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利用價值
“哪個奴才這麽不長眼睛，這個時候還敢過來打擾，不想活了嗎？”
黎琦玉回想了一下，這聲音的主人應該是許氏的大女兒，也就是她的妹妹，可兩年未見，怎麽好像許多事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在黎琦玉的印象中，黎琦思不是這麽不知禮數的人，那個乖乖巧巧的孩子，怎麽突然之間就變得如此……
巨大的落差讓黎琦玉半天都沒有回應，房門突然被拉開，對方似乎剛要破口大罵，結果在看清楚她是誰之後，連忙收住了聲。
“姐姐？”黎琦思看到她，眼神中充滿了錯愕。
一時之間黎琦玉感覺到非常的尴尬，她不知道該怎麽樣回應這一句，索性繞開了她，進了房間。
“玉兒，你怎麽回來了？是不是皇上也知道了你弟弟的事情？那他怎麽說，能不能看在你的面子上，讓闖兒可以免遭牢獄之災？”許氏看到黎琦玉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眼睛裏都閃爍着光芒，抓着黎琦玉的手臂都留下了紅色的印子。
可她未免有些太天真了，黎闖要面對的恐怕不僅僅是牢獄之災，但黎琦玉卻不想要打破許氏的幻想。
她試圖委婉地告訴她，“娘，弟弟這件事情，怕是無論如何都免不了牢獄之災了，那麽多人看着他殺人，人證物證俱在，他現在人呢？”
“哥哥他跑了，爹爹堅持要把他送到官府，他不願意，就跑走了。”
這算什麽事情？官府看着父親的面子上，才沒有來插手這件事。結果殺人犯卻在黎重的面前逃之夭夭，叫他怎麽把他抓回來，又讓他怎麽去面對那些同僚，父親這一次恐怕也失策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寫信給你是為了讓你就你弟弟，結果你說你沒有辦法？”許氏很着急，臉上甚至帶着幾分猙獰的模樣，這和黎琦玉的記憶有很大的出入。
在她的記憶中，許氏一直都很溫柔大方，對她也很好，可現在語氣裏明顯充滿了對她的埋怨。
“我也想幫他，可我确實沒有辦法，他做出這樣的事，終究是逃不過的。”黎琦玉嘆了口氣，許氏一門心思只是想把黎闖救下來，卻也不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麽。
“什麽逃不過？闖兒說他根本沒有殺人，他離開的時候那個人還是有氣的，誰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就賴到了闖兒的身上。他們不就是想要錢嗎？給他們的錢，不就可以了嗎？”
許氏滿腦子想的都是息事寧人，只要能夠幫助自己的兒子，那就什麽都好，可她卻忘了這件事情牽涉到的不僅僅是一條人命，還有父親的聲譽。
“娘，這件事情終究是會解決的，可弟弟跑了不是個辦法，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我知不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的，我不會眼睜睜的看你把我的兒子送到官府，你不是他親姐姐我不怪你，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了。”
什麽叫不是他親姐姐所以不怪她？黎琦玉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她和黎闖雖然是同父異母，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虧待過他，甚至跟着娘一同任由他調皮搗蛋，結果換來的卻是一句她不是他的親姐姐。
她難道是外人嗎？黎琦玉扪心自問，她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們的地方，她一直以為他們是一家人，結果好像并不是這麽回事。
“既然如此，娘，你好休息吧，不要因為弟弟的事情，而太過勞心了。”
黎琦玉火急火燎地趕回來，得到的卻是這樣冷漠的态度。
她黯然地回到了自己入宮前的院子，這裏看來已經許久沒有人來打掃了，桌子上都蒙了一層灰，門口的樹也都快要枯死了。
她不禁懷疑，許氏曾經對她的好，或許只是一種僞裝，可一裝就是十多年，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娘娘，要不咱倆回宮吧。”采月不忍心看着黎琦玉傷心，她也沒想到夫人竟會是這樣的态度。
“無妨，怎麽樣都等父親回來再說，讓人把這裏收拾一下，我去府裏走走。”
這裏和兩年前沒有什麽變化，父親是清官，這宅子還是祖上傳下來的，許多地方都該修葺一下。不過，她對這裏充滿了回憶，曾經最美好的那些時光，都是在這裏度過的。
“姐姐，你等等我。”黎琦玉的身後突然傳來黎琦思的聲音，她穿着淡粉色的裙子，身材凹凸有致，已然長成了一個小美人。
或許剛才許氏是在氣頭上，只是因為她沒有幫上忙才那麽冷淡的，黎琦玉心裏安慰自己，這個家，還是她的家。
“姐姐，宮裏的生活好嗎？皇上是不是特別寵愛你，我聽說你都有喜了。”
“皇上對我還不錯，這孩子來得有些太過突然，連我自己也沒想到。”
黎琦思看着黎琦玉完全變了個模樣，身上穿的戴的不知道要比她們好多少倍，她在心裏嫉妒得發狂。
再過一年，等宮裏再次選秀，她正好到了适婚的年齡，就憑她的姿色肯定可以進宮服侍皇上，到時候她就能和黎琦玉平起平坐了。
“姐姐，我也想進宮。”
聞言，黎琦玉一愣，“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姐姐不是在宮裏過得很好嗎？與其嫁個匹夫草草一生，妹妹也想要到宮裏去享受榮華富貴，姐姐一定會幫我的吧？”
幫？怎麽幫？一個兩個都是要她幫忙，卻從來沒考慮過這件事情是不是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外，黎琦玉心裏最後的那點希望，也随之被徹底打破了。
她笑着對黎琦思說，“我當然會幫你，只是皇上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我也不知道，宮裏女人形形色色，誰得寵誰不得寵，可能只是一夜之間的事情，你想要進宮，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黎琦玉話盡于此，至于黎琦思怎麽決定，還是要看她自己的選擇。
黎琦思一心沉浸在進了宮就能改變現在的生活，進了宮就可以有權有勢。那些曾經取笑過她的人，都會一一地被她踩在腳底下，到時候誰還會管她只是一個小官的女兒呢？只要能受寵，沒人會去計較她的出身，只會看到她的意氣風發。
“姐姐，你再給我講講宮裏的事情吧，你都好久沒回家了，我們都很想你。”
這話要是放在兩年前，黎琦玉聽到一定會聽得很高興，可現在，她清楚地看到她眼睛裏的虛情假意，他在騙他，或者說她在騙她的話。
不過黎琦玉還是把能說的話都告訴了黎琦思，她試圖讓她明白，在宮裏生活是件很艱難的一件事情，如果再讓她選擇一次的話，她絕對不會進宮。
牽扯到的事情越多，她就過得越提心吊膽，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宮裏人命不值錢了。
可黎琦思卻聽得津津有味，渾身上下都在告訴黎琦玉，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所以她不需
再多說什麽，一年之後的選秀大典上，她相信肯定會看到黎琦思的身影。
父親很晚才回來，黎琦玉與他有要事相商，便去了他的書房。
距離上一次父親入宮并沒有過去太久的時間，可現在的他看起來好像老了好幾歲的樣子。雖說他口口聲聲說要把黎闖送進官府，可那也是不得不為之，實際上他更是焦頭爛額。
“你怎麽回來了，皇上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嗎？”
“是皇上準我回來的，他早就知道了弟弟犯下的錯，恐怕沒有什麽事情能夠瞞得過他，他還告訴我，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不過我聽娘說，弟弟逃走了。”黎琦玉試探道，許氏或許真得不知道黎闖在哪，但以父親的能力，未必追查不到。但若是他最後他真的知情不報，別說是官了，說不清連他也要一起去遭受牢獄之災。
蕭正淵的意思自然是希望黎重你不要插手，以免被別人小題大做。
“是跑了，連我都不知道他跑去了哪裏，他一直在說那個人不是他殺的，若真的不是，他又何必害怕成這個樣子？”黎重對黎闖簡直是太失望了，這種失望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但這件事情終究是要解決的，黎闖逃跑只是暫時延緩了他死亡的時間，說到底他都不該對無辜的人動手。
父女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辦，誰也沒想出一個好的辦法，可若是黎重不能秉公執法，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做這個通政使了，連最基本的原則都沒有，朝廷怎麽可能會信任這樣的人？
“爹，還有件事，琦思和我說她想要進宮，我不同意這件事是不想讓她重蹈我的覆轍，你有空也勸勸她吧。”
黎琦玉不想讓黎琦思進宮，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太急功近利，這樣的性格太容易被人利用。
“她已經長大了，讓她自己作主吧，要是她真得進了紅，你在宮裏你們姐妹倆還可以互相照應。”
可事實恐怕不會是這個樣子的，黎琦思不僅僅想要取代她，恐怕和你想要超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