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

第38章 改嫁

天空藍的很純澈，上面浮着幾朵白雲，草原的風吹過，吹在人的臉龐上，很是舒服。

蒼穹之下，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蒙古包，每一個蒙古包周身都豎着一圈的旗幟，上面用奇怪的文字寫着：北羌！

這是北羌大草原上的景色，越過這片大草原，就是北羌王城了，那裏有着輝煌大氣的宮殿，那裏住着這片草原上最大的王——羌桀！

李流清一行人終于到達了北羌的草原。只要越過這片大草原，就能到達北羌王城了，在那裏，李流清将開始她全新的人生。

草原的遼闊很容易讓人失去方向，讓人迷茫。李流清一行人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他們看着這一片陌生的土地，既是傷感又是期待。

等待李流清到來的只有羌桀和阿三，羌桀站在草原的高坡上，等着李流清走到他面前。

雖然他早就接到屬下的來信，知道了這一切的情況，但是當他看到李流清臉上猙獰的傷口時，他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惋惜不已。

“卿卿……”羌桀欲言又止。

“大王，請稱呼我李流清。”李流清給羌桀行了一個禮。

“經此一劫，你怎麽……怎麽變得這麽生分了？”羌桀苦笑了一下。

李流清看了羌桀一眼，沒有說話。

她身上冰冷的氣息，讓羌桀也有些不适應。完全沒有人的氣息。

可是，盡管如此，羌桀仍握住了李流清的手對她說道：“卿卿，我在你面前永遠都是阿霸。”

“阿霸。”看見羌桀堅定的神情，李流清終于叫了一聲。

羌桀點點頭，然後從阿三的手裏拿過一個面具遞給了李流清，李流清接過來戴上。

白色的半臉面具做的很是精致，很符合李流清冰冷的氣質，李流清帶着它，更讓人不敢接近。

“很合适。”李流清說道。

“嗯，從今天開始，世界上就沒有李流清了，有的只是李卿卿。只有這樣，他們才不可能找到你。”羌桀神色凝重。為了李流清，北羌已經和鎏尚決裂了。

而羌桀已經在北羌與鎏尚交界的一處懸崖邊上僞造了李流清等人被人殺害，跌入懸崖的場面。

“嗯，關于我的消息以後不會再有的。世上再無李流清，有的只是北羌王後李卿卿。”李流清神色依舊清冷，她的這副表情已經維持了好多天了。

一切都在按照李流清和羌桀的計劃在進行着，改名，重頭來過，這一步步進行得很是順利。（從這開始，文中就把李流清稱為李卿卿了哈~）

羌桀私下簡單的為李卿卿等人接風洗塵，飯後，他就安置他們去歇息了，現在只等着他去告知老王後他的婚事了。

羌桀的母親——阿格祁是烏什國的一個下賤的奴仆，因為羌魯卓曾去過烏什國，一不小心臨幸了阿格祁，阿格祁才懷上羌桀的。阿格祁就這樣嫁到了北羌，在北羌，她受盡了欺淩。不過，苦盡甘來，她終于等到了羌桀即位的日子，一下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太後。

她非常珍惜現在的日子，也很在乎她兒子羌桀的地位，她最不能容忍的是有人威脅到她兒子的位置。

所以當她聽到羌桀要立王後的時候，她非常高興。

“我兒打算什麽時候舉行天婚？可曾找人算過良辰吉日？那是哪個部落的姑娘？尋個時辰帶她來見見哀家吧。”阿格祁愛憐的看着她這個高大英武的兒子，滿臉的驕傲。

“回禀額吉，她叫李卿卿，是烏什國的一位普通女子，兒臣與她在草原相見，一見鐘情。過些時日，兒臣便會帶她來見額吉的。”為了讓他的額吉喜歡李卿卿，羌桀故意編造了一個烏什國姑娘的身份給李流清。

“她也是烏什國人？”阿格祁欣喜的看着她的兒子，“既然是哀家的家鄉人，哀家可要為她準備好禮物了。”

“要是卿卿知道額吉要為她準備禮物一定會很高興的。”羌桀半蹲着身子為阿格祁按摩着腿。

阿格祁的腿患有風濕病，一到春天就容易疼。

得到阿格祁旨意的羌桀馬不停蹄的向北羌臣子宣布他将要立後，然後籌備天婚。

北羌人管北羌王迎娶王後的婚禮叫天婚。天婚，與普通的婚禮不一樣。

天婚的第一個環節是祈福：北羌王與北羌王妃在天微亮的時候就必須穿着繡滿特殊符文的大氅到祈福臺為北羌子民祈福，直到正午，祈福才算結束。

接着，新人休息一個時辰，然後就開始在草原上游婚賜福。北羌王和北羌王後會騎着馬，用手沾着從祈福臺上拿下來的福水撒向北羌臣民，然後接受臣民們的祝福。

最後一個環節是晚上的婚宴。屆時，北羌王會在草原上擺滿宴席，接待前來參加的民衆。北羌王和北羌王後會在這個時候與臣民們一起圍着篝火，載歌載舞。緊接着新人就會被送入洞房。

在阿格祁的再三催促下，羌桀終于把李卿卿帶到了她的宮殿。

“民女李卿卿拜見王太後。”李卿卿跪了下來，給阿格祁磕了一個頭。

因為李卿卿的頭低着，阿格祁看不見她的臉，但是她看到李卿卿清瘦的背影就覺得這一定會是個美人胚子。

可是李卿卿擡頭的那一刻，阿格祁的确吓到了。

“這……你為什麽還帶着面具？”阿格祁皺了皺眉，她覺得李卿卿不尊重自己。

“民女的這半臉太醜了，怕吓着王太後了，請王太後恕罪。”李卿卿嘴裏說着請罪的話，可是臉上仍舊是冷淡的表情。她的眼神之中沒有焦距，沒有精神，阿格祁看到她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皺着眉頭，有些厭惡。

“好了，哀家見過你了，你出去吧，哀家有話和大王說。”阿格祁輕蔑的看了李卿卿一眼，語氣有些不善。

“是，民女告退。”李流清站了起來，看了羌桀一眼，“大王，民女告退。”

“卿卿，你去我的寝宮等我吧。”羌桀看了一眼王太後，他知道，額吉不同意這門婚事了，他得想辦法讓額吉同意。

李卿卿點了點頭，然後跟着阿□□了出去。

“額吉……”

“你就娶一個那樣的女子，在她面前還自稱‘我’？！”沒等羌桀把話說完，阿格祁就憤怒的打斷了羌桀的話。

阿格祁一掃手，把茶桌上的一套精致茶杯給掃到地上去了。碎片濺得到處都是，滿屋子的人，包括羌桀，都跪了下來。

“額吉！”

“別叫哀家額吉！哀家以為你終于收心想要成家立業了，沒想到你就看上那麽一個女子！她那副鬼樣子，如何擔得起我北羌國母的稱號？！你又如何服衆？！”阿格祁氣得心口疼，她捂着自己的心髒，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看樣子，氣得夠嗆。

羌桀看到阿格祁又快要犯病，趕快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扶着阿格祁不停地為她順氣。“額吉，有話好好說，別動氣，兒臣都聽你的。”羌桀只有這一個至親了，他自然是非常重視的。

“我北羌的王後絕不能是她！如果你執意要娶她為王後，那麽你就是要氣死額吉！”就算喘不過氣來，阿格祁仍舊要重複着她的态度。

“兒臣……”羌桀有些猶豫。

立李卿卿為後是羌桀提出來的。

當初羌桀答應幫助李卿卿的同時也提出要李卿卿嫁他為後，李卿卿答應了。他需要一個人為他抵擋各種各樣的催婚，李卿卿是最好的人選。可是現在這種情形，羌桀也沒辦法了。

“你不答應額吉？”阿格祁看着她原本乖巧的兒子，更加怒火攻心。

因為那個醜女人，連聽話的兒子也要違背自己了麽？阿格祁更加讨厭李卿卿了。一想到那個女人滿臉的冷漠就知道那種人是養不熟的狼，娶那樣的一個女子回來，一定會影響到阿霸的王位的。

“兒臣答應額吉，只是額吉……既然兒臣答應額吉不立她為後了，那麽額吉也要答應兒臣，允許兒臣娶她為大妃。”

大妃是僅次于王後的位置。

“我兒愛她竟然如此之深？”阿格祁被羌桀的态度震驚到了，她從未見過羌桀對任何一個女人上心，正是因為這樣，她和大臣們才會催促他趕緊立後，可是，沒想到他現在竟然為一個那樣的女子不惜與自己對抗。

“是，額吉請放心，她不會是禍國殃民的女子。”羌桀握住阿格祁的手，堅定地說道。

阿格祁看着羌桀堅毅的目光，終于敗下陣來，她的兒子她最了解，如果不答應他，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辦到。

“随你去吧，兒大不由娘。哀家不反對了，只是阿霸，你一定要謹記紅顏禍水四字！”

“謝額吉。”羌桀激動地抱住了阿格祁，然後松開她，轉身對婢女說道：“快去請太醫來為額吉診治。”

阿格祁看着激動的羌桀，甚是欣慰，這是羌桀長大後第一次抱她。

“不用了，額吉現在好多了。你快去看看你的大妃吧，額吉剛剛訓了她，估計她心裏肯定很不好受呢。”阿格祁心中雖然是不願意羌桀與李卿卿多加接觸的，可是她想看到羌桀開心，于是她忍住自己心裏的不滿，催促着羌桀去看看那個女子。

“兒臣遵旨。”羌桀給阿格祁行了一個半跪禮後，興高采烈的走了出去。

這是第一次，阿格祁看到她的兒子高興得像個小孩。阿格祁看着羌桀得意的背影，搖了搖頭。

希望她這次的選擇沒有做錯，否則的話，她如何對得住北羌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