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短暫的休憩
晚上的小型慶功宴舉辦的十分成功,迦勒底二十來號職員的工作基本上就是繞着特異點修複的進程跟進的,瑪修和立香的回歸也代表着他們将會迎來一個短小的假期,新的特異點坐标已經排查完畢,接下來所要等待的就只有更加細致的數據測定和物理器械的維護與更新,總之,對于所有人來說,今晚的聚會就是一個可以暫時放松以及釋放壓力的場合。
晚宴的壓軸菜單是一個巨大的巧克力蛋糕,當應侍生小姐推着小推車把蛋糕送出廚房的時候,場內的氣氛一下子歡騰了起來,醫生首當其沖地搶下了對蛋糕切下第一刀的權利,卻在後續分配問題上遭到了衆人的一致欺壓,以至于最後只能捧着一口大小的海綿蛋糕坯蹲去角落默默垂淚。
“別看我。”我把自己的那塊蛋糕往後挪了挪,意圖将其藏到羅曼醫生看不到的地方去。
“今天的蛋糕絕對不會再讓給你了!”
醫生“哦”了一聲,委委屈屈地收回了荼毒我蛋糕的目光。
一直守在我盤子旁圍觀了全程的芙芙發出了嗤笑一般的聲音,然後趁醫生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偷走了他的小塊蛋糕,徒留對方在後知後覺中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醫生看上去好可憐。”我聽見坐在一旁的瑪修這麽說道,但她早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份蛋糕,面前的盤子裏只留下了一些沒有刮幹淨的奶油和零零碎碎的蛋糕殘渣,芙芙看了都沒有興趣去舔一口。
“我也覺得,多謝款待!”坐在她對面的藤丸立香将最後一口甜點咽下,适時地補上一句,“連一口都沒能吃到真的是太可惜了。”
恰巧達芬奇舉着被分割下來的最大一塊蛋糕從我們這桌旁邊耀武揚威般地路過,羅曼見狀卻只能悲憤地從喉嚨中擠出一聲嗚咽,失落的呆毛都垂下來了。
“只是一塊蛋糕而已,要不要那麽誇張。”我一邊撫摸着芙芙的背毛,一邊對滿臉沮喪的羅曼醫生這樣說道。
“你都承包了平日八成的蛋糕供應了,這回稍稍讓讓大家也沒有關系吧?”
“……雖然是這麽個道理,但是我還是覺得很可惜啊。”羅曼道,“慶祝用的蛋糕卻沒有我的一份什麽的,聽上去就像是被單獨排擠在外了一樣。”
我撸芙芙的手一頓。
“好吧,”我道,“這個理由成功地說服了我,等着。”
我從廚房的冰箱深處取來了原本準備藏起來給自己當早餐的蛋糕杯。
“用剛剛那個大蛋糕的邊角料做的,賣相可能有點醜,但是味道是一樣的,不嫌棄的話就吃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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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這大理石磚一般的花紋,這香甜可口的氣味……等等,上面的是焦糖麽?”羅曼醫生滿臉激動地問我。
“只是拿燃氣噴槍稍微灼燒了一下以增加風味而已。”
羅曼用手擋開湊上前去嗅聞的芙芙,拿着勺子大大地挖了一塊蛋糕塞進嘴裏,停頓了兩秒鐘後,他從鼻子裏發出了長長的“唔——”的一聲,同時眯起雙眼露出了一臉滿足的神情。
“好吃!”他大叫道。
羅曼醫生三兩口解決掉那個小小的蛋糕杯後,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巴。
“稍微再甜一點就好了,”他回味道,“配咖啡應該不錯。”
“就因為晚餐的時候沒有咖啡提供,所以才特地減少了糖分的用量啊。”我道。
瑪修也在一旁附和着:“我也覺得這樣的甜度剛好,很有滿足感。”
“前輩覺得呢?”她又把話頭抛向藤丸立香,後者正在拿着一只罐頭櫻桃逗弄芙芙,一分神,就被捉準機會的白色的小動物叼走了手中的糖漬誘餌。
黑發的少年在芙芙專心吃水果的時候趁機撸了兩把它豐厚的皮毛,然後撓撓臉頰,笑笑道:“我也不是很懂這種東西啊,但是我覺得很好吃,也很好看。”
他的評價毫無意外地得到了周圍一圈人的贊同,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擠作一團,碰杯聲、歌唱聲、歡笑聲夾雜在一起,給餐廳中無機質的純白燈光也染上了些許溫度。
歡鬧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一群人中唯二的未成年最先被衆人催促着去睡覺,我把不知何時又挂我在我頸脖上睡着了的芙芙捉下來還給瑪修,溫柔地和已經有了一些睡意的小姑娘道了聲“晚安”。
其他職工也在随後的一個小時內陸陸續續地結伴離開了餐廳,羅曼醫生不知道被哪個沒良心的同事灌了一整瓶威士忌下去,早已經癱軟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只得由我和達芬奇一起合力把他搬回自己的房間。
“我現在可沒有照顧男人的立場和想法哦。”
頂着蒙娜麗莎外貌的達芬奇這麽說着,就愉快地先行回去了自己的魔術工房,徒留我一個人去應付醉成一灘爛泥的醫生。所幸的是他的酒品還算好,脫制服、擦臉以及把滿嘴“魔法☆梅莉”的醉鬼醫生塞進他自己的被窩等一系列事情都進行的無比順利,但當我最後離開房間時,房內電子鐘表的指針卻早已悄無聲息地越過了零點的位置。
已經是第二天了啊。
我站在走廊上向玻璃窗外眺望,人理燒卻後的天色永遠保持在了一個不昏不明的程度上,所有一切關于時間流逝的判斷,只能借助于在迦勒底沒有斷電的情況下仍舊孜孜不倦地運轉着的時鐘。
這個場景好像有點眼熟,我腦中閃過一道精光,下意識地轉過身去。
“哎呀,這回沒有被吓到麽,master?”不知何時站到我身後的幼吉爾沖我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
“……姑且還是對你的神出鬼沒做了一些心理準備的。”
我順勢在走廊的飄窗邊緣坐下。
“怎麽?魔力又不夠了?”我問他。
“唔……如果你要再給我一些我也不會拒絕啊。”幼吉爾說着客氣的話,手上的動作卻十分幹脆利略,他直接打開王之財寶,從中取出了一把黃金的匕首和一只金杯。
我從他的手中接過那把匕首,撩起袖子,用刀刃在小臂上比劃了兩下。
幼吉爾很耐心地等了我兩秒鐘,然後道:“如果master下不去手的話,也可以采用別的補魔方法啊,我不介意的。”
我嘆了口氣,利落地下刀,任由自己的鮮血從傷口中湧出,滴滴答答地盛滿了整個金色高腳杯。
“多謝款待。”幼吉爾将那杯鮮血一飲而盡,咂咂嘴評價道,“味道還算不壞。”
我舉起胳膊看了看方才下刀放血的傷口,我自己劃的傷口很深,但現在手臂上卻只剩下了一條紅紅的線。我用手一抹,将最後的血絲擦去後,我看到血跡下的皮膚已經恢複到了完好無損的狀态。
“你當初到底給我喂了什麽東西。”我問幼吉爾。
“續命的靈藥呀。”幼吉爾笑眯眯地看着我。
“沒有其他效果了麽?”我皺皺眉頭,“你不覺得這傷口好的太快了嘛?”
“這是master你體內魔力充沛的表現吧?和我的藥沒有關系。”
我沉吟幾秒。
“你應該知道我現在身體到底是什麽狀态吧?沒有魔術回路卻能儲存魔力,但又空有魔力卻無法調度……”我放下手臂,将袖子重新整理整齊,“是聖杯?”
“是聖杯呀。”
幼吉爾道:“造成你這樣境況的原因也沒有那麽難猜吧?”
“聖杯溶液摧毀了我的魔術回路,卻又讓我的身體浸滿魔力。”我摸了摸胸口,那裏本來刻有着家傳的魔術印刻,“沒有魔術回路本來是不能保有魔力的,但是我卻持有有關于結界術的魔術印刻……是其中某條印刻常駐發動的性質阻隔了體內魔力的外散麽?”
幼吉爾看着我,沒有發話。
“吉爾伽美什,”我緩緩道,“藤丸立香已經回到迦勒底了,你真的不願意和他簽訂主從契約麽?”
金色的從者眨眨眼,突然笑了。
“master,你是在向我求助嗎?”他問我。
“你肯定知道一些什麽。”我篤定地看向他。
“有關于你我之間契約的方法,或者是有關于那個平板,你很早心裏就已經有數了。”
“看我掙紮苦惱着解決這些并不擅長的問題,也在令你愉悅的範疇之內?”
“什麽嘛,”幼吉爾一臉困擾,“這是master你的選擇不是嗎?明明作為一個後勤呆在迦勒底也是可以的,但是偏偏卻想要直接去到特異點進行戰鬥。”
“想要達到自己的目标總該付出些努力呀。”
我回想起前兩天所閱讀的那些專業資料,心中滿滿的都是有關于“看不懂”和“不理解”的挫敗感。
但是對吉爾伽美什直言“我作為一個文科生真的看不懂那麽複雜的代碼”這種事,我也實在是說不出口。
就向幼吉爾說的,我明明可以舒服地窩在迦勒底打游戲看劇情作指示,但我卻偏偏想要重返特異點的戰場,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我就應該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
我不信憑借吉爾伽美什那樣藏品豐富的寶庫,他會找不出其他自行供魔的方法,但是現實卻是他偏偏不用自己的王財解決問題,而是選擇每隔三兩天就跑來我這裏求補魔……
以我現在的情況,我根本不可能召喚出從者,放在我面前唯一的道路就只有與現存的吉爾伽美什簽訂契約一條可以走,而如果我可以解決如何訂契的問題,召喚的實現也就變得不在話下了。
解決問題的關鍵就在于如何解讀平板中程序與魔術式,并将其與迦勒底的“命運”召喚系統相連接,以達到用電力給從者供魔的目的。
我十分苦惱地捏了捏眉心。
“無論如何,最終還是得靠自己解決問題啊,master。”幼吉爾在一旁笑的滿臉愉悅。
我郁卒地看了他一眼,卻換來了他臉上更大的笑容。
“對了。”兒童樣貌的從者保持着令人生厭的幸災樂禍表情在我面前蹦跶了兩下後,突然湊上前來拉了拉我的衣領。
“怎麽?”正在兀自苦惱着的我被他的意料之外的行動吓了一跳。
“唔……”幼吉爾伸手摸了摸我先前被芙芙咬了一口的地方,那個小小的傷口早在我拎着白色小動物離開管制室的時候就已經愈合了,只有被我扔在房間裏那件還未來得及清洗的衣物領口上的血跡才能昭示出它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吉爾伽美什知道什麽事情都不會讓我感到奇怪,但我卻有些差異他會什麽會在意那個已經好了的傷口。
“姑且提醒你一句吧。”幼吉爾摸了兩把之後就放開了我,面上又恢複了平日那标準的天真笑容,“吸貓有風險,撸貓需謹慎。”
“作為一個行走的魔力池,你還是離那個生物遠一點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相葉雪見(淩晨):是不是該睡了?不,我相葉雪見今天要嗨到最晚
幼吉爾:沉迷那種生物會變成廢人的,m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