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王洙将阿夠交給曲露照看幾天,自己卻躲在房間裏醞釀怎麽才能生病。
白天一時嘴快跟七殿下說自己着了風寒,晚上賀公公就來慰問自己了,還說七殿下開恩,明兒個會請禦醫來給她瞧瞧。
王洙這就犯了愁,要是請來的是謝太醫還好,如果不是謝太醫,那她會穿幫的!
于是,王洙做了一件蛋疼無比的事情,她待到夜深人靜、更深露重之時跑到了院子裏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
此時已經是深秋,前幾日剛下過一場大雨,地皮還是濕濕的,王洙只覺得寒氣一個勁兒的往骨子裏鑽。
等到王洙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她拎着水桶去打了滿滿的一桶井水,嘩啦啦全澆在了自己身上。
深井的水雖然還沒結成冰,但是那溫度已經足夠王洙酸爽一陣的了,王洙感覺整個人要被凍上了,手腳都不聽自己的使喚。
嗯,差不多了,王洙覺得現在這種狀态明天要是再不生病,那她八字也是夠硬的。
王洙回了屋,呼呼大睡了一覺,睡醒了才發現:嗯,她的八字确實挺硬的。
一個正常人衣衫單薄在寒風瑟瑟中站了一夜,最後還淋了一身的冰水,最後毫發無損,連個噴嚏都不打,王洙摸摸屁股,再次确定了自己不是一只貓。
不是貓為什麽有這麽多條命!不是貓為什麽命這麽硬啊!
賀公公走進來,看見神采奕奕的王洙,眉頭動動,“你小子真是有福氣,太醫來給你看病了!”
王洙眨眨眼睛,跪在床上給賀公公磕了個頭,“賀公公,奴才的病已經好了,能不能叫太醫回去啊!”
賀公公一臉鄙視的看着王洙,“你小子怎麽這麽沒眼力介兒呢,殿下開了恩典,招來太醫給咱們查身體,你怎麽能沒病呢?”
王洙哭笑不得,想到自己昨日撒的謊又愁容滿面,“可是……”
“還可是什麽,人就在外面等着了。”賀公公說着就走出門去,不一會兒就帶進來一個年輕的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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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謝太醫。
王洙整個人都不好了。
年輕的醫官坐在床邊,示意王洙把手伸出來,他要給她號號脈。
王洙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地,慢慢的蹭到牆角,就像一個面對流氓而寧死不屈的貞潔烈女。
年輕醫官:“……”
賀公公:“狗崽子,你搞什麽鬼?”
就在這個時候,曲露從外面進來,說是有事和賀公公禀報,賀公公一甩拂塵,囑咐王洙,“你趕緊的啊,別磨磨蹭蹭的。”
王洙等賀公公走了,總算稍微鎮靜了一點。
年輕醫官是個看起來很羸弱的小生,王洙以前也沒見過他,估計是新來的。想想也是,哪個有頭有臉的醫官會來給太監看病啊!
年輕醫官:“公公,您把手腕伸出來,我給您瞧瞧。”
“您”!王洙聽到這個“您”字眼睛都亮了,這個醫官真是青蔥啊,對她這麽一個小太監都用敬語,這樣自己也就不用怕他了。
“小太醫,你不用給咱家號脈了,咱家的身子骨咱家自己知道。”說着,王洙咳嗽了兩聲。“實不相瞞,咱家身上是有點難以啓齒但是沒什麽大礙的小毛病,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一次,不過每次發作的時候,咱家都會吃謝太醫的藥,吃上幾天又會好轉了。”
年輕醫官一腦袋問號,“那公公更得注意身體了。”
王洙十分贊許的點點頭,“咱家這病一直都是謝太醫專門給看的,他說咱家這病不嚴重,悉心調養就是了。但是……哎,七殿下心疼咱家,要是知道咱家身上有毛病,肯定會影響主子的心情,所以啊,這事你就別告訴七殿下了,省得他白擔心。”
年輕醫官也沒了主意,他被王洙忽悠了半天都不知道王洙到底是得了什麽病,“所以呢?”
王洙:“具體的你去問謝太醫吧,咱家不方便多說,殿下和其他人要是問起來就說咱家着了風寒,休息幾天就好了。”
黃昏時分謝太醫就來找王洙了,“公公信口開河的本事可真是了得啊,呵呵。”
王洙吐吐舌頭,難得露出女兒家的嬌媚姿态,“謝太醫不是最擅長編瞎話了麽,奴才知道謝太醫肯定幫奴才都打點好了。”
“謝某還得謝謝公公的誇獎啊!”謝太醫“呵”了一聲,“頂虧他是跟在我手下學醫的,否則你以為你真能糊弄住這事?”
王洙連連和謝太醫道謝,把謝太醫哄的眉目舒展時她已經口幹舌燥了,心裏不禁道,這個怪大夫脾氣比孟詢還大,孟詢說兩句好聽的就能搞定,這個怪太醫還真是得罪不起。
“嘿嘿,謝太醫,奴才那事您辦妥了不?”王洙擠出一臉谄媚的笑。
謝太醫撇撇嘴,“你叫我找的叫王煜的那個人他依舊不在家,我只能按你說的,把東西轉交給了他的鄰居,一個魁梧的大嬸。”
“啧,還不在家?”王洙上次給王煜留了那麽多錢,王煜還沒成功把那幫人打發走?怎麽他還躲在外面不敢回來,別是出了什麽事吧?
王洙覺得,她有必要出宮看看了,如果孟詢再不叫她出宮,她就只能偷偷溜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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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太醫覺得自己挺倒黴的,先是幫王洙收拾了一堆爛攤子,晚上要離開景德宮時又被七殿下叫住了,非逼着自己和他喝酒。
謝太醫是聰明人,知道和皇子走得近這事其實是把雙刃劍,一方面可以得到常人不能得到的榮殊,另一方面也要承擔一定的風險,招來許多風言風語。
他入宮才不過幾年,在太醫院都根基尚淺,本不願意過早的參與到皇子紛争中的,所以從來沒有刻意讨好過哪個皇子,結果卻莫名其妙的被這個七殿下纏住,逼的他被迫站到了皇後和大皇子這一隊。
這個七殿下……真是心思深沉的謝太醫活了二十多年見到的一朵奇葩。
前朝血雨腥風,後宮爾虞我詐,與這皇城沾邊的人無不是各懷鬼胎心機重重,而孟詢身為嫡子,好歹也算是儲位的有力繼承者之一,可他卻毫無心機,心思單純到……令人發指……
反正是蠢到讓謝太醫不寒而栗了。
這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扮豬吃老虎的話這豬未免也裝的太像了,真傻的話……在這種環境下傻成這樣也夠另類的。
謝太醫曾經以針灸之法救過皇後一命,自那之後孟詢便将自己視為恩人,逼着自己和他拜把子、稱兄道弟。
謝太醫曾經以為七殿下是為了在太醫院培植心腹所以才故意拉攏自己,可是後來他發現他這種想法真是高看這個七殿下了。
今天,這個七殿下不知道又想起哪出,非要跟自己拼酒,最後哪是跟他拼酒啊,他那種實力哪能跟自己拼酒啊……
謝太醫眼睜睜的看着孟詢不自量力,賀公公侍立在一側,一個勁的給自己使眼色,意思是讓自己勸着點孟詢,結果孟詢哪裏聽勸,最後喝的酩酊大醉,還把賀公公趕走了。
“來!謝兄,咱們喝!”孟詢打了個酒嗝,謝太醫端着酒碗和孟詢碰杯,然後孟詢把酒一飲而盡,謝太醫偷偷把酒給倒了。
“謝兄,娶妻沒有啊?”
“殿下……您這是……”
“我知道!謝兄一把年紀還尚未娶親!京城裏誰不知道你謝兄是個老處~男呢!嗝~”
謝太醫嘴角抽動,臉色有些難堪,艾瑪,膝蓋好疼。
七殿下确實是喝多了,雖然他說過很多讓謝太醫心裏不太高興的話,但這句絕對是最戳人心的,一個老剩男的金剛玻璃心真是傷不起。
孟詢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坐在謝太醫身邊,一臉三八擠眉弄眼的問謝太醫,“謝兄可是有心儀的姑娘?還是謝兄眼光太高誰也看不上?謝兄,聽說你爹娘都去世了啊,沒人逼婚了啊……”
謝太醫抖抖肩膀,淡淡道,“臣就算爹娘在世,也沒人能逼臣娶妻。”
“真好,真好啊!”孟詢不知輕重的拍拍謝太醫肩膀,“真羨慕謝兄啊!”
“羨慕臣?臣有什麽好被羨慕的,臣年少時思慕過一個女子,還與她私定終身,臣承諾過一定會娶她,可最後世事難料,她背棄了我們之間的承諾……”謝太醫覺得和這個缺點腦子的家夥說這些很沒有意思,可是他也許是憋了太久,需要找個人傾訴,“雖然她離開了我,可是我這輩子想娶的人仍然是她,也只會是她。”
孟詢半醉半醒,“又不是想娶就能娶,嗝~”
謝太醫笑笑,也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孟詢說,“有些事不試試怎麽知道?”
孟詢腦子很亂,腦子裏一下浮現了各種畫面,江月白皙的面容,江月面對皇後時的知書達理,江月煮的很香的茶,江月江月……還有王洙替自己吹眼睛時湊近的臉……
孟詢狠狠捶了桌子一下,怎麽又被那個死太監亂入了!然後他就倒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章~可能有點無聊~下一章會開啓一個新的模式,希望回到咱們的逗比風來哈~~~
那個啥,厚着臉皮求個收評T^T告訴我我不是又把讀者都寫跑了【真的好虐心啊~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