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晨的夢
依照抹香剛才揉腿的手法,溫漫都付諸實踐在了三公主身上。
三公主的臉被厚厚的文書擋住,看不清神色。
想來應該是極其滿意的,因為三公主處理完那一打折子之後,竟然開始親手喂食給她了。
小小的烤蝦米拎在三公主漂亮寒冷的手指上,然後一路拎到了溫漫的嘴裏。
溫漫攀着她的手臂,把那盤小蝦米全吃光了,唇齒間都是三公主的味道。
她滿足地攤在檀木雕花拔步大床上,滿頭散開的青絲宛如綻放枕間的黑色大花,花容雪膚,身上散發着純淨的水汽氣息。
洗漱幹淨的三公主只着白色內衫,掀開被子,躺在了她身邊。
溫漫本來應該起身伺候,但她實在太困,掙紮了一下,只來得及将手擱在三公主起伏纏綿的曲線上,便被瞌睡蟲無情拖去,一歪腦袋,沉入夢鄉當中了。
三公主睜着眼,望着被雅致繡幔纏繞的床頂,卻是松了一口氣。
她那雙寒涼的眼睛緩緩地轉動,目光落在旁邊的少女身上,床被之間,彌漫着淡淡的水汽,不潮濕,是大海的味道,略鹹。
看了不知道有多久,三公主伸出手,照舊扯過被子,單獨裹住自己,拉開适當的距離,然後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晨曦透過雲層照在大地之前,屋子裏仿佛蒙着紫藍色的輕紗,朦朦胧胧。溫漫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海邊,她半躺在海水裏,任憑潮水湧動,拍打着自己的腳丫子。被海水卷上來的海草會纏繞住她的腳趾,潮水退去,身邊會多出幾枚五彩斑斓的貝殼,或者擱淺的銀色小魚。
海與天交際之上,是一輪天心圓月,溫柔的光芒照耀出一片波光粼粼。
充滿水汽的空氣會傳來人魚天籁般的吟唱,這時萬籁俱寂,只有這幻靈般的聲波一下下敲着她的耳膜。
溫漫睜開眼,眼前卻是被清晨的風吹得漣漪陣陣的輕紗柔曼,她徹底清醒過來。
夢裏的故土如退潮一點點散去。她爬起來,看到三公主單獨一條被子,安靜乖巧地躺在床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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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美是很有攻擊力的大氣美,清冷豔麗。此刻閉上那雙戲谑又寒涼的眼睛,三公主的睡顏安靜,勉強算得上溫柔。
溫漫這才想起自己昨晚什麽也沒有做,就睡着了。
三公主說歇一夜,現在一夜已經過去了。
溫漫坐在她身邊,糾結地想了想,最後還是盡責地伸出手,慢慢地摸上了三公主被子底下的曼妙身軀。
略鹹的水汽氣息越來越濃郁,有幽幽野火在絲被之間蔓延燃燒。
夢裏自己仿佛置身溫柔的海水中,海浪一點點拍打上來,還有柔軟的水草在拂動。那原本冰冷的水漸漸地變得溫暖,然後燙熱,瀕臨沸騰。
狹長而妩媚的眼睛陡然睜開,三公主面無表情地看着在自己身上“興風作浪”的人魚。
溫漫差點被她那張冰山冷豔臉吓萎了。
那看不見的海水氣息從四面八方退散幹淨,三公主的世界也清明了。
她依舊躺在枕上,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早。”
溫漫慫慫地縮着自己的爪子,“早啊。”
片刻後,溫漫歪着腦袋,輕聲問道:“殿下,繼續嗎?”
當然……是不繼續了。
三公主坐起來,長發散落後腰,然後就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啃咬得慘不忍睹,到處都是吻痕。
這條人魚簡直是把自己當成昨晚餐桌上的大螃蟹了吧!
不過……比起前兩次,明顯沒有那麽生澀硬來了。
三公主面色稍緩,摸了摸水姬的頭發,像在摸自家寵物的腦袋,不鹹不淡地說道:“夫人,繼續學習,有進步。”
溫漫就小小地開心了一下,這是在誇自己,沒錯吧?
洗漱過後,三公主今日換了一身稍顯簡約的宮裝,襯得身材修長雅致,氣質灼華。
溫漫在貝殼的幫助下,也打扮妥當了。
“殿下,我們今日做什麽?”
三公主轉過來,“卯時上朝,早飯便不跟夫人一起用了。今日你待在府裏,跟抹香多學學。。”
“學……學什麽?”溫漫擡眸,忽然瞥到三公主脖頸,她連忙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這時黑衣侍女捧着畫卷進來,恭敬地擺在案幾上,然後退到一邊。
三公主這才說道:“這些你閑來無事,可以翻開看看。”說着,她擡腳就要離去。
“等……等,”溫漫在後面糾結地喚住她。
對方沒有回身,而是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怎麽了?”
溫漫就不敢說了,“也……也沒什麽。”
三公主好像覺得自己被戲耍了,再擡腳繼續走,腳步明顯重了幾分。
冰山一走,整個院子都溫暖了很多。
溫漫坐在榻上,好奇地拿起那疊畫卷,還沒來得及展開看,珠簾一動,抹香和貝殼兩個侍女結伴進來了。
她們只有等三公主走了,才敢近身出現。
“夫人,我們到院子裏走走吧。”抹香站在安全距離,柔柔地建議道。
貝殼則安靜地站在一旁,只是看了抹香一眼。
溫漫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好好逛過公主府呢,這算是她的第二個家了,是有必要好好了解,便欣然同意了。
她們準備了披帛,折扇,還有一食盒的吃食,宛如郊游般踏出院子,在偌大的公主府瞎逛了起來。
宮廷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烏泱泱地站了一片。
女官手執文書,來往大殿與側殿之間,将朝堂議事一一傳達到了坐在側殿觀聞學習的皇子公主們。
三公主面無表情地手執墨筆,坐在偏西一隅的角落位置上。
在她周圍,是清一色的成年皇子,錦衣華袍,金堂玉馬的氣質。她作為女子坐在其中,尤其顯得惹眼纖細。
但在坐的皇子們都很忌憚她,一來她是皇帝最寵愛的嫡公主,二來她行事比任何人想象當中都要果決狠厲,如果有誰輕視了她,往往會吃到惡果。在坐的幾位已經有深刻體會過了。
大皇子最長,故而坐在首位,他是個面容和善的男子,看上去文弱溫雅。他翻看完女官抄謄的朝廷議事,側頭對着自己的伴讀低聲說道,“子卿,現在感覺如何?”
這名叫子卿的男子眉眼郁麗,皮膚極白,透着一股妖冶之氣,他出身律家,律皇後是他的嫡親姐姐,地位不凡。
律子卿避而不答,慢慢起身,“殿下,我去遞文書。”
每隔三日皇帝都會給他們出一道考題,他們要将答谏抄寫在禦用文書上,然後交給太傅檢查,奪得魁首,才有機會入皇帝的眼。
次數越多,越能在皇帝心中留下好印象,對于野心勃勃的天家子女們來說,這很重要。
律子卿站立,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冷豔女子。
他繞了道,正好經過三公主身邊。
她正在凝神閱讀新謄抄過來的議事,面容冷漠如雪。
旁邊的黑衣侍女為她專心研磨,主仆倆身上有種奇異的氣場。
“殿下,新婚燕爾,不知感覺如何?”律子卿站在案幾對面,主動開口問道。
三公主懶洋洋地擡眸,看了他一眼,“與你無關。”
律子卿看到了她雪白脖頸上的紅痕,暧昧而多情,十分礙眼。
他掩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不太甘心地握起來,挖苦道:“溫柔鄉固然極好,但公主殿下出入朝堂,還是需要注意儀态一二吧。”
若不是他有律皇後罩着,他也不敢說這些話的。
三公主完全沒有理會他,繼續看手中的文書。
坐在上方的太傅已經略帶警告地看過來了,律子卿只好走開,恭敬地将幫大皇子寫好的答谏遞上去。
三公主看向一旁的萱蘭,“既然本殿脖子上有東西,為何不提醒?”
萱蘭低下頭,溫聲細語道:“是夫人留下的,屬下不敢說。”
三公主悶着氣,拿起筆,将自己的答谏寫完了。
一踏出殿外,解放了的諸位皇子也少了方才的緊繃感,一個個面露輕松笑意。然後也就有了心情打趣別人。
“皇姐,看起來小嫂嫂很熱情啊。”
大皇子更是直接走到了三公主面前,拿出兄長的範兒,語重心長道:“皇妹,還是要悠着點的。”
三公主冷着一張冰山臉,“知道了。”
等到了無人的地方,她朝萱蘭伸出手。
萱蘭硬着頭皮,從袖間摸出一面小銅鏡,遞給她。
鏡子裏,原本光滑白皙的脖頸間,赫然是點點吻痕,宛如甜美的草莓印。
也就是說,自己頂着這令人想入非非的印記,走過文武百官站立的大殿,又在太傅眼皮底下,安然坐了兩個時辰。
萱蘭已經不敢看三公主的臉色了。
耳畔傳來銅鏡碎裂的聲音,萱蘭屏息看過去,三公主的指間,幾片泛着冷光的銅片紛紛掉落在地。她面無表情地丢掉這枚無辜遭殃的銅鏡,“也好,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耽沉人魚美色無法自拔,聽起來,就十分符合敵方的胃口。
公主府內,溫漫帶着兩個侍女已經将偌大的府邸逛得差不多了。
除了一座院子,門外有侍衛守着,而牆頭橫生出來的杏花枝頭上,有五彩斑斓的小蛇纏繞其上,迎着陽光舞動,遠遠望去,有些滲人。
溫漫詢問已經在府內多年的抹香,“這院子裏住的是什麽人?”
抹香站姿妖嬈,一手卷着長發,慢吞吞地說道:“是三公主身邊的一位侍女。”
溫漫起了很大的興趣,“什麽樣的侍女,能夠住一個院子而且還有侍衛看守?”
旁邊的貝殼似乎心有餘悸,眼眸染着幾分懼色,說道:“她叫白芷,擅長醫術,也喜歡用毒,最喜歡關在屋子裏煉藥丸,你看牆頭上那些五顏六色的小蛇,估計也是養來煉毒用的。夫人,我們還是走開吧,府裏上下幾乎都被她下過毒。”
蓬萊也有專心醫術的人魚,但她們被稱為巫醫,因為手段離奇古怪,常常出其不意,所以正常人都不喜歡跟她們做朋友,怕一不小心就沾上了毒。
溫漫就有這樣一個人魚朋友,她看向貝殼,“她也對你用過毒?”
“是啊,我發現的時候,整條手臂都變成紫色的了,還好她沒有很過分,立刻給我解了毒。”貝殼回憶起來,秀氣的眉毛皺得緊緊的。
溫漫若有所思地看向這座孤零零的院子,“這樣的人,應該過得很孤單吧。我想去找她玩。”
插入書簽
作者有話要說:
嗯,玩着玩着,你就假死了
感謝在2020-02-11 16:26:09~2020-02-12 20:59: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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