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受罰
最近幾日，黎琦玉總覺得沒有什麽胃口，采月和采夢變着花樣準備菜色也無濟于事。
“娘娘，要不請太醫過來看看吧，你這幾日可消瘦了不少。”
黎琦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臉色确實有些不大好看，大約是因為最近天氣太悶了的緣故，她并未察覺身體有什麽不适。
“無妨，到時候該去請安了。”
黎琦玉讓采月在她臉上多塗了些脂粉，看起來并未有任何身體不妥的樣子。
可等到了明雨宮，還是有人發現了異樣。
曼妃上下打量了黎琦玉一圈，陰陽怪氣地說道，“呦，這不是最近十分受寵的玉嫔嗎？在這兒打扮得花枝招展是做給誰看呢，皇上現在還沒下早朝，你用得着這麽心急嗎？”
自曼妃失了二皇子，蕭正淵也就在最開始的幾日留宿聽雪宮，等黎琦玉為他擋了刀子，她幾乎就沒再見過皇上，一肚子的怨氣如今全數對着黎琦玉發洩了出來。
黎琦玉深知如今不能得罪曼妃，于是便恭恭敬敬地開口道，“臣妾如螢火之光，豈能比得上幾位姐姐如皓月之輝，臣妾日後還有許多需要像幾位姐姐讨教的地方呢。”
曼妃冷哼一聲，“這張嘴倒是會說，也不是皇上是不是被你的花言巧語所迷住，本宮勸你還是看清楚自己究竟是幾斤幾兩得好，以免落得和月嫔一樣的下場。”
“在這宮中的都是姐妹，你若是覺得玉嫔有做的不足之處，便記得提點她一二就是。”賢妃笑眯眯地做起了和事老，可黎琦玉卻知道事情未必有那麽簡單，看曼妃的樣子，今天是一定會找她的麻煩了。
“臣妾一定會好好提點她的，讓她知道如何在後宮中立足。”曼妃微微眯起眼睛，其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黎琦玉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願是她想得太多才好。
規定的請安時間，除了姜答應之外，所有人都到齊了。
黎琦玉額頭一跳，她離宮的時候沒有看到姜答應，以為她先行一步，結果她是在半路上耽擱了嗎？
可等到姍姍來遲的姜答應一出現，黎琦玉就意識到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
“你這穿的是什麽？小小的一個答應竟然敢穿嫔位的服制，姜答應，你倒是野心不小啊。”曼妃先聲奪人，把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了姜答應的身上。
這就是問題所在！
在宮裏穿錯衣服，所代表的含義不是她一個小小的答應能夠承受得起的。
姜答應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求助的眼神看向黎琦玉，急得快要哭出來。
黎琦玉心有不忍，她深知姜答應大大咧咧的性格絕不是故意弄出這樣的差錯，可在場的人都不會容忍她的無心之失。
她曾經不止一次告誡過她在宮裏生存不能這般大意，但她卻一直當做是耳旁風，這下更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黎琦玉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誰知被押着跪在地上的姜答應突然開口，“玉姐姐，救救我。”
“玉姐姐，叫得還真是親密。你們同住在吟月宮，這件衣服該不會是你讓姜答應穿上的吧？”
曼妃一直在針對黎琦玉，如今逮到了機會，更是一點都不願意放過，淩厲的眼神掃過姜答應，“這件衣服是你玉姐姐給你的嗎？”
姜答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黎琦玉暗道一聲完了，果不其然聽到曼妃的話語中充滿了惡毒，“黎琦玉，看樣子你們還真是姐妹情深，連你升了嫔位都不忘拉上她一把，可你知道你這樣做會得到什麽樣的下場嗎？”
黎琦玉此時此刻也慌了神，身體比頭腦更快一步地跪在地上，懇求道“臣妾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當初借給姜答應這件衣服，只是因為她說很好看，今日姜答應會穿上它，想必也是有什麽原因的吧？娘娘可否聽她說一說？”
“還有什麽好說的？宮裏的嫔妃能犯這樣的錯誤，傳出去會造成什麽樣壞的影響，你們知道嗎？”曼妃厲聲指責道。
賢妃和惠妃在一旁就像是置身度外的看客，完全不想要摻和到這件事情中來。
惠妃還好說，她一直看黎琦玉不順眼，可賢妃竟然也無動于衷，讓她一時間真得沒了主意。
黎琦玉思來想去，除了認錯之外好像沒有什麽能夠順利解決的辦法，更何況眼下的情況，她就算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娘娘，是我的錯，不關玉姐姐的事，是我自己穿錯了玉姐姐的衣服。”姜答應哭着道，那聲音着實讓人覺得可憐得很。
“真是這樣嗎？玉嫔，你來說說看。”曼妃漫不經心地擺弄地蔻紅的指甲，可眼神分明是在針對她。
“是臣妾的疏忽，臣妾知錯，請娘娘責罰。”黎琦玉低着頭，忍氣吞聲道。
姜答應不會平白無故穿上這件衣服，更何況這根本就不是她的，說不定只是曼妃擺的一個局，知道她和姜答應的關系，故意請君入甕罷了。
越是這樣，黎琦玉越沒有反駁的餘地，不過是被責罰一頓，她還承受得住。
曼妃的臉上帶着得逞的笑容，“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錯誤，本宮不是沒給過你機會，既然如此，你便和姜答應一起去殿外跪着吧，什麽時候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本宮會讓你們起來的，賢妃姐姐，您對此應該沒有意見吧？”
聞言，黎琦玉心中松了一口氣，外面的日頭雖毒了些，卻也比她想象中的責罰要好挨了許多。
“玉嫔和姜答應違反宮規，自是要受到處罰的，曼妃姐姐已經很仁慈了，賢妃姐姐又怎麽會覺得不合适呢？”
惠妃在一旁幫腔，搶了賢妃的話頭，即便她真有什麽意見，現在也一丁點都說不出口。
“曼妃妹妹既然已經開口，玉嫔，姜答應，你們去宮外跪着吧。”
“臣妾領罰。”黎琦玉此時此刻的心情異常的平靜，曼妃仗着位分高過于她，便可以為所欲為，所以今日之恥，來日她必定加倍奉還。
采月急忙把黎琦玉扶起來，就聽曼妃尖酸刻薄的聲音再次傳來，“玉嫔哪裏有那麽嬌弱？你們都不許扶她，讓她和姜答應自己去外面跪着去。”
姜答應一直在哭，哭得黎琦玉都有些心煩。
烈日當頭，汗水止不住地從額頭滴下來，全身仿佛都置于火焰之中，從內而外地讓黎琦玉有種窒息的感覺。
“玉姐姐，你還好嗎？看你的臉色好難看啊，要不然我去跟曼妃娘娘說，讓她不要罰你了，我跪多久都可以。”姜答應着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扶着黎琦玉的身子，只覺得她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力氣。
采夢和采月被勒令只能眼睜睜站在那裏，就算她們再怎麽心急如焚，也不敢違背曼妃的命令，生怕自己的主子會再受到牽連。
曼妃卻讓人搬了椅子出來，坐在陰涼下，冷眼旁觀這讓她解氣的一幕。
“看她那副裝作弱不禁風的樣子就讓人倒胃口，本宮現在總算明白為何月嫔臨死前都想要拉着她做墊背的，免得再狐媚惑主，禍國殃民。”
“曼妃姐姐這話未免也太擡舉她了，就憑她哪裏有那個本事？”
“就算沒有那本事皇上不也只去她的宮裏嗎？聽聞妹妹你中毒之後，皇上可就再沒寵幸過你了，你也該知道都是那黎琦玉分了我們姐妹二人的寵。”
曼妃一邊說，還一邊不忘在惠妃的傷口上撒把鹽，着實叫人恨得牙癢癢。
“兩位妹妹還是慎言吧，這宮裏向來是隔牆有耳。”
“賢妃姐姐又何必佯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呢？宮裏的女人哪有一個不想要獨占皇上的寵愛，妹妹都不避諱了，姐姐是不是也該說兩句真話？”
賢妃卻并沒有回答曼妃的話，她皺着眉頭看向跪在殿外的黎琦玉。
“這已經近一個時辰了，玉嫔看樣子是真得受不住了，曼妃妹妹還是讓她回來吧。”
曼妃冷笑了一聲，完全不把黎琦玉的臉色蒼白當回事，“她有什麽好受不住的，沒看姜答應還活蹦亂跳的嗎？讓她再跪半個時辰，看看她還敢不敢再頂撞本宮。”
這時采夢突然跑到了曼妃的面前，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曼妃娘娘，求求您饒了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的身體真得不好，您看她已經快要暈過去了。”
“主子沒規矩，奴才也跟着沒規矩，給本宮滾開，惹惱了本宮，你們一個兩個都沒有好果子吃。”
黎琦玉強撐着最後一絲神智，可眼前已然是一片模糊，耳邊更是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唯一有感覺的地方就是她小腹那裏疼得厲害，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裏面絞着，恨不得想要她的命。
“姐姐，姐姐，你要撐住啊！”姜答應在一旁不停地喊着黎琦玉，她扶着她的身體，卻見她已經昏了過去。
她這才注意到在她湖藍色的裙子上多了一塊明顯的血跡，她吓得大喊出聲，“流血了！姐姐流血了！快來人啊，姐姐流血了！”
曼妃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塊血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意味着什麽。
一瞬間，她的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癱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