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韶粱是被餓醒的,肚子咕咕叫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幸虧小艾早就準備好了飯菜,他穿好衣服洗漱一番便坐在了桌前大快朵頤,小艾見韶粱眉間并無多少愁容是真的替韶粱感到高興。
韶粱填飽了肚子,才問道站在身後的小艾:“二少爺去哪兒了?”
“今日商鋪的老板都過來開會,想必二少爺去招待了。”
“嗯,今日李先生來了嗎?我這兩日……”
小艾見韶粱欲言又止,捂着嘴偷笑:“二少爺和李先生說了,往後補上,不會耽誤主子學字的。”
“那就好……”韶粱點點頭,身子多多少少還有些不适應。他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所在的屋子,果然如小艾所說東西都搬過來,連那朵裝在花瓶裏的荷花,也一起搬來了,就擺在書桌旁,已經盛開露出中間黃色的花蕊。
韶粱走到書桌邊,湊到綻開的荷花邊輕嗅,只有一股淡淡地幽香,沁人心脾舒爽不已。韶粱看着自己常用的筆墨與薛安珩的齊齊擺放在一起,心中竟不自覺的多了一些甜蜜,他從未想過與二少爺會以這樣的方式相處下去,也許在不久的将來,或者更遠的以後,他與二少爺會分開,但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想擁有自己喜歡的東西,哪怕是一分一秒也好,至少比不曾擁有來的更為實際。
“對了,窗戶上的那兩張字帖……”
“摘下來了,二少爺說要您親手貼上才好。”小艾笑着将收好的兩張字帖取出,遞到韶粱的手邊,韶粱爬上軟榻,将兩張字帖的攤在軟榻上,然後在背面塗好,雕花的窗戶旁一邊一個,一個福‘倒’,一個喜‘倒’,真真是應了當下。
薛安珩回來的時候見韶粱在練字,揮手示意小艾先出去,然後走到書桌邊站在韶粱的身邊,也不是因為薛安珩的緣故還是其他,韶粱提筆的手一頓,最後的收尾沒有做好,白白浪費了之前認真寫的勁。
薛安珩見韶粱喪氣地放下了筆,微微一笑,重新攤開一張紙,将筆蘸墨重新遞給了韶粱,韶粱一愣接過了筆,只見薛安珩沒有收回手,反而握住了韶粱的手,在紙上揮灑墨寶,龍飛鳳舞的兩個字帶着遒勁有力的姿态躍入韶粱的眼中。
“繁君……”
薛安珩松開韶粱的手,湊在他嘴邊親吻了一下,“喜歡嗎?”
韶粱放下筆,眼圈有些發紅,還有人記得他這個名字,繁君……是他唱戲的名字,當初班主撿到他的時候給取的,原來還有人記得。
薛安珩坐在一邊,抽出一本書翻閱,韶粱回頭看着薛安珩,只見他低着頭認真地翻看着手中的書頁,認真的模樣讓韶粱不忍打擾,但薛安珩仿佛感覺到他在看他,擡起頭沖韶粱微微一笑。
韶粱背對着光,将自己的面容隐匿在光線下,卻能清晰地看到薛安珩俊逸的面容,帶着笑意和過多的溫柔,讓他摒棄心中所有的害怕和膽怯,毅然決然的投入他的懷抱之中,他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麽好事,才會遇到這樣好的薛安珩,才會擁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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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薛安珩顯然也發現了韶粱的異常,放下手中的書,走到他的身邊,“怎麽還哭了?”
韶粱抹掉眼角的淚珠,哽咽道:“你怎麽會對我這麽好?”
薛安珩笑了一聲,摸摸韶粱的後背,“我說了,我心悅你,既然心悅你,自然是要對你好的,想把所有的好的都給你。”
韶粱張了張嘴,眼淚順勢滑落,他顫抖的哭音再次響起,撲進薛安珩的懷中,仿佛要将前些年受過的所有委屈都哭出來。
“我……我也心悅你……”
薛安珩不說話,他将韶粱擁入懷中,用行動表明,做出回應。
韶粱哭累了,才覺得不好意思,他抹掉眼淚,嘴裏嘟囔着:“我以前最不愛哭的。”
薛安珩嘴角堆滿了笑意,“嗯,如今可以放心的哭了,沒人笑話你。”
韶粱紅着臉,抹掉臉上的淚珠,別扭的閉口不言。
薛安珩知道他不好意思,也沒有再逗他,重新坐會椅子上翻看書頁,而韶粱将寫有繁君兩字的字帖收好,重新提筆練起了字。
小艾站在門外,瞧着自己的兩位主子,覺得怎麽看都是十分般配。
書還沒有翻幾頁,薛煊便來禀告說是有家商鋪的老板要找薛安珩商量事情,薛安珩放下書便去了,只和韶粱道晚間不用等他一起吃飯了。
韶粱點點頭說了句好,可晚間的時候還是坐在桌前等着,薛安珩到家的時候天已全黑,半塊月亮挂在天上,韶粱站在院子門口,執着燈往外間張望,見薛安珩回來後笑吟吟地迎了上去:“怎的到這麽晚?”
薛安珩伸手接過燈:“有些賬面上的問題,談的久了些,可用過飯了?”
“等你來着。”韶粱有些不好意思,小聲的回道。
薛安珩伸手捏捏韶粱裸露在外的頸肉,笑着說:“走吧,快去吃些,可不能把嫂嫂給餓壞了……”
韶粱紅着臉,被薛安珩牽着坐在桌前。
小艾早已将盤子裏的食物擺放好,在韶粱和韶粱落座的時候退出了屋裏,在門口守着。
“今日怎麽沒準備燒鵝?”
韶粱一愣,解釋道:“那也不能天天吃燒鵝,總有膩味的時候。”
“……說的對。”薛安珩笑着回道:“那牛乳酥明日也不要吃了,省的膩味了,再也吃不下。”
“……”韶粱一聽明日不給吃牛乳酥了頓時蔫了,這牛乳酥他每日都會嘗幾塊,有時候貪嘴也會多吃點,若是給他斷了,他肯定日日都想着。
“怎的?還想着吃牛乳酥?”
韶粱點點頭,“自然是想的。”
“饞鬼!”薛安珩點了下韶粱的額頭,笑看着他。這時韶粱才反應過來薛安珩不過是逗他的罷了,索性或者臉別過頭不去理他,專心的吃飯。
等兩人吃完了,小艾便帶着下人進來收拾幹淨。
“主子,要準備洗澡的水嗎?”
韶粱被小艾問的臉色一紅,瞅了眼薛安珩,見他正嘴角帶笑的望着他,更加不好意思,結結巴巴地道:“待……待會吧……”
“別待會了,準備着吧。”薛安珩吩咐小艾,拉着韶粱的手坐下:“怎的還這麽害羞了?”
韶粱紅着臉抽回手:“要……要節制……”
“洗澡罷了,也要節制嗎?”薛安珩有意逗弄韶粱,故意這麽說,韶粱臉色紅的都要發紫了,低着頭不說話不吱聲,薛安珩伸手将他摟進懷裏,親吻他的發頂:“最愛你嬌羞的樣子。”
“我又不是女孩子……”韶粱嘟囔道,惹得薛安珩發笑:“你不是女孩子,你是我的小娘子。”
韶粱被這句話炸的愣在原地,眼圈發紅,雙手抓住了薛安珩的衣袖,将臉埋在他的胸口,他自己從未奢望過什麽,但眼前的這個人似乎願意把什麽都給他,他有些飄飄然,仿似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
“別說什麽小不小的,我比你還大些呢……”韶粱找了個由頭反駁回去,但他哪裏是薛安珩的對手,“那不是小娘子,是大娘子。”
“……你,慣會油嘴滑舌!”
“不然哪裏哄大娘子開心?”
“……”韶粱說不過薛安珩,倒讓自己覺得不好意思,索性不理他,等小艾準備好了洗澡的水,他才從薛安珩的懷中出來。
“今日我遇見了許大夫。”
“是病了嗎?”
薛安珩搖搖頭:“是給你用的藥。”
韶粱一驚,自己并未覺得身子不适,何來用藥:“是什麽藥?”
薛安珩湊到韶粱的耳邊,緩緩開口:“你那裏太緊了,夾的我都疼了,得用藥養着,才能舒服。”
“你……你……”韶粱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臉色紅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點燃一樣,整個人羞赧地不知道該看向哪裏,只能無措地立在原地。
薛安珩執起韶粱的手,牽着他到了裏間:“這有什麽好害羞的,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韶粱低着頭,腦中不自覺的浮現起與薛安珩相處的點點滴滴,也許在某一個時間點或者某一個片刻,情根早已深種,他之前之所以為那麽糾結與抗拒的想要逃,不過是因為對自身感情的迷茫與不确定,如今眼前的這個人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氣,至少此刻讓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放開自己。
“小叔……”
“還叫我小叔?”
“那叫什麽……”韶粱喃喃自語,只聽見薛安珩道:“叫我的名字。”
韶粱一愣,擡起頭看向薛安珩,只見如墨的雙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他癡癡地看向薛安珩,開口叫了句:“安珩……”
薛安珩只覺得心口被韶粱吐出的兩個字撞擊,心跳聲也随之提高加快,他克制不住自己将韶粱摟入懷中,低頭就吻住了韶粱的雙唇。
“唔……”
韶粱抓着薛安珩的手臂,仰起頭任由薛安珩的舌尖在自己口中嬉戲,連津液順着嘴角滑落都來不得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