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飄零久

第17章 ☆、第十七話

入夜，莫離發現城裏有一處好地方适合施展引靈之術，名為邀月臺，這是前幾代城主修的一處高臺，每逢佳節，城主必會登臺與民同樂，，此臺位于城中央，且是上古榣山中央，莫離欣喜不已，吩咐水火麒麟将一幹東西準備妥當，自己身着一條白色寬袖大擺衫裙，捧着五十弦琴置于臺中央的琴幾之上。

水麒麟有些忐忑：“小主人，小生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此術風險頗大，一個不小心，你自己也會有事！”

莫離拍了拍水麒麟的肩道：“正因如此，你們才得在我身邊為我護法，引靈之術不能中斷，若是我實在後力不繼，一定要幫我撐下去！”

水麒麟蹙眉，似還要說些什麽，但是火麒麟扯了扯水麒麟的衣袖，将他拉到身後，道：“小主人，你且放心！我們定會為你護法到底！”

莫離這才放心地走至臺中央，站定，口中念訣，祭出冰羽扇，冰羽扇在兩掌間緩緩一分為二，莫離一手擡高，一手伸向前方，口中念道：“乾坤萬物，陰陽天地。吾之所願，上達天聽。三界五行，惟我號令。乾坤一氣，引靈結魄。以身為介，魂兮來歸。”一邊念，身體随着口訣開始移動，莫離圍着五十弦琴跳起來引靈之舞。

左腳輕輕轉了半圈，右腳高高擡起，手中扇子在空中挽了個扇花，右腳微微向前緩緩放下，手中的扇子指向五十弦琴，五十弦琴中的藍光一時變亮，然後微微閃動。

“乾坤萬物，陰陽天地。”莫離把兩扇交合，接着身子在空中大幅度轉了一圈，轉到五十弦琴左邊，扇子在半空中掄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吾之所願，上達天聽。”莫離一個翻身輕輕躍至到半空中，一扇指天，一扇緩緩抖開，身子緩緩落下，莫離将身體左轉，冰羽扇便再次指五十弦琴。

“三界五行，惟我號令。”莫離旋身指五十弦琴的正前方，向着五十弦琴輕移幾步，手中的羽扇一手向上指天，一手便自身側緩緩抖開，在空中挽了個扇花，指天的羽扇輕輕落下，指向五十弦琴，冰羽扇已被注入了靈力，閃着銀藍色的光，搖曳在空中時竟似有滿天星光在上面，讓人移不開目光。

“乾坤一氣，引靈結魄。”莫離雙手執扇緩緩下腰，然後自五十弦琴下的琴幾一閃而過，到了琴幾另一側，借着琴幾一個用力，翻身繞過琴幾，冰羽扇“唰”地閉合，在五十弦琴上空畫出無形的符號，五十弦琴的藍光又一次變強，周邊隐隐約約出現了無數藍色的光點。

“以身為介，魂兮來歸。”莫離起身站定，手中的扇子緩緩抖開，在空中挽出一個大弧度的扇花，然後合二為一，莫離飛速旋身在五十弦琴周圍，快得水火麒麟都不知莫離的具體位置，待莫離緩下來的時候，扇子淩空，發出深藍色的光，靈力充盈，緩緩地在五十弦琴上方定住。

莫離看着周邊越來越多的藍色光點，繼續跳起了引靈之舞，旋身，下腰，擡腿，飛躍而起······

水麒麟在一旁嘆道：“此舞百年難得一見，不知道下次再看會是什麽時候。”

火麒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真真當得上驚鴻一舞！若不是小主人要救長琴公子，也不會跳此舞。只怕以後再難看到了！”

他們身後一人嘆息：“越是美好的東西，付出的代價越大，你們細看，小阿離如今已是滿頭虛汗！”

水麒麟和火麒麟俱是一驚，水麒麟詫異道：“祝融！你竟然出了歸墟之海！”

祝融斜睨了他一眼：“吾禁足早除，只因時過境遷，不願問世事才久居歸墟之海。如今小阿離施展這麽危險的法術，我自當來看看，畢竟······一個是我的兒子，一個是我的兒媳嘛！”

莫離看着周邊的藍色光點漸漸聚攏到冰羽扇的周邊，慢慢地融合，她已是滿頭大汗，卻仍然不停下動作，繼續跳着。

半空中慢慢聚起一個微弱的人影，莫離勾唇微微一笑，時候到了！旋身到五十弦琴周圍，伸手接過冰羽扇，将這微弱的人影慢慢牽引至五十弦琴，一縷藍光跳出五十弦琴，與那微弱的人影相融合，空中的人影開始慢慢清晰起來。

“何以飄零去，何以少團栾，何以別離久，何以不得安？”莫離聽見半空中熟悉的聲音幽幽嘆息，如玉石之聲，又如悠悠古琴之聲，在空中清揚婉轉。

“我亦飄零久。”莫離聽着一時百感交集，心中卻舒了一口氣，突然，胸口一陣疼痛，“哇”地一聲，吐出血來，一旁的三人紛紛圍了上來。

“小阿離！你沒事吧！”

“阿離！你怎麽了？”長琴的神識剛剛恢複，卻看見自己的小阿離半伏在地上吐血，不免有些擔憂，他伸手出來想要扶住阿離，卻在觸到阿離衣角的那一刻硬生生穿過，長琴愣了半晌，尴尬地收回手，“我忘記了，這只是我的元神，還是殘缺不全的。”

莫離暗想，生命之樹的忠告果然不錯，以琴為媒介，所有的法術效果全都反噬到自己身上，幸而自己扛過了，只是怕是要休養一段時間。

看着眼前淡淡的人影，莫離笑了，可是，眼淚卻止不住地掉下來，莫離喃喃道：“我總算做到了！你們看！我做到了！”然後就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長琴看着躺在地上的阿離變回了原形，水麒麟忙将阿離抱起，不由地望向祝融，祝融嘆着氣将五十弦琴抱起，對長琴道：“吾兒啊！小阿離好不容易把你的散落的魂魄零零散散地拼湊起來，卻還缺了二魂，如今阿離靈力耗盡變回原形，需要休養一段時間，你也多呆在五十弦琴的結界內修養，剛剛聚齊的魂魄，終究弱了些。”

長琴默然半晌：“父親大人，我終究還是害了阿離，對不對？”

祝融嘆：“世間多少癡兒女，情到深處無怨尤。你們之間如今還講什麽害不害的？你與阿離之間，為對方付出你情我願，這就夠了，若是過得了此劫，長琴啊長琴，你可得好好待阿離。”

長琴正待說什麽，祝融搖頭一笑：“倒是我啰嗦了，你待阿離怎麽會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