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情之所鐘 (1)
12月中旬, 紫绫已經遠赴京城錄制比賽了。
晚上7點半, 海潮正在圖書館啃書, 她是讀中文的,如果想要升碩, 在必修課要修出全優之外,需要積累的書也是不少,何況還有英文。她也瘋了一樣想把自己的英文修練得像紫绫一樣好。
她正在背着詞彙, 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起一看竟然是肖明誠發過來的微信。
【如果有女人跟我表白了,應該怎麽處理?】
海潮一邊奇怪, 他為什麽問她這種話, 海潮想了想, 回複:【喜歡就接受吧。】
【不喜歡的可以嗎?】
海潮想着這些有錢的花花公子, 不禁直接發了兩個字:【渣男】
發過之後, 她想到對方是誰,連忙撤消。
海潮懊惱地敲了敲腦袋,因為多次接觸,加上一起去香港參加肖明朗和趙紫绫的結婚宣示,并一起游玩了兩天, 之後他總偶爾給她個電話, 她也免不了有一種朋友的熟悉感。
手機再次震動,他又發過來了。
【我看到了,你罵我。】
海潮想了想,發了過去:【純屬個人思想, 與你無關。】
肖明誠:【我正處在渣男的邊緣,你決定放我出去危害社會嗎?】
海潮深吸口氣,說:【你渣不渣,關我什麽事?】
肖明誠:【我現在很心煩,你能來勸勸我嗎?你不勸我,我就去當渣男了。我想對很多很多女孩子始亂終棄,然後讓很多寶寶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海潮吃了一驚:【你……已經讓她有寶寶了?】這樣一想,她難免心頭有一絲莫名的難過。
【不知道,将來肯定會有!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海潮暗自搖頭,又發了過去:【這是你的私事,你自己決定。】
肖明誠:【我想你拉住我,我也不想傷害別人。】
【你知道不對就不需要人拉。】
【世界上多少罪犯是明知故犯的?你這句話不成立。我現在很不開心,如果沒有朋友勸勸我,阻止我,陪我說說話,我就要犯錯誤了。】
【肖總,你還是去找心理咨詢師吧。】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心底的秘密。你是我家的人,應該不會出賣我。你在哪裏?我來找你。】
【我當然在學校。你不用來吧,我現在離開圖書館,找沒有人的地方打個電話給你。你別來!】
【……我已經在你學校門口了。】
……
海潮背着格子背包剛出了圖書館門口,就見一輛眼熟的車停在圖書館的臺階下面。
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外面還套着一件黑色尼子風衣,他靠在車身上,手上正拿着一個紙杯熱咖啡。
肖明誠笑着沖她招了招手,幸好這時附近的人也不多,海潮小跑了過去,說:“肖總,你怎麽進來的?”
肖明誠說:“我給保安看了身份證,登記之後就可以開車進來了,不然你這學校太大,我走到這裏也需要好久。”
“……”海潮深呼吸,說:“肖總,你怎麽會想到問我那些事呢,我真不擅長處理感情問題。這種事,外人沒有辦法插手的。”
肖明誠歪了歪腦袋,說:“你也不是外人呀。”
海潮不禁有幾分不好意思,見到他她心底不禁有幾分歡喜,她對這種感覺也陌生得緊。
肖明誠看着她的樣子,微笑道:“是不是打擾你了?”
海潮說:“一會兒沒有關系。”
“如果要比較久呢?”
“……”
肖明誠輕輕一笑,拿過她的背包,扔進了車後座,又打開了車副駕座,說:“我頭一回來,就算會耽誤你兩小時,也請你不要拒絕。”
海潮坐在他的車上,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裏?”
肖明誠說:“前面有一個公園,陪我走走吧。”
海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肖總,誰跟你表白了?很多女孩子喜歡你,這種事還會困擾你嗎?”
肖明誠嗯了一聲,說:“以前我覺得不是困擾,現在是個不小的困擾了。”
“為什麽?”
肖明誠說得十分溫柔:“以前真有個意外也沒有關系,現在真有個意外,那麽我喜歡的女孩子要是不喜歡我,那我會很困擾的。”
海潮奇道:“你有女朋友了?”
肖明誠道:“現在還沒有,不代表我以後也沒有。我如果出個那種意外,我女朋友應該會不高興的。——從你的女孩子的角度看,是不是這樣?”
海潮說:“當然了。你有女朋友了,就不要出去花了。像二少爺那樣多好,他就是男人中的典範。”
肖明誠轉頭看着她,目光溫淡,說:“你是不是很羨慕你的好姐妹找了個絕種好男人?”
海潮說:“其實二少爺才是最開心的那個人吧?”
肖明誠說:“所以我應該是羨慕他的,可以一切随心,放肆地愛。”
海潮不禁奇道:“你不能一切随心嗎?”
肖明誠反問:“你能嗎?”
海潮想了想,有幾分落寞地說:“如果心都不知道,又怎麽一切随心呢?”
肖明誠微微一笑,說:“海潮現在是小富婆了,要是中意誰,就可以随心包養了。”
海潮因為賽馬彩票,也是五千港幣變成了百萬人民幣,那時她都有幾分在天上飄的感覺,幾晚睡不着覺,得拿着手機背一背英語單詞,把自己累成狗才能睡着。
但是被肖明誠這麽調侃,她還是有幾分不好意思。
“肖總,你能不能別笑話我。”
肖明誠連忙說:“不是笑話,只是覺得太幸運了。”
“是紫绫叫我買的,盛情難卻,我是不賭的。”
“以後也不賭嗎?”
海潮搖了搖頭:“欲壑難填,迷進賭去,有幾個有好下場的?人的好運氣不能敗光的。”
肖明誠在路旁車位停了車,海潮只有随他下車走一走。
這時已經是十二月中旬,寒潮來襲,江邊的公園風大,比學校要冷得多,肖明誠從車後座取了一件備用外套給她披上。
海潮不由得臉上發燙,一時有幾分恍惚,她居然和全國黃金單身漢排行榜第一位的肖明誠出來了。
想起他的荒唐理由,她問道:“肖總,你确定我陪你走走,勸勸你,你就不會……其實,我也沒有什麽可勸的,那是你的自由。”
肖明誠說:“你不要叫我肖總。”
“那叫什麽?”
肖明誠說:“叫我肖總的人我天天遇到,我就想要一個小妹妹叫我‘誠哥哥’。”
海潮直接撫額轉身,表示有點受不了,肖明誠一把拉住她,說:“怎麽了?有這麽難聽嗎?誠哥哥,多親切呀!”
海潮說:“肖總,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這樣叫太奇怪了。”
“那叫肖哥哥。”
“……”
“叫明誠哥哥?”
“……”
“叫明誠?四個選項,選一個吧。”
海潮只好選了“明誠”,肖明誠笑得顯出一口白牙,奸計得逞的模樣。
肖明誠忽又問:“海潮,你說,有什麽辦法把我從走向渣男的道路上拉回來?遇上不喜歡的女孩跟我表白,我該怎麽有定力呢?”
海潮說:“我也不是男人,我不知道怎麽提高男人的定力。”
肖明誠嘆道:“你真的沒有辦法?那糟糕了,過個十年,我不知道有多少私生子流落在外。”
海潮抽了抽嘴角,有一種無語的感覺,像他這麽有錢,還長得特別帥,就算不結婚也多的是女人願意給他生孩子。
海潮眼皮子一跳,說:“你要是真這麽介意,可以考慮一下……化學閹割……”
海潮一時沖動,說出口後自己也被震驚了,肖明誠轉過頭,訝然地瞪着她。
海潮受不了這種質問的眼神,捂臉轉頭又跑,她都在說一些什麽呀!平日和紫绫吐嘈沒有關系,居然對着肖明誠說出這種邪惡的小心思。
肖明誠以為她應該會說:“那就找到真心喜歡的女孩交往就好了。”
他也可以引出下一步話題。
可他實在沒有想到還有這種答案,她居然想得出來!
肖明誠追了上去,攔在海潮面前,審視着她,說:“海潮,你思想很‘激進’呀!”
海潮捂臉,說:“我胡說八道的。”
“如果你的男朋友很花心,你是不是就要将他……”
海潮搖頭:“不會。”
“原來你是雙重标準。”
“不是。既然是花心的,怎麽可能是我男朋友?我眼光怎麽會那麽差?”
肖明誠不禁笑了起來,說:“你還沒有男朋友吧?”
海潮臉又紅了起來,說:“我在上學,沒有那麽多時間談戀愛。”
肖明誠忽然伸手,抓住套在她身上的自己的外套衣襟,拉近自己,看着她說:“其實我也想了一個辦法。”
“什麽?”驟然的靠近讓她不知所措。
“只要找喜歡的女孩就好了,這樣我就不會對着不喜歡的女孩将就了。”
海潮訝然地看着他,因為貼進他的胸膛,不禁伸手推着。
“王海潮,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啊?”
“我雖然不像你的‘二少爺’那麽完美,但也不是太差。”
海潮心頭砰砰直跳,臉頰也不禁燒起來,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肖明誠看到她臉紅,就更有信心一點。
“王海潮,你不敢喜歡我?這麽膽小嗎?”
海潮擡眼看着他期待地表情和專注的眼神,有一種也想要飛蛾撲火一樣的沖動,但她又想起肖太太的态度。
肖明誠像是識穿了她的內心,說:“王海潮,如果你是對我根本沒有感覺,我無話可說,我再等你三年;如果你是因為別的,我就看不起你,給你三年時間适應。”
海潮抓住他話中的毛病,說:“都是三年,有區別嗎?”
肖明誠道:“三年後,你就滿二十周歲了,三年的時間你可以了解我是什麽樣的人,你喜歡我的話,可以跟我求婚。”
海潮說:“憑什麽我跟你求婚?”
“那你喜歡我求婚,也行。”
“……”海潮發現自己又上當了,她抓的重點不對,反而更加暴露了自己的心,這男人的語言總不經意間設下陷阱等她去跳。
“你說,以後是你求婚好,還是我求婚好?”
海潮嘟囔:“我又沒有說要嫁。這都什麽跟什麽,你突然這樣,又說三年後……”
“你想現在,我也随時可以成為你的男人……”
海潮不禁一把推向他的胸膛,可是他站得穩,她沒有推開。
“海潮,我再問你一次,可不可以當我的女朋友?”
海潮不得不正視他,眼波閃動,似在做一場殘酷的思想鬥争。
“真的太突然了,我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我無法回答你……”
肖明誠說:“你只要問你自己,你對我有感覺嗎?”
海潮暗想:怎麽會沒有感覺,每多一分接觸,總要更久才能讓自己的理智回攏。
“對我來說,感覺不是一切,感覺是很奢侈的,我想把握自己的命運。”
肖明誠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說:“你跟我從前一模一樣。可是現在我在反思,如果自己一生都在做違背自己的心的事,又怎麽算是主宰自己的命運?而人生真正需要珍惜的是什麽,是錢嗎,還是珍奇異寶?人一死,什麽都帶不走,一生為了那些帶不走的東西像畜牲一樣活着,到死的時候會不會覺得後悔又可笑?我不缺錢使,也有自己可以做的事業,這時候我是不是該對自己的心好一點?總是忽視冷落自己的真心,人又怎麽會幸福快樂?你覺得是不是這樣?”
海潮說:“我跟你不一樣,我……我只是一個學生……”
肖明誠溫柔一笑,說:“趙紫绫也是一個學生,所以這不是問題。我相信像你這樣的女孩子,無論是作為學生,作為職業女性,還是作為妻子、母親,你都會堅強地做好自己的角色的。你看,你有那麽多的角色,人生可得多累,我也一樣,有時可真累。已經那麽累了,我想你能陪陪我,我也陪陪你。”
海潮心如小鹿亂撞,也控制不住自己怎麽說,還有少女面對心動的男人時本能的矜持嬌羞。
“你讓我想想……”
……
晚上,在京城剛剛錄完比賽,已經獲得金獎的紫绫正抱着獎杯,一手拿着電話,說:“我服了你了!這有什麽好糾結的?一個高富帥人品又過關的絕世美男送到你面前,你都不要,你是要棄三千紅塵修仙嗎?”
海潮站宿舍的樓梯口,對着窗戶,看着漫天的繁星,聽着好友質疑的話。
“不是,我覺得我可以承受從沒有得到,但是我沒有自信面對得到後再失去。”
紫绫看人來人往,抱着獎杯走到更角落的地方,說:“我說夥計,你的視角有點問題。我告訴你,你承受不起的是失去機會,而不是得到再失去。即便你得到了再失去,你将來還有更好的男人再等着你。我告訴你,找一個喜歡的又非常出色的男人在一起也是一場修行,因為你只有在這個過程中不斷進步,才可以和他在一起更久,也許是久到一生一世。就算不是,你以為到和他緣分已盡分別的時候你的心還是如今這樣的小女生嗎?哲學上說,世界是運動的,唯一永恒不變的就是改變,所以必須用運動的視角看待事物,包括你自己。将來你已經變成了女王,明白嗎?現在想愛就愛,幹吧……”
海潮眼睛一亮,也許從來沒有戀愛過的她就是需要一劑鼓勵的強心針,正要說話,那邊紫绫說:“不好意思,我這裏來了一個朋友,回頭打給你。”
“嘟嘟……”電話被挂斷了。
另一邊,紫绫看到了走過來的一個容光煥發、通身精神幹練氣質的青年,還是與她有一面之緣的人——陳曦。他正是電視臺英文頻道的記者、主持人,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社會學碩士,從事記者行業也有點跨界的。他曾當過幾年的駐外記者,現在有一檔節目專門是英文采訪世界大咖的。
但是全國大學生英語演講放在了教育頻道,他現在只是過來看看。
“你好,趙小姐。”
“你好,陳先生,太高興了,居然能遇上你!”紫绫忙揚起熱情的笑容。
陳曦微笑道:“我還沒有恭喜你的,我在攝影棚的後面看了,你的表現非常出色。都別是決賽即興演講環節,節奏把握得很好,語言非常專業和優美。”
紫绫說:“您過譽了,我還有很多瑕疵,不像您一樣,可是外語頻道的名嘴。”
陳曦說:“你是讀歷史的,将來有興趣做記者嗎?”
紫绫不禁怔住了,她報歷史專業,是因為她是高考後穿來的,海大歷史系是當時她的成績可以填報的最好學校的最好專業。她想過拿到學位後當一個專業歷史學家或者文學家,但是記者好像也是相關的。
“記者是一個需要相當專業的,需要橫跨東西、縱橫古今的學識的職業,從前我一直以為我可能适合安靜一點的職業。”
“那為什麽來參加演講比賽?”
“因為好奇。我也需要證明我自己。”
陳曦微笑道:“好奇是最好的品質,是作為一個記者最基礎的條件。我們臺要做一檔中國文化的英文節目,我是主持人,也是負責人之一,需要找一個英文好、形象好的女搭檔。你有沒有興趣?”
紫绫抱着獎杯,暗道:真的幸運降臨了嗎?
紫绫忙道:“這麽好的機會,我當然有興趣!請問還需要什麽條件?如果是學歷,我現在只是一個學生……”
“明天你來電視臺,我帶你見見總監。”只有他這個學歷閱歷的人,才能完全Get到她英文口語的出色和文思敏捷,而她形象如此出衆,自然是陳曦心目中的第一人選。
紫绫只能在京城多逗留兩天,之前外地人來京城比賽,住宿是主辦方統一安排的,這時她就在酒店延期兩天,并向學校再請了一天假。
……
星期五,海潮答應了肖明誠見面,這時她不禁要打扮一下,卻發現自己所有的衣服都十分普通,想要化妝,連支口紅都沒有。
只有再次素面朝天去見意中人,但是肖明誠仍然十分高興,因為女人的心情常常會寫在臉上。
肖明誠請她上了車,十分篤定地笑了,問:“你決定了沒有?”
海潮說:“我只是一只小燕雀,你是世俗中的鳳凰,我為什麽要拒絕?”
“我很高興你的這個決定,你以後一定會覺得這是你最明智的一個決定。”
“我也有個條件。”
“嗯……你說。”
海潮說:“不能影響我念書。”
……
兩人一起享受了愉快的晚餐,肖明誠說要一起去買一個定情信物再送她回學校,去了購物廣場的首飾店裏。經理連忙招呼他:“肖總,您來了,您訂的項鏈需要包起來嗎?”
肖明誠扣着海潮的手,走了過去,說:“給我看看。”
這是一對心形的情侶項鏈,只不過鑲了好些大的鑽石,女鏈上刻着男方的名字,而男鏈上刻着女方的名字。
海潮不禁滿臉通紅,這件禮物雖然珍貴,但是和包包又不一樣,她沒有拒絕。
肖明誠親自給她帶上了,經理笑道:“肖總的女朋友真是大美人,郎才女貌。”
陸玉齡之前在這家珠寶公司定的一條項鏈斷了,她送過來修了,今天和朋友吃飯逛街順道過來拿。
VIP的店員正拿出來給她檢查,陸玉齡卻洽好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男人和背對着她的女人。
陸玉齡震驚的看着他們,突然那女子一個側身,她認出了她,竟是那個肖家的女傭!
當時被許詩蕾嘲笑而怼回去的兩個女傭,一個嫁給了肖明朗,另一個和肖明誠在交往?!
天哪,肖明誠就是因為一個女傭而那樣對她嗎?這是對她最極致的侮辱!
陸玉齡現在自知和肖明誠不可能了,可是她咽不下這口氣!
……
陸玉齡笑着走了過去,說:“呀,肖總,這麽巧?”
肖明誠疏離地一笑,說:“是陸小姐呀,是很巧。”
陸玉齡看向了王海潮,說:“這位是……啊,我想起來了,這不是你們家的女傭嗎?當時就印象深刻,長得很漂亮呀。”
王海潮神色淡淡,但是陸玉齡的話确實讓她現在不自在不舒服。
陸玉齡看到她頸間的項鏈,說:“哇,好漂亮的項鏈!這上面的主鑽有3克拉吧,都是好品質的鑽石,起碼要幾十萬呢!這位小姐是第一次收到這樣貴重的禮物吧,要好好保存。要是不知輕重弄丢了,可是好大的損失。”
肖明誠說:“陸小姐,你說話不要靠那麽近,你身上的狐臭熏到我了,還有你那時不時尖銳的桑音,不要影響到別的客人。”
陸玉齡臉色瞬間蒼白,嘴唇不禁顫抖起來,旁邊的經理、店員都驚呆了,但是絕不敢插嘴。
肖明誠牽起海潮的手,說:“我們走吧。”
……
肖明誠緊緊牽着海潮的手,海潮心頭緊張,竟然不知說什麽好。
忽然,肖明誠說:“姓陸的女人說的話,你不用太在意。”
海潮道:“我并沒有太在意,只是當時聽着是不太開心。”
肖明誠說:“什麽‘有錢人家的家教’全都很好,他們都很有涵養,這種謊言你不要相信,都是精英階層騙人的,也有非精英階層的美化幻想。任何圈子都少不了富貴眼、勾心鬥角和嫉妒僞裝,是人就都一樣七情六欲。這個圈子,曝光在公衆面前的當然都是正能量、高大上、人生理想、企業家精神之類的,但是背地裏也是凡人。通常有錢的男性都非常精明會算計,但是面上一般很少得罪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好色或者好賭,會暗中較勁比誰更有面子、比誰更闊。但這個圈子有錢的女性和男性稍有不同,喜愛争奇鬥豔、暗中下拌子,因為她們中的很多人自己并沒有什麽出色的事業,只想當花瓶。如果長得又不漂亮,魅力又不夠當花瓶而不得,就差不多會變成陸小姐和許小姐那樣。”
海潮不禁笑了出來,說:“沒有想到,你可真夠毒舌的。”
肖明誠笑道:“沒有你毒舌。”
海潮知道他說的是她當時說錯的一句話,讓他去“化學閹割”,她的臉不禁紅了起來。
肖明誠忽說:“你說,我是不是很傻,你小時候就在我家,我們卻到現在才牽手。”
海潮說:“也不能比現在更早了,半年前我還在高考。”
肖明誠問道:“你在中學時有沒有喜歡的男生?”
海潮想了一會兒,說:“在初中的時候,有個學長真的帥……”
“嗯?”肖明誠睜着眼睛看着她,心頭酸酸的,“小男生,有多帥?”
“小女生當然喜歡小男生啦!難道喜歡大叔嗎?他給我寫信,我很心動,但是我沒有答應他。”
肖明誠奇道:“為什麽?”
“初一怎麽談戀愛?我爸會打死我的。到後來思想成熟一些,見的東西也多了,就覺得那時很幼稚。到我讀高中,那個學長都交到第三個女友了。”
肖明誠道:“你把他交了幾個女友調查得那麽清楚?”
“這不用調查,很多人都知道,校草嘛。不信的話,你問紫绫。”
肖明誠擋在她面前,道:“是我比較帥還是那個校草比較帥?”
海潮笑着肩頭不禁聳了聳,轉開了頭,一種少女的自然嬌俏流露出來,讓二十八歲的成年男人心癢癢的。
“你說呀。”
“那麽……是ie更漂亮,還是我更漂亮?”
ie是前幾年的名模,是肖明誠的前女友,那時對方利用這層關系很是炒作了一翻,迅速翻紅成為名模,上電視,轉戰影視圈。但是肖明誠後來和她低調分手去了美國進修。
肖明誠微微尴尬,說:“當然你更漂亮。”
他不禁摸了摸鼻子,誰都有少年輕狂的時候,而面對他真心喜歡的女孩子時,難免心虛了。
他正想要介紹一下從前的自己,忽聽她說:“哇,下雪了!”
“你冷不冷?”
“不冷。”
“你冷。”
“我真的不冷。”
“我冷,你抱抱我吧。”
海潮看着他“撒嬌”的樣子,感到好笑,說:“我才不要呢!”
“那我抱你吧。”
海潮掙開他的手,說:“不要。”
“就抱一下。”
海潮嬉笑的躲開了,但是還是被肖明誠逮到,将她抱進懷裏,用自己的外套包住她。
海潮偎在他懷中,感受着戀人胸膛的溫暖,看着沙沙落下的雪花,好似做了一個不切實際的美夢。
……
央視的節目後期制作只花了一天,所以到了紫绫回來時,電視上已經在播了。海大已經知道了這個好消息,不過對于海大來說,這也不是什麽非常了不得的消息。作為一所重點大學,有無數相對平凡的人,但是牛叉的校友也有很多。
但是歷史系獲得金獎冠軍的卻是第一人,所以在歷史系內還是感到自豪的,班導師和系主任見到她還好好的誇獎恭喜了她。
當陸玉齡再從手機偶然看到這則消息時,打開她的決賽個人秀的短視頻,不禁想到當時她在肖家說話半中半英又諷刺她沒有出過國的事,這時只覺得啪啪啪臉被打腫了。人家就算沒有出過國,英文全方位碾壓她。
再想到了王海潮和肖明誠,只覺心口郁結,她如何甘心。
于是她就把王海潮和肖明誠在談戀愛的事告訴了肖太太。陸玉齡口稱“其實她不必為肖明誠擔心,因為他已經有了真心喜歡的女生,她祝福他們”雲雲。肖太太當然大吃一驚追問前因後果,陸玉齡就把在珠寶店遇上他們的事誇大其詞地說了,重點是肖明誠花了重金給王海潮買上百萬的珠寶。
那天晚上,肖明誠去大學見女友,陪女友一起吃了飯後他才回家來,肖太太就守在客廳等他。
看他春風滿面的樣子,就直接質問他了。
肖明誠怔了一會兒,說:“我是真心喜歡海潮,誰告訴你的?”
肖太太說:“你喜歡什麽人不好?外面的有多少大家閨秀等你挑,你要找家裏的傭人的女兒?”
肖明誠說:“我愛誰跟她是誰的女兒沒有關系,再說王叔在我們家這麽多年了,也沒有什麽不好。人老實,做事細心,不偷不摸,這是難得的品性。”
肖太太說:“人老實?那是有更大的心!這才交往多久,就要騙你幾百萬的珠寶了,以後還了得?”
肖明誠想起當時只遇上了陸玉齡,明白她愛“彙報”的性子,自然猜到了前因後果。
肖明誠冷笑一聲說:“又是陸玉齡,那個女人唯恐天下不亂,自以為是,有什麽好的?媽,你為什麽凡是都要聽她的?”
肖太太說:“你要是沒做過,你何懼人說?”
肖明誠說:“我是犯了法嗎?什麽叫我沒有做過?媽,是屬于你公司旗下的定制情侶項鏈,需要多少錢你不知道嗎?媽居然相信人家一面之詞,就口口聲聲提幾百萬,也不怕人笑話。別說我沒有花那麽多錢,我真的給我的女人買個幾百萬的珠寶又是什麽大事?媽你自己都收藏着價值幾千萬的珠寶,就不許我的女人有嗎?況且,海潮也不見得很喜歡珠寶,只是我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肖太太氣得胸膛起伏,說:“你随便玩玩,我不管你,但是你如果要來真的,絕對不可能!”
肖明誠深吸了一口氣,說:“媽,事實證明,你的偏見都是錯誤的,你的眼光也不行。你看中的陸玉齡就是一個背後搬弄是非的怨婦,你排斥的趙紫绫是學貫中西、才思敏捷的女子,她是全國冠軍。我不要求海潮像趙紫绫一樣學貫中西,海潮有海潮的好,總之比你看上的陸玉齡要好一千倍一萬倍,海潮比別的女孩子都要好。不管她爸爸是誰,哪怕她的爸爸是乞丐,我就是喜歡她這個女人。千金難買我喜歡。”
肖太太捂着心跌坐在沙發上,肖偉本來在書房,這時聽到吵鬧聲出來了,聽了一個大概。
“明誠,不要氣你媽。”
肖太太委屈萬分,道:“爸爸,你看……我們家真是觸了什麽黴頭了,我的兩個兒子怎麽就是這麽不成器呢?”
肖偉走了過來,坐了下來,說:“婉儀,你還要他們怎麽成器?花天酒地?還是做什麽項目都賠個精光?明誠和明朗在各自的工作上都做得很好吧?你看看哪個年輕人像明誠一樣把家業打理得井井有條,更上一層樓的?有哪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不是繼承財産自己打下百億身家的?有嗎?”
肖太太說:“可是他們一個一個的在女人上面栽跟頭……”
肖偉目光充滿智者的光芒,淡淡道:“哦,就許我兒子在你身上‘栽跟頭’,就不許你兒子在別人女兒身上‘栽跟頭’。”
肖太太說:“爸,這怎麽能一樣?”
肖偉說:“咱們都是有兒子的,你說說,有什麽不一樣?那時你母親身體不好,你顧家的家業也是千瘡百孔了吧?要說家風,那麽小王(王海潮父)這人品比起親家公也不差吧?”
肖太太不禁捂着胸口,說:“我還以為你是來幫我的,原來你們爺孫一起來氣我……”
肖偉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這時候要拆散人家,那明誠也老大不小了,你總得找個更好的來給他吧。”
肖太太道:“玉齡……”
肖偉哧一聲,說:“別提陸家的那個女兒了,我看确實不如小王家的閨女。你也不想想,到下一代我們家就算需要和陸家合作,陸氏也是陸大少說了算。不同一個媽生的,陸家姑娘在陸大少那裏能有幾分臉面?真想找一家結兩姓之好的人家,陸家姑娘并不是最好的人選。可是你再想王家、汪家、許家、秦家的姑娘,真的很一般。又有那麽多名流家的姑娘從小出國,說是獨立生活,但是她們在國外到底學成什麽了,有什麽驚人創舉和成就,不還是折騰家裏的錢?有成就的數得過來的幾個,要麽還在國外繼續學習研究,要麽現在的年紀也不适合我們明誠了吧?看人眼光要放開來,就像你讨厭的紫绫,現在都得全國冠軍了,你問問你看上的陸家姑娘敢和紫绫較量較量嗎?”
肖太太吃了一驚:“什麽全國冠軍?”
“英語演講比賽,剛剛還和央視簽了約,要做一檔中國文化的英文節目。在這個年紀,全國有她這本事的有幾個?有她本事,還有她漂亮的有幾個?”
肖太太說:“那……紫绫已經嫁過來了,我沒辦法,這個王海潮總不是冠軍了吧?我還不能反對嗎?”
肖偉道:“你真當你兒子是彩頭呢?贏了比賽就把兒子給人家,不比賽就沒有?”
肖太太道:“老爺子,沒有這樣的,好的壞的都由你說了。總之,他要和傭人的女兒在一起,我就不會同意。”
肖偉說:“那你找一個更好的女孩子來,陸家姑娘不行,強按牛頭不喝水。”
肖太太啞了許久,說:“那就是從前明誠的那個女同學……”
肖明誠說:“她在美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