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海潮被打
秋老虎已經退了, 陽光變得溫馨恬靜, 藍天白雲飄逸輕爽, 和煦的秋風時時吹起, 校園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已經得到了最早的信號, 黃葉已經零星落下。
星期二上午, 紫绫上過中國古代史和大學英語課, 紫绫和同班同學一起信步在梧桐樹下,前往食堂。
忽見前方路口一個男生騎着單車沖了過來,旁邊的女生沖紫绫暧昧一笑, 道:“張彬來找你了。”
紫绫吓了一大跳, 逃避已經太遲了, 男生打扮得清清爽爽,沖她笑得十分陽光。
如果紫绫沒有經歷過他和王子軒的“聽不懂人話”的死纏爛打,也許也像別的女孩一樣, 對他的印象會不錯。
張彬在幾個女生旁邊慢悠悠的騎着車,沖大家打了招呼, 才深情款款地看着紫绫,說:“趙紫绫,你都不理人的嗎?”
紫绫道:“難道海大每一個人見到張同學, 都要第一時間向你問好嗎?那也未必太過霸道了。”
張彬說:“好, 是我說錯話了, 為了向你道歉,我請你吃飯,好嗎?”
紫绫道:“不好, 我自己有飯卡。還有,我有男朋友了。”
可是她說真話時,常常沒有人相信,張彬不相信,在場的同學們也不相信,因為他們都沒有看到過。只當這是女孩子在有人追求時矜持才說的話,因為她總是那樣平平淡淡,少有歇斯底裏的。
張彬笑了笑,不放在心上,又道:“來吧,我載你,很快的。”
旁邊的許多同學不禁起哄。
“紫绫,去吧,人家都約你很多次了。”
“別不好意了。”
“我們就不當燈泡了。”
前前後後一起走的同學,都散了開去,張彬笑着向大家揮着手,展現了陽光大男孩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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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绫瞠目結舌:什麽叫趕鴨子上架呀,有問過她的真實想法嗎?或者她數次表達自己對張彬沒有意思,都當她是放屁呀?
張彬就在她身旁慢慢騎着單騎,撩她說話。
紫绫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跑不過他,11路VS自騎車,沒有古代內力支撐輕功,必輸無疑,她只有暫時放棄。
張彬又問她國慶有什麽安排,紫绫不說話他就自說自話。
“你是本地人,我是京城來的,要不你帶我去玩玩,你一定知道哪裏好玩。”
紫绫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住不要和他怼。這種死纏爛打的男人,越跟他說話他越起勁,只要她都不說話,他被冷怕了,他可能太過沒趣,還會知難而退。
兩人就這樣在奇怪的氛圍中到了食堂,紫绫自然不想讓他請吃飯。
張彬又說:“我在小炒店都點了菜了,現在我們不吃就浪費了。”現在網上通訊預先點菜,不要太方便了。
他訂的時候也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她為什麽要為他可能造成的損失買單,如果她這樣就會妥協,下次他還會用這招。
紫绫終于淡淡開口:“我早拒絕了,你訂你的,關我什麽事?”
張彬說:“做人不能這樣吧?”
紫绫道:“如果你想當三觀導師,抱歉,我沒有興趣到你這裏免費進修三觀課程。”
……
時間很快,兩個星期悄然而逝。
自從紫绫和肖明朗相遇,本來學習就很忙的她就更沒有時間陪海潮了。
紫绫認為自己的任務就是歷練積累功德氣數,和女主交朋友當然重要,但也不會是主題,當然不會圍着她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
海潮也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可是偏偏有不如意的時候。
星期五下午放學了,她混在學生群中,卻忽聽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停住腳步,見是一個打扮頗為豪富之氣的中年婦女,手上挽着一個愛馬仕包包。
“你好,女士,你認識我嗎?”
那個女人突然擡起手,在海潮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海潮又痛又吃驚,捂着火辣辣的頰,怒道:“你是誰?你光天化日打人……”
那中年婦女罵道:“我打的就是你這樣不要臉的賤婊!說是來上大學的,裝着柔柔弱弱、妖妖嬈嬈的,浪給誰看呢?!”
海潮就算知道社會現實,自己出身如此,少不得要忍很多事情,但是不代表被打耳光,又被罵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還能忍。
海潮怒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那中年婦女道:“我是王子軒的媽媽!”
海潮說:“那你找王子軒去,你找我幹什麽?王子軒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那中年婦女狠狠地看着海潮,眼神像是要吃了她,說:“你就是憑幾分姿色,勾引了我們子軒,害得他不能專心學習,弄成現在那個模樣。”
海潮終于明白為什麽王子軒聽不懂人話了,因為有個這樣的媽,教出那種個性的兒子一點也不奇怪。
海潮氣得翻翻白眼,說:“誰對你的兒子有興趣了?少自作多情了,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你兒子一眼。自己不會教兒子,卻跑到學校裏來打人。這犯法的,你不知道嗎?”
王子軒媽媽不禁大怒,罵道:“就準你害人,不準我來打死你這個害人精賤婊嗎?犯什麽法了?!我打死你!”
王子軒媽媽撲上去打她,海潮連忙逃跑,沒有想到王子軒媽媽還跑得很快,追了上來就扯她的長發,又脫了高跟鞋來打她。
海潮被她扯下許多頭發來,額頭還被她的高跟鞋打傷了……
……
紫绫一放學,肖明朗已經等在了宿舍樓下,紫绫要回宿舍整一下東西回去。
路過的學生們看到宿舍樓下停着一輛邁巴赫G650都不禁要多看幾眼,肖明朗坐在車上等,透過玻璃穿正見到她背着一個背包出了宿舍大樓的大門,卻有一個校友叫住了她。
紫绫本來是要上肖明朗的車,兩人重逢五天,但是她學業很忙,他現在的投資基金也正忙,中途兩人只在星期三時在校外見過一面。今天是星期五,他們準備晚上好好約會。
正在這時,一個校友說:“趙紫绫,王海潮是你朋友吧?”
紫绫點了點頭,說:“是呀。”
那個校友說:“她受傷了,進了校醫療室。”
“什麽?”
校醫正在給海潮的額頭消毒,她的雙頰紅腫,眼中帶着悲憤和屈辱,還有深深地無奈,她強忍着不要流淚,校醫給她消毒其實甚疼,但是她咬緊牙關,不哼一聲。
忽然有人沖進校醫室,海潮擡起沾着霧氣的雙眸,見紫绫一臉慌張地趕來了。
紫绫放輕了腳步,站在她身邊,一時沒有出聲,維恐打擾到醫生處理。
便有護士讓閑雜人等出去,海潮才說:“她是我的朋友。”
紫绫也是醫學專家走近看看,額頭是擦破了皮,只要處理得好,在結痂的時候也不輕易碰觸,用藥上也講究一些,就不會留疤。
紫绫松了一口氣,說:“你放心,我會看着你的,不會留疤。”
海潮強撐了這麽久,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一雙眼淚落了下來。
紫绫看到跟着她進來的肖明朗,說:“你有律師嗎?”
肖明朗眼沉如水,輕聲道:“我去處理。”
海潮忙說:“不用了。那樣的爛人,告到她賠幾塊錢也是不痛不癢,之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我不想爸爸擔心,也不想麻煩別人。”
紫绫握住她的手,說:“潮潮,我不是別人呀。”
海潮看向了肖明朗,不言自明。
海潮長嘆一口氣,說:“我沒有那麽容易被打倒的,你放心。這麽件小事,我自己能扛過去。”
紫绫不禁眼睛也酸酸的,這才明白王海潮當年也經歷過什麽樣的爛事。王海潮那一生能掙出優秀的白骨精之路、還保持清白是有多麽不容易。海潮當年是唯一真正幫助原主趙紫绫的人,也許不僅僅是從小同學的情誼,她看到原主時應當還有天涯淪落人之感。
紫绫說:“你不告她,警局多半會把她放了。”
海潮看着她說:“放了就放了,我能如何?我時間很寶貴,我沒有多餘的生命為那種人浪費哪怕一秒鐘。老天爺要是有眼,就降道雷把她劈死,社會如果有正義,警察就不要把她放出來害人。我只是一個小老百姓,一個學生,讀書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我左右不了別的。”
因為讀書能改變她的命運,去和一個爛人理論并不能改變她的命運,反而會耽誤她攀登人生的進程。聰慧的海潮從來就很清楚自己要什麽,也明白自己的社會地位。
所以,她才愛得那麽辛苦,她太清醒,可是也不是她自己能左右自己的心的。她唯能做到在肖明誠還是別人的老公時,她只有站得遠遠地看一眼,數年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紫绫說:“息事寧人,有時會讓他們再次……”
海潮反問:“你呢?當年你怎麽沒有追究?”
原主中學時,還有個男生的父母去砸趙家的包子鋪洩憤,當然也是那男生所謂的喜歡,他趁無人時冒犯猥亵她。原主因此告訴了學校,然後學校秘密處罰了那個男生,他們家父母非但沒有道歉補償還來砸店報複加警告。
那時的趙紫绫還比較天真,想要報警告人,但是趙父阻止了她。
趙父說告了之後也未必有結果,還要墊出去更多錢和時間,并且無法預料可能再次招致的報複,選擇息事寧人。
後來那個男學生轉學了,趙家倒是再也沒有引來這種麻煩,那個坎過了也就算是過了。
紫绫再想起原主的命運,不禁眼眶一濕,連忙抹去,她不是原主,她可以面對。
醫生給她處理好了,紫绫握住了她的手,想了許久,只能安慰說:“你今日承擔的風力都是為了鍛煉你的翅膀,我相信你總有一天,可以鳳舞九天。”
海潮呵一聲,道:“別給我灌雞湯,哪裏來的鳳舞九天?我只要活得一切可以自主便好了。”
紫绫無奈,說:“我們送你回去吧。”
……
邁巴赫G650駛進肖家外大門,停在庭院裏,司機下車為大家打開車門。
肖明誠也剛回家,難得在這時間點看到了肖明朗回家來,發現車上還下來了趙紫绫和王海潮,他不禁走近打個招呼。
肖明誠卻見王海潮一身狼狽,額頭包着紗布,眉眼輕鎖,秀麗楚楚,偏有三分堅強和倔強。
海潮向他微微躬身,叫道:“大少爺好。”人在屋檐下,她也不能失禮。
肖明誠說:“這是怎麽了?”
紫绫并不知道自己影響了什麽劇情,楊雲給她看到的幻境只是從原主的視角看的,所以原來劇情中,今天海潮回來,公交站離這裏還很遠,剛好遇上肖明誠,肖明誠就載了她一程。
在她最脆弱的時候,肖明誠的紳士溫柔不知不覺留在了她心裏。
紫绫看向了海潮,本來她自己最讨厭多嘴的人,但是她覺得讓男主女彼此多增印象了解,也是一道口子,不要再虐戀了。
先是虐海潮的心,最後是虐肖明誠後半生的心。
“有人打海潮了。”
肖明誠微微訝異:“誰打的,報警了沒有?”
海潮低着頭,說:“紫绫……我先回屋去了,你們約會去吧,不要管我了。”
紫绫拉住了她,說:“你幹嘛逃避,又不丢人,是你太優秀,別人才打你。”
肖明誠問道:“傷得重不重?我打電話讓張醫生來給你看看吧。”
王叔在肖家做了二十幾年,雖然他和王海潮也不熟,但是眼見這麽巧,她居然是“拉泰亞”的好友,兩層關系下,請家庭醫生過來也是舉手之勞。
海潮說:“不用了……”
紫绫說:“好呀,剛才在學校校醫室看,校醫的醫術不怎麽高。”
肖明朗好奇地看着紫绫,暗道:什麽人的醫術可以跟你比呀,有你在還要張醫生、李醫生嗎?
肖明朗發現紫绫見到肖明誠時神色有異,不禁有幾分猜測。
肖明誠拿出電話來,海潮忙說:“大少爺,真的不用麻煩了,我只是小傷。”
肖明誠看她額頭包着,臉上紅腫,說:“一個電話而已,不麻煩,女孩子傷了臉了,是要小心一點。”
本是再平常的一句話了,偏偏這種平常自然的關心,讓海潮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滋味。大部分女子被人欺負時總會希望有一個肩膀可以靠,肖明誠似有讓人安心的力量,他是男子,又和紫绫這個閨蜜不同。
肖明誠打了電話,紫绫才道:“肖先生,謝謝你。你家的醫生收費貴不貴?”
肖明誠微笑道:“只是過來看看,沒有要收你多少錢。”
紫绫微笑道:“那就好。其實王伯伯在你家工作二十幾年,總也有五險一金的吧,如果是國外,家人還是可以共享一些福利的。海潮是王伯伯唯一的家人了。”
肖明誠笑道:“我知道。”
紫绫說:“你是這麽通情達理的人,我就放心了。”
肖明誠說:“王小姐受了傷,快點回家去休息吧。”
紫绫說:“肖先生,你人真好。這樣,我們也送海潮回家了,你反正也在家裏,麻煩你送海潮進屋去,對接一下家庭醫生。我和明朗還要約會呢。”
海潮蹙眉,說:“不用麻煩肖先生。”
紫绫說:“我怕你回家跟王伯伯一下子演成了楊白勞和小白菜,肖先生過去說幾句話,總會好一點。社會上還是有好人的嘛,是吧?”
海潮說:“楊白勞和小白菜有什麽關系?”
“随便啦。”紫绫呵呵笑,抱着肖明朗的胳膊,“我們去約會了,肖先生,就麻煩你看顧一下海潮了。”
肖明誠挑了挑眉,他看向肖明朗,肖明朗只沖他點了點頭,肖誠明才說:“好吧,那你們約會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