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求職紀[西幻]

第52章

臨近寒風城貧民區的路上，兩個人牽着馬往前走，那匹馬精瘦有力，皮順毛亮，兩個人竟然誰都不騎，與它并排走着。

“我們來整理一下混沌教會的行為。”諾亞牽着迪羅，慢悠悠地說：“丹尼爾來寒風城，一是為了燒城，就像他們在班亞夫城做的那樣。二是為了尋找某個東西，為此他們先去了回環聖殿，後來又開始調查伊芙麗雅。”

奧德裏奇說：“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更重要，在被通緝的情況下，他都沒有離開寒風城。”

諾亞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那麽，他要找什麽？”

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誰都不知道混沌教會要找的是什麽。

奧德裏奇問：“你剛說的容器是什麽？”

“我不知道，那是艾倫口裏說的，但艾倫也不知道。”諾亞說：“之前丹尼爾與艾倫做交易，其中就提到過容器，不過丹尼爾對容器并沒有解釋太多，不知是有意隐瞞，還是他們知道的也不多。”

奧德裏奇說：“這不太可能吧，他們在找一個，除了名字，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嗎？”

諾亞說：“但這玩意肯定與回環聖殿有關，不然他們怎麽不去戰争聖殿找。”

“因為回環聖殿好欺負啊。”奧德裏奇說：“搞混沌教會這種邪教運動本來就很容易死，去戰争聖殿簡直就是踏上了死亡的捷徑。”

諾亞啧啧兩聲：“你說為什麽，都是教會，混沌教會就是人人喊打的黑暗教會，雖然說他們天天拿着真理的名義燒城。但光明聖殿當初掀起聖戰，屠戮了整個布魯克帝國，殺的人數混沌教會再燒十座城也趕不上啊。”

奧德裏奇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很快來到貧民區，這裏的面積很大，到處都是坍塌破損的房屋，破破爛爛的牆和大門，來往的人很少，都是一副冰冷麻木的表情。他們的目光注視着諾亞和奧德裏奇，因為諾亞他們身上穿着的布料而蠢蠢欲動。又因為奧德裏奇身上的大劍而縮了回去。

騎士是他們惹不起的階層。

諾亞他們找到魔法師朱利安的家，他家的院子倒是很大，三層小樓，不過外面也一副破破爛爛的樣子。那些流浪者對這個地方敬畏有加，避之不及，他們都認為這裏住着一個瘋子。

奧德裏奇往前走了一步，諾亞拉住他，說：“等等，有陷阱。”

諾亞感受到了魔法的氣息，他再次環顧這個其貌不揚的庭院，破敗的建築和枯萎的花，茂盛的雜草鋪滿了泥濘的小道。

但它們身上都散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的魔法氣息，諾亞懷疑自己踏進去的瞬間，迎面就是個火焰彈。

他正思考着要怎麽進去的時候，三樓的房間內傳來了一陣狂躁的尖叫聲。

“啊啊啊——！！”

那很明顯是朱利安的聲音：“為什麽沒有富婆看上我！”

諾亞：“……他終于瘋了。”

朱利安還在嚎叫，亂七八糟地說出了“我什麽都可以做”“要去哪裏才能找到富婆”“我好酸啊要死了”“糟了我的幸運藥劑！”這種話。

随着最後一聲尖叫，屋內傳來巨大的爆炸聲，整個地面都晃動了一下，諾亞清晰地聞到了一股硝煙的味道。

周圍的那些流浪者跑得更遠了。

諾亞納悶：他做的什麽藥劑？為什麽會爆炸？

這樣想着，諾亞向前一步，清了清喉嚨，然後仰頭叫道：“克拉倫斯·朱利安·克裏斯蒂安閣下，方便開一下門嗎？”

房間內詭異地平靜了一會，朱利安穿着一身黑袍走到窗前，他推開搖搖欲墜的窗戶，低頭看向庭院外的兩個人。

雖然他全身都籠罩在嚴嚴實實的黑袍之中，但從黑袍中傾瀉而下，如同銀河般的長發還是讓諾亞一眼認出了他。

說實話，雖然很不合适，但諾亞就是在那一瞬間想到了長發公主之類的形象。

朱利安挑了挑眉，并沒有馬上為他們打開門，而是問：“你們來幹什麽？”

“諾亞·阿布什與奧德裏奇前來拜訪。”諾亞向他行了一禮，标準至極的社交禮儀：“請問魔法師閣下，你心态調整好了嗎？”

朱利安臉色一黑，啪地關上了窗戶。

奧德裏奇傾身，偷偷地問諾亞：“這樣說會不會太過分了？我們不是來尋求幫助的嗎？”

諾亞露出微微抱歉的表情：“一時沒忍住……但他不會拒絕我們的。”

果然，過了一會，庭院的大門便自己打開了，諾亞和奧德裏奇一起走進去。庭院裏的植物們微微一顫，朝向了他們，但什麽都沒做。

雖然這是個殘破的小樓，但實打實的有三層。

中央是一個旋轉樓梯，木板因為年久失修而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一樓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二樓堆滿了各種材料和奇怪的魔法物品，簡直沒有一點空隙。

朱利安就在三樓，諾亞和奧德裏奇走上去的時候，他正偷偷摸摸地藏什麽東西。

諾亞定睛一看，露出恍然大悟又不可思議的表情，他指着朱利安背後的神像，朱利安慌忙說：“別別別說出來！求你了！”

“幸運之神。”諾亞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

朱利安捂住臉，自暴自棄地把幸運之神的神像放在桌子上。

身為魔法師兼藥劑師，居然在拜幸運之神，太丢人了。

而且他不僅拜幸運之神，還在做幸運藥劑。

“拜拜又不要錢。”朱利安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們知道幸運有多重要嗎。”

“确實很重要，有時間我也拜一下。”諾亞非常誠懇地說，他岔開話題：“你樓下那些東西太可怕了，你就不怕誤傷客人嗎？”

朱利安随口說：“反正傷不到你們倆，只是一些小魔法而已。”

諾亞點頭：“這倒也是。”

奧德裏奇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收斂一點。

朱利安翻了個白眼，“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專門打聽了我家的地址，總不會是為了來嘲笑我吧。”

“【信徒】和【窺視者】我們用了。”諾亞說：“我是來反饋的，但你不在冒險者協會，只好來這裏找你。”

說到這件事，朱利安認真了很多。他在工作臺坐了下來，随手抽了兩張羊皮紙，鵝毛筆蘸上黑褐色的液體，他專注地看着諾亞，問：“【窺視者】效果怎麽樣？”

諾亞這才注意到，朱利安此時的外表和上回見到的又年輕一些，不到三十歲的樣子，五官非常精致，有一種精雕細琢的工藝品感。握筆的指尖曾深褐色，應該是長期沾染各種魔法藥劑而導致的。

有意思啊，每次見他都長得不一樣，真給人新鮮感。

諾亞收回心思，認真道：“【窺視者】的效果還是很好的，用了之後，我的意識仿佛分成了三份，一份處于第三人視角看着【信徒】，一份沉入【信徒】的感受之中，最後一份則在身體沉睡。這種感覺……非常不好，讓我有一種腦袋被劈開，意識在相互拉扯的痛感。短時間還好，意識沉入【信徒】身上太長，我越來越覺得我就是【信徒】。”

“這樣嗎……”朱利安埋頭記下，說：“還有呢？”

“【窺視者】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完全跟着【信徒】走，不論做什麽都會照做。如果【信徒】察覺的話，也許能反過來利用藥劑傷害【窺視者】。”

例如拿起一把刀，捅向自己。

朱利安笑了一下，輕聲說：“【信徒】就是一種會反噬的東西，同理，【窺視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諾亞搖了搖頭：“那你這個藥賣不出去了。”

朱利安：“……你還有什麽建議嗎？”

“還有啊，如果【信徒】在做那種創造生命的運動，也沉入進去是不是不太好……”諾亞誠懇地說。

在朱利安記載了大量的信息之後，他終于滿足地擡起頭，說：“好了，你們還有什麽事，說吧。”諾亞和奧德裏奇總不會是專門來這裏反饋體驗的，他們關系還沒有好到這一步。

他這麽爽快，諾亞也不賣關子：“你這裏有變形的魔法藥劑嗎？能把動物變成人，或者把人變成動物的。”

朱利安沉思了一會，問：“你們是為那只白貓問的嗎？她本來是伯爵的女兒，伊芙麗雅是吧。”

諾亞微微擡起頭，嘴角還挂着笑，但手指已經摸到了聖仗上。奧德裏奇也繃緊了身子，腳步微晃。

朱利安擺了擺手，笑着說：“你們別緊張，我是通過合理的途徑得知這個消息的。嗯……坦白說吧，你們暴露得太明顯了，一只和伯爵女兒同名的貓，你們身上還有伯爵的信物，以及之前那些行動，我只是略作猜測而已。”

“我猜對了。”朱利安說：“可惜沒有獎勵。”

諾亞擡了擡手指，奧德裏奇按住他，問朱利安：“既然閣下已經猜到了，我們也不瞞你。我相信以你的品性和智慧，不會将這件事随意傳出去。”

朱利安說：“傳出去混不下去的是我。”

奧德裏奇微微一笑：“既然這樣，關于變形的魔法藥劑……”

朱利安揚了揚下巴：“能夠将貓變成人形的魔法藥劑我剛好有，而且，關于伊芙麗雅小姐所中的詛咒，我也有一些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朱利安有一種讓人好想欺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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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朱利安诶！長得好看，頭發多，又聰明，還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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