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44:(1)
第二天,柏傅崟醒來後,狼狽的去了盧茗府邸,借了套衣服來換。
盧茗當下急着問他,“成事了沒?”
柏傅崟臉色一窘,面對自家兄弟,他覺得沒啥好隐瞞的,只是把事實說出來的時候,有些些丢人。雖然覺得挺丢人的,柏傅崟卻依然照實說,“很慘。”
“啊?很慘是什麽意思?”
柏傅崟一吐氣,說,“那丫頭知道我心思了,我都還沒來得及表示,她就扔了一堆難題給我。我不得不說出讨她厭的回答,然後她就拒絕我了!”
“啥?還沒表示就被拒絕了?”盧茗甚是驚呆,“她給你出了什麽難題?為什麽你就不知道說幾句好話哄哄她?”
關于這個刁難人的問題,柏傅崟沒法和盧茗說,“反正,她的問題,不是一般人能回答得上來的。裏面的內容,你就別問了。”
盧茗聽完之後,他噗嗤一聲笑了。
柏傅崟奇怪,“你笑什麽?”
盧茗搖頭,“連純情如你,她都看不上,那就更別說我了。”
“阿茗,你也別這般妄自菲薄啊。你品性溫和,又很懂經商,體貼妻兒,關心弟妹。你這樣的人,是多少女人夢中良緣?”
“多少女人都沒有用,若不是她的話……”
柏傅崟眨眼問,“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喜歡上她呢?那丫頭的肚子裏,可是一肚子的壞水。你這麽直爽的男人,根本無法鎮得住她的!”
“一肚子壞水?”盧茗也跟着眨眼,“沒有啊!莫大小姐溫柔可愛,善解人意,最體貼他人了。哪有你說的一肚子壞水?我說傅崟,我和你喜歡的,究竟是不是同一個女人?”
柏傅崟一聽,當場就驚呆了,“溫柔可愛?善解人意?”要吐血了,要是這丫頭溫柔可愛,善解人意的話,昨天他不會被氣得噴血暈倒!想他堂堂鎮北大将軍,征戰沙場多少年,受過多少刀傷劍傷,從來都沒有暈過去這一說。可昨日,他絕對是噴血噴暈過去的。被那個壞女人,故意趁他身中媚藥之際,亂叫人勾引他。柏傅崟一想起昨晚的事,他渾身一個寒顫,“我說阿茗啊,我可以跟你保證,莫家大小姐,絕對不是個善茬!善解人意這四個字,絕對不能用在她身上!”
盧茗擰了眉頭,火氣有些上來了,“你怎麽能這般侮辱她呢?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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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傅崟嘴一癟,說,“你若不信,回頭你自己去看看她吧。”柏傅崟也不管盧茗那啥震驚表情,自顧自說道,“明日我就要去營地報道了,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回來。今日你就幫我踐行了呗!”
盧茗知道,柏傅崟要聽他彈琴,他一聲長嘆,“我說,你既然已經聽過了絕美音律,你再回頭聽我的琴聲,會不會糟蹋了你的耳朵?”
“怎麽會!”柏傅崟笑眯眯的擺正姿勢,笑眯眯的替自己倒了杯茶,閉上眼睛已經開始享受起來了。
盧茗就覺得奇怪,這個琴癡,這麽愛音律,為什麽自己不會彈琴呢?
翌日,柏傅崟去了紅城,見了見月燕飛兒之後,便向兩位城主辭去,前往營地駐英。柏傅崟已經向月燕飛兒透露會給她贖身的事,只是不是現在,因為月燕飛兒那老鸨,不是個吃素的家夥。
柏傅崟一離開,哭瞎了多少雙城美女們的鳳眼。可憐老天爺不給她們機會,不然她們一定會對他投懷送抱。
最最惋惜的,莫過于莫荷莫三小姐了。
莫荷只要一想起,到手的鴨子飛了這事,她就捶胸頓足惋惜不已。
某日,莫蘭出府的路上,正好撞見莫荷。
莫荷看見大姐後,給她行了個小禮,“大姐。”
莫蘭腳步一頓,“什麽事?”
莫荷忍着一肚子的酸味,輕問,“大姐,三妹能問一問,唐老夫人壽宴那天,大姐可有見過柏将軍?”
莫蘭死魚眼一眨吧,“見到了,怎麽了?”
莫荷拿手帕遮了遮嘴角,說道,“也沒什麽。只是柏将軍當日喝了很多的酒,臨走前還醉得歪歪扭扭,連走路都走不穩,三妹擔心柏将軍的身子罷了……。呃……将軍和大姐見面之後,沒發生什麽奇怪的事麽?”
莫蘭當下哼氣,笑說,“三妹,你覺得我和柏将軍會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啊?”
莫荷心裏犯了嘀咕,看大姐的表情,并沒有害羞的模樣。沒有害羞的模樣那就表示,她和柏将軍是清白的麽?
柏将軍身中迷藥,又和莫蘭私下見了面,兩人為何沒有幹柴烈火?
難道是三夫人欺騙了她?三夫人根本就沒有給柏傅崟下藥?
莫蘭歪頭問,“三妹還有其他問題麽?”
“啊!沒!沒了!大姐走好!”
莫蘭冷冷一聲嗯後,甩手離去。
莫荷心頭越來越急得慌。柏傅崟離開了雙城,她沒法子再去勾引他了,總不見得叫她跑去他的營地裏脫衣服獻媚吧?這麽丢人的事,莫荷還幹不出來。
将軍夫人的美夢,破滅了。盧家少夫人的美夢,也沒個着落。真是兩頭失空。
莫荷整日待在家裏,想着自己的婚事,愁苦得要死。
莫梅的婚期将近,整個莫府都在忙乎着莫梅的嫁妝,唐坦柳嫁寶貝外孫女,他定要讓她體體面面風風光光嫁出去才行,莫梅的嫁妝,光是綢緞就要二十匹,絲綢棉被整整十箱,一箱兩到三條,除此之外,還有兩匹千裏寶馬,兩輛剛定制好的馬車,奴婢仆從各十名,珠寶箱六盒,小銀錠箱六盒。這般豪華的嫁妝,快要比上十裏紅妝了。
辛思律這幾日也來北城跑得勤快了很多,和莫家老爺子商議婚禮瑣事,每次辛思律來莫府,他的視線總會忍不住搜尋莫蘭的影子,可每次都沒機會,見到她本人。
真是不明白,他置辦婚事才會忙得昏天暗地,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在忙個啥勁?
辛思律想跟莫老爺子探聽有關莫蘭的消息,可他又沒法直接嚴明,只能從旁側擊,說是想邀請莫蘭認識的那位三少的樂班子,幫忙過來奏婚樂,讓他們幫忙敲鑼打鼓,唱個好聽的樂曲送莫梅出行。
莫海峰聽見這個提議後,他嘴巴抽成啥樣了。
莫蘭手裏的東西,絕對動不得,就像上次,他只不過是搬了她苑裏幾株花而已,莫蘭那丫頭就差點給他鬧得滿門抄斬才肯罷休。三少的樂班子?還是免了吧!
莫海峰連問也不問,直接把辛思律的提議給回絕了。
辛思律問不出個結果來,他心裏特郁結。最後他不得不叫了下屬,偷偷摸摸去打聽,莫蘭那丫頭究竟藏在哪裏。
好半天的功夫,雷夜匆匆回府說道,“主子,莫大小姐現在人在咱們南城裏。”
辛思律一聽,當下急問,“哪兒?”
“紡娘那兒!”
“紡娘?”南城第一紡娘,也就是織布的店鋪,裏面的老板娘,大家都叫她紡娘,久而久之,就連那家織布店,也被叫做紡娘。
辛思律想也不想,連衣服也不換,直接匆匆趕過去。
莫蘭坐在紡娘店鋪裏,喝着茶點。莫蘭身後跟着兩名女子,一個是安玉,另一個是蠍子。
紡娘方悅然,去了內屋,叫了幾個婢女過來,每個婢女手裏,都拿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好幾種布料。
方悅然笑眯眯的說,“這兩種料子,是按大小姐您吩咐的黑色網紗面料,尼龍質地。大小姐您看怎樣?”
莫蘭伸手一摸,笑了,“紡娘不愧是紡娘。”
紡娘笑眯眯的行了個禮,“還是莫大小姐厲害,竟然有這麽好的妙方子,還能做出手工毛絨。只是悅然不明白,這麽好的妙方子,為何大小姐您自個兒不用,非要交托到我手裏?”
莫蘭攤手,“我哪來的時間織布?這一塊布,織出來就要花兩三個月的時間。我的青春可不能耗費在這兒!反正,我和你五年之約,約期結束,這些秘方你随便拿去用。我一點也不稀罕!”
“……”竟然一點也不稀罕。紡娘眼眸微垂,叮咛一句,“莫大小姐可別忘了,您的秘方,只能在我這兒,不能流落他處哦。”
“放心吧,契紙上不是明明白白寫着的麽?”莫蘭叫了蠍子一句,“把貨拿好了。”
蠍子一點頭,結果那些婢女們手裏的布料,挨個放進布包包裏。“小主,咱們鋪裏的毛線沒了。”
“哦,那就跟紡娘再要幾綢。”
方悅然噴笑,“大小姐,您不是說,您不織布麽?不織布,你還要毛線做什麽?”
“這個嘛……說不得。”
方悅然心頭發癢,想着,這麽稀罕的人造毛線,她都能這般大方交托出去,那麽莫大小姐手裏說不得的寶貝,又有多稀奇?可惜,她人在南城,莫大小姐,在北城,她們倆沒法套近乎。
任務達成,莫蘭告辭,“事情辦完了,那就不打擾你了,回頭再見。”
“恕不遠送。”
“沒事,請便。”莫蘭領着兩個女人,正準備走出紡娘門口時。
突然,門外撞進來一名男子,要不是莫蘭急忙收住腳步,她差點就要被撞翻在地上了。
莫蘭擡起腦袋,看向頭頂黑壓壓的臉蛋,因為來人背着日光,一時半會兒,莫蘭看不清來人面容。好不容易适應了日光,莫蘭擰眉問,“辛城主?”
辛思律輕聲一哼,“莫大小姐還真是忙碌的啊,終日不見你人也就罷了,你妹妹結婚,你也不去陪伴她一下?”
“辛城主何必非要我說那些假惺惺的話來?”莫蘭一吐氣,說道,“我和二妹,水火不容,她結婚,關我屁事?你和二妹的婚禮,我連參加的興趣都沒有。”
辛思律眼睛一睜,“她可是你的妹妹啊!”
莫蘭冷漠的問,“是一個娘生的麽?”
辛思律一眨眼,啞口無言。
莫蘭替他回答,“不是我娘生的,我愛認不認。再說,一個專門喜歡勾引別人未婚夫的騷貨,哪怕是我親妹妹,我照樣不認。”
辛思律緊抿雙唇,一本正經的問,“你是鐵了心的要排擠你二妹是吧?”
莫蘭噗嗤一笑,笑容裏帶滿了嘲弄,“辛城主,你這話,太給莫梅面子了吧?那丫頭在我眼裏,連個屁都不是。我要是真想排擠她的話,我看她連莫府都住不下去。我對于莫梅的心思,沒有一絲絲的讨厭,當然也沒有一絲絲的喜歡。她的存在,在我生命裏,完全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要不是還顧忌着給我爹爹一點顏面,恐怕我連和她見面搭讪的功夫,都想省了呢!”
“你!”辛思律越聽越窩火,“你這丫頭,怎麽這般狂妄?上次我來你府裏跟你提親是如此,參加柏将軍宴會,你也對九皇如此。現在還是如此!你還真不怕死是不是?”
“我又沒做錯什麽事兒,平白無故的,幹嘛要治我死罪?難不成這律法裏有寫明,身為大姐的,不參加二妹的婚禮,得誅九族麽?”
“呵呵呵……”莫蘭身後兩個女人紛紛掩嘴偷笑,甚至就連紡娘裏面經過的婢女,也跟着偷笑起來。
莫大小姐說的話,還真有意思。
莫蘭冷眼看着辛思律那陰鸷表情,冷漠一聲說道,“勞煩辛城主借過一下,小女還忙着趕回北城呢。天色不早了。”
辛思律深深一吐氣,閉下雙眸,使勁調解內心後,他軟了口氣,問她一句,“如果說,如果說我願意讓你做正房,讓莫梅做側房,你願意嗎?”
莫蘭眨眼問,“側房和正房,有區別麽?”
辛思律一本正經回答,“側房是沒有管家的權利的。只有正房才能掌管後院。如果是平妻的話,那後院的事,就分一半一半,東苑歸你,西苑歸她。明白了麽?”
莫蘭又眨眼問,“然後呢?”
辛思律眉頭一擰,“我說得還不夠細致麽?我讓你做正房,我把後院的權利,都交托給你一個人了。你還不滿意?”
莫蘭一聲冷笑,“你難道不知道?女人一生的財富,不是後院,不是權利。而是一個男人的心和他的身體。有些女人蠢的以為,只要霸占了男人的心,哪怕拿不走他的身體,也是好的!這種蠢女人,在我看來,就是無能的表現。很可惜,我不是蠢女人。”
辛思律嘴角越來越僵硬,“歸根究底一句話,你就是鐵了心的不樂意跟我了,是吧?”
“這個問題,我早八百年前就回答你了。不要再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行不行?”莫蘭沒了耐心,“辛城主還是借過吧!”
辛思律氣惱急了,一伸手,狠狠拽住莫蘭手腕。
莫蘭一聲呼痛,“啊——你幹什麽?”她沒料到,堂堂南城城主竟然會對一個弱女子動粗,而且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衆目睽睽之下。
安玉見了,急急忙忙跑過去,跪下求道,“辛城主,您請松手啊!您不能這樣,男女授受不親。我家小姐都被您拽疼了!”
蠍子臉一黑,果斷走過去,把安玉往後一扯,上前兩步,張口往下狠狠一咬。
辛思律眼一凸,手背硬生生被咬了個牙印。急忙吃痛收手,随即一巴掌拍在蠍子臉上,把她打得嘴角血絲泛濫,打完,火氣還是沒消,惱火吼道,“大膽刁民。找死嗎?”
莫蘭見狀,額上青筋直跳,腳丫子一發癢,就想往那死樣的褲裆裏踹一腳,踹到他斷子絕孫為止!
莫蘭一只腳已經擡起來了,嘴裏叫了句,“我操你大——”爺!
莫蘭話都還沒說完,蠍子從背後一個熊抱,一只手掌果斷捂住她嘴角,也不讓她把腳丫子踢出去,蠍子忙叫了句,“小主,奴婢命賤,您可千萬別做那些有失身份的事!”
不管怎麽說,莫蘭畢竟是個大家閨秀,在家裏,她可以随意亂發飙,他們都受着,也不給她四處宣揚。但是現在,外面這麽多人。她不顧及自己的名聲,身為部下,一定得盡心盡力替她維護名聲才行。
罵人還是踢人,她都不會讓莫蘭動手動腳的。
被捂了一下,莫蘭極度憤怒的情緒,總算緩了下來。她肩膀一聳,蠍子也就松開他了。
莫蘭眼眸一斂,表情越漸冰冷,嘴畔迸出一句話,“辛爺,我就老實跟你說了,我這人最喜歡做一些不要臉的事。你要是再敢堵着我的門口礙我的眼,我現在就扯了自己的領口,喊被你非禮。”
“什麽?”辛思律聽了,着實吃驚,“這麽下三濫的招數,你也敢用?”
“怎麽不敢?”莫蘭冷笑一句,“我最後!耐着性子給你數三聲!你要再不走,我就叫全南城百姓都過來圍觀,看看他們城主大人,是怎麽欺負小姑子的!一!”
莫蘭才開口喊出一個一字,辛思律忍不住腳跟往後挪了一大步,他暗下咬牙,氣鼓鼓的說,“行!算你狠!”
身為南城城主,最最不能丢的,就是面子。而且這裏附近,都是南城城民,他若目無法紀亂非禮人,那他以後還怎麽管理城民?
辛思律氣得捏緊雙拳,烙下一句狠話後,便匆匆離去。
莫蘭一回頭,氣呼呼的重新坐回紡娘的客椅裏,努力深呼吸。
蠍子昂頭一句,“小主,我早說了,叫你別讓金牛跟着獅子走,你非不聽。”
莫蘭一吐氣,說道,“要是獅子在路上遇到土匪了怎麽辦?他身上揣的銀子被人劫走了事小,他身子受傷了,事大。你們幾個對我如此忠心,我一個也不想讓你們出事兒。”莫蘭揉了揉發疼的手腕,洩氣說,“我的防身武器送了人,你剛才又攔着我不讓我踹死那丫的!我這口氣怎麽也洩不了!啧——說到底,還是保镖太少的緣故。光金牛一個,日後他肯定護不過來。”
又忠心又有功夫底子的人,真心不好找,看看她舅舅何平,好半年了,就帶了金牛回來。
說真心話,她在現世,也有點防身術,再加上日常生活,防狼武器不離身,她一個人出門在外,沒大礙。可在這裏,她的那些三腳貓功夫,欺負那些不懂武功的少年還說得過去。碰上那些練過武的,她只能喊一句,練武的人都他媽變态!
莫蘭轉轉手腕,幸好沒折。可是她這次受傷的是右手,疼得厲害,估計這幾天,她都沒法提筆工作了。
真是夠氣人的。身為一個男人,被人嘲笑幾句的肚量都沒有。她才說了幾句話,他就動手動腳的?真沒紳士風度。
終于到了莫梅大婚那天。
前些日子,辛思律私下見莫蘭的事,就算他怎麽有心壓,這消息,還是走漏到莫梅耳朵裏。畢竟當天,他一時情急,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對莫蘭說了那些話。
說什麽允莫蘭正房的位置,讓莫梅當側房之類的話。
莫梅聽了之後,當場就飙了眼淚。那個見異思遷的男人,還沒嫁給他,他就想偷吃?而且不是別人,非得是她大姐。娘親說,謠言畢竟是謠言,從別人嘴巴裏聽來的,不作數!也有可能是莫蘭她自己放出去的風聲,因為她當不成南城夫人,心裏嫉妒之類。莫梅聽見母親這般勸解後,心情這才愉悅了些。
結婚當日,辛思律早早來了北城莫府迎親,面對衆多親衆勸酒,還沒到晚上,他就有些暈乎乎了。
因為辛家和莫家離得較遠,辛思律說要提前些把新娘子接走,免得勿了良辰吉時。在他被賓客勸酒的時候,他一直四下搜尋那讓他恨得牙癢癢的身影,可是,那死女人當真沒有出席他和她二妹的婚禮。
要不是因為這幾天外面風聲太大,辛思律沒這臉皮去問莫海峰有關莫蘭的任何消息。
其實就算他問了,也沒用。因為莫蘭今天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莫梅的婚禮,距離莫蘭鬼屋開張的日期,僅剩短短半個月。
之前那一個半月裏,莫蘭只是偶爾叫那些姑娘們,去閨閣附近的新租屋裏集合,教她們怎麽走T臺,教她們如何扭臀,如何發揮自摸藝術,如何抛媚眼等等,不讓她們集合的時候,便叫她們在鬼屋裏自己操練。
眼下只剩最後的半個月了,在最後半個月裏,莫蘭說了,要和這些姑娘們,徹底閉關修煉。
至于今天,算是第一天。不過今天的任務,很簡單。
紅城鬼屋外,擺滿了九輛豪華馬車,不過這馬車,和平日裏見到的不太一樣。這些馬車,每輛配備四匹俊馬,每輛車車前,坐着一個身穿奇怪黑色衣裳的車夫,車夫頭上,還帶着很高很高的黑色帽子。後面的車座,是敞篷的,車的形狀,類似半圓,而且還是鐵質加木材,塗完白色的漆後,那場景,真讓人看着就腿酥。
如此新穎的馬車,都還沒上路,就已經吸引了一大批的觀衆。
鬼屋存在,在紅城原本就頗受争議,而在一個月前,終于有人放出了風聲,聽說這鬼屋,即将被更名為‘歌劇院’,歌劇院的院主,是那位傳奇南宮羽三。
說起南宮羽三這四個字,或許還有很多人沒怎麽聽說過,可是也在一個月前,南北兩城有八間瓦舍,一夜間,舍院爆棚,場場客源爆滿,緣由還不是因為那些說書的,說了一本新書,新書的名字,貌似叫神雕俠侶,那可真是老少鹹宜的武俠劇。南北兩城本來就有很多南宮迷,眼下一聽是南宮出品,立馬跑去瓦舍聽書。聽的是津津有味,滋滋暢然,南宮羽三這個名字,百姓們不想知道都難。
那位傳說中的三少,手裏的盡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就好比鬼物外那九輛豪華馬車吧。真心富貴養眼,叫紅城外偷窺的姑娘們,羨慕嫉妒恨到想撞死在車頭上。
這要是能讓她們往上面坐一下,再在城裏跑一圈,讓整條大馬路的人都看見她們那風騷勁,真是要多拉風就有多拉風。可惜,馬車的主人,應該不允許她們随便亂坐吧?
話說回來,這九輛馬車,是給誰準備的啊?沒聽說過鬼屋裏有什麽紅牌角兒呀!
一群姑娘們,放棄睡美容覺的時間,一個個窩在馬車旁探頭探腦着張望。
此時此刻,屋裏,莫蘭指揮着蠍子和她的手下們,還有大籽小籽兩人一起,替那九個姑娘盛裝打扮,忙乎得簡直就跟打仗似地。
整裝完畢後,九個姑娘昂頭并排站立。
莫蘭驕傲的看着眼前的傑作,笑說,“不錯,終于有點樣子了!你們幾個,記住我之前吩咐你們的話沒?從現在這一刻開始,走出這扇門檻,你們的膝蓋,就不能再碰在地上,你們的腰,不能為任何一個人彎下來,你們的頭,從始至終都要給我高高昂着。使勁的把你們身上那股子騷味,散發出來,騷得要高雅,騷得要驕傲!坐上馬車後,不要給我并着你們的繡花腿,好好的把腿翹起來,露出你們性感迷人的曲線。女人驕傲的,并不是一張臉而已,而是你們的身材,以及你們各自,獨有的一份氣質。”莫蘭一個個捧起她們的臉蛋,誇她們一句,“你們幾個,都是我的寶貝兒!用力發騷吧!”
“……”雖然她們對于這位大小姐一番高談闊論,無語到無法回應,可不得不說,這娃真能挑動她們心弦下那顆騷動的心。總想着怎麽學着大小姐的腳步,用力把全世界男人,統統踩扁似地。
莫蘭走到高個子面前,說道,“蓉綠,我教你的事兒,你都記住了沒有?”
蓉綠高傲一笑,說道,“放心,已經記好了,記得清清楚楚的呢!放心交給我吧!”
莫蘭一拍手,說,“好!那就……出發吧!”
碰動——
鬼屋房門打開了。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之際,突然,房門打開。裏面走出來九名奇裝異服的女子。
那些女子穿着貼身至極的長裙,單薄如斯,上身無袖,下身裙擺處,開叉到臀側,走起路來,裙擺飄蕩,露出那些女人迷人的大腿曲線。
這些衣裳,都是她們從來未曾見過的,尤其是那衣裳領口處那些漂亮的蝴蝶結裝飾,怎麽看起來,像是這些蝴蝶結,是用來固定住那些衣裳的唯一工具?
衣裳還是其次,更讓人驚嘆的,還是她們的發型。有的長,有的短,有的直發,有的卷發,有的頭發随風飄蕩,散亂在肩側,有的則盤在腦後,看起來格外莊重。
那閃瞎人狗眼的發型,已經夠叫人驚嘆不已了,更別說那些女人腳下踩着的華麗麗怪鞋,那怪鞋的鞋跟,高得簡直到吓死人的地步。不可置信,那些姑娘們踩着這麽高的鞋子,走起路來,照樣那般風騷。而且還風騷得如此高貴。
九個女人,挨個上了一輛馬車,坐姿風騷不用說,頭兒昂得八丈高。
如此絕豔美女,怎麽整個紅城都沒人聽說過呢?雖然她們比不上月燕飛兒這般絕豔,可她們也能算是一等一的豔女,她們紅城排名錄上,竟然沒有她們的名字?
“啊!”觀衆群裏,一個姑娘指着馬車上某個女人,大叫,“這不是黑娘麽?”
順着這位姑娘的手指,大家齊刷刷的看了過去,只見一名古銅色肌膚的女子,染着古銅色的眼瘾,以及淡棕色的唇彩,梳着一個特韻雅的貴婦盤頭。那個叫黑娘的女子,沖人群微微一笑,不可置否自己就是黑娘,然後回頭,繼續保持她完美的風騷坐姿。
終于出頭了吧!她們這幾個一直被同僚恥笑的墊底貨色,今天終于出頭了。
随着鋼材那位姑娘大喊之後,又有人認出其他人來了,“啊!這不是我家的小鳳娘嗎?”
“是啊是啊!還有我家的百合香!怎麽她臉上的雀斑不見了,什麽胭脂這麽神奇?”
“那那!這個應該是我家的蓉綠姑娘吧!”
“啊!我認識她,她就是……”
人群叽叽喳喳不斷。
為首的蓉綠,昂着頭,吩咐馬車一句,“她們也欣賞夠了吧。是時候出發了呢!”
“呵呵,就是就是,咱們打扮得這麽漂亮,可不是給這些姐妹們瞧的!城裏的那些男人們,早就在哪兒發騷等着咱們了呢!”
蓉綠一聲傲笑,說道,“那就出發吧。咱們先去北城溜達一圈,随後再去南城!”
車夫一聲嗯,“好的,小姐。”
啪——
随着馬鞭一揮,車子發動了。
踢踢踏踏,馬車挨個行駛,車行速度不急不慢,尋常人如果用疾跑的話,還是可以追得上的。
九輛馬車,挨個往北城進軍。
約莫一個時辰過後,辛思律見天色不早了,便催了媒婆,叫莫梅早點出發。
迎親隊伍接到了新娘過後,正準備駛向南城門口。
一路上,人群衆多,隊伍行駛速度比較緩慢。
辛思律覺得奇怪,他側頭問了問伴郎,“我說,這些人怎麽回事?都堵在街上?感覺像是整個北城城民都出動了似地。”
伴郎呵呵一笑,說道,“還不是辛大哥您太風騷了?娶了個這麽大氣的妻子回家,看看她身後那一整排的嫁妝。您的婚禮,算得上是南北兩城最盛大的婚禮了,他們能不出動全家擠過來觀看麽?我看他們吶,就算看不見新娘長什麽摸樣,光是看看新娘的嫁妝隊伍,也是好的。”
伴郎這般一說,辛思律帶着驕傲,微微笑了起來。
的确,唐老爺子出手果真闊綽異常。他娶莫梅,沒有娶錯。
辛思律完全沒有後悔把莫梅領進家門,只是有些惋惜,沒把莫蘭也一同搞到手罷了。
辛思律騎着大紅馬,滴答滴答艱難的潛行着,越到城門口的時候,他就越奇怪,城門口處,幾乎可以說是被堵死了。
這叫他們如何走出城門啊?
“搞什麽?都不知道要讓一讓?堵在這裏到底想幹嘛?”辛思律一聲嘀咕,随後擰眉問,“他們不是來看我的婚慶隊伍麽?怎麽一個個的把頭往城外張望?”
辛思律的迎親隊,無法再前進半步了,他只能停下馬步,叫了伴郎,“阿遠,你去問問,到底出了什麽情況?”
賀遠一點頭,趕緊下了馬車,擠過去,拉住某個男人,追問一句,“你們在幹什麽?不知道咱們城主大人今日結婚麽?怎麽還一個個的堵死在這兒?”
那男人驚恐的說,“啊!小的忘了今天是南城城主大人結婚的日子!”
“忘了?”賀遠又給震驚了,“你們既然不是為了看咱們城主婚慶隊伍,那你們杵在這兒幹嘛?”
那男人谄笑一句,“還不是剛才,過去了那麽多美女。坐着特奇怪的馬車。”
“什麽亂七八糟的?聽都聽不懂!”
男人嘿嘿一笑,神秘的說,“既然南城城主是要回南城,那你們肯定會碰上的。聽說她們逛完北城大街後,就要去南城那邊宣傳。”
“宣傳?宣傳個什麽東西?”
“嗨!不就是賣肉生意嘛!”
賀遠又一次深深震驚了,“什麽?你是說妓女嗎?你們這群人,只是為了幾個妓女,就把咱們城主大人迎親隊伍給堵死了?”
賀遠的話,一字不漏的傳到了辛思律耳朵裏。
辛思律當下拉黑了一張臉。
娘的,哪家妓院的姑娘,敢和他作對?好死不死,偏偏選今天來城裏閑晃,做什麽鬼勞資的宣傳?
辛思律臉一淩,吭氣道,“叫他們都給閃開。”
賀遠一點頭,趕緊大聲發話,“都閃開了!都閃開了!咱們城主大人要出門!統統都閃開!”
賀遠光拔嗓門喊,根本沒用,無奈,賀遠只能搶走一直鑼鼓,一邊敲鑼,一邊吶喊,“你們都活膩了是不是?叫你們閃開,你們都聾了啊?”
這下子,人群終于松動了。
坐在後面花轎裏的莫梅,因為好奇,也拖了婢女過去質問,當她聽見是一群妓女堵死了她的轎子,莫梅氣得臉上妝都快花了。
好不容易,人群漸漸散開,辛思律再次牽着缰繩,踢踢踏踏走出城門。
這下子,他的腳步加快了些,因為時間快要來不及了,就怕誤了吉時拜堂。
可惜,他就算想加快都難,城門外的百姓,比城內的還多。之前那段寬闊路段還好,不算擁擠,直到快要經過紅城黑街那二十八巷的時候,那條必經路段,又是擠得人滿為患。
“可惡!”辛思律一聲大叫,“還不都給我閃開?”
人群只松動了一丢丢,因為他們現在想閃開都難,這人擠得連退路都被堵死了呢!
辛思律氣得額上青筋直爆,要不是今天是他大喜日子,他還真想給這些蠢貨們來次大開殺戒。
就在辛思律忍無可忍之際,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句,“她們回來了!她們終于回來了!哎呀,快讓讓,快讓讓,別杵在這兒擋着姑娘們的去路呀!”
辛思律一聽,差點氣暈過去。
他堂堂南城城主,就站在他們背後,也沒見他們這般主動退讓。一群妓女們過來了,他們竟然一個個把自己往街旁擠死過去,擠得他們個個氣暈吐血,他們也要讓那些妓女們,安然無恙的通過才肯罷休。
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竟然能有如此大的魅力?上次月燕飛兒來他們南城,她也頂多是堵死了半條馬路而已,根本就沒這般誇張才對。
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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