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發水
人的身價越高,就越不可能做多餘的事。
秦夜舟的來訪讓表弟嘴上說得輕巧,其實早已一石激出千層浪,逼得他豎起所有警惕提防。
然而作為始作俑者,秦夜舟本人卻是分愉快。
他款款走出小區,便在豪車面前停步,對着守候着自己的冰山美男笑了下:“袁瑞,久等了。”
冰山美男穿得比自家的老板還要一絲不茍,側身拉開車門伺候他坐入,然後穩穩地扮演起司機的角色。
車子很快駛離了令秦夜舟窒息的混亂住宅區,他摘下眼鏡緩慢擦拭,嘲弄道:“那個私生子還是副沒出息的鬼樣子,堅持和姓沈的體育老師混在一起,能活得如此沒覺悟也是少見,犯錯誤不可怕,不吸取教訓就沒救了。”
“秦總,還是別這樣稱呼的好,說習慣了可能引起麻煩。”袁瑞半點表情都沒有,像個穩定運轉的精密儀器:“畢竟你大伯的財産多半要由他繼承。”
“他配嗎?”秦夜舟犀利的眼眸閃過絲嫌棄。
袁瑞忠心耿耿:“輕敵等于輸掉一半,別忘記秦深已經殺掉了一個哥哥。”
秦夜舟帶上眼鏡,也重拾起笑容:“這你也信?我表弟沒那種魄力。”
袁瑞擡起桃花眼看向後視鏡:“不是牢都坐完了?有什麽不信。”
“傻瓜。”秦夜舟這般挪揄,然後吩咐:“先去公司開會,從美國飛落地就去瞧他,想必他正坐立不安呢。”
袁瑞搖頭後繼續認認真真地開車,直到身邊的老板陷入淺眠,才獨自幽幽地嘆出口氣:“傻瓜?傻瓜……”
——
事實上,有沈牧陪伴秦深并不可能如坐針氈。
他雖然因秦夜舟來示威而多想很多,但依然親自哄着又發低燒的心愛之人睡下,之後終于悠閑出門,帶着吳光去巡視牛河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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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光辦事麻利,早已把狀況打探清楚:“沈哥好像在您入獄之後失去工作,就把房子賣掉做起宵夜買賣,幸好生意還不錯,除了供沈歌讀書外還有點積蓄,健康一直是問題,這兩年身體比從前還差,基本上不看店了,不過那幾個夥計算是有良心,規規矩矩幹活,不怎麽占沈哥便宜。”
秦深嘆息:“沈牧就是有那種本事,總能讓身邊的人喜歡他。”
“誰喜歡都多餘,有您就夠了。”吳光笑眯眯地拍馬屁。
秦深果然龍顏大悅,拍過他的肩膀:“把齊律師給我約去,我有事要問他。”
吳光手腳麻利,立即拿出電話聯系兇巴巴的齊磊,結果片刻之後垂頭喪氣:“老板,他說要陪兒子,明日再拜訪您。”
“他有兒子?試管嬰兒?”秦深疑惑。
“……結過婚又離了,大家都知道,齊律師的前妻給他帶了綠帽子。”吳光報告。
秦深啧過,擡眼瞧見沈記牛河已到,便如入自家門般走進去。
已然熟悉狀況的吳光喊道:“陳勝,你起義的兄弟到了,趕緊找個座位。”
正鼓搗涼菜的陳勝探出頭笑:“喲呵,秦兄、吳兄!”
秦深招招手,待他靠近便徑直問說:“讓你當幾個月老板,你做得來嗎?”
小胡子瞬時虎軀一顫:“什麽?深夜來訪竟是為了篡權?”
吳光無法忍耐地拳頭招呼過去:“好好說話!”
秦深嘆息:“我想讓沈牧輕松地調養下身體,他不應該再分心在生意上了。”
——
全然不知自己被胡亂安排的沈牧在家睡得很熟。
直到午夜時分,忽感身後的單人床微陷,才迷糊地說:“幹嗎去了……”
“幫你去打理下店。”秦深向往常那般用力摟住他:“下個禮拜就正式入職,沒那麽多時間寸步不離。”
沈牧漸漸蘇醒,嘆息道:“最好不過。”
秦深趁機把腿伸到他兩腿中間,暧昧地親吻他的後頸:“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肯定半會兒也離不開我。”
被鬧過就沒睡意的沈牧有點哭笑不得,回身狠揍一拳:“就不能消停一晚上嗎?”
“性欲強也要挨打,我好委屈。”秦深在他面前根本不知廉恥為何物,壞笑地彎了下嘴角:“遇到不舉的你才該生氣吧?”
沈牧接不上詞,但瞧着朦胧月光中對方眼角的暖色,心又微軟,竟然撫摸到他已擡頭的下身:“打到你不不舉信不信?”
“不信,只求你能累吐我小兄弟。”秦深的呼吸不由随之粗重,拉過沈牧的睡衣領就深吻上去,暧昧地含住那柔軟羞澀的舌尖,像是在品嘗美味般縱情至極。
說不出的暖自心中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沈牧根本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個孤寂的夜獨自在這角落裏噩夢驚醒。
而此刻,卻再沒有孤獨寂寞。
某種極為脆弱的貪婪控制住了目眩神迷的男人,致使他甚至開始覺得:其實只要能與秦深如此相守,便已不是最壞的結局,或許不該再為追尋真相而破壞平靜。
但,那真的對嗎?
——
可惜沈牧的溫柔沒能維持多久。
次日他被秦深誘騙出門買了衣服又逛床品,在偌大的商場累到腿快抽筋,才帶着疲憊回歸。
沒想未來的及開門,卻聽到裏面響動奇怪。
沈牧匆忙掏出鑰匙擰動确認,瞬間就被滿屋子流得到處都是的水驚呆了。
不僅浴室和廚房遭殃,就連客廳裏也一片汪洋,所有家具也都跟着泡得濕噠噠。
秦深眨眨眼,主動承認道:“咦……忘記關水龍頭了我。”
“咦個什麽!走時我檢查過了!”沈牧從浴室裏關掉大開的水龍頭氣惱:“是不是你派人來胡作非為搞破壞?”
“這你就冤枉我了,就算我想胡作非為,也要去白家好不好?”秦深委屈地撒謊:“怎麽樣,損失嚴重不嚴重?”
沈牧講不出話抨擊他。
秦深挑眉道:“事已至此,就先随我去酒店避避難,短時間晾不幹的,正好把這房子再裝修下。”
“之前不同意你裝修,就變着法的耍陰謀詭計?”沈牧握緊拳頭,眼看離爆發不遠。
秦深趕快帶笑地退出門去:“別動粗,家暴的話,街坊四鄰可都看熱鬧呢。”
沈牧實在不知該怎麽收拾這個任性的家夥,正猶豫時,卻見齊磊的身影出現在走廊。
齊磊同樣意外:“這是怎麽了?要在家游泳?”
秦深眼瞧着沈牧拿自己沒辦法而得償所願,轉身道:“你終于出現,等我料理好家事再跟你聊我哥。”
“沒家了!有什麽好料理的!”沈牧皺眉往外走。
秦深追着他:“別生氣,我這就叫家政來收拾,你去哪?”
“找我弟,他管我要戶口本辦護照。”沈牧甩開這家夥伸過來的手。
秦深稍微安心,知道沈牧并沒被自己不堪商量的惡作劇惹急,擡手示意等在外面的吳光跟随看護。
齊磊對腳下積水極為無奈:“這你弄的嗎?”
“房子條件不行,房東都同意裝修,偏他要省錢。”秦深摸出戒煙用的電子煙,吸了口才問:“昨天秦夜舟來看我,假惺惺地要幹嗎?”
“确認你瘋沒瘋,傻沒傻,是不是還跟促使你入獄的人在一起。”齊磊淡聲說:“他有從商天分,自己投資風生水起,也很受董事會信任,你別掉以輕心。”
“看來他爸給我爸當配角,秦夜舟自己卻演夠了。”秦深眯着眼睛垂手說道:“這些人,沒一個幹淨,我記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