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飄零久

第24章 ☆、第二十四話

安修儀看着水火麒麟抱着五十弦琴在天際消失的身影，愣愣地轉頭看着莫離問道：“阿離姐姐，接下去，我們去哪？”

莫離低頭看着他笑道：“姐姐帶你去皇宮玩一趟呗！”

“皇宮······”安修儀低頭沉默了一會，擡頭道，“姐姐，我不喜歡那裏！”

莫離低頭看他：“說實話，我也不喜歡那些富麗堂皇的所在，不過，你要為安家洗雪沉冤，免不了要走這一趟。”

安修儀點了點頭，莫離伸出手道：“走吧。”

安修儀有些猶豫：“你的傷······”

“都說了我是神仙，這點傷小意思而已。”莫離揮了揮手。

她帶着安修儀趁着皇宮守衛換班之際悄悄飛進了皇宮，拉着安修儀穩穩地落在了皇宮內院的牆體，安修儀勉勉強強站穩，看着下面心有餘悸：“我們為什麽非要站在牆上面？不僅危險，還容易被發現。”

莫離一手叉腰，一手在眉間搭了涼棚眺望，自言自語道：“皇帝，呃，皇帝住哪個地方來着？”

安修儀不由抹汗，不知道皇宮地形就亂闖，很危險的好不好？

莫離張望着四周：“太和殿，昭德殿，華容殿，九華殿，清華殿，那邊應該不是，诶，小修儀，你猜皇帝到底住哪個殿？”

安修儀：“太和殿，那是皇帝的寝宮，昭德殿是皇後住的，其他的我不太清楚，但是這些卻聽我姐姐提起過。”

莫離：“那我們就去太和殿！走！”

“什麽人！”牆下一隊官兵發現了莫離和安修儀大聲嚷嚷起來。

“抓刺客啊！”

“保護陛下！快來人抓住他們！”

安修儀拉過莫離的手：“阿離姐姐！我們快逃吧！”

莫離一手翻飛出一個枷印，口中念訣，安修儀看着莫離在空中淡去了蹤跡，慌道：“阿離姐姐！你別丢下我啊！”

莫離沉吟出聲：“小修儀，抱歉啊，幫你給忘了。”

安修儀猛地覺得眼前一黑，莫離道：“用這個擋擋，誰也看不到我們的。”

下邊吵吵嚷嚷：“人呢？”

“剛才還在呢？”

“看花眼了吧！憑空消失了！”

······

莫離看着一群士兵往西邊去了，才将安修儀頭頂的鬥篷除去，然後帶着他繞過巡邏侍衛，往太和殿方向去了。

太和殿的寝殿裏，莫離隐約看見有個人影躺在床上，便拉着安修儀上前，皇帝微微睜開眼睛：“誰？”

“唔——”莫離一把捂住皇帝的嘴，威脅道：“噓！別說話！不然送你上路！”

“哇！阿離姐姐，你真有做強盜的潛質！”安修儀對着莫離豎大拇指，贊嘆道。

莫離：“将來青丘沒錢了，我可以考慮帶着青丘百姓去搶周邊地域的東西，落草為寇！呸！這不是重點！”

“唔——”

莫離：“答應我不喊人，我就放手！”

那皇帝點了點頭，莫離這便松了手，沒想到那皇帝竟然站起來朝莫離拜了一拜：“朕不知上神駕臨，有失遠迎，不知上神下界所為何事？難道朕治國安民有什麽不妥之處上達天聽？”

莫離摸了摸鼻子：“你怎麽知道我就是神仙？萬一我是騙子咋辦？”

那皇帝掩嘴一笑：“上神可是在跟朕開玩笑，朕雖平日裏居于深宮，但是年少之時卻也博覽群書，游歷四方，便也知道，青丘乃仙鄉福地。”

莫離：“我可沒那閑心跟你開玩笑，我來也只是為了安家的事。”

皇帝沉吟出聲：“上神說的莫不是安國公府？”

莫離：“正是，近日小神路過京城，卻聞京城安國公府下罪，只因多年之前安國公有恩于小神，本欲報恩卻無奈······故小神憂慮不已，陛下可否為小神解惑？”

皇帝：“安國公府謀逆罪證确鑿，朕本欲念在安國公府追随先帝一生的份上饒了他們，無奈國有國法，朕也無能為力······”

莫離一聽國法家規的長篇大論便頭疼，一指點在那皇帝眉心，那皇帝立即昏睡了過去，莫離拍拍手，嘟囔道：“當皇帝當久了，連說重點都不會了麽？看來還得我自己動手！”

莫離祭出冰羽扇，扇子在手上飛速轉了兩圈，扇面在皇帝面前抹開，扇面上發出熒熒藍光，莫離衣袖一揮，內殿出現一道結界。

“小修儀！快拉着我的手！我帶你去皇帝的記憶裏轉兩圈，總有些蛛絲馬跡吧。”莫離對着安修儀伸出手，安修儀瞪着眼睛跑過來，卻對着那發光的扇子贊嘆不已。

莫離一把拽過安修儀，兩人便一同消失在殿中。

安修儀只覺眼前一閃，他們便停在一處宮殿內，殿中很是熱鬧，地上跪着一男一女，安修儀驚訝道：“爹！娘！”

殿中安辰軒大聲道：“陛下！我與阿若是真心相愛，求陛下成全！”

一旁的司若亦堅定道：“阿若不願為太子妃，此生只認定阿軒為我的夫君，陛下若是硬要棒打鴛鴦，阿若只有一死謝罪！”

“可恨！”莫離聽到一男子恨聲道，轉頭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當今的皇帝此刻正在她身邊的柱子後面聽牆角！

“皇——”安修儀也很吃驚，他和莫離站的柱子旁站着皇帝呢，看樣子還很年輕，那麽就是他當太子時候的事情咯！

莫離若有所思：“我算是明白了！你爹跟當今皇帝可是因為這結下仇怨了。古人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算是奪妻之恨吧。”

安修儀不滿道：“我爹娘真心相愛，他才算是橫插一腳吧。”

莫離攤手，再去看看還有啥線索，說吧扇子在自己與安修儀面前一揮，面前場景變化不斷，這次他們停的地方站滿了人，莫離仔細一看，又是一吓：“這是上朝的地方！”

跪于殿前的可不就是當今皇帝，他此刻聲淚俱下：“父皇，兒臣知錯了！是兒臣辦事不利！兒臣自知無能，求父皇廢了兒臣！”

“哦，那你認為誰能繼承大統？”

“四弟德才兼備，他比我更适合。”

一人帶頭出聲：“太子英明！”

莫離一看扶額不已，對安修儀擠眉弄眼道：“你爹這不是存心找茬麽？”

安修儀無奈聳肩：“我真的不知情，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莫離嘆道：“看來你爹當初是站錯隊了。再換個地方！”

場景一變變至一處密室，坐于密室之上位的又是皇帝大人，皇帝皺着眉将奏折甩在下面跪着的下屬身上：“朕不要你們搜集這些安辰軒去哪裏施粥布善的好事！朕要的是能置他于死地的罪狀！我就不信他沉浮官場數十年，就沒有一絲把柄！”

“陛下，您看，這個可不可以？”一位下屬忐忑地一本小冊子。

皇帝快速翻看了一下，喜上眉梢：“哈哈哈哈！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諸位辛苦了！重重有賞！”

莫離靠近看了看小冊子的內容，不禁搖頭：“這些一條條，一樁樁，全是羅織起來的罪狀，看來皇帝真的是要置你父親于萬劫不複的境地！”

莫離揮了揮扇，“啪”地一聲收了扇子，莫離帶着安修儀再次回到太和殿內，安修儀卻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顫聲道：“阿離，阿離姐姐，這是皇帝做的！那我們家這一輩子都無法洗雪沉冤了麽？”

莫離無奈，将冰羽扇橫在眼前，口中念起口訣，一道光自扇中飛射着穿過屋頂，直通入天，莫離閉上眼睛感應天意。

過了許久，莫離睜開雙眼，拍了拍安修儀的小腦袋，道：“這皇帝沒你想象的那麽好命，如今沒啥，卻是晚景凄涼，衆叛親離，而你們安家将在新帝登記之際平反，洗刷冤屈，世間萬物各有各的因果，你也不必太過執着啊，小修儀。”

安修儀擡頭疑惑道：“為什麽？”

莫離搖頭：“不可說啊不可說，天機不可洩露。”

安修儀把頭撇到一邊：“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

莫離拉起安修儀的手向外走，他們出了宮之後徑直出了京城。

安修儀擡頭問莫離：“阿離姐姐，接下去我們去哪啊？”

莫離聳肩：“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咯。”

安修儀停下腳步，掙開莫離的手，垂了雙眼：“你為何不殺了我？你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取走我的魂魄麽？”

莫離：“是這樣沒錯，可是，我可以等——”

“阿離姐姐，那天的話我都聽到了，那個人對你很重要是不是？”

莫離愣了愣，重重地點了點頭：“很重要很重要！”

安修儀搖頭道：“既然那麽重要，為何還要猶豫不決？不是你說的麽，凡事不必太過執着，可是阿離姐姐，你自己本身就很固執。”

“阿離姐姐，你很善良，那個人也很善良，其實一個凡人在神仙面前不過是蝼蟻一般的存在，可是你卻堅持要在我身邊等我壽終正寝，你要求時間兩全之法，可是，真要做到這些，當你回頭，你卻發現，你的執着害你失去的，或許你這輩子都無法再次得到。”

莫離背過身向前走了兩步，看那天邊餘晖染紅天際，卻不知為何看出了一縷心傷，莫離擡手遮住雙眼：“不是，小修儀，你不要多想！神仙是不能殺人的！所以——”

“唔——如果我是自己結束自己的姓名，便沒有關系，對不對？”安修儀悶哼一聲，莫離心下一沉，轉身，卻看見安修儀的心口紮着那把他随身攜帶的小匕首。

莫離連忙奔到安修儀身邊：“我救你！”

安修儀擋住了莫離的手：“快取我的魂魄吧！我不想欠你人情！你為我進皇宮煞費苦心，又洩露天機，現在我把那人的魂魄還給你，我們兩不相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