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太子大婚
她的一顆心都跳到嗓門眼上, 眼底的歡喜掩都掩不住,紅唇翹起:“快宣。”
她這點興奮,在白芷冰冷嚴肅的聲音中冷卻下來:“公主見他做什麽, 一個負心薄幸的男人, 值得公主這般高興嗎?”
朱鸾知道她受皇後的影響, 對陸謹的印象并不好,不過陸謹平日裏公務繁忙, 若沒有重要之事, 定然不會來宮中找她,她猜測他此次來是為了達延國奸細之事,聽說這件案子是刑部接手的。
朱鸾放軟語氣,撒嬌道:“姑姑……”
白芷經不住朱鸾這樣撒嬌,只得同意,但她對陸謹仍然不待見, 在朱鸾面前擺了屏風才讓陸謹進宮。
不多時,珠簾再次被打起, 一個頃長挺拔的男人從外頭走進來, 男人身上穿着緋色官服, 頭戴柳葉冠, 行至屏風外面, 擡起雙手作揖。
“臣陸謹拜見公主殿下, 殿下萬福金安。”
外頭烈日炎炎,昭寧宮內卻冰涼如水,殿內放置着冰鑒, 四個角落裏分別擺了冰雕,他的餘光所及,皆是奢華至極的擺設,足以證明朱鸾在宮中的受寵程度。
他的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樣一個嬌嬌的小人兒,将來若是入了陸府,他也要用這般的金屋來藏着她。
男人低沉清潤的聲音便如這炎炎夏日裏的一縷清風吹入朱鸾的心尖。
朱鸾按捺住內心的喜悅,眼睛透過薄薄的素娟屏風看向外頭站着的男人,她只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和不甚清晰的輪廓,以及從插屏底下露出的那雙厚底皂靴,她嬌聲道:“平身。”
适才陸謹垂頭時,從屏風底座的縫隙中觑到一雙精致的粉緞繡鞋,她是趿着鞋子,只遮住腳尖,露出雪白如凝脂般的腳背,白的炫目,像一塊奶白色的乳酪般,驀地,陸謹喉嚨發緊,眼底有驚瀾起伏。
聽到朱鸾的聲音後,陸謹收回目光,他壓了壓心緒,擡起頭來。
眼神又恢複平日裏的冷靜,他語氣沉穩道:“聽聞秦王送了一把金刀給公主殿下,可有此事?”
聽他提起金刀,朱鸾嘴角勾起一絲複雜的笑意,她想上輩子那件事,那時來拿到的并非陸謹,而是林紹晟,而因為這把刀,她和陸謹生生就錯過了一輩子。
見朱鸾不曾說話,陸謹又喊了一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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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鸾這才将思緒拉回,她按下起伏的思緒,嬌聲回應他道:“八哥的确是送了一把金刀給本宮,聽說是從那達延人身上繳獲的。”
小姑娘聲音綿軟清脆,鑽入他的耳朵裏,一下下的撩撥他的心。
陸謹擡頭看了眼擋在前面的屏風,頭一回覺得這東西十分礙眼,屏風後頭倩影朦胧,柔軟的曲線起伏又凹陷,呈現出婀娜的美感,偏越是這樣,越讓人浮想聯翩。
陸謹只看了兩眼,便收到一旁白芷姑姑警告的目光,他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殿下,此物非同尋常,臣需以此物同達延國做交涉,還請公主将金刀給臣。”
朱鸾自然答應:“可以,本宮這就讓人将刀取給你。”
別說是一把金刀,他要什麽她都給他。
她吩咐身側站着的浮碧:“去黃花梨屜裏将金刀取出來,給陸大人。”
浮碧從屏風內出來,回轉過來時,手裏拿了一個紫檀匣子,雙手托着遞給陸謹。
陸謹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是一把華麗無比的金刀,上頭嵌着七顆明珠,非同凡品,這把刀他曾聽祖父說起過,是達延國可汗最珍愛的寶刀。
足以證明阿拉塔的身份,他果然是達延國的皇子。
既然拿了金刀,那他也該走了。
陸謹的擡眸,目光在屏風上面輕輕掃了一眼道:“多謝公主,臣還有要事,先行告退。”
他的确還有要事,一會兒他要拿着金刀如刑部大牢跟阿拉塔确認後,再入宮跟崇安帝商議對敵之策。
如今有了達延國的小王子在手裏,和達延國曠日持久的戰事就出現了轉機。
他們可以借此威脅達延國退兵。
他上次便想過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訴她,可這個場合卻不合時宜,不過也不差這一兩天,太子大婚,他很快就會和她再見。
朱鸾看着看着他的身影,眼底又不舍,他上回還說有事要同她講,如今白芷姑姑就在身側,她也不好問,算了,等下回吧。
她嬌嬌的聲音裏透着一絲失落:“大人慢走。”
陸謹走後沒多久,白芷就讓浮碧和風絮将屏風撤下去,朱鸾那張悵然若失的臉露出來。
白芷見狀,輕聲嘆息。
陸謹拿着金刀去大牢裏找阿拉塔确認後,再次回到鹿鳴宮,将此事告知皇帝。
見他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查清了事情的真相,皇上龍顏大悅,給了他一些賞賜。
陸謹謝恩。
阿拉塔是達延國的王子,事關重大,崇安帝将太子,豫王,和一些重臣都召入鹿鳴宮,商議對策。
陸謹星夜方離宮。
接着,鴻胪寺卿就派出了使臣,帶着這把金刀和國書前往達延。
這一日,賢妃都過得不太痛快。
先是朱弘潛被封為秦王,地位和她的兒子豫王一般無二,再又是陸謹破案,得了皇帝的賞賜。
沒有一件好事輪到她的兒子豫王。
豫王也不高興,從鹿鳴宮出來之時,便來賢妃這兒訴苦。
他沉着臉道:“當初兒臣想要主動請纓捉拿奸細,是母妃攔着不讓,不然如今這功勞便是兒子的。”
說起這個,賢妃心中一陣後悔,她寬慰豫王道:“颛兒,那老八不過是一介武夫,不足為慮,母親會想法子對付他的,保證替你除掉這個絆腳石。”
豫王聽罷,心裏這才好受些,他眸光轉了轉,趁機賢妃愧疚之時說道:“母妃,兒臣大婚在即,如今正妃人選已定下了,還有幾個官員硬是要将女兒塞給兒臣,兒臣也不好推拒,您看……”
自己的兒子是什麽德行,賢妃最清楚,不過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道:“你與蘇湘容成親之日,用轎子将這些女子擡入王府便是,你安樂姑母那兒,母妃替你去說。”
豫王見賢妃應的這般痛快,心下高興極了。
六月二十六日,太子大婚。
太子成親,是舉國上下都歡騰之事。
這一日,京城的百姓們都來大街上看熱鬧了。
皇上雖然不喜太子,但按照大梁皇家的祖制給太子辦婚禮,太子成親同皇帝大婚之儀。
薛明恩作為欽差大臣,在東宮給二人宣讀了冊封旨意,并将寶冊和金印送到太子妃手中。
太子和太子妃在東宮行了合卺禮之後,相攜來到皇宮,至太極殿跪拜帝後,叩頭謝恩。
入夜後,在太極殿擺酒,宴請百官和太子妃的親屬。
太極殿內,張燈結彩,梁上懸挂着紅色的燈籠,地上鋪着紅色地毯,整個宮內都充滿喜慶熱鬧的氣氛。
寬敞的大殿內,烏泱泱的坐滿了賓客。
皇後在祥福宮宴請女眷。
朱鸾和季晴暖坐在一塊,朱鸾施了淡妝,五官明媚得驚人,尤其是飲酒之後,雙頰泛着酡紅更是美的不可勝收,一雙眸子剪着秋水乜來,看得季晴暖便是連心也酥了半邊。
瞧着她有些醉意了,季晴暖一把将她手裏的杯子奪過來,勸道:“鸾兒,今日不能再喝了。”
誰知,朱鸾偏還要過來搶,她雖有些醉意,但整個人卻十分清醒,她擡手将玉杯又搶回來的,嬌聲道:“晴暖,我沒醉,太子哥哥成親,我今兒高興,要多喝幾杯才是。”
上次朱鸾醉酒之事,還在季晴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她可不敢讓她再喝了,趕緊跟浮碧說道:“浮碧姑娘,還是先扶公主殿下去歇息吧,別讓她喝了。”
浮碧也正有此意,叫上蘇仁,兩個人一左一右将朱鸾給扶出去了。
朱鸾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的确感到有些頭疼,在殿內還好,才出了祥福宮,經風一吹,酒勁上湧,越發醉的厲害了。
她趁着自己還清醒,低聲道:“浮碧,扶本宮去绛珠軒休息。”
她沒有注意到,她出來之時,站在廊柱下的男人眸光投來,看清那張嬌滴滴的小臉時,冷靜如深泉般的眸子裏,驚起了漣漪。
绛珠軒是祥福宮的後殿,是專門用來給賓客們休息之處,早在準備之前,皇後便特地留了一間房給朱鸾,就是以防萬一她喝醉酒,有歇息之處。
浮碧和蘇仁輕車熟路的走到绛珠軒,扶着朱鸾進去,将她安置在美人榻上斜躺着。
浮碧去煮醒酒湯,留下蘇仁在此看着朱鸾。
浮碧離開後,蘇仁擔心朱鸾着涼,将薄被蓋在她身上,阖上門出去,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聽到一陣腳步疾走的聲音,蘇仁心中警鈴大做,趕緊跟過去看。
門口便再無一人看守,陸謹從廊柱後走出來,緩步走到門口,輕輕一推,門便開了,他進來後将門觀賞,目光在室內一轉,落在美人榻上的少女身上。
她身上的薄被已經滑落下來,露出嬌軟的身軀,她此時是平躺着的,曲線像極了秀麗連綿的山巒,身上穿的單薄,上身外頭披着薄紗,內裏是一件深紫銀繡蘭紋主腰,腰肢纖軟,盈盈弱弱。
裙裾上繡着蝶戀花圖案,垂落下來時,層層輕紗堆疊在地上,露出一截雪白嫩藕般的小腿。
陸謹走過去,在她身側坐下。
一靠近,他才聞道她身上有股香味,陸謹仔細辨認,才發現是少女的體香糅雜着濃郁的酒香,形成了複雜而令人迷醉的奇異香味。
陸謹清冷的眸子裏露出一點微醺之态,他擡起修長冷白的手指,輕輕的撫上朱鸾酡紅的芙蓉臉。
溫涼的指尖從她的香腮上慢慢滑至眉毛,往下到眼睛,沿着她精致的輪廓一點點的勾勒。
女子的肌膚嬌嫩,吹彈可破,陸謹甚至不敢過于用力,此時他的眼神亦是溫柔纏綿的,手指停留在她明豔的紅唇上,那顆漂亮的唇珠微翹着,仿佛在引着人去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