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腥鳥籠
姜如淨将那本有些古舊的《大佛頂首楞嚴經》塞回阿叉摩羅懷中,朝着已經跑回來的士兵三人組問道:“有武器嗎?”
鄧青方才一時不察被他搶了提燈,有些不高興,拿鼻孔哼了一聲,嗡着聲音道:“給了你你能幹啥?”
姜如淨被拒絕,頓時拉下臉來,昂首挑眉道:“能救你一條狗命!”
鄧青也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剛進軍裏時就是個刺兒頭,聽得姜如淨這般說,臉色一怒,上前兩步,龇着牙道:“你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
姜如淨一聲冷笑,尚未開口,就見安婷嬌小的身軀插了進來,伸手攔住了鄧青,臉色緊張道:“這種時候先別吵了,看那邊。”說着嘴唇朝柱子方向努了努。
姜如淨和鄧青偏頭去看,只見那些眉目線條簡單空洞的浮雕士兵已經同正常人大小,正在不斷朝前走,像是一群人被畫布蓋住了頭,頂出一個個扭曲的暗黃色形狀。有一幅壁畫中,已經有一個士兵走了出來,粗糙的臉部線條僵硬詭異,揮了揮手上不知勒死了多少人的套索,朝着一行人走來,那腳步起初慢且僵硬,走出幾步後開始穩當,再幾步之後,已經開始小跑起來。
鄧青張大了口:“我滴個乖乖……”
安婷喝了一聲“上車!”同時拔出□□朝着那士兵便是一槍爆頭!
那渾身暗黃如同浮雕顏色的士兵硬生生吃了一顆子彈,頭部炸裂成塊四散開來。鄧青嗷了一聲,大聲問:“你的子彈這麽牛?”安婷身子靈活地一側,跳進車廂中,飛快回道:“沒有,紙片人!”
鄧青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那士兵果如紙片人一般,薄薄的一層,難怪安婷一槍就能将其打得爆裂開來。
就這會兒功夫,已經有三五個浮雕士兵跳出了浮雕,正慢慢圍上來,同時地面上傳來隐隐的震動,姜如淨和阿叉摩羅兩人正要上車,卻忽地頓住了腳步,齊齊朝一個方向看去。
最早跳上車的付延濤望着姜如淨潔淨美好的側臉,原本驚魂未定的心中生出幾分旖旎,道:“你幹嘛呢?快上車呀!”
話音剛落,只見那兩人望着的方向,也就是沒有巨大石柱的那一方,忽然傳來地面破裂的巨大轟隆聲響,十六座一模一樣的巨大石柱沖天而起,掀起夾着沙土石塊的強風陣陣。
那石柱之上,刻滿了扭曲的人形,皆如在接受酷刑般痛苦嘶吼!
這十六根石柱同原先那十八根石柱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将一行人圈在了中間。與此同時,柱子間那原本相隔十多米的空地,開始升起血肉黃沙凝成的黏稠物,形成一道屏障。
車上幾人臉色劇變,陸清雪發出了劇烈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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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尖叫?
阿叉摩羅本能地一把推開姜如淨,同時自己往旁邊側身一滾。
只見一根纖細烏黑的石柱從地面沖起,帶着凄厲的尖叫聲沖上雲霄,淩駕于其他三十六根石柱之上,柱子頂端一個巨大的黑色花苞宛如有生命般,一鼓一鼓,同時一股濃重的腥臭味彌漫開來。
姜如淨此刻離那詭異的石柱最近,清楚地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奇怪文字,姜如淨認出了幾個梵文,再多的卻不曉得了,心下忍不住想:要是那家夥在就好了,他懂得多,一定知道這寫的些什麽……該死,我怎麽又想起他了?
短短半個夜晚,發生了這麽多反科學的怪象,眼見那些血肉污雜升到三十六棵柱子頂端後拐了個彎,朝着黑色花苞蔓延而去,最終在短短幾秒間形成了巨大鳥籠狀,将所有人困在了籠中,陸清雪忍不住哭了起來,“這到底是些什麽啊?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付老面色慘白,穩住了顫抖的手罵了一聲:“胡說什麽呢!”
士兵三人組眼見這麽多詭異狀況,又見已有一個浮雕士兵離姜如淨不足五米,當下對視了一眼,默默地下了車。一直以來都沒有吭過聲的黑人庫諾從後車廂扯出一杆長火,對安婷道:“我在車上時給上面發了支援請求,希望能堅持到。”說着朝車子一側走去。
安婷也從後車廂選了趁手的武器,面色蒼白,神情卻堅定,“我們一定能!”說罷走到了車頭位置,擡起了槍。
老土也要打開車門跳下去,卻被阿叉摩羅一手按在了車門上,只見青年靜靜微笑,“叔,你在車上就成。”
鄧青拾起一把小巧的手.槍,朝着已經準備跟浮雕士兵肉搏的姜如淨喊了一聲:“喂!小子!接着!”說着将手.槍朝他擲過去。
姜如淨雖實力大損宛若凡胎,但五感仍舊靈敏,也沒回頭,擡起左手接住了抛來物,放到眼前愣愣地盯了兩秒,掂量了一下。
然後鄧青就看見那個小豆芽似的青年舉起手中的手.槍,朝着面前的浮雕人用力砸去,而後将手.槍用力地扔出去,擊碎了不遠處一個士兵的頭——
他顯然是沒有看到剛才安婷一槍崩碎士兵頭的畫面。
雖然他轉過頭來朝着鄧青喊:“還有嗎?”并皺着眉,顯得很不滿意,“這個暗器不太行,最好換一個!”
心驚于對方力氣挺大的同時,鄧青一陣心塞。
“他可能會更喜歡這個。”身旁突然有人說道。
鄧青扭頭看去,見阿叉摩羅面色淡靜,潔白如玉的手指指着他腰間別着的一把戰術長刀。
那邊姜如淨已經一邊跟兩個士兵纏鬥一邊在催:“你磨蹭什麽呢到底給不給啊?”同時鄧青聽到車子另外兩邊已經開火,張了張口又閉上。
阿叉摩羅見他為難,眨了眨眼,走到另一側車門邊,翻開了那本《大佛頂首楞嚴經》。
鄧青一咬牙,拔出那把戰術長刀,扔向姜如淨,“臭小子接着!”
姜如淨側身避過一個士兵手中的鈎子,順手接住長刀,甩了兩下試試手感,口中喃道:“凡品,湊合用吧。”
那頭鄧青舉起狙擊步.槍開始點射那一個個開始由走轉向奔跑的浮雕兵,口中還不忘大喊:“你他媽給老子小心點使!刀在人在!”
姜如淨一聲冷笑,面向跑來的浮雕士兵,眼中閃過厲芒,朝着不斷跳出士兵的石柱奔去。
車上的老土見了不禁一急,“這娃子不要命了!”說着就再次打開車門跳了下去,阿叉摩羅已經開始輕念佛經中的內容,不聞外物,也沒發現他跳下了車。
付延濤見他跳下駕駛座,忙起身挪了挪,從副駕上挪到了駕駛座上。看了外面安心念經的阿叉摩羅,不由啐了一聲:“什麽時候了還念他那本破書呢!還不如那個人!”說着轉頭朝姜如淨那邊看去,心中對于這麽一個小美人的命運感到惋惜,只希望那個小美人能上車來,讓那幾個身經百戰的軍人去履行他們保護自己的義務去。
鄧青見姜如淨朝着石柱奔去,很快反應過來姜如淨可能是想去破壞石柱,便擡槍朝着那些靠近姜如淨的浮雕士兵射去,為他開路,連身後車廂被老土打開了都不曾發覺。
越是靠近石柱,那些士兵的行動越是緩慢,加上鄧青的助力,姜如淨很快便跑到了石柱之下。只見那一個個士兵前赴後繼地想要從石柱上沖出來,宛如他曾在毒泉秘境見過的那種烈火蜂,出生時不斷蠕動突出,咬破了繭後鑽出醜陋的頭。
姜如淨一陣惡心,朝着一個快要脫離石柱的浮雕兵一刀斬下去,然後繞了石柱一圈,想要看看如何能弄倒這石柱。
正在他一邊思索一邊同浮雕兵搏鬥之時,卻聽一個略耳熟的聲音傳來,“小夥子!”
姜如淨一刀斬翻一個手持古怪刑具的浮雕兵,就見老土喘着氣兒跑到了自己身邊,手中拿着兩個從未見過的東西——深綠色帶着一個小圓環的橢圓物,爬滿皺紋的老臉上有幾分責備,“年輕人怎麽這麽冒險!你快回車那邊去!這裏交給大叔!”說着舉了舉手中的物品,示意他有這個。
姜如淨看了看他手中的奇怪物品,然後目光落在他身後,伸手,将他一拉,護在身後,一刀擋去飛來的一支長矛。
他的反面失望地嘆息一聲,整張臉氤氲到了黑色霧氣中,再也看不清。
姜如淨很久沒有這麽弱過了。
也很久沒有把人護在身後了。
一千二百年前,他在雷劫之中遭謝之箋禍害,他想着,他一定要搞清楚這是怎麽回事,若是小謝真的要害他,他一定要報複回去。
六百年前,他在暗黑武鬥界的一艘船上,暴風雨中遭李獵一刀斬首,他想着,他以後定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也不會再幫任何人了,若是有毀滅世界的機會,他怕是求之不得。
可現在他又輕易心軟了。
也許是阿叉摩羅那恬淡的眼神緩和了自己的戾氣。
也許是身後的中年人遞過來的水有些清澈,讓過來的睡袋有些溫暖。
讓他突然間覺得——
也許,沒有那麽遭,也許,還是可以高興一點的。
不不不,收回前言,其實情況非常糟,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望着那根黑住頂端盛開的黑色發光的花朵,以及瞬間陷入一片灰白的整個鳥籠內部,姜如淨的臉色真真正正地嚴峻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李獵:我掐指一算,西方有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