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
是其他。
“不必如此。”少女在雕像上換了個姿勢,斜斜靠在雕像身上,話中盡是不在意,“畫壁之事,倒也怪罪不到你身上。”
焦暝不敢接口。少女露出嘲諷的笑容:“破了畫壁的人,就算你當時在,也打不過他。我反倒有些慶幸,你當時躲了過去,要不然,我怕是要失去你這個屬下了。”
焦暝心下有些不服氣了,不過他慣來是謹慎的,當下只說道:“可惜了畫壁中那些藥女。”
“你不服氣?”少女的眼神落在焦暝身上,焦暝抿了抿嘴唇,不說話。
少女把玩着手中的黑珍珠,心情有些不錯:“破了畫壁之人,是朱邪。”
焦暝一驚:“誅邪将軍!”
“不錯。”少女斜睨他一眼,“不過那畫壁煉出的養顏丹,配方似乎不太對,毀了便毀了吧。只可惜了那面古鏡,我早些年倒是很喜歡的。”說着話,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臉。
焦暝的額頭上冒出汗來:“鷹神大人,這次的珍珠定是有用的。”
“希望如此吧。”少女看向焦暝,“聽着,我不想再因為藥人回複了記憶這種理由,讓我的臉有一絲絲瑕疵。”
焦暝在少女的逼視下有些瑟縮,咬牙道:“大人您放心,這次保證不會了。”
“是嗎?”
焦暝一臉鎮定:“我保證。”
少女盯着他看了半晌,移開視線:“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小人必不負大人所望。”
“行了。養珍珠的事,若你手下有能幹的人,便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你只需要給我好好盯着龍島,若是有人動了龍島上的雕像,”說到這,少女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立刻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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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這幾天七公子該回來了,”少女吩咐道,“若無要事,你能解決的就自己解決,不要聯系我。”
焦暝連連應是。
少女慢慢又變回白煙,消散在空氣中。
見白煙完全消失,焦暝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時,一個男子跑了過來,正是剛才向少女呈上黑珍珠的漁民。
“師父,那些漁民已經睡過去了。”
焦暝:“那你便去取了他們的精氣吧。”
“這,師父,還是您來吧。我,我怕我幹不來。”
焦暝一聽,眉毛皺起,大罵道:“這法術,你看着我使了多少次了,還沒學會!”
“師父,您老人家別生氣。”男子縮了縮肩膀,“您的法術,實在太高深,我,我實在……要不然,您再教我一次吧。”
焦暝瞪了男子一眼,走向修行室,“跟上。”
男子忙應了聲,跟了上去。
溫黎向二青使了個眼色,二青的蛇頭上下點了點,從小青身上滑下來,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溫黎和小青走進大殿,小青盯着那鷹的雕像上下打量。溫黎的目光落在雕像下那尊大鼎上。這尊鼎……
一陣腳步聲傳來,溫黎和小青對視了一眼,忙躲到雕像背後。這雕像十分巨大,兩人躲在後面,藏得嚴實。
腳步聲到了大殿就停了下來。溫黎聽到兩個男人的聲音。
一個有些慌亂的聲音:“焦暝大人怎麽不在?”
另一個聲音則鎮定多了:“應該是進了修行室。”
“那怎麽辦?”
“焦暝大人法術高強,哪裏需要我兩擔心。倒是我們兩個,今天夠倒黴的,居然錯過了修行日。”
“為鷹神大人做守衛,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還抱怨!”
“嘿嘿,你看我,不會說話。”
兩個守衛說着話,焦暝已經帶着徒弟出來了:“你們兩不在洞口待着,跑這裏來幹什麽?”話語之中十分生氣。
守門慌忙道:“焦暝大人,門外有一條蛇王。”
“你在亂說什麽,蛇王都已獻給鷹神大人了!”溫黎聽到焦暝徒弟的聲音呵斥守衛。
守衛有些委屈道:“是真的,剛剛有一條蛇王在洞口,我們還啓動了虎神。可是,虎神跑得太遠,我們追不上,只得回來報信。”
“什麽!”焦暝語氣嚴厲,“怎麽不早點來報告?”
守衛吶吶不敢言。焦暝又道:“是什麽樣的蛇?”
“比之前的蛇王還要大一圈,十分難對付,虎神也傷不了它。”
焦暝一愣:“這麽大。”喃喃自語道:“怎麽又出了一條,難道是之前沒發現?”
焦暝當下對守衛道:“在哪裏?快帶我去。”說着,率先向洞外走去,守衛連忙跟上。
大殿再次安靜下來。二青和溫黎兩人會合,三人從洞中離開……
第 37 章
三人出了鷹神洞,找了個還算安全的地方。
“總算是出來了。”小青拍了拍胸口,“好險啊。”
溫黎剛要松上一口氣,感覺懷中一陣亂動,忙伸手接住從懷裏鑽出來的糯米和小可。
“你們兩是怎麽了?”從進了鷹神洞開始,這兩小只就一直動個不停,溫黎費了半天勁才安撫下來。
“是司衣夫人!”糯米急不可耐地吐出一句話,溫黎一時間沒有鬧明白。
小丁倒是冷靜一些:“那個鷹神大人是司衣夫人。”
司衣夫人,溫黎默念一遍,想了起來,“你們是說,那位芙蓉城七公子的夫人。”話一出口,溫黎反應了過來,“剛剛她離開的時候,似乎說七公子快要回來了?難道說的就是那位七公子?”
糯米滿臉寫着氣憤:“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壞!大騙子!我一定要告訴七公子。”
小丁人小小一個,眉頭皺得老高,一臉愁容。看上去像是個裝大人的小孩,倒是讓溫黎的心情稍微放輕松了一些。
二青早已變回人形,一臉凝重:“少爺。”
到了此時,溫黎反倒不太擔心了,露出一個笑,想讓他變得輕松些:“別這麽嚴肅,放輕松些。”
二青:“……”
“怎麽了,你跟着焦暝道士,看到了什麽?”
“那些漁民的精氣全被焦暝收集了起來。”
溫黎愣住了:“你是說,你看到焦暝奪走了漁民的精氣?”
二青點點頭。
小青:“看那道士的樣子,就不像好人。那些漁民也不知道跟着他瞎搞些什麽。拜鷹神的時候,你看他們臉上的表情,還不知道裏面都有些什麽問題呢。”
“糯米,小丁,”溫黎思考片刻,看向兩個瞳中人,“對那位司衣夫人,你們還知道些什麽嗎?”
小青一拍頭,反應過來:“對呀,怎麽忘記你們兩了。”
糯米“啊”了一聲,不知道要從哪裏說起,急得搔了搔頭,看向一邊的小丁。
小丁不負糯米的期望,一臉正經地向衆人介紹起來,且講得頗有條理。
小青見他正經的樣子,不由露齒一笑,不過,等聽清楚小丁講的內容,小青又變得認真起來。
因為不知道溫黎需要哪些信息,小丁便從芙蓉城開始講起。
“芙蓉城的第一任城主,對幻境之類的法術很有研究,他将整座芙蓉城建立在幻境之中。外人尋不得,城中人也只了解一部分。現任城主早已不問世事,城中一切事務由七公子代理。”
“七公子手下有兩位将軍,分管城中的安全和政務。而城主府內部的事務,由司衣夫人主持。我們一直住在城主府中,跟在白蜃大人身邊,外面的事情不太清楚。”
“至于司衣夫人人,其實我們兩也沒怎麽接觸過。不過,說是司衣夫人,其實七公子并未和她成親,只是忽然有一天,大家都這麽說起來,然後七公子也沒有否認。”
小青有些驚奇地看向小丁,“怎麽在陽信縣的時候,沒有聽你們說這些啊?”
小丁有些不好意思,倒是糯米沒什麽顧及:“那時候和你們又不熟,哪裏能告訴你這些。”
小青見糯米一臉臭屁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
“混蛋,別捏我的臉!”
見兩人玩鬧,溫黎搖搖頭,詢問小丁:“聽你的意思,這芙蓉城位于幻境之中,想必應該對出入有所限制吧。”
小丁點點頭:“所以剛剛在裏邊的那個,并不是司衣夫人的本體,她是借了外物,以幻影的形式存在的。”
溫黎有些驚訝,他當時看得清楚,少女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來是幻影,沒想到她的法術如此高超,抑或是,她借了什麽外物才達成了如此效果。
溫黎将這個問題先暫時放在一邊,又問道:“你剛剛說的白蜃大人,就是你原本的主人嗎?”
“恩。”小丁聽到“白蜃大人”幾個字,高興起來,眼睛裏閃爍着星光,“白蜃大人超厲害,他是芙蓉城裏幻術最厲害的人,七公子都說,白蜃大人以後一定能趕上第一任城主!”
“那你知道芙蓉城的大概位置嗎?”
小丁搖了搖頭:“芙蓉城的出口在幻境中,要出芙蓉城,需要城主的手令開啓機關。而且,在出來之前,需要先設定目的地,不是那麽簡單的。我們上次能從芙蓉城出來,是沾了司衣夫人的光。”
溫黎沒想到,芙蓉城如此複雜,沒弄明白這位司衣夫人的情況不說,好似還更添許多疑問。
只得暫時将這些放在一邊,與二青、小青兩人商量起辦法來。
溫黎:“看來,我們只能冒險一試了。”
“少爺,你說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小青想得簡單,自己也想不到什麽辦法,少爺說什麽便是什麽吧。
溫黎轉向二青:“二青,如果讓你對上焦暝,你有多大把握?”
二青想了想:“應該沒問題。這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妖力有了提升,對付他不成問題。”
溫黎便道:“這樣,我今天看那焦道士似乎對你的原形很在乎,不若,明日你再化成巨蟒,把那焦道士引出來,捉了他,我們再好好問問。”
二青想了想,覺得沒什麽問題,便點頭答應了。
三人圍在一起,打算再細細商量一下。忽聽一聲音在背後響起,三人竟都未察覺!
“溫兄!”
溫黎忙轉過頭,只見兩個男子站在幾步之外,竟是前幾日告別的成經義和周敏文!
“周兄,成兄,你們怎麽在這?”
兩人回了一禮。
“溫兄別來無恙。倒是我還想問溫兄你,怎麽大晚上,待在這裏?”周敏文對溫黎的觀感不錯,在此地見了他,心情還算不錯。
溫黎無奈一笑:“遇上些事情。周兄和成兄不是向令師回命去了嗎?”
“我和成兄已經見過了師父,”周敏文面帶笑意,“師父對那位鷹虎神的事很在意,不過手中還有些其他的事要處理,便讓我倆先行一步。倒是沒想到,能在此地與溫兄再遇。”
溫黎:“這麽說,令師也會前來?”
“那是當然。”周敏文的神情中略有些得意,看得出來,他很相信自家師父的能力。
溫黎:“如此甚好。”當下将鷹虎神的大概情況與其交流了一番。
成經義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溫黎,周敏文則驚奇道:“沒想到短短幾日,溫兄已經探查到了如此多的消息。我等實在慚愧。”
溫黎:“只是此事尚有許多疑惑,那鷹神大人的居所也不知在何處。我剛剛與二青他們商量,想要引那焦道士出來,抓了他來,好好問問。”
成經義點點頭,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只是,對于如何引那焦道士出來,溫兄可有章程?”
溫黎當下便将焦道士想要抓蛇王的事說了出來。
周敏文奇道:“這道士抓巨蟒幹嘛?”
溫黎:“我在鷹神洞中,聽他說,之前用了蛇王來制什麽珍珠,怕是與此有關。”
“制什麽珍珠?”
溫黎幹脆将自己在鷹神洞中的所見細細說了一遍。
聽到焦道士用蛇血制作黑珍珠的過程,成、周兩人直皺眉毛,這東西聽起來就不像是什麽好東西。
成經義面露難色:“這東西,我也沒有聽過,只有等師父來了,再問問他老人家了。”
溫黎點點頭,又講到焦道士奪取漁民精氣。
周敏文怒道:“這道士什麽腌臜事都敢沾手,也不怕遭了報應。”
這一點,小青是十分贊同的:“那焦道士,天生就是個壞胚子。看這次,我們怎麽收拾了他,讓他付出代價。”
周敏文:“有溫兄你們幫忙,再加上師父他老人家出門,保準手到擒來!”
溫黎已經聽周敏文說起師父許多次了,不由産生一絲好奇:“周兄,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令師號稱崂山道士,這崂山是在哪裏?”
周敏文笑道:“師父他老人家雖然號崂山道士,不過他住的地方叫南山。”
“這是為何?”
周敏文搖搖頭,“不知道,我以前也問過,不過師父一聽這個問題,就露出一臉懷念的神情,我就沒再問了。”
小青好奇道:“周大哥,你師父長什麽樣子?是長滿白胡子的老人家嗎?”
周敏文哈哈一笑:“我師父這個人啊,號稱道士,卻不穿道袍。雖然我稱師父他老人家,但他的樣子也并不老。相反,你要是在路上遇到了他,說不得要喊他一聲大兄弟。”
小青想象了一下,實在想象不出來。
溫黎略顯無奈:“行了,等周兄的師父來了,你就能看到了。”
“那得要多久啊?”
溫黎也問道:“周兄,不知令師多久能至此地?”
“我師父他神出鬼沒,說不定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話才出口,周敏文的頭上便挨了一下。
“什麽叫神出鬼沒?”一身藍衣的青年一巴掌拍在周敏文的頭上。
成經義脫口便道:“師父!”
溫黎則是一臉震驚地看着來人:“怎麽是你!”
第 38 章
幾抹白雲孤獨地飄着,襯得碧藍天空更見朗闊。對于打漁的村人來說,算是個好天氣了。
焦暝的眼下一片青紫,心情十分糟糕。鷹神洞的守衛報告說,漁村又出現了一條蛇王,他本以為可以再捉上一條,追蹤了半夜,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說實話,對于焦暝來說,漁村這邊的活動,撈不到什麽好處,還不如待在畫壁裏。只可惜,被那狗屁“誅邪”将軍破了。
不過再怎麽發牢騷也是沒用的。焦暝理了理衣服,打算去鷹神洞,将昨晚收集來的精氣處理了。想到精氣的好處,焦暝露出一個笑容。不過,笑容在這張沒怎麽睡好的臉上,顯得有些扭曲。
出了住所,焦暝尋着小路走,很快,就看到前面的鷹神洞。
忽然,焦暝似乎聽見一陣“窸窣”的聲音。焦暝警惕地打量四周。微風輕輕吹拂着林中植被,空氣中是海邊特有味道,一切似乎與平常沒什麽不同。
焦暝松了口氣,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擦了擦額頭的汗,焦暝的目光無意間落在腳下,忽然一怔。
地上有一道轍痕。
焦暝蹲在地上仔細看了看,痕跡很新鮮。用手比了比那道痕跡的寬度,焦暝不由想到守衛說到的蛇王。心下一凜,焦暝又在四周看了看。往林中深處的方向,也有痕跡。
看了一眼守衛的方向,焦暝還是放棄了叫上守衛的打算,一條蛇王,他還是有把握的。
***
叢林深處。
幾個大男人擠在樹後,等着焦暝上勾。
溫黎看了眼旁邊的夏弘光,還是有些不敢置信。注意到他的目光,夏弘光轉過臉,笑了笑:“溫兄弟,怎麽了?”
溫黎:“沒,沒什麽。”
小青:“夏公子,你可把我們騙慘了。”
“啊?”夏弘光搔搔頭,“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喜歡穿道袍。”
溫黎面無表情:“在譚秀才家的時候,夏兄的演技也很自然啊。”
“呃,溫兄,你別生氣,你聽我說。”夏弘光想起當初在溫黎面前,表現出的手無縛雞之力,有些心虛,見溫黎似乎生氣了,連忙道歉,“那時候,我就是想看看譚秀才想做什麽,然後溫兄你們太厲害了,我就,唉,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早給你說的。對不起!”
成經義和周敏文對視一眼:看來師父很重視溫兄這個朋友。
夏弘光一臉真摯,溫黎倒也沒多生氣,正要開口,忽聽二青道:“來了。”
幾人偷偷看去,果見焦暝從遠處過來了。焦暝似乎一路循着蛇王的痕跡,追蹤到了叢林深處,此時,方失了蹤跡。焦暝心中肯定,怕是這蛇王就在附近了。當下,越發警惕起來。
溫黎示意二青,二青點點頭,變回原形,滑向焦暝。
焦暝聽到“窸窣”聲,看一爬向自己的蛇王,心中一喜,嘴上道:“呵,你這妖孽倒是乖覺,自己送上門來了。”掏出拂塵便要拿下眼前巨蟒。
哪料到,眼前的巨蟒動作靈活,焦暝才剛有動作,就被它一尾巴删在臉上。焦暝萬萬沒料到,自己還沒出手就被打了臉,摸着挨了抽的臉,臉上表情變得猙獰。
巨蟒一尾巴抽在焦暝的臉上後,“嘶嘶”吐着蛇信,像是在嘲笑眼前的道士。
焦暝吞不下這口氣,捏了個法訣,一道法術打向巨蟒。
巨蟒不慌不忙偏了偏頭,碰過攻擊。焦暝眼見失手,心下一慌,忽又見樹後冒出幾個人來,頓時知道自己上了當,轉身就往回跑。
哪裏跑得掉?
夏弘光慢吞吞使了個禁锢咒,把人定在了原地。幾人這才走向焦暝。
“啧啧啧,”小青繞着焦暝走了一圈:“同樣是道士,你咋這麽不中用呢?”
二青化為人形走了過來,焦暝見了這一幕,哪裏還有不明白。“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喂,我說,”夏弘光摸了摸下巴,“現在你落到我們手裏,應該是我們問你吧。”
溫黎:“……”
這就有點點嚣張了。沒想到,夏兄是這個款式的。
溫黎想了想,看向焦暝:“你……”
焦暝:“你們死心吧,我什麽都不會說的。”接下來,不再開口。為了表現自己的決心,閉眼不再看衆人。溫黎也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的決心。
小青:“哇,太嚣張了吧。”
話雖這樣說,但衆人一時間,還真的失了主意。
成經義和周敏文看向夏弘光,請他做決定。
夏弘光斜斜看了眼焦暝,對于焦暝的态度沒有什麽表示。溫黎看着他的樣子,莫名有種直覺,眼前這位不像道士的道士,好像已經有了把握。
不出溫黎意料,夏弘光輕聲呼喚了一句焦暝。那焦道士明明一臉堅決的表情,此時有些恍惚起來,不知怎麽就睜開了眼睛,看向夏弘光。
溫黎看到焦暝的表情,無意對上小青的臉,發現他正在搖頭。溫黎回頭去看夏弘光,卻注意到他身後的成、周二人的眼中也有些暗淡。
難道夏兄的聲音中有什麽問題,可溫黎确定,自己完全清醒。
此時,焦暝和夏弘光的眼睛直直對上。溫黎只覺得夏兄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赤紅,還沒看清,又變回了原樣。
夏弘光:“你捉蛇,是為了什麽?”
焦暝的聲音中無一絲情緒,直愣愣回道:“煉制長生丹。”
小青和二青對焦暝的狀态感到有些奇怪,溫黎眼神示意他兩,等會再說。
看向焦暝,溫黎道:“怎樣煉制長生丹?”溫黎從不相信這種東西,但是焦暝能這樣說,便說明他掌握了某種配方,或許,能從中看出他們的目的。
但焦暝對溫黎的話卻絲毫反應也無。
夏弘光似乎笑了笑,開口道:“如何煉制?”
焦暝便老老實實答道:“鎮魂鼎能煉制。”溫黎心中一動,想到鷹神洞中的那尊鼎。
夏弘光:“你為司将……司衣煉制的東西是什麽?用來幹嘛?”
焦暝的臉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暗淡,像是失去了精氣神,說起話來有氣無力:“一顆黑珍珠,不知道鷹神大人用來做什麽。”
溫黎忽然插嘴道:“煉制黑珍珠的三樣東西,到底是什麽?”
夏弘光重複了一遍溫黎的問題,焦暝答道:“孽僧之肉丨體、惡父之執念、複生之鬼神。”
“說清楚。”
“孽僧之肉丨體是我尋的惡僧金世成,他是個酒肉和尚,我助他換魂後拿走了他的身體。”
“惡父之執念是我最初開始煉制長生丹時,選定的試驗品,我讓他用親生兒子做藥引,本想等他入了魔,再取他的魔體,可惜還未成功,就被人打斷了,我只得從鎮魂鼎上,收集了他的執念。”
“複生之鬼神是一個叫王蘭的書生。他死而複生奪了狐妖的狐珠,成了鬼神。”
“鷹神大人讓尋找一樣飽藏惡念但從外表又看不出來的東西,我便煉制了那枚黑珍珠。”
溫黎沒想到,焦暝說的這三個人,自己都見過:換魂的金世成、弑子的譚晉玄、奪了狐珠的王蘭。只是,難道這都是巧合嗎?說起來,畫壁的事也跟眼前這位焦暝道士有關。還有焦暝口中那個“誅邪将軍”,難道是夏玄光的朋友,那個黑衣的朱邪?
“‘誅邪将軍’是誰?”
夏弘光一愣,咳嗽一聲,重複了一遍溫黎的問題。
“芙蓉城的将軍。”說到這,焦暝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夏弘光的嘴角耷拉下來,對溫黎道:“還有什麽問題,快些問,這道士堅持不下來了。”
溫黎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是還是抛出了一個問題:“蛇島上的雕像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鷹神要你注意動雕像的人。”
夏弘光怔愣了一秒,快速重複了一遍。
“據說那是芙蓉城的初代城主和城主夫人。鷹神說最近會有人到島上去……去……”話到此處,焦暝的臉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幹癟下去,轟然倒在地上,身上落下一個瓷瓶。
二青上前查看,語帶驚訝:“只剩下一張皮了。”又撿起瓷瓶,打開一看,“是那些漁民的精氣。”
焦暝死了,雖然一些問題有了答案,但是,鷹神的目的,還未可知。
溫黎看向夏弘光:“夏兄,你剛剛使的是?”
夏弘光揉了揉鼻子:“哦哦,一個攝魂手段。代價太大,看起來像是邪門歪道,我不太常用。這個焦暝反正也是個邪門歪道,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吧。”
溫黎顯得有些擔心:“什麽代價?對夏兄有傷害嗎?”
夏弘光一喜:“溫兄果然還是擔心我的。至于代價,那不是,這狗道士都付了嗎?”
“……”
衆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想到:合着是被控制的付代價啊。那這确實挺邪的。
成經義和周敏文看了眼夏弘光,感覺今天的夏弘光,刷新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看起來和平常也略有不同。
溫黎:“那就好。”
小青:“少爺,我們下一步怎麽辦。這個焦暝也死了,會不會被那邊發現?”
“鷹神說七公子回來了,讓焦暝沒事不要聯系她。暫時那邊應該不會發現。”溫黎想了想,“目前看來,這些事和這位鷹神脫不了幹系。既然她那麽在意蛇島雕像,不若我們再去查看一番,尋尋線索。”
夏弘光:“我看我們不若兵分兩路。溫兄和小青、二青兄弟去查找雕像的線索。我和經義、敏文在混入鷹神洞,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線索。”
溫黎:“這也好。”
當下,衆人商議了一番……
第 39 章
溫黎三人又回到了蛇島。
小青打開機關,白魚和赤龍的雕像再次出現在三人眼前。三人仔細查看雕像,都未發現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一時間,有些喪氣。
溫黎深吸口氣,告誡自己不要急躁,多有些耐心。
此時已是正午,本就晴朗的天氣,陽光晃得讓人花眼。溫黎不由眯了眯眼。視線落在雕像上,雕像正在陽光下閃閃發着光。
像是想到了什麽,溫黎起身走到雕像旁,打量起來。
小青和二青安靜地看着,以免自己出聲打擾了他。
溫黎又換了個角度,站在了雕像的後邊。眼睛順着白魚雕像的視線角度看去,正對着的是魚尾礁石尾巴的部位。溫黎記得這個地方,在那裏,溫黎按動了雕像的機關,拾到了兩顆珍珠。
溫黎蹲下身,仔細觀察這塊礁石,又用手摸了摸。摸到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時,礁石中部的地方,忽然凹陷下去,露出一個坑洞。
小青和二青早已圍了過來。小青:“裏邊有個盒子!”
是個精致的木盒,盒面上雕了一幅群貓戲球的圖樣。盒子是白色的,各雕像一個材料制成,貓則是黑的。
小青:“咦,這黑貓有點可愛。”
溫黎取出木盒。七只貓,兩個球。球的位置是一個凹下去的圓。
想到撿到的那兩顆珍珠,溫黎将其拿出來,按在球的位置上,絲毫不差。白色的珍珠慢慢變了成了藍色。“啪嗒”一聲,盒子打開了。
溫黎輕輕翻開蓋子……
***
确認沒了別的線索,溫黎帶着二青兩人回了漁村。
在海邊,三人遇到了曾經租船給三人的漁民。溫黎打了個招呼。漁民擡了擡眼皮,看了三人一眼,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小青吓了一跳:“他怎麽了,怎麽這麽吓人?”
漁民剛剛擡眼看三人的時候,三人也将他的樣子看清了。和初見時完全不一樣,現在的他,眼下全是青紫,黑眼圈看起來特別下人,整個人也像是瘦了一圈。
二青:“之前的修行日他也參加了,焦暝吸了他的精氣。”
小青:“不是吧!這是吸了多少精氣?”
溫黎看了眼漁民離去的背影,深吸口氣。“走吧,先去找夏兄他們。解決了鷹神,這些人也就沒事了。”
……
“也不知道夏公子他們進去了沒有。”還沒走到鷹神洞,小青就開口道,“我們這次也是讓二青變成蛇王把守衛引開嗎?”
二青:“怕是不用了。”說着,向洞口走去。
“诶?為什麽?”小青連忙跟上。
溫黎倒已經看了個明白,現在洞口站着的兩不正是成、周二人?
周敏文看到三人,迎上前來:“溫兄,你們回來了?有沒有找到什麽線索。”
溫黎:“找到一樣東西,還不知道有沒有用。”
“你們怎麽站在外面?那些守衛呢?”小青迫不及待地問道,“還有那只虎神呢?”小青指了指虎神雕像。
“這座虎神雕像是一只虎妖被封印在了裏邊,不按動機關是不會自己出來的。”周敏文解釋道。
成經義在一邊接着說道:“你們進去吧,師父在裏邊呢。我們在這裏守着,要是有什麽不對,也好及時通知你們。”
“行。”溫黎應了聲,三人進了洞。
不一會兒,三人便到達了大殿。鷹神雕像前,背對着衆人站着一個身影,這人穿着的衣服讓人有些熟悉。
小青:“這不是……”
聽到有人進來,那人轉過身來,赫然正是焦暝。小青和二青一驚,那人開口道:“溫兄,你們回來了。快來,我找到了一些線索。”聲音卻是夏弘光的。
小青和二青放松下來,又對自己如驚弓之鳥的行為有些鄙視。
溫黎臉上露出了然的笑來:“原來夏兄變成了焦暝的樣子,難怪。”
夏弘光好似這才想起現在的樣子,忙變了回來:“這樣比較方便。換成他的樣子,也方便我把門口的守衛支開。你們後邊進來也沒了阻攔。”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找到些線索。”夏弘光又道,并招呼溫黎向前。
溫黎靠近夏弘光,嘴上說道:“什麽?”小青和二青也上前來觀看。
夏弘光指了指雕像下的鼎:“你們看這尊鼎,你們之前不是說,看到焦暝收集了漁民的精氣嗎?我在鼎上面也發現了,上面有些殘留的藥粉。”
溫黎看向夏弘光:“是什麽?夏兄能看出來嗎?”
夏弘光:“這種藥粉似乎能讓人提振精神,有些提神醒腦的功效。”
溫黎聽了倒是有些疑惑:“這種藥,對焦暝有什麽用?”
“焦暝自然是看不上這些藥的。”夏弘光笑笑,“不過,這種藥一定有其他的作用。我發現,這些藥應該只是附屬品。應該是煉制某種藥品的殘留物。”
“殘留物有這等功效?”溫黎像是想到了什麽,“莫非焦暝吸取漁民的精氣就是為了這個?”
夏弘光點點頭。
小青:“夏公子,你就別賣關子了,查到什麽,快給我們講講吧。”
“行。”夏弘光應道,“我在你們說的修行室裏,找到了一些香粉,其中就有這些殘留物的痕跡。”
“我猜測,焦暝吸取漁民的精氣制成了一種藥,而制作這種藥時,會産生一些附屬品。焦暝用這些附屬品欺騙漁民,讓漁民信仰鷹神,以此達到繼續利用漁民的目的。”
溫黎:“他這是在馴養藥人。”
小青有些厭惡:“之前在畫壁也是這樣。”
二青:“便宜他了。”小青贊同:“是太便宜他了,應該把他留下來,好好感受一下,最好讓他自己也享受一下藥人的滋味。”
“還有。”夏弘光再次開口,“在這之後,我找到一本他的煉丹筆記。他在煉制兩種藥,一種是修複靈體的,一種是延緩衰老的。結合你們之前在畫壁中的經歷,我推測,修複靈體的藥是給鷹神的。至于延緩衰老的,恐怕是為了他自己。”
溫黎:“夏兄的意思是,那位鷹神靈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