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鼓勵
後兩天都在考試,每天都有一個多小時的自習課。孔家钰一直在對答案,秦縱把卷子給他,偶爾會和他讨論幾句。
“啊,”孔家钰本來算着分,不知道戳中哪根弦了,擡頭說,“上回給你畫玫瑰的姑娘,你還記得名字嗎?”
“八班,徐琳琅。”秦縱正微皺眉算着題,“我以為你都去找過人家了。”
孔家钰摸了下鼻梁,有點腼腆,湊過來說,“一直沒好意思……你跟她熟嗎?”
“不熟。”秦縱的筆尖迅速,“問問你哥,他應該比較熟。”
“不熟啊。”孔家钰遺憾道,“她那天就給你畫了,我還想讓你搭個橋來着。”
“那是碰巧。”秦縱合了蓋,擡頭看了表,“你算完了嗎?”
“估算了個大概。”孔家钰笑,“分數應該比我哥的好看。你的我也算了,跟上次差不多,沒進步,也沒退步。”
秦縱分數一直保持在上游,卻并不是特別拔尖的天才系。從他的成績單裏看不出喜好,每一科都在“很好”,但都離“非常好”差了那麽一步。各科老師都知道他,卻也僅僅是知道這個名字。他能稱得上優秀,但他的漫不經心也透露無疑,他甚至沒有偏好。阮肆則截然不同。他偏科嚴重,喜好明顯,是語文組老師們的得意門生。
“我以為你這次會上狀元榜。”孔家钰把卷子還給秦縱,“每次就差一點,看得人心急。”
各科目前三名會張貼在樓道裏,被叫做狀元榜,總榜也會貼一張。
“還有機會,不着急。”秦縱收拾了東西,卡在鈴響站起身。
“出成績單那天你來不來?”孔家钰在後問,“不來的話我給你帶。”
“應該來不了。”秦縱回頭,“到時候勞駕轉交給你哥,他會給軟軟。”
“了解。”孔家钰說。
期末考一結束,阮肆就過上了通宵打游戲的日子。孔家寶天天都泡在他家,兩個人打完怪物獵人不過瘾,又翻出老舊的小霸王游戲機打坦克大戰。
“粽子不出門啊。”孔家寶按着手柄,“這兩天我都沒見着他。”
“就在家裏練琴。”阮肆說,“從早練到晚,馨姨一直盯着,連偷懶的機會也沒有。”
“哇靠。”孔家寶說,“這也受得了?換我得炸,你也不去救他。”
“我去了啊。”阮肆操作坦克轟着磚牆,心不在焉道,“我天天晚上都去看一眼。”
“晚上?”陣亡的孔家寶轉頭,“晚上啊?”
“晚上怎麽了?”阮肆說。
“你怎麽過去的?大半夜不睡覺,你倆還搞午夜幽會這一套?”孔家寶啧聲,“我給你說肆兒,我真覺得你……唉,你是不是離不開秦縱啊。這高考完怎麽辦?就是考一個城市,也是我們先走,他還得等一年呢。”
“飛過去的。”阮肆架起腿,“涼拌,愛去哪兒去哪,沒有非得挨在一塊的事兒。秦縱是有目标的,雖然這家夥看起來什麽都不上心,但實際把規劃都清清楚楚地擱在肚子裏。”屏幕閃動,阮肆起碼頓了三秒,才繼續道,“我也已經想好往哪兒考。”
“這也太早了吧。”孔家寶急道,“你再想想。”
“不是,”阮肆笑出聲,“你又不跟我走,你急個屁。”
“你跟弟弟通氣了嗎?”孔家寶放了手柄,“阮肆同志我們好好談一談,你肯定沒提。我覺得這事你得早點說,讓秦縱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也不會太難受。”
“再說吧。”阮肆說,“這段時間他哪有空。”
“那你給我說一說。”孔家寶正色,“你想去哪兒?”
“秘密。”阮肆沖他眨了下眼。
“有毛病。”孔家寶氣笑,“快別眨了,娘兮兮的。”
“咋地,哥就愛眨。”阮肆炮轟了對面的老巢,看着游戲結束,說,“你怎麽還沒開始補習,我這都等不及了。”
“好啊你,就盼着我趕緊滾蛋是不是?”孔家寶癱沙發上,“我還就不走了。”
“那你癱着,反正人黎凝要去。”阮肆用腳踹了踹他,“這周也沒見你再跟黎凝打電話。”
“是啊,自從上次生日會之後,我就克制了些自己。”孔家寶長嘆,“就是怕耽誤她學習,都是挑她有空的時候打。”
“還知道到她什麽時候有空,那就是沒什麽問題。”阮肆丢開手柄,“加油加油。”
“夏婧還問了幾次你。”孔家寶看着他,“自從她跟你說分手之後,你就再也沒找過她了?”
“分手就要有分手的樣子。”阮肆說,“再纏着人姑娘就不對了。”
“是這麽個理。”孔家寶惆悵,“就是聽着太無情了。”
“還玩不玩啊。”阮肆翻着游戲卡,“不玩就滾蛋,我睡個午覺。”
孔家寶走時都下午了,李沁陽留他吃飯,胖子惦記着回去給黎凝打電話,對阮肆使着眼色推辭了。
“後天縱縱有個演出,你知不知道?”李沁陽戴着她的貓耳發卡,把碎發別得幹幹淨淨,露出保養得宜的臉蛋。
“當然知道。”阮肆從冰箱裏拿了牛奶,靠門邊說,“你這周不是沒時間嗎?”
“我和你爸爸專門請了假。”李沁陽跟着音樂哼,“這可是縱縱第一次演出。”
“不就是場馨姨安排的小演。”阮肆笑,“至于嗎。”
“第一次至關重要,網上把這叫什麽,叫應援。”李沁陽說,“反正你得跟我們一塊去。”
“不去。”阮肆咬着吸管,“我要回農場。”
“啊,”李沁陽立刻道,“忘記了,你把爺爺奶奶都叫上,我和你爸爸提前去接,咱們一家一起去。”
“你就和我爸去行了。”阮肆挑眉,“人多他得緊張。又不是什麽正式演出,你說咱們一大家子坐底下,他還不得慌。不過咱們商量個事,真想讓我也去啊?”
“你必須得去。”李沁陽穿着拖鞋的腳踢阮肆小腿上,“你倆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你要是沒去,他心裏肯定難受。”
“行吧。”阮肆勉為其難道,“那這麽着,我去,但你得給我馨姨做通工作,讓秦縱暑假跟我一塊回農場。”
“軍大院也等着縱縱呢。”李沁陽不大同意,“你秦爺爺也想他,怎麽能先去咱們家?”
“我問過了。”阮肆說,“軍大院這會兒沒人,秦叔也忙着生意,等馨姨一出演,他就是一個人待家裏。先讓他跟我走,等秦爺爺回去了再讓他過去也來得及,這暑假長着呢。”
李沁陽扶正她的貓耳,眼角睨向阮肆,有點得意道,“原來是有事求我呀。”
“求你了。”阮肆側頭蹭在他媽肩上,黏黏糊糊道,“求求你了大仙女。”
“好吧。”李沁陽驕傲地擡起手,阮肆趕緊跟扶老佛爺似的把人搭着手扶到沙發上坐下。
“小肆兒啊。”李沁陽滿意道,“上點水果,要切整齊的。”
“得令。”阮肆往廚房去。
“再來點酸奶。”李沁陽吩咐,“要不你把晚飯給做了吧?”
阮肆:“……”
“李沁陽同志。”他洗着水果說,“別太得寸進尺啊。”
演出那天氣溫飙升,晴空萬裏無雲,太陽一出來就熱得渾身難受,阮肆趴欄杆上看秦縱慢條斯理地喝着皮蛋瘦肉粥。
“一會兒別緊張。”阮肆說,“你一緊張我就跟着緊張。”
“你這是老毛病。”秦縱笑,“我不緊張,一點都不緊張。一會兒你在座位上坐直,不然我找不到人。”
“我幹脆在胸口別朵小紅花,讓你在上邊能看得清楚。”阮肆問他,“行李箱收拾了嗎?”
“背個包就行了。”秦縱指了指阮肆房間,“薩克斯你放阮叔車裏,結束了再拿出來。”
“保證不讓馨姨看見。”阮肆說。
等秦縱粥吃完,就差不多該上車了。到地方要分開時,李沁陽打着小花傘,給秦縱帶了包薄荷糖,說,“等會兒緊張了就看看我們,我讓阮肆給你做鬼臉看。”
“啊。”阮肆摘了秦縱的棒球帽,倒扣在自己頭上,眯眼道,“最好讓他笑場是吧。”
“您別擔心。”秦縱今天把頭發抓起來了,看着特別帥氣,“就三百來個人,升國旗講話都比這多,不緊張的。”
這倒是真話。
秦縱并不緊張,今天的曲子也不難,僅僅是初學者必備的《致愛麗絲》。但正因為是初學者都會的曲子,才更顯高低。
要入場時阮肆撞了撞秦縱的肩,沖他小小地吹了個口哨,“今天的扮相無敵帥。”
“你知道我今天怎麽這麽快就出門了嗎?”秦縱把落下來的發絲吹開,“就是因為太帥了,沒敢多照鏡子。”
“誇你一句要上天啊。”阮肆等了等,看他沒有伸手把發絲推上去的意思,就擡手代勞了,“一結束,咱們就走。公交一小時半直通農場,你下臺的時候記得把外套脫了。”
“這心操的。”秦縱笑,“來點鼓勵吧,馬上就上臺了。”
“秦縱。”阮肆雙手舉頭頂做兔耳,嗲聲,“加油加油!你是最胖噠!”
“卧槽。”秦縱笑出聲。
“知道這效果有毒了吧。”阮肆恢複正經,可是秦縱沒動,就靜靜地看着他。他突然湊到秦縱的耳邊,說,“我會目不轉睛,眼裏只有你。”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對鋼琴名曲了解度不高,所以選得曲子非常簡單。此處雷點,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