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臺。
涼風陣陣,吹得齊銘打了個寒顫。
嚴重的失血讓他眼前模糊,他深喘了幾口氣,拿出口袋中的針劑給自己注射了一針,這才感覺好了不少。
天臺很大,齊銘看見遠處少年的背影。少年穿着白衣,坐在牆圍上,雙腿懸空在百米高空。
齊銘眯着眼看了一會,突然道:“Zero。”
比羅哆小了一號的弟弟回頭,笑了一下,臉上滿是天真無邪。
齊銘突然變得緊張,他吞咽了下自己的唾液:“你還……記得我嗎?”
Zero歪歪頭,臉上顯出困惑。齊銘按捺不住向前一步,放柔聲音:“Zero……”
少年臉上的笑容止住,冰冷看向齊銘,帶着一絲惡毒:“我怎麽不會記得你的?齊銘。”
齊銘心中先是“他記得我!”的狂喜,又變成“他記得我……”的絕望,他怯懦的不敢上前,站在那裏深呼吸:“我……我來了。”
身後的親兵早已支持不住倒在地上,齊銘小心翼翼從自己的戰術背包裏面拿出一個精密的儀器:“我來了……停止這一切,好嗎?”
Zero的眼裏滿是冷笑。
齊銘張嘴想解釋什麽,就在這時,天臺的門被猛然推開!他持槍轉身面向來人,蒙越條件反射将羅哆護在身後!兩人對峙,黑洞洞的槍口彼此不讓。羅哆愕然,卻不管眼前的這一切,只叫:“Zero!”
少年還在圍牆邊坐着,削弱的身形似乎一陣風都能将他吹下去。盡管羅哆知道那不是血肉之軀,但他的心還是懸了一把。
“過來!”羅哆不管蒙越的齊銘,沖出去直奔Zero!齊銘槍口轉向,蒙越卻先發制人的悍然開槍!子彈穿過齊銘腳前地面,蒙越冰冷道:“別動。”
齊銘眯起眼睛,兩人年紀相當,一個鐵漢英俊,一個則痞帥邪氣,若不是如今氣氛詭異,還真能成為一副好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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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哆跑到Zero旁邊,風很大,吹得他有些站不穩。他半跪于天臺,顫抖道:“弟,過來……”
Zero靜靜看了他良久,嘆了口氣,站起身子。
“我不是人啊……”
“跳下去也沒有關系。”
“你為什麽總是這樣呢?”
羅哆紅了眼眶。
他劇烈喘息着,從小到大的一幕幕浮于腦海。Zero是進行了基因改造的一個,他從小承擔的要比自己多得多。他總弄不懂弟弟在想什麽,他也不明白,為什麽只有自己能被帶出去,過正常的生活。
明明他才是哥哥,應該照顧弟弟的。
他欠Zero良多。
羅哆站起來,風吹得他晃晃悠悠,他走過去,伸手要牽Zero。Zero也似乎茫然了,伸出手要與他相握。然而光影構建的軀體沒有實感,Zero的手掌從羅哆手心穿過。
兩人都靜了。
Zero難過的笑了一下,道:“沒事的,沒事的……哥哥。”
他指了指天臺之外,那是他建造的理想國,純淨的,沒有被污染的第八區,他說:“哥哥,很快就會有人來陪我們,他們都很喜歡你,不是嗎?”
羅哆茫然。
而和蒙越舉槍對峙的齊銘聽到這話突然轉身,緊張怒吼:“別聽他的話!他只想将兩個世界融合!”
盡管之前羅哆蒙越對此有些猜測,但始終想不到其中的關竅,齊銘怒吼之下,羅哆茫然:“怎麽可能?”
齊銘冷笑:“殺光所有人,不就可以了嗎?”
那一瞬間,羅哆遍體生寒。
而蒙越突然狂奔,想要跑到羅哆身邊,Zero的身影卻猛然順移,站在了羅哆面前:“別動哦。”
他看向蒙越齊銘兩人,又回頭看了眼位于圍牆邊的羅哆,喃喃道:“哥哥掉下去就不好了呢。”
蒙越猛然停住腳步。
“什麽世界游戲模式,”齊銘冷笑:“不過就是讓兩方互相殘殺罷了,你們的研究員沒有告訴你們?他能精準控制能力者。”
羅哆覺得自己可能被風吹得有些冷。
他知道這一切不是不可能的。
按照之前的說法,游戲世界裏的副本在崩塌,Zero對于各個世界的操控能力下降。他無力維系整個系統,所以絕對遷移“服務器”。
他們尚不知“服務器”的原理,但假設Zero想将游戲世界融于現實世界,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能做到。
那些游戲世界裏的NPC……羅哆隐隐有了猜測。
“他們都是人,對嗎?”他輕聲問道。
或者說,他們曾經是人,失去了肉體之後,意識被彙聚于雲端系統。
而Zero在其中一定承擔着某個重要的角色,以至于每個游戲世界的大BOss,都對羅哆莫名善待。
也許是因為他們曾經見過游戲世界的構成中Zero,所以對羅哆的相貌有好感。又也許……Zero影響了他們,讓他們在潛意識裏覺得羅哆是他們的人,是需要被保護,被愛的。
羅哆突然一陣說不出的難過。
“永遠和我在一起,好嗎?”Zero的聲音突然傳來:“哥哥……我們可以永遠、永遠的在一起。”
羅哆閉上眼睛,摸着口袋裏小小的幹擾儀。
世界游戲模式倒數五分鐘。
羅哆突然沖向蒙越,他穿過Zero,Zero臉上浮現出明顯的驚愕,下一秒他色變,冷笑道:“沒關系,反正我們一直都是一起的。”
天臺門外發出獸的怒吼,齊銘快速從戰術背包裏面拿出鎖扣,緊緊給門系上另一條保險。Zero冷眼看着一切:“哥哥,你要與我為敵了嗎?”
羅哆甚至不敢去看Zero。
天臺門開始震動,灰屑落下,傾倒似乎就在下一瞬。齊銘猛然道:“幹擾儀!拿幹擾儀捕捉他的信號!”
程佳的聲音也在通訊器裏響起:“隊長?哆哆?你們在哪?”
天臺四周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圍牆外露出了什麽東西。蒙越一槍将其放倒,哀嚎聲傳來,可更多的悉索聲傳來!齊銘從包裏拿出某個儀器,可以看見他的手在抖,羅哆回複程佳:“在!在天臺,最高處,他也在!”
“聽我說,”程佳迅速回應着:“天臺是個很特殊的地方!這裏一定有個磁場源,我們要想辦法捕捉波的頻率,只有捕捉到了這段頻率,才能摧毀它!”
通訊器直聯耳麥,只有羅哆和蒙越能聽到,但Zero卻詭異的笑了一下。
齊銘還在調試,蒙越則守着四周不讓那些怪物爬上。只有Zero單獨站在那裏,倒顯得有幾分寡弱。
“設備!你身邊有設備嗎?”程佳顯然很急,羅哆左右張望,突然跑到齊銘身邊,扯下耳麥放開聲音。齊銘擡了下頭,問:“程佳?”
“我這裏有歐米伽調頻儀,”齊銘飛速道:“但是我找不到波段!”
蒙越那邊吃力,羅哆幹脆把通訊器摘下來交給了齊銘,兩人迅速核對什麽。羅哆則撿起親兵屍體上的槍,對着天臺的門。
咚,咚,咚!
恐怖的聲音傳來,羅哆眼裏顯出驚懼,蒙越視線沒動,嘴上卻道:“不怕。”
他換了把槍,直楞楞對着那扇門,輕聲道:“我說按……你就按。”
羅哆額間沁出汗滴。
三。
蒙越手指扣住扳機。
二。
他眯起眼睛。
一。
“按!”
子彈射出,轟鳴的槍聲灌滿了羅哆耳邊!呼吸間全是彈火的硝煙味,他的手臂被後坐力震得有些發麻!然而目之所及之處,巨大的怪物從天臺門中擠了出來!
它像是無數人類、異獸的屍體堆積而成,與他們在雙生姐妹游戲世界遇到的怪物有八分想象!子彈打入它的體內,只能稍稍漸緩它的動作!
“快!”蒙越嘶吼着!齊銘起身開始在天臺四角奔跑,将什麽東西扔到地上!用零星幾聲槍響阻擋那些攀岩而上的怪物!
巨大的怪獸擠出了半個身子,灰門四周的牆壁開始崩塌,羅哆虎口被震出了血絲,最要命的是子彈空了!
蒙越将最後的子彈射幹淨,小臂上的戰術弩射出,帶有神經性麻醉劑的利刃刺破怪物的軀體!蒙越扯着羅哆後退!
齊銘大喊道:“找到了!”
通訊器裏程佳的聲音開始模糊:“先擾亂頻率!”
齊銘按下按鈕,嗡的一聲,怪物停住腳步,而羅哆腦袋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爆炸!他就像被一把利刃攪弄着腦漿,捂着頭發出痛苦的叫聲。羅哆艱難擡頭,眼前一片赤紅,只看見了蒙越驚恐的目光!
他七竅流血而不自知,Zero的身影就像信號不良在空中閃爍。羅哆持續性的痛苦大叫,蒙越将他抱在懷裏怒吼着:“怎麽回事!”
“哆哆!”他呼喚着愛人,眼睛赤紅:“哆哆!”
齊銘劇烈喘息着,喃喃道:“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
羅哆的血越流越多,神智已經接近模糊,蒙越對着Zero怒吼着:“他是你哥哥啊!”
世界游戲模式倒數三分鐘。
程佳猛然從設備前擡起頭,喃喃道:“不對,一定有什麽不對!”
“停下來!齊銘!先暫停!”
天臺上的齊銘又哭又笑,他沒聽程佳的話,踉踉跄跄站起來看着Zero:“從你逃離實驗室那年……針對你的捕捉計劃就開始了……”
“我們制造了你,也會回收你。”
他微微昂起頭,想到第一次見到少年的光景。那時候的齊銘跟在父親身邊,威武的軍人指着單向玻璃後的小男孩,道:“齊銘,你要記住這個試驗品。”
“如果有一天它不再受控,你要窮盡畢生力量,回收摧毀它。”
齊家無力阻止潘多拉魔盒的打開,從此成為了追捕妖魔的獵人。
Zero卻一聲輕笑,看也不看齊銘。他的“身體”在幹擾儀的影響下已經殘缺,就連說話聲也變得古怪。
“他會死。”他冷冰冰對着蒙越道。
蒙越茫然擡頭。
羅哆嘔着大口鮮血,他的意識仿佛脫離了身體。那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
“他的大腦裏被種植了芯片,”Zero看着蒙越,歪歪頭:“你以為他們将他帶離實驗室,不會動手腳嗎?”
“他做的每一場夢都被記錄,你們分析那些夢,試圖破解。”
Zero笑了笑:“可惜……你們不知道,真正的波段,只有污染者瀕死的那一刻才能聽到。”
那是超弦發出的共鳴。
Zero從小面對的,就是一個個瀕死的實驗。他一次次聽着地球弦發出的波動,直到學會了與它“交流”。Zero利用這種取之不盡的能量,研發出了雲端。
一切的意識終會歸于弦,一切的意識也都能被弦操控。
掌握了弦的頻率,便是掌握了世界的秘密。
羅哆的身體只剩抽搐,這些話卻清楚的傳遞到了他的耳朵。他的意識痛苦又清醒,但他能感覺到身體的衰敗。
Zero蹲下,歪着頭看蒙越。
“你們還有一個幹擾儀吧?”
“那其實是個小禮物。”
蒙越抱着羅哆,手掌碰到他口袋中凸起的圓盤,他拿出那玩意,茫然看着Zero。
“按下它,哥哥就能得救。”
蒙越指節凸起。
齊銘看到,大喊道:“反向幹擾!蒙越!你要按下按鈕,我們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整個人類都會滅亡!!!”
Zero哈哈大笑,身形又閃到了圍牆邊,他的雙腿懸挂在空中,雙眼則看着遙遠的天外。
蒙越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疼到極致,羅哆反而擠出一絲笑,顫抖着手搭在了蒙越手掌上,蓋住了那個幹擾儀。
他輕輕搖了搖頭。
蒙越的淚珠大滴大滴砸在羅哆臉上,沖淡了他的鮮血。他吻住他,嗚咽出聲。
“世界游戲模式倒數……叮……系統錯誤……駁回……駁回……”
“嗡……”
那一瞬間,全世界都聽到了公告。頃刻,他們突然感覺身體輕了一下,腦裏的暴怒、疼痛都随之消失。
羅哆閉上了眼睛。
蒙越将人抱起,跌跌撞撞往外走,他甚至不知道該去哪。羅哆卻發現,自己的意識一直伴随着軀體,而且……他似乎能看到以前看不見的東西了。
駱馮生抱了他一下,兩人接觸,羅哆似乎感覺到了肌膚幹燥的觸感。
惠清笑嘻嘻,擺了擺手:“來了啊。”
變成NPC的幾個學生打鬧着給他打招呼,喚着:“哆哆。”
最後,Zero站在那裏,笑着叫他:“哥哥,看。”
他牽着他的手,讓他擡頭去看。天河中橫跨着一條淡藍色的弦,數以萬計死去的靈魂幻化成了一個個淡藍光點,飛奔到那裏,Zero道:“那就是雲端。”
而在藍色的弦外,另有一些紅色的光點。它們不能彙入那條藍弦,只能在外徘徊着。
羅哆沒有恨,他只是不解,問:“為什麽?”
Zero從天河收回視線,道:“生命源于那裏,歸于那裏……”
羅哆眼裏似乎閃過數億年的光影,藍色的超弦伸“手”戳了戳,分子行成,彙入海洋,在海水的嬉鬧中演化出了原始生命。
千億年的光影……藍色的超弦被分化在了各種生物體內,直到人類去破解基因的秘密,去修改造物主早就設定好的程序。
無數的生命體漸漸染成了紅色。
羅哆好像明白了……那些紅色的生命體無法融入藍色的天河中!
“我願意想讓一切歸于意識形态……”Zero嘆息:“沒被污染的生命歸于超弦,然後重新誕生。”
“而污染者的意識将儲存,也……獲得某種意義上的生命。”
“可它察覺到了我的欺騙。”
Zero的外表仍像個不谙世事的純淨少年:“我漸漸不能從他那裏攝取力量,維系這些逝去的意識體。”
“但哥哥,我們還有你。”
Zero牽起他的手,羅哆驚訝的發現,他的身體呈現着一種紫色,那是紅藍融合的顏色。
“記得那個游樂場嗎?”Zero笑笑:“你必須‘死’一次,我們在那裏等你。”
Zero輕輕将他一推,羅哆身體不由自主向上,駱馮生輕柔為他借力,大家就像接力賽,将羅哆推上了天空。巨大的引力傳來,羅哆仿佛變成了一個光點,接洽到了超弦。他身上既有生命的藍,也有那些與一體同胞弟弟所浸染的紅,超弦似乎在判斷着羅哆的身份,遲遲不肯讓他融入。
須臾,羅哆有些不耐,超弦終于張開了個口,羅哆彙入那亘古星河。
那些紅色的光點借力,一個個彙入了超弦。
羅哆仿佛回到了母體懷抱,周圍只剩溫柔,就在他要迷失意志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呼喊。
“哆哆……”
“醒醒……”
“醒來,好嗎?”
是蒙越!
他突然爆發一股強烈的欲望,想要睜開眼回到蒙越身邊!耳邊傳來嘆息,下一秒強烈失重感而來,羅哆忍不住大叫出聲!
他猛然睜開了眼睛。
潔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
蒙越、程佳、艾倫,甚至林家的那只大金毛都圍在羅哆身邊。
蒙越怔住,眼淚突然就留了下來。
羅哆一笑,吃力的擡起手:“別哭啊,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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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以下為迷你番外。
三個月後。
那株在艾倫家院子裏發現的植物終于開始長大,科學家們日日圍着它驚呼,而在森林的四處,植物們也開始複生。
羅哆的眼睛自從蘇醒後就有些不同,他能看見那條橫貫天河的藍色超弦。超弦灑出溫柔的光點飄落大地,給一切帶來生命。
當然,也有些紫色的光點投入大地,變異出來的……
“外面的食人花越來越兇猛了!”艾倫巴拉巴拉露着腳腕的傷口,委屈的嗚嗚嗚:“老婆!我被咬了一口!”
程佳随手噴了些酒精消毒,道:“誰讓你去招惹它們?”
“新生植物嘛,”艾倫翹着腿:“軍部要求嘛,要采集這些植物的DNA樣本。”
羅哆從窗外看着小食人花身體裏的點點紫光,笑了一下。
車子一個急剎,艾倫腦袋撞牆,憤怒道:“隊長!開穩點!”
蒙越聲音從擴音器裏傳來:“快到了,準備一下。”
羅哆深吸一口氣,看着影影綽綽的第八區。
那天,蒙越将瀕死的他從八區抱了出來拼死搶救。羅哆蘇醒後,與他一起将已知的信息報告給了軍部。
世界游戲模式雖未開始,但人類的沖突已經造成了流血事件。軍部在多日的盤查、探讨之後,決定将一切信息永久封存。而他們也取消了能力者的特權,将所有人分派了出去。
生命恢複,所有人都能從軍部領到工具,耕種、養殖……沒有了特權管理,自己靠自己活下去。
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在其中,凡是涉及Zero的信息都被羅哆模糊,然而羅哆一直記得弟弟說得那句話。
那個游樂場。
車子駛進第八區,這裏仍舊殘存了不少異獸。這些異獸還沒有與人類達成暫時和平,雖不會大規模有組織的攻擊,但還是會進行襲擊。
蒙越将車停到了當初被齊銘炸開的大坑,和艾倫架槍防禦。羅哆和程佳則爬進坑裏,羅哆看着游樂場,鼻子就是一酸。
他們最後在游樂場裏找到了一個匣子。
四人偷偷将匣子偷渡回了一區。
那匣子就像個鐵塊,完全沒有開啓的地方。程佳抱頭研究三天也沒有得出什麽所以然,羅哆雖沒說話,但大家仍舊能感覺到他心裏的失落。
夜深人靜,羅哆又看了幾眼匣子,回到床上和蒙越抱在一起。
“他的本意就不是殺死人類,”羅哆嘟囔道:“他知道不現實……他只是想讓我打開那個口子。”
大災難不是Zero決定的,那是超弦對于人類的懲罰。Zero設計了兩種方案,一個是犧牲所有生命重啓地球,一個則是利用羅哆特殊的身份讓那些被排異的污染者回歸超弦。
兩種,都是人類的救贖。
蒙越拍着他,兩人蒙上被子,窗外的匣子在月光照射下,突然亮起紅光。
月光下,齊銘手裏拿着一個魔方,欣賞着久違的力量。
齊家在軍部勢力龐大,早在大災難前他們就是一股不可撼動的力量。齊銘的父親曾經反對過“基因修改計劃”,但在這塊大蛋糕前,他失敗了。
他只能做出最壞的決定。
若幹年前,幼小的齊銘被帶到了實驗室外,一號在“放風”,屋子裏只有“零號”。
零號第一次見到除了孿生兄弟外的小孩,歪着頭打量他,最後送給了齊銘一個魔方。
齊銘不知為何,執拗着哭鬧着要把它帶走。魔方曾是研究員給予的,大家沒把它放在心上,做了簡單的檢查後就被轉送給了齊銘。
從那天開始,齊銘時不時做夢。他玩了很多年,奇怪的是,從沒将那個魔方拼好過。
月光下,魔方突然亮起了光,那光與羅哆家窗戶下的匣子要要相應,齊銘呆呆地看着,顫抖的扭着最後一塊方塊。
顏色重合,魔方裂開,中間顯示出一片很小的顯示儀。
“嗨,你終于解開了啊。”
那聲音,與羅哆有八分想象。
(頂着鍋蓋完結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