賣出去,可是玉佩呢,不當吃不當喝的,除了有錢人,一般人是買不起的。
謝雲清皺了皺眉,這林芳也太過分了,偷了徐甜甜的東西還想轉手賣出去。
他想到這裏,瞧了下天色,已經不早了,該回去了。
可走到巷子口,卻還是站住腳步,腦海裏回想起徐甜甜那張純潔天真的臉。
謝雲清咬了咬牙,算了,他替她拿回來,就當做是還了她兔肉的人情。
“公安來了。”謝雲清躲在角落,沖着巷子裏喊了一聲。
這一聲喊聲如同石破天驚一般,将黑市裏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所有人頓時間慌手慌腳地收拾東西,朝四處逃竄去。
謝雲清借着這個機會,朝林芳猛地跑了過去,一下子撞在林芳身上,順勢将玉佩也拿走。
“快跑啊。”衆人邊收拾東西邊高聲叫喊。
林芳這是頭一回來黑市,哪裏見過這種情況,一時間也吓破了膽子,跟着衆人慌裏慌張地朝着其他方向跑去,跑出了一段距離,聽到後頭沒有動靜,她才停下來,雙手撐在膝蓋上,氣喘籲籲,眼睛往後瞧了瞧,哪裏有公安!
旁邊幾個同樣來黑市做買賣的人不由得咬牙切齒:“什麽公安,我看是有人在搞鬼吧。”
“八成是附近的小孩在惡作劇!”同伴也氣得滿臉通紅。
林芳聽着他們的話,心裏頭氣得快吐血。
她好不容易鼓起膽子來黑市走一趟,結果就碰見這件事。
這玉佩都不知道要怎麽出手好?想到這裏,林芳下意識地握緊手上的玉佩,可卻是握了個空,她攤開手,看着空無一物的手掌,徹底愣住了。
“我的玉佩!”林芳慌忙轉身朝着剛剛跑來的方向跑去。
旁邊有人好心地提醒她,“大姐,我勸你就別去了,現在那地方肯定啥也沒有了,剛才那麽多人跑,說不定已經招來公安巡邏了,你去了,怕是沒什麽好果子吃。”
林芳聽都不聽人勸,腦海裏只想着玉佩。
可到了地方一瞧,地上幹幹淨淨,啥也沒有,更不用說什麽玉佩了。
她不信邪,來回找了幾遍,結果就被這邊動靜吸引來的公安逮了個正着。
“咕咕咕……”
徐向北餓得前胸貼後背,她坐在門檻上,眼睛巴巴地看着外頭,等着林芳回來。
“向北!”屋裏徐衛業又喊了一聲。
徐向北有氣無力地答應道:“來了。”
她捂着肚子走進房間,看着躺在炕上的徐衛業問道:“爸,你有什麽事啊?”
“你媽還沒回來嗎?”徐衛業擔心地問道。
“沒呢。”徐向北撇了撇嘴說道,她道:“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回來,你要是肚子餓了,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不了。”徐衛業擺擺手,他也餓得不輕,雖然躺在床上沒動彈過,可是到底是個成年男人,怎麽可能一整天不吃飯還不餓?“你去路上瞧瞧,看看你媽到哪裏了。”
他話音還沒說完,就瞧見外頭傳來一陣吵鬧聲。
“徐衛業,我把你媳婦給送來了!”
徐衛黨是氣的不輕啊,一個小時前他被叫到公社書記那裏去,本以為是有好消息,結果到了後才知道原來是林芳跑到黑市被人逮到了。
而且,那公安誰也沒逮到,就逮到她一個。
雖然說沒人贓俱獲,可卻也足夠給東風生産大隊臉上抹黑了。
徐衛黨在公社書記那邊接受了半個多小時的批評,才把林芳領回家來。
兩人一前一後回來,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蹲在晾谷場的閑着沒事幹的閑人們,更是跟了他們一路走到徐老四家這邊來。
徐衛黨拉着臊眉耷眼的林芳進了房間。
其他人也為了看熱鬧跟着走了進去。
“二哥。”瞧見徐衛黨的時候,徐衛業臉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徐衛黨沉着臉,沖着林芳一指,“這你媳婦是吧?”
“二哥你說這話做什麽,你難道還能認不出你弟媳婦?”徐衛業瞧見林芳低着頭的時候,心裏頭就是一跳,知道事情怕是糟了,便笑着試圖岔開話題。
徐衛黨可不吃這一套,他拉下臉來,“老四,你這媳婦你好好管管,跑到縣城黑市裏頭去,被公安給逮住了,蔡書記拉着我好一頓批評,說叫我整頓整頓咱們大隊的風氣!要不是我替你媳婦說好話,估計她明天都還回不來呢!”
林芳頓時把頭低得更低,恨不得有條地縫能夠鑽進去。
她現在心裏可難受了,這被抓了就算了,玉佩還丢了,這簡直……
“不可能吧,”徐衛業還想裝糊塗,“我媳婦估計就是不小心路過,被誤以為是去黑市做買賣的,這肯定是個誤會。”
“誤會?”徐衛軍本想說一頓就算了,聽見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都什麽時候了還狡辯,打算天下只有他徐老四是個聰明人是不?“好,那你跟我說說你媳婦去縣城幹什麽?還有她怎麽什麽地方不去,偏偏去黑市?這誤會怎麽不發生在別人身上,發生在她身上!”
徐衛軍一連串的話像連珠炮似的打在徐衛業和林芳臉上。
身後那些湊熱鬧的人卻都紛紛點頭。
“沒錯,咱們大隊隊長說得對,這平白無故誰去縣城啊,大老遠的?”
“就是,還有那黑市,咱們都聽說過,可也沒多少人去過,林芳能走到黑市去,肯定是去做買賣,被逮到不冤枉。”
“這擱在幾年前是得□□的。”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林芳和徐衛業都說得面紅耳赤。
“二哥,這,這事是我不好,你瞧在我面子上,別和她一個女人家計較。”
徐衛業壓着怒火,委曲求全地說道。
徐衛黨看着他,卻感到齒冷,這林芳能這麽輕易就回來,還不是他在書記跟前說了好話,結果他做了好事,人家還覺得他計較。
“行,老四,我不和她計較,總之你這媳婦我交給你,以後要是再出現這事,公社那邊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徐衛黨說完這話,氣得轉身走人。
衆人也都覺得林芳和徐衛業不識擡舉。
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沒有徐衛黨說好話,林芳能這麽輕易回來?
果然沒良心就是沒良心。
衆人暗暗搖頭,也跟着走了。
等人走了之後,徐衛業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黑得跟鍋底似的。
“錢呢?”徐衛業看着林芳,陰沉着臉問道。
“哪裏有錢!”不提這一茬還好,一提這一茬,林芳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她抹着眼淚委屈地說道:“那玉佩在黑市那裏弄不見了,半分錢沒撈着。”
“你沒騙我吧!”徐衛業一聽這話,頓時便想坐起身來,卻不小心拉到了腳,疼得腦門上冒汗,卻還顧不得這腳傷,他瞪大眼睛看着林芳:“去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去當鋪當了,小心看好玉佩,怎麽還能跑黑市弄不見了!”
林芳聽得出他話語裏的懷疑,心裏頭越發委屈上了,“你還問這個,那當鋪根本不收咱們的玉佩,覺得來路不明,我為了你冒險去了黑市,結果不知哪個混球說有公安,我一下子吓到了就跟着人跑,結果不知道怎麽的,玉佩就丢了,還被公安逮了個正着。”
徐衛業本來還想要是換到錢了,那也罷了,可沒想到,林芳竟然這麽沒用,被公安逮到也就罷了,還把玉佩給弄丢了,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心裏不由得生出懷疑,林芳別是偷偷把賣了的錢藏起來,和他說這個謊吧。
但他又覺得不可能,他可是林芳丈夫,林芳不至于這麽對他!
思來想去,心裏頭到底是存了個芥蒂。
“行了,去弄點兒稀粥給我墊墊肚子吧,沒了就沒了。”徐衛業咬着後槽牙,說道。
林芳抹着眼淚,去了廚房做飯。
第二天的時候,林芳就出門帶着找親戚借錢借糧食去了。
沒辦法,家裏頭實在是揭不開鍋了,醫院那邊還催着他們還錢。
她先去的是娘家,她頭上有兩個哥哥,都結婚生孩子了,靠着年輕力壯每年分到的糧食不少,再加上她爹是個木匠,家裏頭比起其他人家富裕不少。
林芳到了娘家,剛說起這事,就瞧見大嫂劉春麗臉色有些古怪,她媽的表情也欲言又止,像是想說什麽又不好意思說。她二嫂說話直,當下就笑着說道:“小姑,你還用得着來和我們借錢借糧食啊?”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林芳皺着眉頭看着二嫂宋燕子:“我們家現在什麽情況,難道二嫂你不清楚嗎?”
“清楚是清楚。”宋燕子笑了下,沖她擠眉弄眼,低聲說道:“可是昨天你不是去了黑市了嗎?”
“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林芳臉色頓時白了,臉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嗨,這件事現在生産大隊誰不知道啊,昨晚上不還是你二伯把你領回來的?”宋燕子口直心快,說起話來壓根不會瞧人臉色,她此時就沒看出林芳臉上惱怒的神色,直接說道:“現在大隊裏的人都在猜測你估計是在黑市賺了不少錢,不過,小姑,你去黑市賣什麽啊?”
“誰說我在黑市賺了不少錢的!”林芳氣得直接在炕上坐了起來,她氣得滿臉通紅,眼睛裏更滿是紅血絲,模樣吓人得很。
宋燕子還不知死活地說道:“大家都這麽說啊,說你在黑市賣東西賺了不少錢,被公安逮到了,還說要不是徐衛軍替你說好話,你怕是得去蹲監獄。”
“你,你……”
林芳氣得胸膛直起伏,脖子上青筋都凸起來了。
“二弟妹,你少說幾句。”劉春麗瞧她這模樣,連忙出來打圓場,她笑着對林芳說道:“小姑,你別往心裏頭去,你二嫂就是這個脾氣,這些話也不是她在說的,都是外頭人在傳的。”
林芳氣得都快吐血,擱在往日,她保準要和宋燕子好好理論理論。
她兩個嫂子嫁過來的時候,林芳都還沒有結婚,仗着小姑子的身份林芳在家裏很是橫行霸道,就算嫁出去當媳婦了,回了娘家也是從來沒有客氣過,要不是今天她有求于人,早就和宋燕子對罵了。
深吸了口氣後,林芳才壓下了心頭的怒氣,她咬着後槽牙說道:“那都是沒有的事,我昨天壓根去縣城壓根不是去賣東西的,我們家的情況你們也清楚,劉翠花那賤人把我們趕出來的時候,一分錢都沒給,我們哪裏有值錢的東西可以賣。現在我們家裏米缸裏連一粒米都沒了,這往後的日子真不知道該怎麽過了。”
劉春麗連忙安慰了幾句。
宋燕子撇了撇嘴巴,心裏頭卻壓根不相信劉春麗的話,當初分家的時候,徐衛業是沒分到什麽好東西,可是啊,這林芳去黑市總不可能是真的碰巧去的吧。
林芳越不說實話,衆人就越不相信她是真沒錢,反而懷疑她是在裝模作樣地哭窮給別人看。
林芳在娘家哭訴了半天,本以為怎麽着都能嫁到些米面,誰知道她媽和兩個嫂子這回格外狠心,竟然半點兒都不松口,眼瞧着午飯時間快到了,兩個嫂子便端茶送客,氣得林芳臉都綠了。
她氣沖沖地甩手走人,劉春麗和宋燕子對視一眼。
劉春麗對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婆婆陳鳳華說道:“媽,你瞧小姑走得多快,可見不是真缺糧食,要我說二弟妹這回真不定說中了,小姑這是在防着咱們呢。”
陳鳳華臉上神色有些難看。
她還替林芳辯解了幾句:“小芳是我親閨女,她不是那種人。”
“嘿,媽,你還不信呢。”宋燕子口無遮攔地說道:“她剛才那番話我都不想聽,簡直是把咱們當成傻子哄,她都被人在黑市逮到了,還說什麽只是碰巧去的,就是大隊裏的傻子也不信這話。要我說,當初分家的時候,劉翠花是沒給他們什麽錢,可是以小姑的心眼,能沒自己偷摸捏着點兒東西嗎?不然徐衛業住院的那七八元是哪裏來的,而且您也知道,她公公徐志強當初家裏可是咱們這邊的大戶人家,破船還有三寸釘,不定偷摸藏了什麽古董金銀呢!”
陳鳳華一聽這話,臉色越發不好看。
劉春麗見狀,沖着宋燕子使了個眼神,“行了,二弟妹,你少說幾句,快去做飯吧。”
宋燕子這才撇了撇嘴,起身離開。
在娘家碰了個釘子後,林芳也沒回家,她這回是真沒說謊,她們家米缸裏昨晚做完晚飯後就空了,現在就算回家,那也沒什麽東西好煮的。
她在大隊裏繞了個圈子,跑去親戚家借糧食。
誰知道,接連跑了幾家都碰釘子了,家家都說沒錢沒糧食,還有人倒跟她借錢,氣得林芳險些撅了過去。
她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在大隊裏說她在黑市裏賺了不少錢,這可把她坑慘了。
林芳想來想去,都猜不到到底是誰。
任憑她怎麽想,也絕想不到謝雲清頭上去,誰會想到一個四歲多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心計。
“徐甜甜!”
徐甜甜正在找個地方躲起來,就聽見外頭一把陌生的聲音,她探出頭朝外看去,瞧見喊她那人的時候,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