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悶小禾

第10章 長大

對小禾而言，炎熱的暑假裏發生的一切好象變成夢一般的存在。

高顏知受騙讓家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後來的第四天，那個已經駐留了10多年的家就被人收去，據說，房産已經經由別人的手又抵押給了別人。

現在她已經住進了租來的小套房。

高顏知？呵呵，小禾看了一眼還躺在床上裝死人的家夥，無奈啊無奈....

以前生活在二十四小時恒溫空調的室內，一點季節感也沒有，現在居然還睡的着，小禾真的很佩服這死女人的粗神經。

在40度的高溫裏都能安然睡覺，那女人似乎就像長在彈簧床上的黴菌，一點都感受不到陽光的熱力。

小禾，每天沒事做，電視轉來轉去都沒什麽好看，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一久，心情從開始的苦悶變成茫然。

握着三千圓人民幣，小禾的手有點抖，這是家裏最後的存款！？

呵呵....

“恩...？小禾？你拿錢做什麽？想去逛街？”高顏知睜大了她的眼睛，興致勃勃的準備穿鞋子下床。

忍，小禾這樣對自己說。

“............”

“挨？小禾，怎麽了，你臉色不好的樣子，是不是生病了？”

“...........”小禾的太陽穴已經有些微微鼓動。青筋有些暴動的趨勢。

“走啊，幹嘛發呆啊！給我點個麥當勞，我要吃.....”

小禾忽視從那女人吐出的各種菜單，告訴自己說‘冷靜點，他媽的不就一個白癡麽，犯不着生氣，真的，不就一個傻子麽，咱不理她’

“小禾，你在想什麽呢？我肚子餓了，要吃東西！我要吃雞腿！”

“靠！你知道我們現在還有多少錢麽？還雞腿列~”小禾激動的噴出了口水。

“不是還有3000嗎！”高顏知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看到小禾怒氣沖沖的樣子，心裏的郁悶頓時消失的一幹二淨。

“............”

小禾捂着自己的心髒，把臉轉向窗外....上帝！你就一掌劈死我好嗎？不要讓我跟這個瘋女人在一起了....

“別切啊，逗你呢，好拉，我現在出去找工作拉，你好好看家啊~~”高顏知滿意的拍了拍郁悶的小禾，一雙眼睛笑成了兩道彎月。

“.............”默。

高顏知笑着離開了家，一出家門，她上揚的嘴角才慢慢的耷拉下來...殘留的笑意就這樣僵硬在臉上。

她忽然覺得好累，好累，找一份工作并不容易，所有的公司幾乎都寫着‘28歲以下’，她捏着自己的履歷表站在太陽底下，似乎身處于一片寂寥的沙漠，很遠的盡頭有着一大片的綠林，她奔跑着走近，卻發現那只不過是個幻境。

高顏知嘆了口氣，以前總覺得別人說中國人口爆炸太誇張，現在出門一看，還真是密密麻麻的人，招聘會上擠來擠去全是大學生，說不定她随便一踩也可能踩到一個博士。

高顏知從招聘會退了出來，轉而去級別比較低級的勞務市場，那裏有鄉下來打工的女孩子，還有下崗的職工，還有就是和她一樣沒有老公沒有收入來源只等着米下鍋的可憐女人了。

此時，她的身邊坐下一個老阿媽。

“阿姨，你年輕的時候工作過嗎？”無聊的高顏知好奇的問她。

阿姨臉比較光滑，看來保養的不錯。

“難啊，孩子小時候沒人看，靠自己帶，孩子長大了，自己也老了，老公看着我讨厭，在外頭又找了個年輕的，一離婚，我什麽都沒了，老公，家庭，兒子，現在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這麽慘？”高顏知聽的心都涼了，這結了婚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慘啊！女人啊活該這樣受一輩子嗎？現在想想結婚找老公還真像賭博，運氣好的能找到一個一輩子對你好的男人，運氣不好的就跟我這樣把青春全搭在了家庭瑣事中，到頭來老了，醜了，就什麽都沒了，跟被榨幹的水果似的。我這一個月來想找份工作，問了好多招工的，都不要我這歲數的，我難道就這樣過到老嗎？才40歲啊！”

阿姨的眼睛都濕了，高顏知茫然的看着眼前一臉憔悴的女人。她的未來.....又是什麽樣子？

徘徊在人流中，高顏知舉目遠眺，發現自己竟然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個城市對她來說依舊陌生，一個意外讓她發現自己竟然一無所有，如何生存下去，就靠3000塊錢嗎？

不由深吸一口氣。站在家附近服飾店的櫥窗前，高顏知眯眼打量玻璃前的自己，百無聊賴的，面無表情的表情像櫥窗的塑料模特。

表情空調又漂浮，又像憤世嫉俗的江湖殺手。

“你居然在這裏！”

高顏知的身體一僵，看着玻璃鏡面多出來的人影。

“多大的人了，不知道回家了嗎？”

高顏知依舊未出一言。

“怎麽傻楞楞的，今天早上還看起來挺正常來着，真搞不清楚！”深深嘆息。

“唐小禾。”聲音很虛弱，高顏知的聲音裏已經隐約有哭泣的音調。

“別傻站着，回家去。”小禾又不耐煩了。

高顏知沒動。“小禾，我真累了。”不知道是不是悲傷的表情。

“走！”看着高顏知從未有過的洩氣語氣，小禾只覺的更加暴躁。

“那，好吧。我跟你回去。”無力回眸，高顏知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往回家的路行去。速度不緊不慢，像行屍走肉般。

“喂，你又出什麽事了啊？”後面的人小心翼翼的開口。

“................”

“說話呀，笨蛋！”聲音越說越大。

高顏知回頭，只見後面的少女臉已經漲的通紅，憤恨的踢着石子。

“小禾，對不起。”

“..............”

“年紀越大越難哄，哎！”

“你----說------什-----麽？”高顏知不禁覺得莫名其妙。

“恩？你終于有點力氣了？”調戲口吻。

“走！”

咕嚕，咕嚕........一陣尴尬的聲音，高顏知的肚子不争氣的叫起來。咕嚕..

“快點走吧！別餓昏了，我怕你這體型我搬不動啊！”

一只修長的手伸過來。

高顏知顫抖的牽起，心裏發酸。

小屁孩真的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