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花肉。
“喂!”
等袁柏抱着五花肉反應過來,這丫頭早已溜得只剩背影。
“唉。”
他低頭與五花肉大眼瞪小眼,只覺得頭更疼了。
躲過廳內一群酒鬼,鞠婧祎漫步來到蓮花池邊,已是盛夏,池中蓮花全部開放。池邊順着夜風傳來陣陣清香,蛙聲比起往年聽着感覺又多了不少。
“水滿有時觀下鷺,草深無處不鳴蛙。”
“師祖。”
見到老人,鞠婧祎并不意外,算起來岳鵬飛才是風雲輕的正經入門徒弟。自己拿了首名,岳鵬飛慶祝不宴請他老人家就有些說不過去。
去年趙嘉敏拿了首名,風雲輕也沒有參加天極峰的宴請,而是帶趙嘉敏一起來到藏劍峰美名其曰來打擊人,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安慰親傳弟子。也因此,徐博文從未給過岳鵬飛這個名義上的師弟一次好臉色。
“今日表現不錯。”
“師祖謬贊了。”
“今天鵬飛挺開心,我也挺開心。那提前告訴你,這次任務的內容吧。”
每年武考結束,除了必得的獎勵,還有針對前十六名的任務。任務成功,也算是對雁蕩山的一次宣傳,順便掙點銀兩。
鞠婧祎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連獎勵都不知道是什麽,就說任務了?”
老人一副痛心疾首模樣,就差哭訴鞠婧祎欺負老年人,“哎呀,果然是小孩子,怎麽能只盯着獎賞呢?放心好了我老人家肯定不會诓你的,獎勵什麽的當然不會少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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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這獎勵是什麽古方殘卷又或者所謂的藏寶圖。
去年趙嘉敏不就是拿到了所謂的藏寶圖,結果到最後千辛萬苦找到了寶藏,發現居然是五花肉的貓糧。
她才不要像趙嘉敏一樣慘兮兮又傻不拉幾地被涮一遍。
“放心,這次真不會虧你的。”
鞠婧祎越聽越覺得可怕,她總覺得師祖不坑她才怪。
可能是她的不信任表現的太過明顯,老人眼珠咕嚕嚕一轉,“來來來現在咱們來說說任務嘛。這江湖上有名的盜賊,千面一人常道聽說過嗎?”
“聽過。”
“這次任務,就是去保護一件寶貝,避免被常道竊取。”
這任務聽起來簡單,但也不簡單。
江湖上,千面一人常道堪稱盜聖般的存在。不僅易容術高超,連輕功也十分了得,達到了踏水無波的境界。哪怕是功法來說,在江湖中也能排的上名號,這種人,只怕是岳鵬飛和徐博文聯手,都不一定抓得住。
“這恐怕。”
“放心,這次對方還請了清風派。”
鞠婧祎一愣,那不是。
風雲輕笑了笑,“怎麽,生怕遇到故人?”
“這倒不是。”
鞠婧祎深吸一口氣,還是将心底的疑惑和盤托出,“只是她就這麽離開雁蕩山,師祖心裏難道沒什麽想法嗎?”
“她走之前,特地找我談過。”
“談過?”
她是徹底愣住了。
趙嘉敏走的時候,和天極峰的同門聚過,連師祖都告知過。唯有自己,她一個字也沒有說。
恐怕在她心裏,她們之間,确實只算得上一個同門的關系。
老人瞥了她一眼,突然問,“你進我雁蕩山,是為了什麽?”
鞠婧祎回過神,不假思索道,“當然是為了混口飯吃。”
風雲輕差點被自己嗆到,哭笑不得。
還真是,夠直白。
“那你為什麽,這麽執着于得到首名?”
“既然有能力,為什麽不能做到最好?”
“說得好。”老人點頭道,“所以你無論呆在哪裏,都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目标。”
“她。”
“她想成為光明磊落頂天立地江湖聞名的大俠,但是這些,雁蕩山沒法提供給她。”
無論是背景,還是資源,雁蕩山都比不過清風派。
老人輕嘆一聲,“雁蕩山太小,你們都非池中之物,這裏是困不住你們的。她先走了,你遲早也是會走的。”
鞠婧祎固執地搖頭,“我不會走。”
“有些事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老人微微笑道,“清風派家大業大,背後又有朝廷扶持,她遲早會完成自己的夢想。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未來?”
“我?”鞠婧祎仰頭看着星空,一字一句道,“我想和師父還有師兄師姐們一起,将雁蕩山發揚光大。”
風雲輕愣住了,“你,想好了?”
“我不會走。”少女臉上寫滿了認真,“雁蕩山是我第二個家,沒有人會離開自己的家。”
“口氣還真大。”風雲輕雖是這麽說,臉上笑容卻放大了幾分,同時還隐隐夾雜着擔憂,“只是這擔子很大,很重。你要知道,當你說出這句話,你背負的就不僅僅是雁蕩山,還有雁蕩山所有人的期望,畢竟你能走多遠,代表了他們能走多遠。”
他沉默着轉頭看向鞠婧祎,眼裏那股意味不言而喻。
你真的能背動這些嗎?
要背着所有人的希望,在一條從沒有人走過的荊棘路上找到方向,橫掃千軍,所向披靡,永不能停。
鞠婧祎并沒有直接回答他,她也知道,此刻她說的再花裏胡哨天花亂墜,也只不過是幾句蒼白的話語而已。
“早點睡吧。”老人收起嚴肅的神情,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轉身準備離開,“小姑娘睡太遲對皮膚不好。”
這一刻他又回到了往日裏笑眯眯的鄰家老人模樣,仿佛剛剛的嚴峻神情是假象。
“師祖!”
鞠婧祎突然叫住他,“趙嘉敏走的時候,師祖真的沒有怨言嗎?”
“怨言啊。”老人摸着胡須想了想,“還是有的吧,畢竟咱們培養出一個江湖上小有名氣的俠士也是挺不容易的。只是,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她覺得自己走的那條路是對的,能到達終點,那就行了。”
“這世界上有無數條路,只要能通往你所期望的終點,那條路對你來說就是最好的選擇。”
“無關對錯?”
“哈哈哈,對錯?什麽是對的,什麽又是錯的呢?”老人負手在背後,聲音平靜卻震人發聩,“難道只有義薄雲天舍生取義才能稱得上一聲大俠嗎?匡扶所謂的正義,這正義,又真的是正确的嗎?”
“不知道。”
“所以啊,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對與錯又如何?”
瞿家堡
位于嶺南,占據了大部分礦産資源,除了官方禁令流通買賣的兵器外,可以說民間大部分許可經營的鐵器都是由瞿家堡的商鋪出售,足以稱得上是國內鐵器生意的龍頭老大。
瞿家堡掙得盆滿缽盈,但也時刻記得感恩,不時做做善事向流浪漢分發粥食。所以在武林中,瞿家堡的名聲算是不錯,名門正派也願意與之結交一二。
只是最近一段時間,瞿家堡并不安生。
素有千面一人之稱的常道居然朝他們家遞來預告函,說是要偷取瞿家堡的斬龍刀。
雖說這斬龍刀名字聽起來很響亮,但并不能斬龍,或者該說,時間長了不磨砺,現在恐怕連豆腐都切不開。只是瞿家祖先紮根在此,在爐中第一把煉制出的刀罷了。
雖說這刀并沒有什麽用,對于瞿家卻是有着重要的意義。
常道向來無影無蹤,連竊取東西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再加上一身輕功如影如魅,還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這可把瞿家堡的人急壞了,武林中四處送帖邀請各方英雄以鑒寶為名頭,實為求助各方幫忙抓住常道。
可能真是急昏了頭,居然連雁蕩山這種時長被江湖忽略的門派也接到了帖子。
由會頂峰峰主楊柳親自帶隊,武考前十六名組成一個小隊前往嶺南瞿家堡的方向行動。鞠婧祎和大師兄袁柏還有藏劍峰幾個同門都在,會頂峰只有一位,無極峰沒了趙嘉敏後徹底失了鋒芒,唯有四個人參加。
畢竟平時這種跨峰的行動實在太少,大家并不相熟,基本都是幾個同門擠在一處,怎麽看都像是各自的小團體,而不是一路人。
這種氛圍鞠婧祎并不喜歡,她找了個暈車想要透氣的理由,坐在馬車外面以躲開尴尬的氣氛。旅途漫長而又無聊,鞠婧祎坐在車轅上發呆,卻又不知道能想些什麽,只好盯着沿路的草木,偶爾扔扔小石子吓唬裏面的小野兔。
“馬上就能進城了。”這次趕車的人換成了大師兄,“有沒有想買的東西?聽說嶺南的刺繡技術不錯,不買件新衣服回去?”
“還是算了吧。”鞠婧祎搖頭,“我還有衣服呢。”
“唉。”袁柏嘆了口氣,“現在你可是咱們雁蕩山的形象,不好好打理怎麽能行?”
鞠婧祎聽他這麽說,只好點頭道,“那我有空去挑一挑。”
你這麽說顯然就是不會去買啊。
袁柏無奈,繼續趕他的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