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挂了電話,元星洲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刷牙洗臉,然後直接開車出門,到了校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還在坐立不安的餘樂,他把車開過去在餘樂面前停下,搖下車窗招呼餘樂上車,餘樂一進到車裏就将一袋衣服塞給他:“元哥,這是今晚兼職要穿的衣服,今晚七點之前你去那個悅庭大酒店,然後打這個電話給我們學校的負責人,他會帶你進去給你分配任務的,我回來後你再把衣服給我就行了。”
元星洲接過衣服看了一眼就放在了後座,再存下號碼之後說:“行,我知道了,你這麽早出來吃早餐沒?”
餘樂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還沒呢,元哥,你帶了嗎?你不說我還沒覺着餓呢,你車上不是一直備着吃的喝的嘛?”說着就直接不客氣的在車上翻找了起來,元星洲無奈:“前幾天你不是掃蕩光了嘛,我忘記放了,一會兒到車站我再給你買一點吧。”餘樂這一個一米八幾的粗犷漢子,平時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看着就十分爺們兒。
但是卻十分喜歡吃零食,每次去元星洲那裏就要掃蕩一大堆回宿舍囤着吃,讓他自己去買還不樂意,說是一個大男人去買零食太丢人,可自己吃的時候就不嫌丢人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到了汽車站,從S市市區到餘樂家所在的陵縣只需要兩個小時,到了車站元星洲幫他買好票,兩人趁着候車的時間在車站附近吃完早餐,元星洲就順便幫餘樂買了一袋零食讓他路上吃,做完這些也差不多到開車時間了,元星洲把零食遞給他:“路上注意安全,記得給我打電話。”“知道了元哥,我先走了。”
餘樂接過東西上車占了一個窗口的位置跟他揮揮手,汽車緩緩開出,等到車完全離開自己的視線元星洲才轉身離開,開車回家再睡個回籠覺,然後起床澆澆花給院子裏那一小塊地裏的蔬菜澆點水,最後再一如往常地打電話、上網看看自己發的尋人啓示,發現沒有什麽回應,找了十幾年還是沒有一點音訊,就好像元大彪這個人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除了他這個兒子恐怕已經沒有人能記得他了吧。
下午去了一趟健身房,晚上提前吃過晚飯看看手表,準備到六點的時候才開車去了悅庭大酒店,他跟餘樂身高體型都差不多衣服不用試也知道是合适的,還好這裏這城市車不是特別堵,六點四十的時候就到了找了停車位,停車之後才掏出手機給餘樂兼職的負責人打電話,電話才響了兩聲就接通了,元星洲才說了一句“你好。”話就被電話那頭的人打斷了,電話那頭聲音有些着急:“你就是要替餘樂兼職的人吧?你現在到了嗎?要是到了就直接到後門來,你知道後門在哪裏吧?”
“我知道,我現在就過去。”
“嗯,你快點兒啊。”
挂了電話,直接在車裏換上了服務生的衣服,下車鎖車門,五分鐘過後,他走到後門,站在後門的兼職負責人孫益直直向他走來一把拉住他就走“你怎麽那麽慢呢?都快要開始了我們還要幫着布置場地呢。”
“抱歉,路上有點堵來晚了。”
他這麽直白的道歉,孫益到是不好再念叨他了:“沒事一會兒幹活麻利點兒就行了,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我知道的,我以前也做過類似的兼職,你放心好了。”沒一會兒兩人就到了地方--酒店富麗堂皇的大廳,這個酒店今天被包場了,聽說是一個從S市走出去的跨國公司的老板要回來發展,所以在這裏宴請S市的各界名流,還真是大手筆啊。
宴會八點鐘開始,大概七點四十分的時候就陸陸續續開始來人了,一輛輛豪車停在酒店門口,酒店的停車位漸漸被停滿,S市或者從其他城市到來的老板、上層精英人士,優雅的名媛、交際花齊聚,八點一過大廳裏優雅悅耳的音樂響起,東道主在小舞臺上致詞,大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舞臺上,忙了一個小時的元星洲終于得到了一點休息的時間,東道主的講話很簡短,元星洲在走廊上坐了一會兒才稍微休息了一下他就講完了,等他講完話元星洲才慢吞吞的起身繼續充當着服務生的角色。
大廳裏,他端着酒穿梭在各色名流之間,有些擔心這樣的場合自己上司應該也會來,要是不小心遇上了的話該怎麽解釋,一個白領居然在這裏兼職賺外快實在是有些掉價了,但是來都來了元星洲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不要讓他碰上。結果雖然好運的沒遇上自己上司,卻遇上了一個他一直在找的人,悅庭大酒店的洗手間裏,忙了一晚上宴會終于接近尾聲,剛上完廁所洗手好手準備出去的元星洲剛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個人正走進洗手間,他的目光掃過那個人就直接呆住了,那個人長着一張他日思夜想了十幾年的面孔,那個人他找了十幾年,想了十幾年,那張臉已經被他深深的印在了心裏,雖然隔了十幾年,但是那個人也許現在保養得好生活富足看着跟年輕時一模一樣一點都不顯老,甚至比起以前更有氣勢更有氣質。
元星洲有些不敢置信,他也不敢貿然上去确認,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個人進了隔間又從隔間出來繞過他走向洗手池洗手,他側目看了看那個人的右耳,上面有顆子耳朵,目光繼續追随着他,那人挽起袖子洗手了,他的左手手背那一面的手腕上有一個類似五角星形狀的疤痕,這個疤痕元星洲記得,那是他七歲的時候因為調皮,冬天烤火不老實,在火盆裏埋了紅薯,等紅薯熟了便急急的去拿,結果差點被燙傷了,是自己的父親,護住了自己,他自己卻被燙傷了,後來留下了一個疤痕,因為長得像五角星父親還親熱的抱着他開玩笑着說:“別自責,這是爸爸的榮譽勳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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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家裏不富裕,父親卻幾乎要把他寵上天,看着面前的人那張熟悉的臉,那些熟悉的特征和那些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小動作,元星洲知道站在他面前舉止儒雅的就是他的父親,失蹤十幾年,他便找到了十幾年的父親,但是原本應該很親近的兩個人現在卻像兩個陌生人,他現在應該生活得很好吧,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元大彪覺得身後有道視線直直的盯着自己,自從他回來之後就有很多從前的‘熟人’上門湊近乎,元大彪知道自己的家鄉在這裏,走了那麽多年他已經對這裏的人沒什麽印象了。
他想無視那道視線但是那道視線太過炙熱他想忽視都沒辦法,他記得剛才他進來的時候外面站着的是一個服務生但是他沒仔細看臉,以為是那些套近乎的人見不到他,知道自己在這裏就混進來了,元大彪嘆了一口氣,便用手帕邊低着頭擦着手上的水邊說道:“小夥子,你家長輩是哪個?”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身後的人回話,心裏想着‘這孩子敢混進來怎麽見了他就沒膽說話了呢?不會是被吓跑了吧?’擡起頭想看看身後的人還在不在,只是這一擡頭他自己也愣住了,面前的年輕人那張臉長的跟他兒子有七分相似,若不是他兒子現在才十四歲元大彪都要認為這真是自己兒子了,他看着那張熟悉的臉莫名覺得有些親近,可那個年輕人的神色不太對勁,讓他又有點不敢上前,一時間,元大彪的心裏十分複雜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大廳裏播放着歡快的音樂,外面的人似乎是在跳舞,居然沒有人來洗手間,元星洲攥着拳頭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兩人就這麽心情複雜的對視着,直到一個聲音突然的闖入:“爸爸,你上個洗手間怎麽那麽久啊?宋叔叔在找你呢。”
元大彪沒有回話,元星禹感覺氣氛有些奇怪:“爸爸,你怎麽了?你跟這個哥哥認識?”
元星洲被他的聲音驚醒,看着門口的元星禹愣了愣,很快回神低聲說了一句:“我們不認識。”然後就直接奪路而逃,他有些狼狽地跑到了停車場,找到了自己的車,上車後給孫益打了個電話:“孫益,我有點事能提前走嗎?”,因為宴會已經接近尾聲今天任務完成的好孫益心情不錯就直接答應了:“沒事,現在也差不多可以走了,剛開始的時候你準備工作做得比較多,現在掃尾的工作讓其他人來吧,對了,工資直接給你還是給餘樂?如果直接給你的話你記得挂了之後把自己賬號給我一下。”
“你直接給餘樂就好了,你應該有他賬號了吧?”
“有的,那我就直接給餘樂了。”
“嗯。”挂了電話,元星洲逃命似的将車開出了悅庭大酒店的停車場,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他心情煩亂的在馬路上開着車,不知道要去哪裏,最後想要開回家,卻不知不覺開到了附近的一座他經常來散心的山上,在路上開了那麽久,到達山頂涼亭的時候,他心中翻湧的情緒也已經漸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