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黑風高夜,水波粼粼,大湖中心幾座小島上的房子在月光下影影綽綽只能看出大概的輪廓。
“青鋒拉本少爺一把!”魏修蹲在牆角,他就想不太明白,為啥無忘島主島的這些院子都有十米高的圍牆,這跟住在監獄裏有區別嗎?島上個個會武功,建這牆有什麽意思?
魏修不知道這牆原本是現任島主雲茂開在女兒出生後,患上女兒被害妄想症而建,為的就是預防別人來搶自己的寶貝女兒,結果現在還真差點攔住了一個要來拐他女兒的臭男人。
青鋒蹲在牆上低聲道:“少爺,您拉住屬下的手,屬下拉您上來。”青鋒對這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要說名劍世家前面幾位少爺皆随家主,乃他們這一輩兒中數得上號的武功高強之人。
輪到他家小少爺這兒,仿佛要印證一句千古名句:外甥似舅,魏修他母親跟他舅舅也都只會輕功,聽說是為了好出門給人看診下大力氣學才勉強能學成。
魏修深深覺得他給家裏和這個江湖拖後腿了。
之前能用出輕功追媳婦兒,他還以為自己是什麽會武功的厲害人,誰知在從岸上飛到無忘島主島後居然力竭,連翻牆都要手下協助一番。
魏修慶幸自己沒有直走正門跟未來岳父大人正面剛,不然未來岳父派個門童出來都能幹翻他。
“少爺,您還好嗎?”青鋒倒是見怪不怪,顯然已經習慣了自家小少爺這個連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武功,心中并不會因為主子武功不及自己便生出其他心思,這大概是因為前身即使跟親近丫鬟卻從未虧待自己身邊的兩個劍侍。
前身曾經也努力習過武,最終宣告失敗,在确認自己确實不精武道之後,便轉身投入花叢,讓自己的專屬武師專心教導兩個劍侍,他自己就跟他舅舅那般,學好個輕功,耍個花架子劍法,帥就夠了。
不過這也就是一年前的事情,魏修由衷感謝魏家家教,讓前身勾搭的其他姑娘都只是紅顏知己,不然現在得有多少個姑娘找他負責啊。
“還行,”魏修雙腳終于踏上無忘島大小姐院子裏堅實的土地:“先找個地方藏起來,本少爺明日再去找雙兒。”
青鋒左右看看發現院子裏有座挺大的假山:“少爺,那假山下有個山洞,咱們可以躲裏面。”
魏修搖頭否決:“不,咱們去那裏。”
主仆二人蹲在房梁上,魏修掖緊自己的衣服,古代的衣服尤其是有權有勢的人家,衣服是真好看,只是不太方便,萬一他在上面好好蹲着,衣擺垂下去露餡兒就不太好,魏修一邊給自己整理一邊示意青鋒跟着。
青鋒在外是護衛,衣服一向以輕便為主,不過還是點點頭跟着認真整理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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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梁正下方是守夜的兩個丫鬟,其中一個道:“哎,我怎麽感覺有點灰塵落在臉上。”她邊拿手抹臉邊往上看。
另一個剛在打盹,被她搖醒心情不太好敷衍道:“你想多了吧,咱們這房子可是前不久大小姐回來前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打掃過的,哪有什麽灰塵,我眯一會兒,待會兒再換你行嗎?”
“好。”她們守夜的丫鬟平日便是這麽值夜,多少也能睡一會兒。
魏修坐在房梁上縮着身子松一口,再也不敢亂動,這一坐便是一夜。
日上三竿之時,雲雙終于從閨房出來,坐在外間慢慢地吃東西,魏修沒敢馬上露面,等雲雙吃過飯帶着丫鬟離開後,他才從房梁上跳下來,一溜煙兒鑽進雲雙閨房。
雲雙房中留有丫鬟看守,她的丫鬟多少會些拳腳功夫,只不過丫鬟的武功比起青鋒這樣專門精心培養的護衛來說還差得遠,在那丫鬟還沒反應過來時,青鋒便已經将她弄暈。
“先把她綁起來再把嘴堵住。”魏修解開自己随身帶着的包袱,裏面是他特地帶來的‘戰袍’——一套白色繡雲紋的衣服,這一套包括從裏到外,從頭到腳的行頭。
正所謂人靠衣裝,這麽一套與雲雙初見的衣服,能很大程度喚起她對當時的美好回憶。
說實話,不是他自戀,這一襲白衣佳公子,再加上那一張俊臉,簡直不需要旁的什麽協助,本身就是一個撩妹利器!
雲雙的閨房尋常除了她自己與她的丫鬟之外,是沒什麽其他人能來的,魏修想着她出去散步,要回來可能還得好一會兒,看到靠窗的桌子上有紙筆,便讓青鋒研墨。
快速在紙上勾勒出一個女子的樣子,而後再在女子四周畫上一些缥缈的雲,末了在袖袋中掏出随身小印,印上,完工!
看着桌上的圖,魏修挺感謝前身,他為了能讓自己更有格調特地去學畫,還學得有模有樣。
魏修擁有前身的記憶,繪畫的一些知識此刻也在他腦海中,如今只要魏修能多練習,今後這很容易便能成為他自己的技能。
畫紙上還有不少留白的空間,魏修想着要不将自己也畫上去,磨着墨的青鋒突然停下:“少爺,有人來了!”
魏修放下筆:“可知是誰?”
青鋒遠遠地看一眼:“是雲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屬下見過,這丫鬟之前一直跟在雲大小姐身邊。”
魏修看着桌上的畫揚起嘴角:“來得正好,咱們先躲起來。”
兩人剛藏好,雲雙的侍女小秀便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房中沒人嘟囔道:“這個丫頭,都是小姐往日太過縱着她們,當值都敢亂跑!”
她提着一個小挎籃,先在一個櫃子裏拿幾個雲雙往常喜歡拿在手裏把玩的小玩意兒,然後便轉身打算去茶水間拿一盤櫻桃。
正待走出去小秀卻發現原本臨窗放着的書桌不太對勁,這桌子今日是她親自收拾,她清楚地記得桌上并無白紙,那筆墨也都已經擺放好,怎麽此時桌上有一張畫着東西的白紙,那筆墨瞧着更像是剛用過的。
小秀走過去,便看到白紙上畫着一個女子,古畫雖神似而形不似,可那穿着打扮釵環佩飾都是小姐往常喜歡的風格,而那女子的臉上,眼尾一顆小小的淚痣,左看右看都是小姐無疑。
她拿起那張畫仔細看,在看到畫上墨跡未幹,并且最底下那一個小小的紅色印記頓時臉色一變,拿着畫便往小花園跑去。
雲雙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小花園的池塘邊喂魚,見小秀急匆匆地跑過來便打趣她:“怎麽這般火急火燎?往日是誰總說行止之間要淑女些才好嫁個好人家,你跑這般快今後可還要不要嫁好人家了?”
小秀緩了緩,給雲雙行禮後将手上的籃子放下:“小姐,我在您桌上看到這個!”她看了看左右,其他丫鬟都離此處不算太近,而後将那紙捧到雲雙面前低聲道:“我拿出來時墨跡未幹。”
雲雙一看那畫,再聯合小秀的話便想到這畫的出處,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她将那已經幹了的畫小心折起來收好:“小秀,你随本小姐回房,你們幾個繼續在這裏替本小姐喂魚吧。”
其他丫鬟不明所以,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做。
“小姐,您慢些走,您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小秀跟在雲雙身後連聲勸着。
雲雙渾不在意:“無礙,已經過三個月了,本小姐之前從名劍山莊用輕功一路到穆伯伯那裏都沒什麽事兒呢。”
她的手緊握着那張畫,只想着快些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房門再次被推開,之前被綁着的丫鬟已經醒過來,剛被青鋒解開束縛,見到雲雙進來急忙讓她給自己做主:“小姐,這兩個賊人突然闖入打暈我,不知為何又将我放了,這兩人待在您閨房不知意欲何為,您快告知島主将他們都捉了去!”
雲雙看向丫鬟指着的地方,臨窗而立的男人身着白色長袍,面冠如玉,一入她近日夢中常常夢見的那般,亦如初見之時,溫柔又專注。
他似乎并未被這邊的喧鬧打攪,微低着頭認真在紙上走筆游龍,雲雙不舍得将自己的視線從那專注于筆下的男人身上移開,随意向小秀擡手,小秀急忙捂住那丫鬟的嘴,将人帶出去。
青鋒也十分有眼色地跟着她們離開,順便将門關上,這事兒他跟小秀都做熟了。
雲雙輕輕走到桌邊,拿起墨腚給魏修研墨。
魏修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轉頭看着雲雙,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溫文爾雅的笑容:“回來了?”對着雲雙含情脈脈的眼神,魏修突然覺得自己這打扮和談吐實在是,好騷啊……
雲雙也放下手中墨腚,走到魏修身邊,眼波流轉,拉着他的手點頭:“嗯!”
魏修用空着的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問道:“可怪我突然闖入你閨中?”
“我怎會怪你。”雲雙說着便靠在他胸口:“我之前不知道你病了,還以為你不願意來找我……到是我爹,他強闖名劍山莊都是為了我,你能不能別怪他?”
魏修低頭注視着她的眼睛,真誠地道:“此事情有可原,他強闖名劍山莊是為了你,這件事情我們都沒錯,我不會怪他的,我家人也說過不會生氣,不然我今日就不會出現在此處了。”
雲雙雙手環着魏修的腰,臉在他胸口蹭了蹭道:“魏哥哥你家人可真好。”
魏修道:“今後他們也會是你的家人。”
雲雙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猛地擡頭,魏修也低頭含笑看着她,眼光不閃不避。
兩人默默對視着,雲雙注視着他的眼睛,期待半晌後魏修還是沒有動作,她心中不斷祈禱着:這個時候不是該親親我嗎?快親我,快親我,快親我……