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兩人走了很久,最後端木衡在一棟洋房門前停下來。
洋房裏亮着燈,洛逍遙還以為裏面有人,但是跟着端木衡進去後,他發現裏面很空,除了必要的家具外什麽都沒有,四下裏靜悄悄的,只有對面壁爐裏的火燃得正旺。
“這是我托人在這邊新購置的家産,東西都不全,你随便坐吧。”
端木衡将外套跟禮帽脫了,随手丢去一邊,又去走廊上,沒多久,拿了一瓶葡萄酒跟兩個酒杯過來。
他開了酒,倒進酒杯,又示意洛逍遙坐,洛逍遙坐去單人沙發上,兩人當中是茶幾,拉開了安全距離。
端木衡噗吓笑了,将酒杯推給他。
“我有那麽可怕嗎?”
洛逍遙點頭,他用切身經歷證明這家夥有多可怕。
觀察着他的表情,端木衡嘆道:“以前你都是坐在我身旁的。”
“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
“是啊,以前你喜歡我,而現在則是讨厭我,對吧?”
目光射來,洛逍遙心一跳,慌忙避開眼神。
端木衡聳聳肩。
“讨厭也無所謂,至少跟你在一起,不用擔心被你背後捅刀子,可是其他人讨厭我,卻讨厭到恨不得我死的程度。”
語氣蕭索,洛逍遙更擔心了,問:“你到底遇到了什麽麻煩?”
端木衡沒有馬上回答,跟洛逍遙碰了下杯,仰頭将酒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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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逍遙怕失态,小抿了一口酒就放下了,端木衡又自斟了一杯,喝完後,又斟了第三杯,說:“怕你擔心,這段時間想打電話給你,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并沒有擔心。
話到嘴邊,洛逍遙改為――“真的那麽糟糕?”
“不是破産,只是一些遺産分配問題……我父親過世了,那天我突然接到通知,才會臨時離開。”
洛逍遙除了知道端木家的家世很厲害以外,對他們并不了解,也從來沒聽端木衡提到他的家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應對,看端木衡的心情不是很好,他安慰道:“人都會有這麽一天的,節哀順變。”
“我知道,只是有些感嘆世事無常。”
端木衡靠着沙發将杯中酒喝了下去,他把玩着空酒杯,說:“從小我跟父親的關系就很淡,他對我不錯,可不知為什麽,我跟他無法像跟你父母那樣的交流,我看着他的脊背長大,跟着他學了很多東西,把他當成嚴師,我努力讓自己把事情都做到最好,希望可以得到他的稱贊,但一次都沒有,所以我敬畏他尊重他,卻無法喜歡他,我以為對于他的死,我不會在意的,現在才發現我有點難過。”
端木衡的眼簾垂着,随着呼吸,長長的睫毛發出輕微顫動,洛逍遙無法揣測他的心情,也不知道那裏面是不是含了淚水,只是看到他這樣,心房不由自主地抽痛,他從來沒想到身為人中龍鳳的端木衡也有軟弱的一面,也希望得到別人的肯定。
他起身走過去,将手按在了端木衡的肩上。
“他這輩子都沒誇過我,卻在死後給了我一個最大的獎勵,你猜是什麽?”
“什麽?”
“他有五房姨太太,十幾個孩子,可是所有人加起來得到的遺産還不到總數的十分之一,餘下的他全都給了我,那些人不服,跑來争吵,可是律師說我父親生前交代過――那不是遺産,是獎勵,那些都是我應得的,而庸才沒有資格獲得獎勵,我從來沒想過原來我做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端木衡的語氣從未有過的低沉,洛逍遙猜想他現在一定很傷心,所以才會獨自來到這座不熟悉的城市,不希望別人看到他消沉的模樣。
可是他卻将這一面展現在自己面前。
心弦被觸動了,他很心疼這個男人,安慰道:“一切都會過去的。”
“是啊,指示今後有一段時間要被煩到了,你也知道有些人對金錢多執着,即使那不屬于他的錢。”
聽到這裏,洛逍遙完全明白了端木老先生的想法――如果只是遺産分配,依照着端木衡的個性,大概會不屑于跟那些人争搶,但如果說是獎勵,那他就絕對不會拱手于人,老人不希望端木家的基業毀在不成才的子孫手中,索性就全部給了他。
這也是對他的能力的最大肯定。
“既然是屬于你的,那就收下好了,”他說:“你是大名鼎鼎的大盜勾魂玉,連戰場都上過,還怕幾個不成器的家夥嗎?”
聽着洛逍遙的安慰,端木衡的心情終于好一些了。
洛逍遙不擅長哄弄人,他說的道理都很簡單直接,但對他來說這就足夠了,甚至他什麽都不需要說,只是陪在自己身邊,他就很滿足了。
他拉着洛逍遙的手帶到近前,抱住他,下巴靠在他的肩窩上,不讓他看到自己沮喪的模樣。
“你說得對,逍遙,不過通過這件事,我确定了,在這個世上,我再沒有親人。”
稍微停頓後,他追加道:“我只有你。”
洛逍遙微微一愣,明明知道不該相信這個男人的甜言蜜語,但是在聽到的那一瞬間,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開心,心房漲得滿滿的,其中有甜蜜也有苦澀,兩邊耳鼓轟轟直響,像是失去了正常的聽覺,只能聽到心髒的跳動聲,他的,還有端木衡的。
稍微猶豫後,他将手伸過去,這一次他選擇了回抱對方。
他抱得很緊,也許不用多久,端木衡就會恢複平時的意氣風發,忘了今晚的一切,忘了他的存在,可是他完全不介意,只要這一刻的感情是真的,只要當下是開心的,就夠了。
誰讓他這麽的迷戀這個人,哪怕被抛棄過羞辱過甚至強暴過,他都無法忘記,他喜歡端木衡的一切,溫柔的,霸道的,冷酷無情的,每一面都讓他着迷。
“端木衡你這個魔鬼,我一定會被你拉下地獄的。”
他說着話,推開端木衡,低頭吻住了他。
端木衡先是一愣,他跟洛逍遙不知做過多少次,但這是頭一次洛逍遙主動吻他,怔愣之後,感動湧上了心頭,再也忍不住,響應了過去。
“放心,我會跟你同墜地獄的,逍遙。”
端木衡的雙唇印在洛逍遙的唇上,和他熱切相吻,兩人的舌糾纏到一起,熱情地碾膩蹭揉。
擁吻中,兩人一起倒在了長沙發上,久別重逢,相比之前的幾次交流,這次他們都迫切了許多,随着熱吻,修長的身軀交疊貼靠,端木衡屈起膝蓋,岔開洛逍遙的兩條腿,在他的大腿之問蹭動。
火熱的身驅點燃了久違的情欲,洛逍遙發出低喘,端木衡迫切地咬動他的雙唇,将他的喘息吻入口中,手掌胡亂地摩挲着他的頸部,馬上解開他的鈕扣,手指掠過鎖骨,觸摸掐柔裏面的肌膚。
洛逍遙的回應跟端木衡一樣急躁,享受着他忽深忽淺的吻,抓住他的腰帶松開,脫下他的長褲,因為緊張,手有些發抖,咚咚嗦嗦地撫摸着他的腰臀。
洛逍遙的動作是最好的鼓勵,端木衡更緊密地貼到他身上,那裏已經脹大了,他直接将洛逍遙的褲子脫了,用那東西頂動洛逍遙腹下,挑逗他的情欲。
“你這家夥……勾引我……怎麽忍得住……”熱吻中,他胡亂說着,指甲捏住洛逍遙的乳頭碾擰,另一只手擡起他的腿,陽具在他的雙腿之間來回蹭動。
“別看……”
洛逍遙的雙腿大大地岔開,腿間隐密部位都暴露在對方面前,那話兒脹得大大的,挺立在草叢中,水珠從頂端冒出,可愛又淫蕩。
端木衡看在眼中,陽具更加硬了,忍不住抓住他大腿根一陣擰捏,羞恥感強烈地向洛逍遙沖擊,他呻吟着伸手去遮掩,被端木衡推開了,将陽具頂在他的私處,嘶啞着聲音說:“我要進去了。”
“別看……”
洛逍遙還沒準備好,想到前幾次的疼痛,他有些抵觸,但話還沒完,端木衡的那話兒已經進人了他的體內,他嘶了口氣,全身繃緊了。
“放松點,我慢慢來。”
那裏夾得很緊,端木衡的陽具無法順利侵占,也忍得辛苦,他俯身抱住洛逍遙,用吻緩解他的緊張,手指顯著他的脊背撫摸滑動,在發覺那裏稍微松動後,一鼓作氣頂了進去。
洛逍遙叫出了聲,下身突然被填滿了,疼痛伴随着滿足一起湧來,他本能地瞇起眼睛,看到端木衡那英俊的臉龐,羞恥心讓他紅了臉,想夾緊雙腿,可是這個動作在此刻卻充滿了煽情,在端木衡看來,那更像是邀請,抽插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洛逍遙修長的雙腿一陣痙攣,體內的敏感帶被連續搗動,他差點射精,不知道是端木衡的技術好,還是今天他接納了對方,他的情欲比之前幾次都高漲。
兩具軀體緊緊貼合在一起,連續搗動發出的撞擊聲激烈而又淫蕩,他忍不住抱緊了端木衡,雙手不知所措地在他後背上滑動,指甲深嵌進端木衡的肌膚,而他卻毫不知覺。
端木衡欣賞着洛逍遙的反應,這讓他更加亢奮,洛逍遙的氣質是幹淨的,健康的,充滿力量的,這樣的身軀被壓在自己身下,做出各種淫蕩的姿勢,這種直接刺激的感官是他無法抗拒的。
他擡起洛逍遙的雙腿極盡馳騁,粗砺的陽具在他身下抽出,又兇狠地搗人,聆聽他在每次撞擊下發出的呻吟,他忍不住又用舌尖玩弄對方的乳頭,叼住了,略帶粗暴地咬啃。
“告欣我,這段時間有沒有想我?”他喘息着問道。
洛逍遙的呻吟中夾雜着哭聲。
“不……”
“還是在想別人?”
想到有這個可能性,端木衡心頭湧起不快,蔣玉貞他已經擺平了,不過因為走得匆忙,忘了留意道森,恨恨地說:“不會是那個浪蕩子吧?”
洛逍遙完全陷人了情欲中,神情茫然,半天才想到端木衡指的是誰,皺眉說:“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亂猜……”
“對不起,我只是……嫉妒……”
上次沒說出口的話終于說出來了,連端木衡自己都覺得驚訝,為了掩飾尴尬,他把頭撇開了。
洛逍遙的眼眶紅了,忽然覺得很歡喜,端木衡的動作激烈得難以想象,他被幹得說不出話來,神思飄飄蕩蕩,彷佛在夢中。
他堕落了,或是整個人壞掉了,竟然愛上了迷奸跟強暴自己的男人,他嘗到了情事的甜美,那滋味就像是包了糖衣的毒藥,他深陷其中,只想享受短暫的美好,哪怕最終萬劫不複。
他圈住端木衡的脖頸主動貼近他,瘋狂地親吻咬齧,私處被陽具反複摩擦頂動,充滿了飽服跟酸痛,卻又生起高潮,不消多時,下身劇烈顫抖中,他射了精。
高潮讓洛逍遙本能地夾緊了私處,端木衡的陽具被緊緊地包裹住,他享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感,動作越來越快,抱住洛逍邊又連續狠狠地潰憧了幾下,終于射了出來。
這次他沒将精液射在裏面,而是抽出了陽具,于是乳白液體濺得到處都是,有一部分順着洛逍遙的腿根流下來,赤裸的下體沾着斑斑點點的濁液,畫面淫靡色情。
大廳中除了柴火燃燒發出的劈啪聲外,只有兩人重重的喘息。
端木衡随手拿過襯衫,幫洛逍遙擦拭了下體,原本想帶他去洗浴,看他靠在沙發上一臉倦意,便改了主意,俯身摟抱住他,一條腿故意叉在他的腿間,以圖可以契合得更緊密。
房問裏很溫暖,即使赤裸着身體,也不覺得寒冷,洛逍遙微微瞇着眼睛,享受着性事之後的快感,脖頸有些酥麻,那是端木衡在吻他,小心翼翼地吻啄,像是怕吓到了他似的。
這是極少見的塭柔,端木衡一直是粗暴冷漠的,即使偶爾表現溫柔,也是一閃即逝,
洛逍遙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自己的主動取悅了對方,他為自己卑微的求愛戚到羞恥,又想起端木衡的妻子,心情不由得更加沉重。
“我們這樣……算什麽?”明知不該打斷短暫的美好,他還是忍不住發問。
“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端木衡吻着他寬慰,不過這樣的話在洛逍遙聽來更像是敷衍,說:“不用了,我也沒想怎麽樣。”
他不知将來會變成什麽樣子,也無法預測自己将面對怎樣的處境,但至少他不能耽誤了蔣玉貞。
兩人又在沙發上溫存了一會兒才去浴室清洗,洛逍遙覺得今晚端木衡的性欲特別高,洗澡的時候忍不住又要了他一次,這才帶他去卧室休息。
等他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端木衡不在,床頭放了張紙條,說自己有事情需要去處理,廚房裏有早餐,讓他先吃飯,等自己回來。
紙條上還壓了柄鑰匙,那種感覺就像認可了他是房間的主人一樣,洛逍遙收好了,放進口袋。
早餐是豆漿油條,端木衡知道洛逍遙不喜歡西餐,所以幫他準備了中式的,這些小細節體現了他的愛意,不過洛逍遙沒太有胃口,随便吃了兩口就放下了,換上外衣出門。
他今天休班,便一路趕到了蔣家,不巧的是蔣玉貞不在家,蔣家父母的态度也很奇怪,支支吾吾地說蔣玉貞最近在外面的店鋪打工,上下班時間不定,讓他不用一直等。
他們說得又客氣又見外,洛逍遙被弄得很拘束,只好告辭離開,去胡同外面的一家小茶館點了壺茶,坐在窗口等。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駛過來,在道口停下,司機跳下車,轉到旁邊的車門前将門打開,蔣玉貞從車上下來,她身旁還坐着一個人,但隔得太遠,看不清長相。
不過那輛車有多貴洛逍遙是清楚的,他急忙付了錢,跑出茶館。
轎車開走了,蔣玉貞正要進胡同,看到洛逍遙,他臉露驚訝,停下了腳步。
洛逍遙也很驚訝,因為蔣玉貞套了頭發,穿着時下流行的長裙,上面是淺棕色毛呢披風,既漂亮又時髦,但卻讓他感到陌生。
蔣玉貞向他抱歉地笑笑。
“等很久了?”
“還、還好,”
打量着蔣玉貞的衣着發型,洛逍遙不知道該說什麽,想了想,才道:“妳燙頭了?很好看。”
“上次你來我家時我就燙了。”
“上次?”
“半個月前吧,你說你工作忙,所以我們有半個多月沒見了。”
她不說洛逍遙還沒覺得,現在才發現他們居然這麽久沒見了――端木衡剛走那會兒,他出于愧疚的心态,潛意識地避開跟蔣玉貞見面,還好後來蔣玉貞出去工作,兩邊的老人也沒辦法逼婚,他暗中松了口氣,還為此很感激蔣玉貞。
“對不起。”
“沒關系,反正我最近也很忙,就算你來,也見不到我的。”
蔣玉貞歪頭看着他,忽然問:“半個多月不見,你有想我嗎?”
洛逍遙又是一呆。
蔣玉貞是個聰穎內秀的女孩子,她說話從來不會這麽直接,洛逍遙不想讓她不開心,可是看着她的目光,他又實在說不出那句謊言。
看到他的反應,蔣玉貞低頭嘆了口氣,輕聲說:“我有在想你。”
“玉貞……”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你,想從我們的認識到交往到後來的訂婚,你對我很好,不像我父親那麽粗魯,動不動就動手打人,你甚至沒對我發過脾氣,我以為你是個性好,覺得自己找對了人,後來才明白其實不是的,你只是一直把我當外人,你的心思想法還有你的煩惱都不會告訴我,所以我想……”
她擡起頭,迎着洛逍遙的目光,微笑說:“我們的婚事還是取消吧。”
其實洛逍遙今天特意來找蔣玉貞,也是想說這件事。
他不知道他跟端木衡今後會怎樣,但他不能因為自己的猶豫不決而毀了別人的幸福,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跟蔣玉貞提,她那麽善良又完美,他怕自己萬一說錯話,傷害到對方。
他怎麽也沒想到先提分手的會是蔣玉貞。
一瞬間,無數個疑惑湧上心頭,再看看蔣玉貞的改變,還有她乘坐的高級轎車,他隐約猜到了真相,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問:“妳怎麽會這樣想?是不是有人對妳說了什麽?”
“嗯,我見過端木先生了。
“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我們在首飾店遇到後的第三天吧,那天早上我去教堂,回來的路上剛好遇到了他。”
絕對不是剛好,以他對端木衡的了解,那個人不管做什麽都是有預謀的,難怪那天他從外面回來,心情那麽好,原來他是去找蔣玉貞了。
那混蛋到底跟蔣玉貞說了什麽,她才會轉變得這麽突然。
突如其來的真相讓洛逍遙的大腦混亂起來,心髒坪通坪通的跳得厲害,他猜不透端木衡的心思,但他了解端木衡,只要是妨礙到他的人,他都會毫無留情地毀掉,那幾天他一直把自己禁锢在身邊,難道是為了找機會對蔣玉貞下手?
想到這裏,他急忙說:“不管他說了什麽,妳都不要相信他,他做事都是有目的的!”
“為什麽你要這樣說他?明明你那麽喜歡他。”
“我……”
洛逍遙張口結舌了,他想否認,卻在蔣玉貞的注視下力不從心。
“我沒有怪你,逍遙,我知道你沒有騙我,你想騙的人是你自己,可能你自己都沒發現,那天在首飾店裏你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樣的,是有感情的,所以當我聽到有關你們的事後,我沒有太驚訝,因為我想通了一直以來我們之間缺少的東西。”
看着他,蔣玉貞說:“當初任何一個女人追你,你都會接受的對吧,因為對你來說,不管是誰都沒有差別的……知道真相後,我還有想過要不要去争取,後來我放棄了,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連拉手都沒有幾次,因為在你心裏,從來都沒有過我啊。”
“對不起玉貞,這是我的錯,可是妳不要用我的過錯來傷害妳自己,妳不要相信端木衡的話,他只是不想妳妨礙到他,剛才開車送妳回來的也是他的朋友對吧?妳不要跟那些有錢人來往,他們沒安什麽好心……”
“那麽你選擇跟我結婚又有什麽好心?你明明就不喜歡我!”
被質問,洛逍遙無話可說,誠然,他當初跟蔣玉貞訂婚大半是想讓父母安心,他沒想到有一天會再跟端木衡相遇。
“你別怪端木先生,他是好人,他只是介紹洋裝店的工作讓我做,這段時間我認識了很多人,也做得很開心,我也沒有怪過你,逍遙,像端木先生那麽優秀的人,很難讓人不喜歡吧?”
“那都是假象,這件事全都是我的錯,妳可以取消婚約,但妳不要賭氣,不要再……”
洛逍遙嘴拙,一着急起來就更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激動之下扯住了蔣玉貞的手,但馬上就被甩開了,緊接着臉上被重重地刮了一巴掌?
“你怎麽還不明白呢逍遙,這件事從頭至尾都跟端木先生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告訴你,一個女人或許不在意她的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搞三搞四,但她無法容忍男人心裏根本就沒有她!我換新衣服,換發型換首飾,你從來都沒留意到,從小到大,我都是最不被在意的
那個,我不想結了婚後,我的丈夫也是這樣,你懂嗎!?”
洛逍遙怔住了,站在那裏,呆呆地看将玉貞。
那巴掌打得不痛,卻打醒了他,他突然發現對于這個即将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他根本一點都不了解。蔣玉貞收回了手,自嘲地笑笑。
“我也是有想法有脾氣的,我以前事事順着你,只是因為我在意你,還有,我并沒有不開心傷害自己,我現在過得很好,所以也請你珍重。”
她說完,轉身離開,洛逍遙就這樣看着她走進胡同,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
泠風吹來,卷起屋檐上的雪花,飄落在臉上,天已經放晴了,陽光照在身上,可是他卻感覺不到暖意,反而是徹骨的寒冷。
再一次被算計了,端木衡從頭至尾都在演戲,還有那所謂的重逢多半也是假的,他只是在紐約過得無聊了,想到了自己的存在,所以跑到這邊來找樂子,他特意去幫蔣玉貞,絕不會出于什麽好心!
那個男人有蠱惑人心的魔力,蔣玉貞會受騙一點都不奇怪,可惜這些不管他怎麽解釋,蔣玉貞都不會相信的,她已經被端木衡洗腦了,只信他說的話。
洛逍遙笑了,笑自己的自作多情,還有自以為是,在他為端木衡心疼的時候,殊不知這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耳旁似乎還回蕩着譴卷私語,身上還留着那個人的體溫,但昨晚的溫存都在冰冷的雪花中消散了,現在回想起來,就如一場荒唐的春夢。
洛逍遙的大腦轟轟震響,彷佛要炸開了一般,有兩人的甜蜜呓語,也有端木衡冷漠的笑聲,還有他丢支票過來時說的話――我以前沒有玩過你這種類型的,覺得很新奇……
洛逍遙你為什麽要相信他呢?那樣的羞辱一次還不夠嗎?你明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為什麽還要自甘堕落?這三年裏你是怎樣拚命才混到了這個位子,現在好不容易才有了安穩的生活,可是這一切卻都被你親手毀掉了。
他在心裏不斷地咒罵自己,恍惚着朝前走,腳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心底的冷意逐漸被怒火替代了,惡魔領導了他的理智,如果現在有把刀子,他一定會殺了那個人。
他無法原諒端木衡,更無法原諒還留戀他的自己!
端木衡沒有說他去哪裏,洛逍遙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他,在路上恍恍惚惚地走了好久,才想到那棟新買的洋房,他一路趕到了洋房那裏,房門鎖着,端木衡還沒有回來。
洛逍遙有鑰匙,但他不想再進去,在附近找了個空地站住,掏出錢包,将錢包夾層裏的一張紙取了出來。
那是張空白支票,支票下方是端木衡的簽名,三年前他收下後,就一直放在錢包裏,端木衡翻他錢包的時候,他還擔心被端木衡看到笑話他。
過了這麽久,支票早就作廢了,邊角也磨損嚴重,可他卻一直沒丢。
因為這是他跟端木衡交往過的證明,丢了它,就等于丢棄了曾經付出的感情。
可是這一次,他不再需要了。
等了沒多久,一輛轎車駛近,在洋樓前停下來。
當看到端木衡從車上下來時,洛逍遙立刻沖了過去,大叫:“端木衡!”
端木衡回過頭,見是洛逍遙,他展開笑臉正要打招呼,一拳頭揮過來,正打在他的嘴角上,頓時鐵腥味彌漫了口中,血流了出來。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眼看着第二拳也揮到了面前,急忙躲閃,叫道:“逍遙,是我!”
“打的就是你!”右拳落了空,洛逍遙又揮起左拳頭。
他勢如拚命,拳腳發狂似的攻擊過來,饒是端木衡功夫高他很多,一時間也招架不住,轉眼間臉上跟胸口上又挨了好幾下,司機看到不好,沖過來要幫忙,端木衡急忙揮手讓他退下。
最後還是洛逍遙先停下了手,端木衡的嘴角破了,大衣也有些淩亂,見他氣勢洶洶,伸手安撫道:“你生氣打人沒關系,能不能先說發生了什麽事?”
“我上午去找蔣玉貞了。”
單只這幾個字,端木衡就明白了洛逍遙氣憤的源頭,他給站在旁邊準備随時上前護駕的司機使了個眼色,說:“沒事,你先回車上。”
司機看看洛逍遙,又看看端木衡,從他跟了端木衡後,還沒見他這麽狼狽過,這怎麽看都不像是沒事,不過既然老板這樣吩咐了,他只能服從,退回車裏。
端木衡又看向洛逍遙,洛逍遙的憤怒出乎他的意料,又有些不快,說:“你是在為了她跟我生氣嗎?你又不喜歡那個女人。”
“那是我的事,但你沒有權利去擺布她的人生!”
“我不覺得她現在活得比以前差。”
“是啊,你是有錢人,所以你認為錢可以決定一切,就像當初你認為拿張支票就可以打發我一樣。”
洛逍邊掏出支票丢給端木衡,憤怒地說:“這是三年前你給我的,說你玩夠了,讓我拿錢滾蛋!我沒有填金額,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的付出值多少錢,你來告訴我,端木衡,你說我值得多少錢!?”
看到支票,端木衡臉色陰沉下來,那件事是他對洛逍遙做的最大的傷害,他知道洛逍遙一定會介意,卻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起。
見他不說話,洛逍遙冷笑了,氣憤的同時還有着深深的悲哀,如果說三年前端木衡打擊的是他的自尊的話,那麽這一次端木衡直接扼殺了他對生存的期待。
他上前抓住端木衡的衣領,揮起拳頭又要再打,這次端木衡沒有躲閃,也沒有反擊,而是站在那裏任由他處置,陽光下看過去,他只覺得這張臉俊美無俦,精致到了幾乎無情的程度,他是那麽的迷戀他,迷戀到絕望,甚至絕望都不肯放棄。
陽光太刺眼,洛逍遙眼前模糊起來,和端木衡對望着,這一拳始終沒有打下去,他哽咽着問:“端木衡,究竟你要怎樣才肯罷休?”
“逍遙:……”
“當初是你說玩夠了,不想再看到我,現在你又一次次地糾纏我,甚至連我未婚妻都不放過,我知道在你們這些有錢人的眼中,我只不過是逗樂的調劑,可是你已經玩過我了,你已經滿足了,為什麽你就不肯放過我?”
端木衡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洛逍遙想起過往種種,想起昨晚的主動,他的眼淚不争氣地流了下來。
“我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所以當年你那樣說,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對,要說有不對,那就是我當初犯賤,跟你混在一起,所以我放棄了,可現在你又來招惹我,為了引我上鈎,連自己父親過世的謊言也說得出來,你這個混蛋,跟我玩什麽欲擒故縱,我還犯傻的吃這套,以為我可以讓你開心一點,只要你開心,我做什麽都無所謂,但其實這都是我自以為是對吧?”
“當然不是!逍遙你聽我說,我沒有騙你,我臨時趕回紐約就是因為我父親過世……不錯,我是背着你去說服蔣玉貞,那是因為我不想你被搶走,如果我真的不在意你的感受,我就不會那麽麻煩的托人給她提供交流會所,給她找工作,我直接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
你不是更簡單嗎?”
端木衡抓住洛逍遙的拳頭輕輕按下,注視着他,說:“但我沒那麽做,因為我不想你不開心,我希望她今後可以過得更好,即使她是我的情敵。”
“情敵?呵呵,端木衡,謝謝你這麽瞧得起我,可是我不需要。”
洛逍遙甩開了握住他的手,退後幾步,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端木先生,你有錢有勢,有才有貌,只要你一句話,多少俊男美女都會靠過來,你想怎麽玩都行,而我只是個普通小百姓,沒什麽志向,不像你的野心那麽大,我只要讨個老婆,跟父母在一起,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就好,可就這麽簡單的願望,我都做不到,這一次我好不容易走出來了,以為忘了你,以為我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你卻又出現在我面前,就算我以前得罪過你,你玩我這麽久也該補償完了,所以求求你放過我好嗎?還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會真正放手?”
端木衡伫立在那裏,目不轉睛地看着洛逍遙,洛逍遙從來沒對他說過這麽多的話,也從來沒向他示弱過,他很懊惱曾經那樣對待洛逍遙,他以為撕裂的傷口可以通過時間慢慢修複,卻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任性,竟然把洛逍遙逼得這麽緊。
洛逍遙瞪着他,眼瞳失去了以往的清澈明亮,變得空洞而絕望,甚至是充滿敵意的,
恐懼湧上他的心頭,他很怕失去這個人,但是他不敢走過去,他怕洛逍遙會逃得更遠。
“逍遙,你冷靜一下,聽我說……”
端木衡站在原地,放慢語速,用輕柔的聲音做出安撫,洛逍遙卻無動于衷,他還要再解釋,道路上有兩輛車突然駛近,刺耳的剎車聲中,停在了他們身旁。
幾個蒙面大漢從車上跳下來,抓住他們的胳膊,粗暴地往車裏拽,還把手槍頂在他們身上,端木衡沒有跟他們硬拚,對洛逍遙叫道:“別反抗!”
洛逍遙本來憋了一肚子火,準備徒手反抗歹徒,端木衡的叫聲讓他清醒過來,放棄了反抗,任由歹徒們把他拽上了車。
兩人一上車,轎車就加快車速向前駛去,端木衡跟洛逍遙并排坐在後車座上,旁邊有人拿槍對準他,前排座的歹徒也做出相同的架勢。
車裏窄小,端木衡擔心洛逍遙受傷,他不敢輕舉妄動,用下巴一指洛逍遙,說:“你們要綁架勒索的話,綁我一個就好了,不關他的事,放他走。”
幾個歹徒對望一眼,一個說:“手下也不能放。”
“他不是我的手下,他是瘋子,抓住我亂說話,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