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殺人滅口的模樣
晌午之際,本正是用膳之時,沈姑娘端着藥膳,前來正房,卻片尋不到盛蕾身影,心有不解,待尋到齊嬷嬷,問盛蕾蹤跡。
被盛蕾趕着時間差出去的齊嬷嬷,自然不知,而今日裏本應守在正堂外李嫂,同樣不見了形跡,二人一合計,恐盛蕾出了什麽岔子,忙擱了手中事物,于府上四下尋找。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盛蕾,此刻卻是蹑手蹑腳摸到了杜嘉石的院子,院門大敞着,倒是省去了盛蕾敲門的功夫。
領着李嫂,大搖大擺的進了院子,倒是讓在院裏砍柴的幸州看得愣了一愣,随即擡頭望天,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這老夫人怎麽來自家院子了,當真稀奇的很。
“少爺,老夫人來了。”愣歸是愣,幸州倒也沒忘記通知屋內的杜嘉石。
正在用膳的杜嘉石,聽得幸州的招呼,也是愣了一下,将手裏書一擱,卻是急忙起身,到屋門口迎了盛蕾。
“娘親,您怎麽過來了。”
“過來看看,怎麽,不歡迎?”盛蕾語調輕松的回了句,随即越過門檻,走向桌上,桌上的三樣小菜還未撤去,只待看清碟上說盛菜肴,盛蕾原本躍躍的心思,瞬間跌回了原處。
府內三個少爺小姐,也就對杜嘉石的印象害不錯,本想撞着時間,到他這兒來蹭個飯,倒不想,比自己吃的還素。
“娘親,這菜哪裏不對嗎?”杜嘉石見盛蕾盯着桌上的菜碟,一副眼神不善模樣,心中下意識裏浮現出不好的念想,臉上也露出幾許慌慌然。
盛蕾擡眼,看了下杜嘉石的小身板,這才注意到,杜嘉石雖說身量已抽長的比自己還要高上幾寸,可身板看起來弱不禁風,不禁有些皺了皺眉頭,“你一直吃這些?”
“娘親,昨日撤了膳房,所以今日便随便對付了些。”杜嘉石聞言,臉上坦然回道,倒是将這錯處,推回了盛蕾身上。
只院子裏,一直關注屋內情形的幸州,卻是轉口,便拆散了杜嘉石的謊言,“老夫人,少爺诓你的,不止今日,往日裏少爺的膳食也差不多。”
杜嘉石臉上這才浮現幾分尴尬來,拿眼別了幸州一眼,示意其閉嘴,可幸州好不容易才逮着這個訴苦的機會,如何會放棄,索性丢了手上的斧頭,上得屋內來。
“老夫人,咱們少爺是庶出,鐘姨娘當家,少爺自然被下人冷待,便是十天半月聞不見肉味,便是要吃口熱食都難得很,昨日裏老夫人你遣散了膳房的人,雖說是安排了廚娘為少爺備餐,可那下人都是踩低捧高的主,飯點時,連個鬼影子都未瞧見,這菜,還是少爺自己炒的。”
見盛蕾沒有要阻止他的說話的意思,幸州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将杜嘉石在府上的冷待,一股腦的全說與了盛蕾聽,期間杜嘉石幾次想阻止幸州,不管是使眼色,還是動手拉扯,皆被幸州無視,最後只能一臉無措的站在那裏,心虛的不敢去看盛蕾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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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家少爺這些年,也是受了不少的苦。”盛蕾看了一眼杜嘉石,然後朝幸州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不如我領你家少爺出去吃頓好的,好好補償一下,如何?”
“這……”吃飯和少爺的事,好像并沒多大的關系吧!
幸州聽得盛蕾的提議,張了張嘴,感覺自己剛才把口水都要說幹了的一襲話,全白說了!愣愣的望着盛蕾,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再向盛蕾解釋。
一臉郁悶的嘆了口氣,轉身一副垂頭喪氣的出了屋子,提起之前掉落的斧子,有氣無力的繼續劈起木頭來。
“娘親,幸州只是一時口快,您不必放在心裏,我在府裏生活的挺好。”杜嘉石生怕盛蕾有所誤會,忙是解釋道。
只可惜,這會盛蕾滿心滿願的就是沾沾肉味,哪裏還有時間在乎這些,拍了拍杜嘉石的肩膀,“走吧!娘請你去吃頓好的。”
說完之後,也不等杜嘉石開口,抓了杜嘉石的胳膊,就往院外而去。
“娘親,你這……!”杜嘉石最會的便是察言觀色,只稍稍愣了一下,便發現,盛蕾的目的,雖有些不敢确定,但想到,盛蕾日日用的是藥膳,想要也換換口味,倒也沒往深處想。
二人于府中偏門出了巷子,于大街上走去,盛蕾雖也算是出過府了,可不是黃昏日落,便是天際微明之際,而且都是事出有因,倒是沒心思觀賞街景民生。
但今日,卻是不同,此時正當用膳之際,街上往來行人雖是不多,可吆喝之聲卻不絕于耳,看在盛蕾眼裏,倒是有些稀奇。
“娘親,你想去何處?”
原身是個不出府的,盛蕾初來乍到,自然也不認得路,拉着杜嘉石一通亂走,杜嘉石眼見着盛蕾越走越不對,終于出手,将盛蕾拉住,疑聲問道。
“用膳的地方,只這一路走來,竟連一處酒家也未看到,當真是奇怪。”盛蕾面帶疑惑,一路走過,點心,面餅鋪子不少,飯館卻一個都沒看到,當真是奇怪至極。
見盛蕾走錯,竟是不知路所致,杜嘉石明顯懵了一下,随後又想起,盛蕾久居在府,勝少于霍京走動,心下了然,伸手扶住盛蕾的胳膊肘,指了指右邊方向,“娘親,該往這邊。”
“前面不遠處有三處酒肆,裏面的慶安酒樓菜肴最好,只價格貴,分量也少,另外倆家,價格平平,分量也可,只味道卻不如慶安酒樓,娘親想要去哪家?”
杜嘉石一邊走着,一邊向盛蕾介紹臨近街道的酒肆鋪面,倒也是貼心至極。
“那便去慶安酒樓!”盛蕾一口言定,要吃自然便是吃最好的,不然怎麽對得起自己的胃。
杜嘉石卻有些不安的望了幾眼盛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倒是讓盛蕾有些奇怪,随即又恍然大悟,“可是擔心我沒帶夠錢。”
“我随友人去過一次,三五個菜,便需得四五十兩銀錢,這着實太過奢侈,娘親,還是換個地方比較好。”既然盛蕾開口問起,杜嘉石自是老老實實回答,他知道盛蕾得回嫁妝,身邊銀錢不少,可銀錢再多,也不會日常都帶在身上。
“四五十兩?”盛蕾聽得價格,自然也是吃了一驚,不過好在,昨日本該給杜鶴的八十兩銀票,還在身上,倒是讓盛蕾徹底安下心來,貴是貴了點,但她還是吃得起的。
“走吧!就去慶安酒樓!”
杜嘉石見盛蕾執意如此,想來應是帶足了銀錢,也是放下來,領着盛蕾往慶安酒樓的方向而去。
“嫂夫人?”就在快要到慶安酒樓之際,忽然聽到一略是幾分詫異的聲音響起,雖說沒有指名道姓,可一聽那聲音,盛蕾便知這叫的是自己,只因這開口之人,正是時廊。
雖說對時廊的懼意一直未曾散去,可時廊也是自己的恩人,盛蕾深吸了口氣,回過頭去,望向時廊,倒是愣了一下。
之前所見數面,時廊皆是便服,可此次,一身黑色鎏金的飛魚蟒袍加身,錦帽挂脖,腰佩環伺,手持劍柄,長身玉立,再加上他身後一連貫的飛魚服,周身完全散發這一生人勿進的氣息。
這簡直,完全就是一副要去殺人滅口的模樣啊!
下意識裏的腦補,讓盛蕾的露了一半的笑容直接僵了拉回去,腳步亦是不自覺的往後退去,一直跟在盛蕾後面的李嫂,見狀不對,擡腳上前抵住盛蕾後退的腳,後退不得,這才讓盛蕾猛然驚醒,忙是虛僞讨好的向時廊笑了一下。
“時大人,倒是巧了!您這是公辦?”
時廊點頭應了下,便當是承認了下來,“嫂夫人,你這是要去何處?”
“就是四處逛逛,時大人公事繁忙,老身便不打擾大人了!嘉石,我們走吧!”盛蕾随意含糊了兩句,拉着杜嘉石,轉身就朝反方向而去。
只是……
“娘親,您不是說要去慶安酒樓用飯嗎?”也不知杜嘉石是有意還是無心,突然來的這麽一句,讓盛蕾的身形,直接僵在了原地。
時廊聞言,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慶安酒樓,只當沒看見盛蕾的尴尬,向其提議道,“嫂夫人還未用膳?正好時某已是,一起如何?”
盛蕾糾結,卻見杜嘉石連連朝其使眼色,雖不解杜嘉石這是何意,但想到之前時廊的諸多幫忙,如今正巧也是碰上了,擇日不如撞日,請時廊吃頓飯,就當是謝過了!以後也不必再見。
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道,都是必然要經歷的事,如此想着,盛蕾原本緊張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下來。
“這……好吧!之前時大人幫老身頗多,老身本早已感謝才是!時大人,請!”
“你們且再此處等候!”時廊見盛蕾雖滿臉糾結,但終還是應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微松,轉頭朝身後一衆飛魚服吩咐了一句。
“遵命,都督!”
衆飛魚服領命,頓是小跑上前,将慶安酒樓門口團團圍住,如此大的陣帳,讓盛蕾本來放松的心情,再度緊張了起來,同時亦有些後悔,自己剛剛輕率的答案。
“嫂夫人,請!”時廊自不知盛蕾此番內心的糾結,朝盛蕾說了一句,便是率先往慶安酒樓而去。
這樣去吃飯,也實在太過引人注意了!!!!
盛蕾心中在瘋狂的叫嚣,可事到臨頭,也只能認命的跟在時廊身後,往酒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