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

第6章

“小麒，你要參加籃球賽？”勇叔正做最後一道菜，家裏沒有抽油煙機，窗戶大開，煙塵從窗戶裏往外飄散。

我盛完飯，說：“恩，好像明天就要開始比賽。”

“明天？！”勇叔把菜端出來，說，“明天就開始比賽了？”

“怎麽了？”

勇叔有些懊惱的摸了摸額頭說：“早知道今天就應該拒絕他的……”

“恩？”

“公司裏的同事拜托我明天幫他代一天班。”

“又代？”我放下筷子說，“上次幫他代的他還班沒有？！”

“……沒。”

我看着勇叔苦笑的樣子有些氣憤他的怯弱，說：“你不要這樣行不行？他完全就是在欺負你……”

“好了好了小麒……”勇叔打斷我的話，說，“我知道該怎麽做的，我是個大人恩？快點吃吧，不用洗碗。我先去上班了。”

說完勇叔準備拍我的頭，我迅速的躲過，突然讨厭他的觸碰。

勇叔別過頭，拿好鑰匙離開，我并沒有錯過他緊抿的唇角。

十二三歲時，我媽帶着我住進了勇叔家裏，我媽閑不下，愛做富貴夢，和勇叔同居也沒有心思結婚。勇叔為人忠厚，這件事情一拖再拖，等到我初三畢業，我媽就死在她的富貴夢裏。

和有錢人上床懷了孩子以為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結果被原配打到流産從樓梯上摔下。母子俱亡。

我就是勇叔的拖油瓶。

我吃過飯，看着桌上的碗碟嘆了口氣，把肉類挑出和着飯放在櫥櫃裏，其餘的碗悉數洗幹淨。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勇叔除了白天的工作以外，還有夜晚超市收納員的工作。

要養一個青春期的孩子，還要還房貸。

一個月四五千怎麽夠。

“林麒，你緊張不？”史富問。

我扯了扯球褲，看着籃球場上撕心裂肺吼着夏沉舟名字的女生。

“緊張能讓我們贏嗎？”

史富搖頭。

我說：“那老子緊張有個雞/ba用處？”

等主席臺上嬌滴滴的女生念完比賽規則後，夏沉舟帶着他的隊伍慢吞吞的從臺下走上來。

整齊的球服，較好的臉蛋。

除了翠花。

“孩兒們啊……”班主任穿着一套運動服，一頭亮麗的長發讓在場的男生頻頻往這邊看。

“咱只要贏個十七八分就可以了，別逞強啊。”

史富嘀咕：“……能輸個十七八分都是上天眷顧。”

“上場了！attention！”

穆木比較高，現在第一排，我最矮才一米七零，只好跟在最後面。

輪到我們顯然沒有剛才氣勢磅礴的樣子，連他媽背景音樂都停了，在場的人都百無聊賴的玩手機看小說，好像來這裏也只是為了看看傳說中聰明得閉眼考第一的夏沉舟而已。

“二十六班加油！”

人群中突然傳來突兀的加油聲。

我們一行人扭頭，看到眼鏡妹滿臉通紅的拿着書本，還在聲嘶力竭的叫着。

跟着一起來看熱鬧的二十六班同學，面面相觑，直到看到眼鏡妹快哭出來，才恍然的奮力吼叫。

“二十六班加油！”

“穆木你個王八羔子，要是贏不了，姐就把你電腦裏的片兒删完！”

同學們被逗笑了，看穆木的女朋友特殊的鼓勵。

穆木走在前頭，挺了挺腰杆，說：“這下子是真心被逼上梁山了。”

我看着夏沉舟玩味的眼神，心裏也在說着。

不上梁山不行啊。

穆木和翠花站在裁判員兩側，裁判員嘴裏叼着哨子，左右看了看後，将球往上一抛。

翠花明顯比穆木要有經驗得多，跳起來将球往自己隊伍裏面攬。

穆木起步晚了，懊惱的皺眉。

“行了，這才開始。”我拍拍穆木的肩膀，随即跑動起來，吼道，“所有人防守！防守！”

賽場的節奏快了起來。

顯然這兩三個月受張教練的魔鬼訓練還是有好處的，史富雖然體型比較龐大，但卻個靈活的胖子，在一大堆人裏湊來湊去，時不時運個球搗個亂，壯實的身軀擋得翠花十分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