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異變突發
在特效藥和特別難吃的梅幹的幫助下,經過了幾天的苦熬後,我終于勉勉強強适應了在海上航行的日子。在此期間,阿塔蘭忒駕駛這這艘搶來的海盜船在空曠的海洋上肆意橫行,卻意料之外的沒有遇到過哪怕是一個的敵人。
“你的運氣是有多好。”阿塔蘭忒掌着舵,有些幽怨地瞥了我一眼。
用來固定我左臂骨折處的夾板已經拆除了,此時的我正雙手交疊地趴在船舷上吹風,聽了對方的埋怨,我一把将被吹着四散飛揚的頭發齊齊撸到腦後,扭頭向對方發出一個簡短的疑問詞。
“一個從者都沒遇見,一艘幽靈船都沒出現……”阿塔蘭忒碎碎念道,“我和大衛當時在逃亡的時候,可是在這片海域遇到了數不清的海盜怪物啊。”
我“唔”了一聲,對于我的幸運值是高是低一事不置可否。
與近海不同,行駛在大洋中心的時候,海上的風會變得十分猛烈。自grand order行動正式開展以來,我就一直沒有好好打理過自己的頭發,原來還算齊眉的劉海此時此刻已經長得快要戳到眼睛裏。
在迦勒底的時候,我尚且能用簡簡單單的一個發卡快速地整理好那些來不及修剪的頭發,但到了這裏,我要是想要讓自己的頭發永遠整整齊齊,除了把它剪短,別無他法。
因為,海上的風實在是太大了。
最初的時候,我還會孜孜不倦地用手梳理那些被吹亂的頭發,但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了無用功後,我已經完全放任自己站在船頭風最大的位置被吹成一個瘋子了。
對不起,遠在人理燒卻彼端的媽媽,為了不讓自己暈船暈到想要嘔吐,你的兒子只能抛棄自己的偶像包袱了。
“所以說,”阿塔蘭忒的聲音夾雜在“呼呼”的風聲之中,讓人聽起來感覺有些模糊不清,“你一個男人,為什麽要留長頭發。”
“因為媽媽這麽要求了,”我道,“她比較喜歡我長頭發的樣子。”
“是嗎……我還以為,這是什麽家族象征。”
阿塔蘭忒道:“我以前曾被召喚到一場聖杯戰争中,那一次的情況很特殊,從者被分為了兩個陣營,一共有十四位禦主參戰。”
“敵方的七名master都來自同一個家族,而其中,只有他們的族長才蓄有長發。”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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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了個身,背靠船舷面朝對方,以手作梳攏了攏自己的頭發,道:“我父親并不是氏族的接班人……所以身為他兒子的我也沒繼承權。”
“我父親很愛我媽媽,對她的要求幾乎是百依百順,否則依他古板的脾氣,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留這種發型的。”
“你和你父親的關系不好?”阿塔蘭忒側目。
我想了想,搖搖頭。
“只能說不算親昵,但也并沒有多大矛盾。”
我停頓了一下,故作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道:“他不能理解我的行為和想法,那能避就避咯,畢竟是我親爹。”
“但我畢竟是在歐洲長大的,無論是思想還是審美,我的抉擇都比較靠近歐洲人的一方……”我自嘲地笑笑,“大概我全身上下能夠證明我有一半亞洲血統的證據,就只有自己的名字了吧。”
我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看着阿塔蘭忒,而是仰頭望向了海盜船最高的那根桅杆頂部。大衛正坐在瞭望臺上監視着近百海裏的情況,在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後,他還特意彎下腰來,朝這邊揮了揮手。
我若無其事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準備重新趴回船舷上吹風,卻聽見阿塔蘭忒在旁邊突然來了一句:“我能理解。”
“嗯?”我止住了動作,有些疑惑地看向對方。
阿塔蘭忒平視前方,并沒有将一個眼神分給我,她平靜地重複了一下剛剛所說的話:“我能理解你。”
“什麽?”
她扭頭看我:“對于讨厭的東西就遠遠離開,但是在遇到喜歡的東西的時候,卻又變得能忍受自己的厭惡之物了。”
“唔,這話要怎麽說?”
我自認為對方并沒有說錯什麽,也并沒有絲毫想要掩飾自己喜厭的意思,我只是十分好奇她是怎麽從我方才那幾句話中推導出這個結論的。
阿塔蘭忒一邊駕駛着海盜船,一邊思路清晰地羅列出了她所察覺到的證據。
“第一,”她說,“你對于自己父母的稱呼完全不一樣,很明顯就可以看出,你更偏向于母親這一方。”
我挑了挑眉,默認了。
“第二,”她頓了頓,才道,“你很讨厭自己的父親,雖然你在否認,但是我能感覺的出來,你并不喜歡他。”
我嘆氣,坦然承認:“的确,我在某些方面還挺看不慣我那個父親的……但是之後呢?接下來的那個結論你又是從哪裏得出的?”
阿塔蘭忒扭過頭來看我。
“我小時候是被阿爾忒彌斯大人所差遣的母熊養大的。“
她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話。
“嗯?”我被她的突然轉折搞得有些懵,“這我知道……我知道阿塔蘭忒你的神話故事。”
阿塔蘭忒聞言,勾起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
“野獸的直覺是最準的,master。”她道。
“所以我能很輕易地看穿你的感情,看清你的态度。”
我并不怎麽在意地幹笑了兩聲:“那還真是有點可怕啊。”
阿塔蘭忒認真地看着我,道:“你不喜歡長頭發,但是會因為母親的要求而強迫自己接受這樣的發型;你不喜歡自己的父親,卻也會因為想要維持你們之間的親緣關系而勉強自己忍耐下來。”
“如果我的了解沒有偏差的話,中西方的思維是很難互通的,而你先前又說了自己明顯偏向歐洲文明,而你父親是一個古板的日本人……”
被點破了想要隐瞞的心聲,我也沒有多大難堪的感覺,只是笑笑,反問對方:“你當時不也是這樣的嗎?為了金蘋果而接受了自己的婚事。”
“是啊,”阿塔蘭忒大方地承認了,“所以我說,你和我一樣。”
“我有多讨厭男人,就有多喜歡金蘋果。而你……”她定定地看着我,道,“有多讨厭你畏懼的東西,就會為你喜歡的東西付出多大的代價。”
“這話聽起來可能有點奇怪。”阿塔蘭忒扭回頭去看向海盜船的前方,眼神不知怎麽突然有些迷離了起來。
“但是相信我,你會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堅強的,哪怕是……”
“嘿!”
大衛突然從瞭望臺上一躍而下,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上船頭。
“不要再閑聊了。”他一巴掌拍上阿塔蘭忒的肩膀,把對方拍的一個激靈,目光瞬間就恢複了往日的清明。
“什麽?”阿塔蘭忒迷瞪了一會兒,有些茫然無措地看向突然插入話題的大衛。
我被大衛的突然出現給吓了一跳,但在看到對方臉上那完全不同于往常的嚴肅神情後,我也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
“是伊阿宋的船,我看到了。”大衛快速道,“趕緊改道,他們的航速很快,我們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對方發現的。”
“什麽?!”
阿塔蘭忒大驚失色,連忙扭頭看向前方。
“不、不行,來不及了……”幾乎只是一眼,她面上的表情就從原本的空白變為了滿滿的絕望,“我已經看到對方的桅杆了,那邊肯定也是……”
阿塔蘭忒咬着牙,不甘心地将話語一字一句擠出:“畢竟,雖然伊阿宋是個人渣,但不可否認,他的确是一個很優秀的船長。”
“那怎麽辦。”大衛皺緊了眉頭,同時伸手将我稍微往後攔了些。
“master你最好先躲起來,如果無法避免沖突,我和阿塔蘭忒會盡力拖住對方,讓你有機會逃走的。”
“這怎麽可以?”我詫異地提高了聲線,“我是你的禦主啊,哪裏有禦主抛下從者,自己逃離戰場的?”
“當初只有你和阿塔蘭忒的時候,你們都能能逃走。現在有了我這個禦主,沒道理會失敗的。”
我刻意壓低了聲線,陰恻恻道:“再不濟我還有王律鍵,吉爾伽美什寶庫裏稀奇古怪的東西多得是,丢個一兩件他不會在意的。”
“master你……”大衛失笑。
“就是,”阿塔蘭忒也十分不贊同地看向大衛,“他是master,是這個特異點唯一的希望。他是不可能一個人率先離開的。”
我把瘋狂鳴叫着的通訊器從口袋中掏出,當着二人的面,拒絕了來自迦勒底的緊急通訊請求。
“總之,”我聽到我的聲音變得異常冷靜,“阿塔蘭忒,你先……”
“轟——”
我的話還沒說完,在遠方阿爾戈號的方向上,突然響起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轟——”“轟——”
“怎麽回事!”我驚道。
遠處重炮轟炸的聲音接連傳來,炮彈巨大的沖擊力在本就不算是平靜的海面上掀起了更大的巨浪。我們的海盜船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搖擺起來,船頭被海浪擊打得高高擡起,又重重落下,阿塔蘭忒死死地抓握着船舵,想要盡快地控制住颠簸的态勢,卻收效甚微。
船頭砸在海平面上所激起的巨大波浪像是一場微型的海嘯一樣撲面而來,我一個不及沒有握緊大衛伸過來的手,當即就被那片鹹腥的海水重重地拍了個照面……
“雪見!”
海浪所裹挾的勢能太過于強大,我幾乎是在沒有站穩腳跟的下一秒,就被那巨大的海浪給狠狠地按倒在甲板上,順勢朝着向下傾倒的船頭滑去。
被水打濕的甲板幾乎不能産生一點可以用來減緩速度的摩擦力,我的雙眼被又被鹹澀的海水糊了個正着,火辣辣的一陣劇痛,幾乎不能睜開。所幸的是,我十分好運地撞在了海盜船船頭的女神像上,成功地避免了直接落入大海之中的慘劇。
可是……我伸手緊緊抱住木雕的女神像,有些驚懼地發現已經沉降到幾乎與海面平齊的船頭開始急速地上升。
如果我沒有辦法在這個勢頭下抱牢攀附物,那最糟糕的結果就是,我會被高高的抛向半空……
“哇啊啊啊啊——”
左臂舊傷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我一個索瑟,手一松,原本籠罩全身的急速上升勢頭,霎時就變成了更加劇烈的失重感。
“master……!”
“嗖——”
只聽見有細長的繩索狀物體破空而來,在千鈞一發的時候緊緊地纏住了我的四肢,迅速地止住了我的下落。
猛然被吊在半空停住的感覺,絲毫不亞于被高速公路上的汽車撞擊後的痛苦。身體的落勢消失的太快,以至于內髒還沒有立刻停下,我反手捉住纏緊在自己手腕上的冰涼鎖鏈,側過頭就是一陣昏天黑地的幹嘔。
有冰涼的液體從我的頭頂傾倒下來,滲進眼角,迅速地緩解了我雙目被海水蟄得生疼的痛苦。
吉爾伽美什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
“真是狼狽啊,雪見。”他輕嘲道,“再見的時候不直視王的過犯,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閃閃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不出現【笑
阿塔蘭忒的傳說大概是這樣的,自小被父母抛棄,被月神派遣的母熊養大,後又被獵人收養,讨厭男人,擅長狩獵,後被父母找回,逼着她結婚,她就舉辦了一次跑步比賽,結果希波墨涅斯向阿芙羅狄忒求了三個金蘋果,然後依靠着在比賽中扔蘋果的方式,跑贏了阿塔蘭忒,據此,在月球設定裏,阿塔蘭忒就被設定為很喜歡蘋果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