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意此事很正常。
但是師兄呢?
袁柏八歲拜入雁蕩山門下,無父無母,直到成年後才再次下山,天天只想着混日子,若說他心性大變突發奇想憂國憂民,那鞠婧祎根本不信。
若說是師祖要求,也不可能繞過她和楊師叔直接找上袁柏,更何況,這次帶隊的就不會是楊師叔。
罷了。
反正也與她無關。
鞠婧祎放下茶盞,吹滅燭火,正準備回到床上,卻聽見外面一陣聲響,且越來越大,院子中的燈火越來越亮,急切的腳步聲雜亂,像是有什麽大事發生。吵吵嚷嚷的人群聲中,似乎還夾雜着不少師妹師弟的聲音。
來不及思索,鞠婧祎裹上外衣便推開窗戶跳入院中,一眼便看見人群中露出驚慌神色的路師妹。楊柳帶着自己的徒弟站在一旁,雖然算不得冷眼旁觀,但也算泾渭分明。
“怎麽了?”早就習慣這位楊師叔在外不知做些表面功夫,鞠婧祎連忙上前扶住她顫抖的身軀,柔聲道,“沒事了,不用怕。”
她掃視了番四周,不少人直接披着外衣便出來了。大家臉上神色不一,但相同的是,眼底那一抹深深的忌憚。
一時找不到袁柏,路師妹又哆哆嗦嗦一句話都說不出。鞠婧祎無法,只得看向附近的楊柳,“楊師叔,這是怎麽了?”
楊柳的臉色閃爍不定,在火把的映照下越發顯得難看,似乎是咬牙切齒,又似乎是壓抑着什麽,半晌才發出幹澀的聲音,“魔教……魔教的人來了。”
魔教?
大周南疆附近有不少小國聚集,時不時會有戰争爆發,但這些小國大多崇拜同一個宗教,信仰所謂的月亮女神。他們自稱聖教,專橫的很,認為其他信仰皆為下等,若不是鎮南王一直在南疆鎮守,恐怕這嶺南也不得安寧。
最為讓人惡心驚懼的,是他們對付異己的手段。他們善用巫蠱毒術,無論多厲害的高手只要中招,大多都無法留下全屍。
但是,這江寧城又怎麽會有魔教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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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細細思索,鞠婧祎一手扯開路師妹将其推到身後,揮袖擋住借風聲呼嘯而來的黑影。但一道身影比她的動作要快得多,清脆的劍鳴聲響起,輕巧地挑開暗器,只聽‘砰’地一聲響,不遠處的圍牆上多了道裂縫。
“哇,這牆也太不結實了。”袁柏活潑的聲音在這沉重的氣氛中顯得十分尖銳,仿佛沒有察覺到衆人晦暗的臉色,“小熊,帶錢了嗎?小心賠不起啊。”
剛剛還靈巧的動作一滞,從天而降的趙嘉敏腳下一個踉跄,剛想說話,就見洛雨辰扶着衡山派掌門走入院中,身後還跟着真屏大師。這時候也不适合說什麽,趙嘉敏瞥了眼鞠婧祎,見她無事,便依牆角找了個位置站着,沉默不語。
“大家都沒事吧。”
瞿問遠步履匆匆,由兒子攙扶,顫顫巍巍走了過來,“實在是對不住大家,都是家仆不夠警醒,害的諸位受驚。瞿某已經請來名醫,為大家醫治。”
他如此放低姿态,不少人露出郝然的神情,紛紛為他說話,“魔教前來冒犯也不是瞿堡主能夠知曉的。”
“是啊。”
“瞿堡主不用自責。”
瞿問遠收到安慰,充滿疲态和擔憂的臉上終于平緩了幾分,但嘴上猶說着是自己的問題,與幾位門派長老你來我往。一時間雁蕩山的人被擠在外圍,遠遠看着這禮儀教學現場,路師妹已經緩了過來,忍不住一撇嘴。
“這做戲的模樣,可真叫人惡心。”
鞠婧祎謹慎地攔住路師妹,生怕被人聽見,“到底怎麽回事?”
她現在什麽情況都不清楚,剛剛還差點被暗器所傷,簡直一頭霧水。
“魔教左護法侵犯江寧城,剛剛有一小隊進入瞿家堡傷了幾位長老,說是要找常道算賬。”袁柏蹲在露出裂縫的牆前,一雙眼睛不知道在打量什麽,“瞿問遠剛剛也受了點內傷。”
“魔教怎麽會來?”
雖然魔教教衆分布于南疆各地,但是江寧城這種較大的城池,他們還是很少出現的。
“那就要問問常道怎麽想起來偷魔教的東西。”洛雨辰與幾位相熟的長輩打完招呼便走了過來,朝趙嘉敏囑咐,“剛剛只是偷襲,今晚他們應該不會再發起什麽進攻,你跟着袁柏去幫忙巡邏。”
常道和魔教倒是有點淵源,據說他膽大包天偷了聖女頭冠上的珍珠,在南疆屬于被魔教通緝的狀态,也幸虧魔教在大周疆土屬于人人喊打的狀态,所以常道在南疆沒受什麽限制。
趙嘉敏點頭,“是。”
她眼裏滿是掩不住的躍躍欲試,鞠婧祎看得清清楚楚。
驟然掀起的混亂暫時平息,面上那些紛紛擾擾熙熙攘攘就難以遮住心中所想的真實模樣,猶如拿來打掩護的遮罩消失,先前不願面對不想面對的那些,紛至沓來。
如果,趙嘉敏真的那麽在意鎮南王造反這件事,想做些什麽,那她,一定不會去弄清楚緣由,只會不遺餘力,去幫助。
鞠婧祎發現自己不知為何又下意識看向趙嘉敏,連忙抽回視線,生怕自己暴露什麽。但是這會暴露什麽,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人群寂靜了一瞬,瞿問遠站在正中,火光照耀之下,他頭頂的紗布泛出鮮紅血跡,看着就叫人心驚。
“今日魔教突襲,瞿某也有責任。”他眼裏的真誠顯得尤為純淨,使人敬服,“連累大家,實在是讓瞿某心懷內疚。”
“瞿某已經派人與嶺南駐軍,定遠将軍何俊威聯系,只要等到大軍前來,那魔教護法,自然不戰而退。”
魔教雖橫行霸道,但是對于正規軍隊還是敬而遠之,所以瞿問遠的決定,也算是最好的辦法。
衆人又是紛紛誇贊,啰嗦半晌。
袁柏瞄了眼不遠處的人群中心,朝鞠婧祎和趙嘉敏遞了個眼色,“你們倆跟我來,咱們去看看那魔教的人走了沒。”
他這話說的平淡,卻叫鞠婧祎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秒不經思考,她便看向了趙嘉敏,卻沒想到對方的目光迎面而來,不躲不閃。
她一怔,連忙低頭,那點從早到晚都牢牢占據心頭的失落,卻因對方眼中透露出的一點擔憂,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委重任
幸而他們三人站在牆角,也沒什麽人注意到他們的行蹤,袁柏朝不遠處的洛雨辰遞了個眼神。敏感的路師妹像是察覺到袁柏準備做些什麽,張口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低聲提醒他們小心為上。
避開人群繞過圍牆,他們朝着前廳的方向走去,離人群漸遠。雖然動靜不大,但也足夠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鞠婧祎滿腔疑惑兜不住,開口問道,“師兄,這魔教會不會和瞿問深被殺有些關系?或者說,會不會和瞿問遠有關系?”
袁柏走在前面搖了搖頭,“給瞿家一萬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和魔教有所勾結。和鎮南王合作,不過就是謀逆的罪名,但和魔教勾結,那就是叛國。”
而最後的趙嘉敏忽地停了腳步,鞠婧祎回身望去,卻只見她袖口一道冷光閃過,消失在黑暗的牆角處。
“不用想辦法逃跑。”趙嘉敏沉聲道,“這麻藥的份量足夠讓你動不了。”
過了會牆角處一絲動靜也沒有,毫無聲息。見此情景袁柏皺眉,上前撥開雜亂繁茂的草叢,一名黑衣人正靜靜躺在那裏,伸手探了下鼻息和脈搏,基本可以确定身亡。
“服毒自盡?”
鞠婧祎扯開那人臉上的布巾,一臉黑氣證實了她的猜測。下意識朝身邊看去,卻正巧和湊過來的趙嘉敏撞在了一起,趕忙移開。燈光昏暗,她們都沒有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莫名地面紅耳赤起來。
唯一的大老爺們袁柏自然粗枝大葉沒有察覺這小小的暧昧的氣氛,摸索了遍黑衣人身上各處暗袋,嘆了口氣,“都是常見的匕首小刀,沒辦法确定身份。”
他起身朝後退,就看見鞠婧祎和趙嘉敏各看向一方,誰也不看誰。這氣氛,怎麽看都不對勁。
“這是幹嘛?”
“那個。”鞠婧祎連忙裝作無事人般撣了撣裙角,“師兄你把我們叫出來做什麽?”
“是有要緊事。不過,”袁柏掃了她一眼,又看向趙嘉敏,故意拉長了語調,“我擔心你們關系不好,辦不成事。”
“我跟她關系可好了。”鞠婧祎看向趙嘉敏,“是哦。”
趙嘉敏點點頭,“我們關系好。”
袁柏本來就是逗逗她倆,也沒有故意為難的意思,“今晚你們看到了,所謂的魔教護法派人偷襲一次,能打的基本負傷慘重。剩下的咱們都是小蝦米,只能叫救兵。”
“但是,我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