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知道是因為張昭華的運氣真的很好,還是風輕找到的那些植物真的療效逆天,在風輕喂了她幾個果子和花草的汁液之後,張昭華立刻就退燒了。不僅退了燒,她感覺自己各種有精神,就像吃了什麽十全大補丸,一直興奮的揮手蹬腿的。
而且她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似乎又換了一個飼養者,之前的大嬸他們大概兇多吉少,張昭華沉默了一會兒就嘆了口氣不讓自己去想了,畢竟她什麽都做不了,還是先顧好自己的小命比較現實。
等她有興趣觀察自己這個有些不一樣的現任飼養者的時候,張昭華感覺情況有些糟糕。這種看到對方的臉和眼睛就開始砰砰的跳起來的小心髒是怎麽回事?這種莫名其妙覺得熟悉的好像前世是戀人的感覺是什麽回事?難道還真的有什麽前世今生的說法?既然穿越都出現了,那麽有轉世說不定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難怪呢,她就說她在二十一世紀那麽大年紀,室友都有七八個前男友了她都一直單身,感情是為了穿越見到命中注定的男主的!不過這年齡差距是不是有些大?這位美男好像已經成年了吧,雖然完全分不清他到底是十幾歲還是二十幾歲。
不過這完全不是問題,對于一個大叔控來說這種年齡差剛剛好!而且這位美男看起來就像是那種二三十年後都不會老的類型。作為一個嬰兒這種時候只能無聊的開始各種腦內劇場,因為他完全不說話!而這裏屬于人形生物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話說他到底為什麽要生活在這種深山老林裏?
張昭華這個疑問在眼睜睜的看到他徒手催生出了一叢密密麻麻的植物之後就消失了,充斥在腦內滿滿的只有“我的三觀在哪裏”“碎裂吧科學”“艾瑪原來穿越的是玄幻世界”“媽媽有妖怪”“她不會是這位心動男士帶回來的食材吧這樣也太悲催了”之類的東西。
最後,張昭華明白了,自己好想穿越的不是古代,而是什麽玄幻的國度,面前這位讓她小鹿亂撞的男人也不是什麽居住在深山裏面的隐士,而是一個妖怪。至于她……看上去這位妖怪君現在還不餓,不管怎麽樣還是先祈禱一下他是吃素的比較好。
也許是她對人家的第一眼感覺實在太好,就算發現了他是個妖怪的事實,還是覺得他不會傷害她。這樣主觀的想法顯然是不對的,張昭華想着,她或許應該再多一點危機感。只是繃着小臉嚴肅了好一會兒,沒能如願的升起什麽危機感,反倒升起了一股尿意。
成為小嬰兒有三不好,一是愛睡覺,說睡着就睡着都沒有一個緩沖的;二是動不了,最多揮揮小手踢踢腳;三就是,大小便失禁完全控制不了。
她也不想的,但是反應過來之後自己已經尿了。張昭華感覺到屁股底下濕濕的之後,盡管這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還是感覺羞恥的小嘴一癟嘤嘤嘤嘤的哭了起來。
風輕自從把小嬰兒帶在身邊之後,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惶恐的情緒裏,他的狀态一不穩定,周圍的小風就吹啊吹,直吹得他頭發衣服都飄來飄去。這也是張昭華看着他心驚膽戰,最後得出他是妖怪的一大原因之一。
一個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帶孩子的男人,對着這個軟的不像話也不知道說自己要什麽的孩子發了很久很久的呆。
風輕雖然以前看上去就很淡定,但是那是因為他唯一在乎的女王不需要他照顧,蒼穹春華把她照顧的好好的,他只需要在她吩咐的時候做點事情,所以他很淡定。
但是一旦照顧女王的人不在了,他盡管還沒意識到自己帶回來的就是他們等待了這麽多年的女王,但是也下意識的因為不知道該怎麽照顧她而感到擔憂。
剛剛才手忙腳亂擠了一些果汁給她喂了下去,眼見着她的身體沒有發熱,也好好的睡在他用植物做的柔軟床上了,這忽然的一哭,又把風輕給吓到了。
她為什麽哭?不高興了?吓到了?餓了?渴了?冷了?風輕茫然的看着掉淚珠子的嬰兒,無措了一會兒,試探的給她蓋上了一層輕軟保暖的花。張昭華哭的更厲害了,人家是尿褲子了要換啊,蓋被子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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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出于什麽本能,感覺自己在什麽人面前能撒嬌能随性,張昭華幹脆就本着一種‘人都會死的反正都穿越了說不定還能更玄幻一點’的心态順着感覺來了。
見到張昭華嬰兒蹬腿的把那層花做的被子踢開了,風輕呆呆的啊了一聲,又轉頭去找了果子擠出果汁喂給她喝,被他嗆着了的張昭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成為一個嬰兒,她很少哭,寄人籬下,哭會惹人厭。但是在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還很有可能是妖怪的男人面前,她就是覺得很安心,想哭也就哭了,順便把這些日子以來藏在心裏的委屈都哭了個夠。
為什麽要讓她穿越,為什麽要讓她變成嬰兒,為什麽不能給她安排個正常的人家養育長大,她想回家!
只是,沒等她哭夠,她就發現,這位妖怪先生也哭了。
風輕把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就坐在張昭華睡着的小床旁邊,也不出聲,就是睜着眼睛掉眼淚,看上去比張昭華這個哭的撕心裂肺的人還要可憐。
張昭華哭的聲音越來越小,從嗚嗚哇哇到嘤嘤嗯嗯,最後驟然收了聲音打了個嗝。她側着頭有些怕怕的看着這位明明看上去不脆弱,但是說哭他竟然就真的哭了起來的妖怪先生。
話說真的沒事吧,面對她這麽弱小的一個人類小嬰兒你也哭真的沒事吧!別這樣她的罪惡感好重啊,她不哭了以後都乖乖的還不成嗎!你倒是別哭啊!
眼看着這位漂亮的不像話的男人好險陷入了消沉,姿勢乖巧的坐在那裏,一頭黑亮的長發都亂糟糟的披在肩上,掉下來的眼淚都把他的衣服給打濕了,上面還有喂給她喝的果汁留下來的痕跡,完全一副被蹂.躏過的模樣,張昭華都想給他跪下來求他別哭了。如果她能做得出跪下來這個動作的話,她一定會做的。
畢竟這樣一個看上去不會哭的神仙樣男子說哭就哭得場面,給她帶來的打擊實在太大了。但是,在不知作何反應的窘迫裏面,張昭華莫名覺得這種感覺十分熟悉,仿佛以前曾經經歷過。
一定是她的大腦經歷了二次記憶才會覺得熟悉,她要相信科學。話說這麽不科學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還真的要相信科學存在嗎?
張昭華硬生生的把自己在眼睛裏轉圈的淚水逼了回去,努力的伸出自己的小胳膊碰了碰那個消沉的男人,在他看過來的時候讓自己擠出一個笑容。
看,她都沒哭了,親你也別哭了吧。大概是收到了張昭華的腦波,風輕眨眨眼睛,還真就不哭了,看的張昭華大松一口氣。
只是事情還沒完,她尿的尿布還沒有解決,又有一股便意襲來,這回張昭華的臉都綠了。她依然沒能忍住,随着一身長長的“卟~~~”聲,她拉在了褲子裏,同時彌漫在空氣裏的還有一股子新鮮的米田共味道。
啊,不想活了。張昭華抽泣了兩聲又忍住了,沒長牙連咬唇都做不到,艱難的別過臉看向一邊。
聽到這個聲音的風輕明白了,站起來不甚熟練的擺弄起她的衣服。等那塊沾了金黃色米田共又被黃色液體浸染過的尿布被他完整的拿起來之後,張昭華的衣服也被他弄得差不多都散開了。
張昭華在風中顫抖了一下,又做垂死狀的不動了。天知道她為什麽被其他人翻來覆去的折騰都能催眠自己看不見,被這位看着就覺得好羞恥。她是很想伸手去遮,但是想想又沒必要,遮什麽?只有兩個小點點的胸還是小饅頭切兩半的[哔——]不管怎麽說都感覺太悲慘了。她以後怎麽忘得掉他給她換洗尿布的情景喲這糟心的!
風輕可不知道這個小女娃在想什麽,只是看到她身上雞皮疙瘩都冷出來了,又連忙想把被子給她蓋上。但是看到那兩片小屁屁上沾着的,他猶豫了一下,又把嬰兒抱起來,一手拿着那尿布來到了水邊。
每一個敢于為女主洗沾了米田共尿布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一手嬰兒一手尿布,風輕在那個山溪旁又站了好一會兒,思考着關于先洗哪一個的問題。最後,他把嬰兒放在自己懷裏,一手護着一手洗尿布,只是一個不小心的松了手,尿布就順着水流了下去。
“啊——”一大一小眼睜睜的盯着尿布飄走,同時毫無意義的發出這樣的聲音。之後風輕抱着孩子在山間跳躍着去追逐那塊踏上了平凡之路,來一場說走就走旅行的不羁的尿布,又花了一段時間。等他們找回尿布,尿布已經在沖刷的過程中被洗幹淨了,真是可喜可賀。
拿回了被大自然洗幹淨了的尿布,風輕把目光移向自己懷裏還髒着的孩子,生生把張昭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這位看上去常識很少,可千萬別把她也順着那裏沖下來啊,不然最後得到的就不是一個幹淨的嬰兒,而是一具破爛的屍體了!
好在風輕還分得清嬰兒和尿布之間誰比較脆弱,又抱着孩子回到了山溪的上流。本來洗個孩子就行了,但是因為他之前把孩子放在懷裏,所以他身上也弄髒了,于是也要一起洗。
他自己整個人坐在山溪裏,把嬰兒張昭華放在自己懷裏,抱着她一同接受山溪的洗禮。水很冷,風輕毫不在意,坐在水裏紋絲不動,但是張昭華不能接受,如果有牙齒,她說不定顫抖的牙齒都要抖碎了。
她冷的很想哭,但一想到剛才自己一哭他一個大男人也跟着哭的樣子,又忍住了,只好自力更生的拉扯起他的衣服,企圖讓他注意到她的情況。
誰知道,風輕的衣服竟然那麽容易壞,一扯就壞了。事實上,這件衣服風輕不知道穿了多少年,行走在山間他不可能被植物弄髒,自己不吃飯不分泌什麽汗液之類的東西也不會弄髒,他也從來不在意這些事情,就這樣湊合了這麽多年。所以說單身漢着實是一種可怕的生物,特別是不需要吃飯睡覺一心癡迷植物的天然單身漢。
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老古董一浸水,就被嬰兒張昭華那雙毫無力氣的小手給撕了,聽到那撕拉的一聲,兩個人都是一愣。看到那殘破的衣服裏面露出來的誘人肉.體,張昭華憂傷的轉開了視線,這種什麽都不能做的年紀看到還不如看不到呢。
只聽見撕拉幾聲,風輕幹脆把破了的衣服全部撕下來疊在一起,準備給張昭華做換洗尿布,雖然張昭華很是擔憂這尿布的結實程度。
被這一鬧,張昭華差點就忘了自己還在這裏凍着呢,好不容易記起來,小手在風輕那白皙的胸膛上啪啪的拍了兩下。風輕瞪大了眼睛看她,好像在等她說話。她是想說倒是說得出來啊,張昭華又锲而不舍的伸出自己的小手爪啪啪的拍了兩下,風輕還在盯着她。
好吧,她不應該寄希望于他能明白她的意思的,她此刻是真的認命了,并且深深的為了自己還很漫長的成長期感到了擔憂。拜托,在她能自己走路說話之前,請務必讓她活下來。說來也奇怪,她之前的求生意志也沒多少,但是一遇見這位之後,被他這樣一照顧,不知不覺之間她的求生意志度直線攀升。
這邊這對新晉的飼養組正在為他們今後的生活苦惱,那邊沒能找到女王蹤跡的蒼穹三人神色越來越不好。恰逢這時候,本該在冥海之畔守着的秋實來找到了他們,開口就是一句:“黑暗生物不再蟄伏,已經潛入了人族大陸,我們沒能阻攔。”
蒼穹幾個人的身體裏面都擁有雲淡的靈魂碎片,相當于有了他的一部分記憶,裏面恰好就有風輕那時候與黑暗生物沉墨說話的情形,所以他們幾個都明白了那位黑暗生物裏面的智慧生物對女王擁有不尋常的感情。
現在,黑暗生物裏面是否出現了新的智慧生物,他們忽然的動作是不是因為聽到了女王降世的消息,他們都有了初步的猜測。
“王已經出世了,你們準備一直瞞着我?”秋實依舊冷然,直直的看向幾人之中的蒼穹。
蒼穹這些日子沉默了許多,嘴邊的笑意也淡了兩分,聽見秋實的問話之後,他頭也沒擡,只是淡淡的道:“你要在這種時候與我争執?”
“不,我要先把那些黑暗生物趕回他們的冥海,替王建造一個安全的世界。”秋實說道。
“很高興我們的想法一樣,那麽現在,就讓我們先替王清掃一下這些為她而來的黑暗生物。”蒼穹遙望天邊,忽然嘲諷一笑,“昭南國時日無多,即使我好心相勸,也沒辦法阻攔他們自取滅亡。”
“走吧,或許是我強求了,到時候,王自然會回來。可笑我,盡管生了掙紮之心,卻從來掙脫不了這冥冥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