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65、(1)
回府,曹綱居然也回來了。與秦筝碰面,倆人立即回珍琅院,臨走時誰也沒理,只聽得秦筝那略顯興奮的嗓門不時的從寒風中傳過來。
幾不可微的搖頭,雲戰對此也沒什麽辦法。而且,這世上怕是只有曹綱不會引得他生氣。
往回走,便是寒風撲面,也擋不住秦筝的樂呵,曹綱的事兒辦的很漂亮。
“地凍的太深,那些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地挖開。要說那些屍體也夠吓人的,天氣冷沒腐爛,身上的天花還看得清楚呢。要不是小姐你拿的錢多,這活兒怕是也沒人做。”曹綱低低的說着,他是花錢雇了一幫人連夜趕去了那時秦筝發現的死人坑。
費了好大的勁兒給挖出來,然後運回了皇城。在皇城外比較顯眼的地方重新埋下去,相信今晚過後就會有人發現。
“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錢到位了,什麽事兒都有人做。你沒親手碰那些屍體吧?一會兒你去拿醋熏熏自己,消消毒。”秦筝将雲戰給她的錢都拿出來了,為的就是辦這事兒,果然辦成了。她要送給雲贏天一個頭疼的大禮,讓他再自鳴得意的對付雲戰。
沒想到今兒居然把主意打到她的頭上了,實在欠教訓。
“曹綱,咱們後天可能就會啓程,你回家一趟,将你家人都帶上吧。別在這皇城生活了,咱們永駐西南。”提起這茬,秦筝是希望曹綱将家人帶到西南的。畢竟他們往後可能會很少回來,幾乎可以說不會有什麽機會回來了。
說起這個,曹綱明顯嘆口氣,“屬下回家時已經與他們說過了,雙親在皇城生活了一輩子,盡管生活的不太好,但适應這裏,他們不想千裏迢迢的去西南。不過,春芬會跟着我,分開這麽久,再分下去那就真的不是夫妻了。”
“也好,有你老婆在,你也就不會那麽想家了。還有你的大兒子,說真的,你該給他添弟弟妹妹了。”調侃他,秦筝自己也笑。
曹綱略顯尴尬,他越尴尬不語,秦筝就笑的越開心。
回到房間,暖意撲面,小桂也不在,這小丫頭估摸着又睡着了。
解下狐裘披風,秦筝幾步走到床前坐下,卻突然感覺這身後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
慢慢扭頭,被子一角,一個灰突突的東西正在往外鑽。
刷的站起身,秦筝瞪大眼睛盯着,片刻後,一只灰棕相間的蒼鷹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一瞧見是鷹,秦筝立即搖頭,“你還真快,兩天一夜你就回來了。”果然啊,這世上若論跑腿兒,絕對段冉最快。他肯定趕在了那群大內高手的前面,這速度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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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鷹幾步走到床邊,微微仰頭與秦筝對視,這只鷹看起來應當是吃的東西不多,以至于羽毛都失去光澤了。這模樣再與段冉那樣子對比一下,忽然覺得這鷹很慘。
“你将信給我送到了?”雙臂環胸,秦筝看着它問道。和一只鳥說話,這場面怎麽看怎麽怪異。
蒼鷹晃了晃身體,然後刷的擡起一只腿兒。
一瞧它那樣子,秦筝忍不住笑出聲,“醜死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好看?自我感覺不要太良好。”彎身,秦筝去摸它那條擡起來的腿,羽毛中,果然有東西綁在那裏。
扯下來,也不管是否将它的羽毛也扯掉了,一張紙條落入手中。
展開,鬼畫符似的字跡進入眼中,這絕對是楊壽業的字。
那時在去西南的路上時,楊壽業拿着個本本詢問秦筝想吃什麽,然後秦筝邊說他邊記。當時寫出那字就是這樣的,小桂看了一眼嫌棄的不行。
要是讓秦筝認這些字吧,其實也有點困難。
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的看了一會兒,秦筝才算認出了一些來,楊壽業說他将事情告訴了金舟。
若是告訴了金舟,那麽這事兒應當就不會有差錯,那小子很謹慎的。
思量半晌,秦筝歪頭看向那只蒼鷹,它也正在看着她,鷹眼銳利,但若細看,泛着詭異,因為那其中有着不屬于鷹的笑意。
“你言而有信,我也不會沒信用。好吧,往後我看見你絕不會再拿出刀來吓唬你。”說着,她彎身從靴筒裏将那把匕首拿出來,在它眼前晃晃,然後放到了一邊。
稍稍展開了下翅膀,鷹的翅展是很寬的,它一展開好像就要飛翔似的。
看着它,秦筝幾不可微的揚眉,“等我确定雲贏天啃了一嘴狗屎之後,我會說謝你的。但現在不成,我還不知事情成沒成呢。”它也不會說話,看起來秦筝好像完全能明白它的意思似的。
“你能做好人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時你把我擄走,又不斷的恐吓我,讓我再也難相信你是個好人。不過呢,這事兒你辦的挺爺們兒的,你比雲贏天強多了。那貨今天還想把我扣下當人質,真是膽子大,他也不怕雲戰發怒宰了他。”說着雲戰,秦筝滿臉驕傲,也不乏吹噓,聽得那鷹收攏翅膀,有幾分不耐。
“不過這麽想來,你和雲贏天也差不多,都想拿我當人質威脅雲戰。哼,一丘之貉。”指着它,秦筝突然變臉,眼睛瞪得大大的。
蒼鷹似有無奈,看了她一眼搖了下頭。
轉身坐下,她滿臉恣意,“好吧,你比雲贏天能強那麽一丁點,我暫時就不把你們混為一談了。既然你事情已經辦好了,那就滾蛋吧。”指着門口的方向,秦筝這是要送客。
蒼鷹微微歪頭看着她,似乎終于知曉過河拆橋是什麽意思了。
“不想走?雲戰一會兒可是會來,你要是不怕死,那就在這兒等着吧。”又拿雲戰吓唬人,似乎覺得這天下所有人都會害怕他。
想當然的,現在以蒼鷹形态在這裏的段冉自然也是擔心的。忽閃了兩下翅膀,然後一下子躍到秦筝的腿上。
秦筝條件發射的向後仰,眼睛也瞪了起來。
“段冉,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我真宰了你。”匕首就在旁邊,好辦的很。
然而,蒼鷹卻是沒下一步的舉動,就是站在她腿上歪頭看着她。
擰着眉毛,秦筝觀察了他一會兒,然後忽的伸手抓住它。
“吓唬我?你這個王八蛋。”舉到眼前,秦筝滿眼殺氣,但更多的是假意的殺氣,吓唬人的。
蒼鷹似乎也在笑,任她抓着自己,它就這麽近距離的看着她。
它也沒什麽動靜,秦筝不再橫眉冷對,用兩根手指捏了捏它的小腦袋,然後微微搖頭,“你說你是怎麽控制它的?不如你也教教我?”
“我要是可以控制鳥類,那麽我肯定控制個大雕去,将你們都吃了。”手上用力,蒼鷹被抓的感覺疼了,在掙紮。
“不舒服了?那就趕緊滾蛋吧,說不定一會兒我心血來潮把你的毛都拔光,那你可就回不去了。”飛出這房間立馬變成冰棍。兀自笑着,像是發瘋了一樣,秦筝松手将它放開。
以一個小小蒼鷹的立場來看,秦筝那放大了的發瘋笑臉還是挺可怕的。不過,現在那蒼鷹的身體裏不是蒼鷹,而是另外一個人,他看到的就不一樣了,煞是可愛!
看它那樣子,就是不想走。秦筝可不想和他再繼續磨叽下去了,既然知道事情已經辦成了,那麽她也就放心了。也沒必要和他再話家常,再說和他也沒那麽多的家常可說。
攆他,卻是不走。結果最後還是被外面的腳步聲驚着了,然後飛到梁上,待得門開時,迅疾的飛出去,進門來的小桂完全沒感覺到,有只鷹剛從她頭頂飛過。
“小姐,您剛才再跟誰說話啊?”她在隔壁迷迷糊糊的就聽到秦筝在說話,剛開始還以為是和雲戰。但聽來聽去,只有秦筝的聲音。感覺不對勁兒,便過來看看。
“在和空氣說話。”心情不錯,秦筝笑眯眯的,臉兒像朵花兒。
小桂明顯不信,多疑的朝着房間的角落裏都瞧瞧,那模樣讓秦筝笑起來。
“你還怕我藏人?要說小桂你是我的丫頭,就算我藏人你也應該裝作看不見才對,哪有你這樣的。”現在怎麽反倒好像和外人一條心了。
小桂自己想想,然後讪笑,“小姐說的也對哦,奴婢這幾天好像都糊塗了。”
“行了,快去睡覺吧,這兒不用你伺候了。”揮揮手讓她走,惹得小桂又控制不住的往各個角落裏看。攆她走,是不是真的藏人了?
“藏人了,你快去告訴雲戰吧,讓他來打斷我的腿。”秦筝萬分無語,這小丫頭越來越賊了。
嘿嘿笑兩聲,随後小桂離開。
翌日,一件大事在皇城爆炸性的傳開,皇城中已有人染上天花,死了後被匆匆埋在城外。如此大事居然被壓制下去,簡直拿草民百姓的命不當命看待。
一時間,整個皇城都鬧騰了起來,距離城外那埋葬地點近的人都匆匆搬離,大冬天的,這嚴寒徹底熱鬧起來了。
雲戰也終于知道秦筝做了什麽,她這膽子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心也夠狠的。若是那些屍體真的将天花疫情散布在皇城,皇城也是要死人的。但似乎這些她根本就不在乎,為了給雲贏天添堵,她什麽都不在乎。
“都吓着了吧?反正咱們也要走了,任他們撲騰吧。”秦筝得意是不可避免的,他人的性命她不是考慮的太多,因為和她也沒有多大關系。
想當年她被關在陵墓裏,有誰關心過她這個倒黴孩兒?
“壞!”給予一個字評價,雲戰對此也沒得辦法。
秦筝笑眯眯,“這不叫壞,這叫足智多謀。”自我誇獎,停不下來。
看着她,雲戰的眸子掠過一絲笑意,“若皇帝都像你這般足智多謀,那天下的百姓要死光了。”
瞪眼,秦筝冷哼一聲,“那多好,我的王國裏只有我一個人。”
“只有你一個?”微微揚眉,雲戰似乎還想聽別的答案。
轉了轉眼睛,秦筝搖頭,“我要是當女王,那就得搶一堆美男來給我當面首。”
聞言,雲戰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拍的秦筝眼睛都大了。
“幹嘛?還不容許我有幻想了?”打他的手,秦筝用了大力氣,不過雲戰卻不疼不癢。
“幻想也不行。”那是什麽幻想?
撅嘴,秦筝沖着雲戰大聲冷哼,“不想就不想,那我幻想一下大元帥行不行?用我的思想将你扒光,一絲不挂。”故意邪惡的盯着他上下掃視,便是假裝的她的眼神也露骨。
然而,這次雲戰不再反對了,看着她那模樣,神色淡然,“可以幻想,不要說出來。”
秦筝無語,最後失笑,“大元帥,你是怎麽坦然說出這種話的?真是服了你了。”說那麽悶騷的話,然後還一臉正經,她學不來。
雲戰不語,不過眸子裏盡是笑意。
“诶,咱們明兒就啓程了吧?你還有什麽事要做的?”趴在桌子上,秦筝近距離的盯着他問道,眼睛亮亮的。
“沒有。”看着她那小樣兒,雲戰忍不住的上手,捏她的臉頰。
任他捏,秦筝笑眯眯,“挺可惜的,不能繼續看熱鬧了。”
“唯恐天下不亂。”捏着她的臉頰晃了晃,嫩滑的很。
“任你怎麽說,反正我就這樣,沒有那麽寬廣的胸懷。”她心胸狹窄的很。
聞言,雲戰的視線于她的‘胸懷’掃了一眼,“還成。”
他這麽說秦筝就知道他什麽意思,桌下,擡腿踹了他一腳,不過對方不痛不癢。
在這皇城的最後一天很快過去,終于要返回西南了,這地方,再也不想再回來第二次。
再次離開,意味着這府邸又該人去樓空了,連個打更的都沒有,比隔壁還要空蕩。
坐上馬車,這次,隊伍裏是兩輛馬車。後面的馬車裏是曹綱的妻兒,而且很明顯,曹綱的臉上多了些不易見的笑容。
曹綱的兒子已經快要五歲了,很聰明,長得也很虎頭虎腦的很可愛。相較于曹綱,長得更像他娘。
而此時,曹綱的兒子就在秦筝的馬車裏,她和小桂兩個人開始折騰這孩子。
“曹琦,你告訴我,你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秦筝故意板着臉很嚴肅的問道,聲音也大,馬車外都聽得到。
小家夥眨巴眨巴眼,自己貌似也思考了一番,然後很慎重的回答,“我是女孩子!”
“哈哈,對,你是女孩子。”秦筝被逗笑,和小桂對視一眼,然後四只手齊動開始給小家夥裝扮。
若是自己的孩子,怕是都不會這麽折騰。但別人家的,又這麽聽話可愛,而且又都是第一次和小孩兒在一起玩兒,自然不能放過。
馬車裏暖和,倆人把孩子給扒光,然後将小桂的粉色紅色的裙子撕開,都給纏到了小家夥的身上。再把那剛到了肩膀的頭發編起來,這一打扮完了還真像個小女孩兒。
主仆倆人笑不可抑,小家夥似乎也覺得很有意思自己也笑,整個車廂裏笑聲不斷,外面都聽得到。
待得夜晚來臨,隊伍也該停下休整,秦筝和小桂從馬車裏領出來一個‘小姑娘’來,大家也都明白了,這一天她們都在馬車裏笑什麽。
“曹綱,快來看看你女兒,長得這麽俊俏,以後得找個好婆家。”秦筝調侃,瞧着曹琦自己也撒歡的樣子,笑不可抑。
曹綱無奈,走過去抓住小家夥,上下看了他一眼,“覺得自己好看麽?”
“好看。”小家夥仰頭笑眯眯,頭上好多個小辮子跟着顫悠悠,自我感覺十分良好。
“曹琦,以後也娶個像你這麽漂亮的媳婦兒好不好?”小桂也跟着慫恿。
“我娶我自己就行啦!”小家夥摸着自己的頭發,自戀的不得了。
四周的人都笑,小家夥自己也笑,頭腦不清楚卻覺得有意思極了。
支帳篷,點篝火,整頓馬匹,各忙各的,卻有條不紊。
一天來一直在最前面的人也終于出現在眼前,雲戰大步的走過來,那步履生風的樣子恍若一大片烏雲蓋過來。
視線打從還一身花花綠綠的小家夥身上掃過,雲戰就知這是秦筝幹的好事兒。
“将一個男孩子扮成女孩兒成什麽樣子?”果然,這從骨子裏到皮肉外都散發着雄性氣息的人很看不慣。
秦筝則不然,“多好玩兒啊,他自己都覺得有意思。”
“長大後他還這樣子那就不會有意思了。”雲戰沉聲,他認為男人是從小就要鍛煉的。若有一點松懈,那麽将來就有一萬種可能,而且這些可能都會是凄慘的。
無語,秦筝慢慢搖頭,“大元帥,不是所有人都要做硬漢的好麽?将來做個游走花叢的風流大少也可以啊。”瞧那小家夥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顏色來看,很有這個可能。
“所以你是女人,做不了男人。”女人的想法,大部分都沒骨氣。
“瞧不起我?瞧不起我那就不要理我,讓我也看看身為男人的大元帥有多硬氣。”不樂意,秦筝轉身離開,心中煞是不忿。
人生可以有很多種,要是每個人都成了雲戰,天下大同,那還有什麽意思。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更何況大千世界中的無數人類。
意見有分歧,冷戰也開始,似乎這就是他們解決分歧的方式。
秦筝依舊故我,不止給曹琦小家夥扮成女孩子,還教他說各種順口溜,諸如路邊的野花不要采,不采白不采之類的種種。
小家夥也很愛學,學會了後就整天的挂在嘴邊,說的人盡皆知,鬧了很多笑話。
曹綱也無奈,不過曹綱的妻子倒是覺得很有意思。她覺得自家本身就是平常百姓,也不指望曹琦長大做什麽大官來光宗耀祖,因為這家祖祖輩輩就沒出過大官。
若是能快樂的過一生,也不失為一個美好的人生。就是怕待得長大了,被生活所壓迫,又變得和尋常人一樣,忙碌一輩子,卻是什麽都沒得到。
“大姑娘美呀,大姑娘浪、、、”蹦跳着,小家夥大嗓門的嚷着秦筝今兒剛剛教給他的新歌。
所過之處,大家都不由得笑起來,瞧那小不點兒好像很明白的樣子,實在好笑。
曹綱跟在曹琦身後,十分無奈,只想等到了晚上無外人的時候再教訓他,不要再大聲嚷這些。
然而,小家夥卻是不知大家的想法,手上拿着小木棍,一颠一颠的到處跑,然後嘴裏一邊嚷着。
“小家夥,告訴叔叔,大姑娘是什麽啊?”顧尚文也喜歡逗弄曹琦,在他跑過他身邊時,一把抱過他,興致盎然的問道。
帶着虎頭帽,曹琦洋洋得意,“大姑娘是我媳婦兒。”
顧尚文笑不可抑,旁邊的親衛親兵也忍不住的笑,童言無忌,實在有意思。
“以後娶幾個媳婦兒啊?”顧尚文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雲戰,這幾天他們夫妻倆因為如何教育孩子而鬧別扭,他覺得尋着機會插一腳也挺有意思。
“嗯、、姑姑說只能娶一個。”嘴上如此說,但看樣子他覺得一個不太夠。
顧尚文故意大聲的唏噓,“你姑姑想讓你做好男人啊!成,咱以後就娶一個。像王爺一樣,只有一位夫人。”
小家夥往那邊看了一眼,他是有些怕雲戰的。
轉過頭,小家夥忽然小聲說,“王爺的媳婦兒是我姑姑。”
顧尚文連連點頭,“對,聰明。”
“我姑姑說王爺不是她丈夫。”小家夥又一改神秘,大聲嚷道。
顧尚文暗暗叫好,四周的人也不禁的往雲戰那邊瞧,這下熱鬧了。
“真的?那你姑姑的丈夫是誰?”顧尚文十分好奇秦筝還說什麽了。
“我姑姑說,她丈夫的墳頭草都比我高了。”說着,小手還比劃了一下,以表示有多高。
顧尚文唏噓不止,那邊雲戰忽的轉身,大步的從他們面前走過,直奔秦筝所在的帳篷。
看着雲戰走遠,顧尚文終是笑出來,旁邊的親衛親兵也忍不住的樂,不知接下來誰贏誰輸了。
帳篷外,秦筝靠着樹幹看遠方,樹林深處應該有墳地,她在這兒看那兒死氣萦繞的。
三天的時間,就已經走了很遠了,這裏沒皇城那麽寒冷,不過夜晚的溫度也夠嗆。
但相比皇城那寒風呼嘯可是好得多,她已心滿意足了。
驀地,左側的一棵樹上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叫,扭頭看過去,一只小黃鹂蹲在樹枝間,正在看着她。
一瞧見鳥兒,秦筝撇嘴哼了哼,“滾蛋,沒心情和你玩兒。”
她話音落,樹上的小黃鹂又叫了兩聲,似乎在問她為何心情如此不好。
“老娘煩心的事兒多着呢,你個小王八蛋知道什麽?趕緊滾蛋,惹怒了老娘烤了你。”橫眉冷對,面對小鳥形态的段冉,什麽髒話她都說得出來。若是段冉的人出現在她眼前,怕是她就不會這麽勇猛了。
小黃鹂又叫了一聲,下一刻卻突然撲棱棱飛走,一切都在一瞬間,反倒讓不耐煩的秦筝愣了一下。
看着那樹杈兒,小黃鹂已經不見了,這厮跑的還挺快。
“秦二!”猛的,有兩天沒聽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秦筝一愣,慢慢扭過頭來。
“你才二呢!怎麽着,想和我打架啊?”看着雲戰繃着臉走過來,她雙臂環胸挺胸昂首,無論能不能打得過,氣勢相當到位。
幾步走至她面前,行走之時帶着風,吹得秦筝不禁眯眼。
“教孩子一些連七八糟的也就算了,說你丈夫墳頭長草,你那麽盼着自己做寡婦?”雲戰是被氣着了,這女人氣人的功夫一絕。
他一說這個,秦筝不免心虛,她那時在氣頭上,随口胡謅來着。
“我這是告訴曹琦,女人最心狠最無情,往後娶媳婦兒可得小心點兒,不要娶到我這樣的。”嘴還很硬,秦筝有理的很。
雲戰的臉又冷幾分,擡手鉗住她下颌,擡高了讓她看自己,“我自認倒黴。”
“你、、、”他一句話又氣得她哽住,随後開始出拳打他,前幾下都打在他胸口,之後他擡手點在她額頭上将她推後幾步,秦筝再出拳可碰不到他了。
不甘心,雙手雙腳齊用,手舞足蹈撲撲騰騰,但雲戰以一條手臂全部解決,站在那處清閑不已,冷眼看她兀自撲騰。
自己撲騰了一身汗,結果對面的男人卻在冷眼嘲笑她,秦筝氣得上火,一巴掌拍開他的手舉步就走。
結果,她人還沒走過他身邊,他一伸手就給攔了回來,輕易的給摟緊懷裏。
他胸膛特別硬,撞的秦筝下巴疼,擡腳狠狠的踩在他腳上,他沒躲,心裏的氣才算出了點。
抱着她,雲戰低頭蹭着她的發頂,“還生氣麽?”聲線低沉,可是卻很柔和。
秦筝哼了哼,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腰,“你全身都硬的跟石頭一樣,一點也不舒服。”
“是麽?以前誇我的是誰?”雲戰擡手摩挲她的頭,一邊低聲問道。
“傻子呗!也不知哪個傻子,天天誇獎你,惡心死了。”自己罵自己,反倒讓雲戰眉目含笑。
“是啊,那個傻子整天花癡。”看她那自我糾結的小樣兒,可愛的要命。
“你才花癡呢!我罵我自己行,你不許搭碴兒。”女人就是這麽糾結,有許多規矩,但是都是自相矛盾的規矩。
“行,接着罵,我聽着。”反正她也是罵自己,他看笑話也是可以的。
仰頭瞪着他,秦筝的嘴撅的老高,這厮太氣人了,能把人活活氣死。
看着她那小嘴兒,紅豔豔的,那形狀也誘惑的很,讓人不禁的想一親芳澤。
注意到他那顏色變深的眼神兒,秦筝不禁暗笑,色鬼!
“某個自認倒黴的人,你看什麽呢?”問,元寶似的嘴唇一動一動的,更具誘惑力。
“在看傻子賣弄風情。”淡淡的,雲戰是很少在嘴上吃虧的。
“你懷裏的這個傻子滿身風情,無需賣弄。”掙紮的想要站起來,雲戰卻不放手。
雲戰不語,那眼神兒卻盡是揶揄,自己誇自己都不臉紅。
“王爺?王爺?”突然的,顧尚文略顯急切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秦筝離開雲戰的懷抱,和他看向那邊,顧尚文一臉正色,他平時可是都嘻嘻哈哈的。
“怎麽了?”大步走過去,雲戰也面無表情。
“王爺,天陽關出事兒了。”顧尚文壓低了聲音,讓後走過來的秦筝沒聽到。
聞言,雲戰的臉色也變了,“走。”
“怎麽了?”問,秦筝很想知道。
“回帳篷裏呆着,我晚些時候過去。”回頭,雲戰沉冷的交待了下,随後便于顧尚文一同離開,步伐匆匆。
不知怎麽回事兒,秦筝卻覺得沒好事兒,否則雲戰也不會是那樣的臉色。
但不好的事兒?會是什麽事兒呢?她兀自琢磨,卻是琢磨不透。
回到帳篷裏,小桂自動的往外走。
“做什麽去?”看她走,秦筝揚眉問道。
小桂嘆口氣,“奴婢去曹大嫂那裏,今晚曹護衛要孤單了。”
抿嘴笑,秦筝點點頭,“你這耳朵倒是靈的很。好吧,你就去別處過一夜吧。沒準兒今晚我們倆又吵起來了,到時還得你陪我哦。”和雲戰吵架,基本上吵不太起來,都是冷戰。
小桂笑眯眯的搖頭,“不會的,哪有剛和好又吵架的?再說,小姐和王妃可千萬別吵起來,會吓着奴婢的。”不敢想象他們倆要是吵架會怎麽吵,肯定會吓人。
“別操心了,去吧。”秦筝覺得未必,她這心裏隐隐有預感,今晚他們倆還得吵。
雖不一定是那種劇烈的争吵,但,也肯定會争執。
她這第六感一向很強,這次,*不離十。
差不多半夜,雲戰才回來。進入帳篷,立即覺得這帳篷裏的溫度降低了很多。
躺在那兒,秦筝就露出半張臉,看着他,心裏暗暗嘆氣,“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坐下來,雲戰不眨眼的看着她,他那眼神兒讓人無故的有壓力,更何況他故意釋放壓力,更是讓人難以承受。
“別那麽看着我,有什麽話你就說。”也坐起來,秦筝也很認真。
“你什麽時候知道雲贏天派人去天陽關的?”果然,這事兒傳過來了。
“冊封太子大典那一天。”回答,她很誠實。
“從何處得知?”繼續問,雲戰的臉繃得吓人。
眨眨眼,秦筝抿唇呼口氣,“段冉告訴我的。”
一聽段冉二字,雲戰的臉色立即黑了幾分,“你們私下見面了?”
點頭,“嗯。”
看着她,雲戰的眼神兒冷的恍若雪山的融水,能将人從頭到腳的冰凍。
“別那麽看着我,我見他也只是作為他為我跑腿兒的報酬而已。當時事情來得急,咱們就算馬上回去也來不及。但他不一樣,他速度快,能趕在那群人的前面,所以我才答應他的。再說,我和他見面了也什麽都沒發生,他也沒趁機将我抓走啊。我有分寸的,你幹嘛生氣?”沒辦法,他那眼神兒快讓她斷氣了。
“你就從未想過,将這件事告訴我麽?”她竟然能從始至終沒對他透露過一句,這是讓他最為生氣的。
“告訴你了你會怎麽樣?肯定不會讓我見段冉的吧!不見他,他不會幫忙,那天陽關肯定出大事兒了。好吧,盡管我不知道現在天陽關怎麽樣了。那兒怎麽樣了,李毅他們沒事兒吧?”看雲戰還有心情問她這個,她估計是沒事兒。
“提前有防範,那二百大內高手都已抓住了。”果然,沒出事兒。
長出口氣,秦筝拍拍自己的心口,“也幸虧沒出事兒,否則,我罪過更大了。說不定在你這兒就是通敵的罪過了。”
“先不說通敵,你們見面都說什麽了?他都做了什麽?提了什麽要求?你答應了?”冷聲的一連串問題,雲戰果然是提問的高手。
秦筝眨了眨眼,“他被我一拳打倒在雪地裏,然後我可憐他,答應以後再見到他不會橫眉冷對。就這些,沒有隐藏。”幹脆的回答,反正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不會橫眉冷對,那要如何?”揚眉,他這表情不再邪氣,反而威懾力十足。
“沒說要怎樣啊,我視而不見也成啊。”這樣總成吧。
雲戰的下颌依舊是緊繃着的,可見這男人還在怒火當中。
籲口氣,秦筝向他挪了挪屁股,靠近了些,仰起臉,白嫩可愛的小臉兒花兒一般,“大元帥,你還生氣?這次事出突然,我就想暗地裏做點事兒為你解憂。真的,沒別的想法兒,你要相信我。”
垂眸看着她,雲戰面無表情,那冷漠的模樣真的很瘆人。
看他不搭碴兒,秦筝繼續向他挪,“別生氣了,好麽?下次我不這麽做了,有事兒了就告訴你,讓你做決定。”
看她讨饒,雲戰的下颌放松了些,不過眼神兒依舊吓人。這女人就是膽子太大,有過上次差點沒了小命的經歷,這次居然還敢與虎謀皮。段冉是什麽腦子,她是什麽腦子,她怎麽可能在他那裏讨到便宜?
若是當時段冉再舊事重演,那她現在也就不會坐在自己面前了。
他還不說話,秦筝也沒招兒了,撅起嘴,低下頭,“下次我不幫你了,費力不讨好。”
擡手,他的手托起秦筝小巧的下颌,迫使她擡起頭。
睜大眼睛看着他,秦筝不知他要做什麽,難不成還會打她不成?
沒想到的是,雲戰忽然的壓下來,自己的唇瞬間被占領。
以前倒是想到過無數次,卻怎麽也沒想到真實發生時是這樣的。
眼睛睜得老大,他的氣息将自己完全包裹,唇舌恍若攻城掠地,她整個人在瞬間都癱軟了。
用力摟住她,她整個人都在他懷中,恍若只是再用些力氣,她就會被嵌入他身體中。
睜大的眸子閉上,秦筝擡手摟住他的頸項,自己的唇舌已都不屬于自己,完全在他的掌握當中。
“嗯、、、”舌頭被糾纏的發疼,秦筝不禁的嘤咛出聲。結果換來的卻是雲戰更為激烈的動作,他身子一壓,将她整個人放倒。
他整個人壓在她身上,那般挺拔魁梧,幾乎将秦筝全部蓋住。
吻激烈,帳篷裏回蕩着兩個人壓抑不穩的呼吸,此起彼伏,讓人聽了臉紅心跳。
驀地,有血味兒在兩人的唇舌間蔓延開來,雲戰的攻勢漸漸轉小,最後,放開了她。
秦筝已癱軟成泥,眼前的事物也是模糊的,今天會發生這麽重要的事情,她居然沒有提前看到,真是讓她受了大刺激。
“雲戰、、、、”軟軟的,她那小聲的嘤咛讓人心旌蕩漾。
雲戰的額角有青筋在跳,乍一看極為可怖。盯着身下的人兒,他的眼神兒濃烈的足以淹沒山河。
“流血了。”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成熟男人的性感洶湧而來。
慢慢的眨眼,秦筝的神思還是迷糊的。流血?誰流血?
一只手撫上她的唇,她的下嘴唇被他弄破了。
他一摸,秦筝感覺到了疼,但她整個唇舌都是麻木的,這點疼也不算什麽。
“你那麽用力幹嘛?”軟聲斥責,她所不知道的是,她的嘴唇已經腫了。
“下次再犯,就直接咬下來。”冷聲吓唬,秦筝不滿,眼巴巴的看着他,雲戰的臉龐瞬時柔和。
撫着她的臉,粗砺的大手不舍得用力,那幽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