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畢業
湘琴淡笑不語,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玩了一天回到家, 卻發現家裏沒有人。阿利嫂帶着裕樹回了鄉下, 聲稱她母親身體不适, 而阿才和阿利去參加同學會了。家裏只剩下他們兩人。
顯然阿利嫂這種搓合太過明顯, 湘琴對此無可無不可,十分從容。
江直樹就心情複雜, 生氣時卻夾雜着一抹高興,但是這又令他羞憤。
兩人只好自己做晚飯。
湘琴從冰箱中取了菜,簡單做了三菜一湯端上桌去。
“我的手藝肯定沒有爸爸和伯母好, 先湊合着吃吧。”
江直樹垂下眼簾, 并不抗拒這頓飯,動手盛飯。
湘琴不知他到底今天明白了她的意思沒有, 就像她整治熊孩子後也要注意反饋一樣,她得留心一下江直樹的反饋。
“哪個……”
“有什麽話就直說。”
湘琴笑着說:“你有沒有讀過王安石的《傷仲永》?”
江直樹微惱:“你的意思我是方仲永?”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但是方仲永被他的父親誤了,你不要被自己誤了。像在古代的社會就這麽現實,方仲永當不了才子, 只有回去當農民。在古代文人圈子裏勾心鬥角,虛僞卑鄙者也不少,但是鄉間農民,你以為真有田園生活嗎?現代的社會也是一樣。我覺得憑空想象世界有多無聊的你非常奇怪, 無聊還是有趣,你得先得到才有資格評價。許多人覺得你有多成功多了不起,但我真的不覺得。”
江直樹放下碗筷, 深吸了口氣,說:“你哪來的自信這麽教訓我?”
湘琴一怔,說:“我不是……怕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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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直樹說:“你說我不成功,那在你眼裏什麽是成功?你想我像你一樣定下目标升學,最好你要考清華,我也得考清華,這就是你眼中的成功了,是嗎?”
“那……清華不錯呀。”臺灣清華也是好學校。
江直樹斜睨着她,似乎看透了她,湘琴想要解釋,忽又轉念,也許臺灣中二少年都是這樣子。真解釋自己并沒有糾纏不放之心,他們以為是巧辯,真的證明了,又怎麽樣?她記不得原劇詳細劇情,也知道男主雖然表現冷漠,但他事實上為女主做了很多事。
一個男子需要有多深的愛才會不介意她會拖他的後腿,這個世道多的是為了前途抛棄條件不好的女子去當鳳凰男的男人。
所以他的少年迷茫和外表冷漠并不能掩蓋他的優點。
她都已經是袁湘琴了,分辨她到底喜不喜歡江直樹,沒有太大的意義。
喜歡他,不會在眼光上受侮辱;不喜歡他,他也不是會為這個而報複她;至于名聲,早就被那多人認準了。
于是,湘琴道:“我也沒有非要你考清華。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坐摩天輪’,你不陪我,我只有一個人坐,或者不知道将來跟誰坐。”
江直樹說:“你想的美。”這句話聽着卻多了幾分少年之氣。
湘琴托着腮,笑道:“你也覺得美?”
“我才不會理你這樣的笨蛋。”江植樹轉開頭,臉上露出一絲淡紅。
……
很快進入寒假,湘琴更加用功了,不但要寫寒假作業,還買許多模拟考試的卷子做。
留農和純美打電話過來約湘琴出去相見,卻發現她們寒假作業都很多完成不了。
F班的許多同學其實也是如此,不但如此,能不能過畢業考也決定着他們能否順利畢業。
湘琴記得原主的腦子不好,所以她理解這些不被上帝眷顧的人的心情。
“這麽無聊的事,我沒有興趣。”江直樹直接拒絕了湘琴的提議,走向了陽臺。
湘琴跑過去,說:“怎麽會無聊呢?你不覺得很有挑戰嗎?你要是幫助他們順利畢業,你就是佛主普渡衆生。”
“我說了我沒有興趣。”
湘琴逼到他面前,說:“你做不做?”
“不做,你想怎樣?”
湘琴明白這人最不喜歡被教訓,不喜歡空洞大道理,跟他擺事實講道理是沒有什麽作用的,只有非常規的事才能改變他。
湘琴借環境而為,一腳跨上欄杆,說:“你不做,我就死給你看!”
“……”江直樹不禁訝然,摸了摸鼻子,轉過身去,“請便。”
“……”湘琴覺得一定是原主的行為模式影響,想她當了兩百年的掌門,那時多麽高冷,一進了年輕的身體,情緒完全不一樣。
好傻呀……
她看看讓她丢臉的背影,說:“靠山山倒,靠人人會跑,我自己一個人幹!再求你我就是豬!我期末考已經是第九名了,我國文就比你好多了,生物也不會比你差,少瞧不起人。我只是一個人幹着太累才請你,我不是自己不行。”
這個身體的精力是大大不如李滄海的,學習八小時就十分疲憊了,如果額外教那麽多學生,她在體力上是有點吃不消。但是江直樹就不一樣,他的精神體力比她強多了。
江直樹轉過身來,忽然笑了:“好啊,你幹就是,關我什麽事?”
突然房門被推開,裕樹走了進來,湘琴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松,差點往後仰去,江直樹離她不遠,本能反應,迅速上前兩步,一把拉住她。
這原來是偶像劇,所以在現實中機率極低的事卻總會發生,湘琴受力撲進了他懷裏。幸好兩人身高相差太大,沒有出現那種不合邏輯的誤吻。
湘琴眼睛剛好在他肩頭的高度,看到裕樹瞪大了眼睛,阿利嫂突然走了進來,也被驚呆了,然後露出極高興極高興的笑容。
阿利嫂捂住了嘴,拳頭一握:“加油!”
湘琴叫道:“伯母……”
阿利嫂拉走了裕樹,說:“你們繼續,我們不打擾!”
江直樹往後看了一眼,然後同樣震驚地看向她,再發現兩人現在的姿勢:她跨坐在欄杆上,而他則擁抱住她的身子。
是他抱着她,是他的手!
……
“伯母,事情就是這樣。”
阿利嫂眨了眨眼睛,說:“我明白了。”
湘琴松了一口氣,說:“你們明白就好。”
阿利嫂卻看向江直樹,說:“哥哥是英雄救美!因為怕湘琴出事,一把将她護在了懷裏……喔,好浪漫!!”
湘琴:……
江直樹:……
阿利嫂總會按自己最好的理解去看這件事,過多的解釋也沒有用。
湘琴決定自己自己一個人幹了,地點選在了阿才的小餐館,同學們多少是要出一點晚餐費和點心費。
湘琴免費補習已經很夠意思了,不能讓他們倒貼。
剛開始只有那幾個關系好的,過了兩天是幾乎在半個班聚集在此,F班寒假補習班讓湘琴感覺回到淩菲的支教日子。
江直樹原來是不想幫忙的,但是被阿利嫂要求幫忙,阿利嫂看着兒子“半推半就”心中更覺希望在眼前。
之後兩人,她教國文、生物、地理、化學,而他包攬外語、物理、數學和歷史。湘琴知道他是天才,這設定總不會全是水分,她也每每将自己的教案和講解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湘琴的做的東西都是應試用的,将能應付畢業考的內容邏輯性的理清楚,這種架構記憶樹的方法也讓江直樹認識到這個“笨蛋”真的一點都不笨。
一個寒假,每天就這麽忙碌而充實。湘琴還是易睡體質,每每到晚上熬不住就要趴在桌子上睡一會兒。
江直樹晚上在她房裏備課,總是要受到阿利嫂的目光,也看到她的“笨蛋”樣子。
別人的事,這麽挂心,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歲月靜好,但是太過匆匆,寒假過了,又到開學。
在畢業前,F班的學生都仍然常常參加補課,在兩人的幫助下,他們大多數人都順利高中畢業。
這個位面臺灣和大陸不一樣,先畢業再進行大學甄試。
畢業當天,鬥南高中熱火朝天,兩家人都到了學校,看孩子的畢業。
江直樹又代表畢業生發言,這時候湘琴感覺自己真的是袁湘琴,原主剛上高中時一見鐘情的事歷歷在目。這個角色和李滄海不一樣,她穿李滄海時她太小了,像是一張白紙任何她畫寫天馬行空的藍圖,而袁湘琴這張“畫”已經畫了一半,想要接着畫下去,做事方法自然不一樣。
畢業生們熱情地拍着畢業照,因為時光荏苒,錯過了今天也再回不到今天,一定要留住這段時光的記憶。
F班的同學也争相和湘琴合照,因為她和江直樹幫助了他們。如果不是她,江直樹也未必會幫助他們。
阿金還是很舍不得湘琴,雖然湘琴和他說得很清楚了。湘琴跟他合照了好幾張,他還不想離開,突然就激動地哭了起來。
阿金一把擁住湘琴大哭,純美、留農都覺得無語。
“湘琴,我的女神!你……如果你還沒有嫁人,一定要想起我……嗚……你要報考哪所大學,也要告訴我,我會去看你的。”
阿利、阿利嫂和阿才三個面面相觑,阿利嫂見到有人接近湘琴就想要江直樹來“守住陣地”,看到江直樹在不遠處,也被女生圍着,忙跑過去将人拉過來。
“你看,湘琴被人家抱着不放了,你還站着幹嘛?”
江直樹看着阿金緊緊抱着湘琴哭得可憐,湘琴也沒有推開他,不禁扭開了頭。
“無聊,關我什麽事……”
阿利嫂握着拳頭:“我真是被你氣死!”
她只好自己上了,江直樹欲言又止。
阿利嫂拉開了阿金,笑着說:“好了,好了,将來還能見面的,不要抱了。”
阿金想說什麽,被阿利嫂隔開,拉着湘琴的手,說:“湘琴,你還沒有和哥哥拍照呢!”
湘琴和江直樹被簇擁着拍照,兩人一起合照時都比較正經,但是她和F班的朋友就玩得比較開了。
阿利看着湘琴和同學們玩得開,都忍不住和阿才說:“湘琴性格真的很開朗呀!”
阿才點點頭:“她從前雖然笨笨的,不過也沒有讓我太操心。現在更好,成績越來越好,可以像直樹一樣上大學了。”
阿利嫂說:“阿才呀,現在他們高中畢業了,将來真去清華上大學離開臺北,我們也不放心,不如,讓他們結婚吧,在大學也可以互相照顧。”
阿才訝然:“那怎麽行呢?”
“你不喜歡我們家直樹嗎?”
“直樹很好,但我們有些高攀。”
阿利說:“我們之間,阿才你說這話就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